第五十四章
◎誰是小醜◎
接下來是外景拍攝。
董商安排人把器材拖到各個高校,先爭取把蘇明冉的拍完,再去拍其他人的。
剛挪出去,外頭的天開始轉陰,眼看著要下大雨了,董商又命人把東西挪回去。
雨越下越大,外景是沒辦法拍了,只能又轉到室內進行拍攝。
董商臨時租借了市區內的大戲院,為這些學生拍攝,出外景的衣服暫時不能夠用了。
這也意味著祁星河做的這些小動作落空了。
但祁星河另有別的法子,他被董商欺辱到現在這個地步,心頭的惡氣無處發泄,只能和以往在蘇家一樣,把這股氣全灑在蘇明冉身上。
反正楊凌煊也不在,蘇明冉能成什麽事。
他尋找目標,在這些大學生之中風頭最盛欺負過他的一位留學生身上。
一旁的蘇陌皺著眉看向馮茂,替蘇明冉回答,“他華南科大的。”
“徐見山算什麽,你認得張漸鴻?他也是我們老師,之前他被人聘請到國外,最近也回國了,我才跟著他回國。我老師一幅畫,售價幾千萬。”另外一位留學歸來的學生自豪地說著。
其他人倒是捧著他倆。
“知道徐見山嗎?他是外國著名鋼琴家,現在打算回國,他是我的老師。他評價過我的鋼琴,比得過國內一流鋼琴家。”
為了他,所有同學都得窩在教室裡,沒日沒夜的練習,只為了當他的關門弟子。
距離大巴車開往大戲院需要車程一個小時左右。
董商叫了輛大巴,把人送到大戲院那邊去。
馮茂自認為是他們之中最牛的一位,他是帶資進組的,家裡頭富貴得很,又認識圈裡頭不少的大佬。
蘇明冉低垂著頭,他正專注地回復著楊凌煊的信息,絲毫沒有注意到附近的人在說什麽。
家裡是暴發戶的那位叫馮茂,和蘇明冉一樣是學鋼琴的,他吹噓自己鋼琴造詣很高,連國外的某個大師都是他的老師。
這麽一聽,蘇明冉豎起耳朵往馮茂那邊看。
馮茂面子上掛不住,他沒有想到蘇明冉是國內這群大學生裡,學校最好的,強行挽尊,“這、這算什麽,我國外的學校可是全球前五十名的高校!”
他以為祁星河是董商專門伺候他的,畢竟他家裡頭投了些錢,還覺得祁星河難得會看他臉色行事了,頗為意外。
“我發揮不佳,才勉強六百多,你呢?”
這位倒是正兒八經的小康家庭,因畫畫厲害,被父母送去了國外。
馮茂又是個沒心眼的,信了祁星河的一番話,越發看不慣蘇明冉。
“徐見山?你等等,是不是最近盛傳跟著媳婦兒回國的那位鋼琴家?我們學校音樂系的人經常念叨,說是他會來國內開講座,到時候一定要搶到名額去聽!”
“五百五十。”
徐見山,這名字蘇明冉聽得耳熟,好像是教授一直念叨的,即將來他們學校授課的老師,中文名就叫徐見山。
他們相互詢問了對方是哪所學校的後,最後問了沒怎麽說話的蘇明冉,“這位同學,你是哪所學校的?”
“天,華南科大的分數要很高才能考上去!”
“我聽過張漸鴻,我在小視頻上看見過他畫的畫,售價的確很高,他是寫實派的!”
他把“野雞”二字咬得很重,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蘇明冉的方向看。
“六百二。”
“我記得去年分數線是在590左右,有些專業最低錄取線在650多,恐怖如斯。”
“南山大學!省重點啊!除了國家級重點的華南科大外,全省就屬南山最厲害了!”
馮茂找了很久的機會貶低蘇明冉,絕不肯輕易放過,繼續說著:“別不好意思,我想董導演應該不會找一些野雞大學來參加綜藝。”
那人不好意思地撓頭,“對,我高考發揮還算是可以,沒有滑檔,勉強考進了這所學校。”
車上眾人無聊,又是那兩名留學生說著話。
伺候他們的祁星河上車的時候,在他耳邊嘟囔了一句,說是看不慣最裡頭不說話的人。
那兩位留學生閑著沒事兒,開始吹噓自己的留學經歷。
兩人一來一回吹著牛,落在坐在最後排的祁星河聽得不屑,真會裝。
借別人的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祁星河目前而言最好的法子。
省重點的學生比較謙遜,普通院校的倒是非常會捧人。
剛進組的時候,發現蘇明冉一直坐在裡頭也不說話,也不向他主動打招呼,更加不吹捧他,心裡不怎麽高興。
馮茂瞧了眼說話那人,“對,他改名了,以後都叫中文名,到時候我幫你要個名額。你呢,我聽說你是南山大學的?”
“你也很了不起,都好了不起!”
“對了你高考分數多少啊?”
蘇明冉還沒說話,也不知哪裡得罪了馮茂,馮茂挑著眉先一步道:“不用不好意思,我們不會看不起你。”
沒有馮茂那麽的狗眼看人低,也沒有馮茂那麽的沒素質,只是有些自負。
祁星河見馮茂是讚成他的模樣,就這一會兒功夫挑撥了不少是非。
馮茂松了口,這個話題總算是過去了,至於考多少分馮茂倒是不參與了,其他學生轉頭問蘇明冉。
“同學,你得多少分啊,我想問一問,沒別的意思。”
蘇明冉收起手機,禮貌地笑了下,“我考得一般。”是拒絕回答的意思。
馮茂瞥了眼蘇明冉,開始了他新一波攻勢,“看來華南科大的學生也不敢在人前說自己多少分啊。”
蘇陌忍不了了,他指著馮茂道:“你知道蹠犬噬堯嗎?”
馮茂頓了一下,他不太滿意蘇陌對他的態度,微仰著下巴道:“什麽意思?”
蘇陌嗤笑著:“你妒忌他。”
“我妒忌他?他敢說他多少分?!”
蘇明冉已經皺著眉帶著耳機往窗外看,如果不是楊凌煊,他大概是不會來參加這麽聒噪的綜藝。
蘇明冉與世無爭。
蘇陌卻不會做事不管,他道:“他,高考狀元,需要用‘敢不敢說’這種詞?”
大巴內成功的安靜了下來。
後排的祁星河被馮茂給氣壞了,這個草包,也就只能欺負他,貶低人都不會。
到了戲劇院,一群人下車。
一下車,蘇明冉周圍倒是不少攀談的人。
“學霸,好牛啊!你平常怎麽學習的啊?”
“真的巨厲害啊!我在現實裡頭一次看到這麽牛的大神!”
“我也是!”
蘇明冉只是禮貌地笑笑,“我那時候不得不考得那麽高,其實沒多大天賦。”
其他人覺得蘇明冉太過謙虛了,落在馮茂的耳朵裡,這句話是十足的賣弄。
可只有蘇明冉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麽重。
進入國家級重點大學,分數越高獎學金越多,需要的錢就越少,否則隨便上一所普通大學,學費加學雜費下來,他也是吃不消的。
不過,現在都好了,他可以不需要為生活負擔。
蘇明冉重新戴上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旁的蘇陌很不是滋味。
另外一頭的董商安排好了接下來的拍攝內容,展示大學生們的專業特長。
他挑選前來錄製的大學生專業上兩兩相近,這樣才能有對比度,營造綜藝的話題性。
蘇明冉和馮茂偏巧是同一類專業,也都是學鋼琴的。
董商怕蘇明冉壓不過馮茂,偷摸地問蘇明冉需不需要作弊。
蘇明冉沒有聽懂董商話裡頭的意思,反問董商:“作弊?”
蘇明冉太過奇怪以至於說話聲音不似董商的低,被馮茂聽了個正著。
馮茂扯著嘴角,心裡想著,定是蘇明冉鋼琴彈得不怎麽樣,才找上導演想出作弊這種爛招。
他打心眼裡瞧不起蘇明冉這號人物,裝清高給誰看,就這麽輸不起?
拍攝正式開始。
拍攝地點是在大戲院的三號正廳,這間正廳給學生們展示的空間很大。
董商安排著兩兩一組,進行拍攝,由於鋼琴還沒借到,就算借到了搬運進舞台需要一定時間,所以蘇明冉這組被迫延後。
其他組的學生展示自己的專業技能,拍攝完成後,董商隨即抓取附近的觀眾進行點評。
他沒有對拍攝場地進行封鎖不讓人進入,所以大部分是附近散步的居民。
下午七點多,終於輪到蘇明冉組進行拍攝。
馮茂不等董商安排,自行走上舞台,坐在舞台正中央的鋼琴凳子上,那意思是他先拍。
董商尷尬地朝著蘇明冉笑著。
蘇明冉並不介意。
拍攝繼續。
馮茂坐在鋼琴凳上,他背挺得很直,在導演喊開始的時候,猛地按下鋼琴鍵,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他的鋼琴像是和人賽跑,滿場全是密密麻麻的鋼琴聲快到讓人無法欣賞。
馮茂彈的是鋼琴曲《野蜂飛舞》,曲子沒什麽問題,只是有些人喜歡拿來炫技。
一曲落幕,觀眾們滿腦子全是繁亂的鋼琴聲,外行人根本聽不懂在彈什麽,不過很給面子的鼓掌。
蘇明冉倒是聽完了,他放下手機給馮茂鼓掌後,走上台。
蘇明冉參加節目也是另有目的,聽說徐見山歸國了喜歡看一些國內的綜藝,他想著能被徐老師看到。
稍微調試了鋼琴後,他深吸一口氣,試了試音準,給台下的董商點了頭,按下了第一個音符。
他選的曲子很簡單,還是那首被他彈爛了的《卡農》。
如果是專業性強一點的地方,蘇明冉或許會換一首曲子,但《卡農》畢竟人人都聽過,方便其他人觀賞,也方便聽取他人意見,調整自己的不足。
一曲畢,蘇明冉收獲了不少熱烈的掌聲。
台下的董商擦著汗,他還以為蘇明冉真的不太會彈,這不是彈得還不錯嘛。
根據綜藝的進度,他該隨即找一位觀眾來評價,然後就可以收工了。
董商選中了一位滿嘴胡子的中年男人,這位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看著挺好說話的。
“可以接受我們的采訪嗎?”
中年男人點頭。
“您覺得剛才誰彈得更好?”
中年男人道:“後面那位。”
董商例行公事地問:“為什麽呢?”
“前面的那位……彈得亂七八糟,如果學鋼琴隻想著炫技,我想他大概辱了鋼琴本身。鋼琴需要技巧,但理解曲子的內核才是最重要的。”
“後面那位同學顯然在技法上更加成熟,也更能夠了解曲子本身的情感。”
這中年男人說話咬文嚼字不太周正,像是外國人,倒也不影響讓人聽懂。
董商正準備感謝,心裡念叨著終於可以收工了,偏馮茂冒了出來。
馮茂心高氣傲,他在以前用《野蜂飛舞》嚇唬了許多聽不懂鋼琴的人,周圍一群人也都是誇耀的,自己被人這麽說當然是氣不過了。
不怎麽禮貌地指著那位中年男人道:“你懂個屁!你是專業的嗎?就來評判我?蘇明冉會彈什麽,不就一首爛大街的《卡農》,我能比他彈得更好。”
中年男人被無端地指責,自然不怎麽愉快,他丟出一張工作卡丟給馮茂。
馮茂沒接,是董商接了。
董商看了眼上面的字——XX戲劇院顧問:徐見山。
董商把工作牌上的字念了出來,“徐、見、山,徐老師?!”
在大巴車裡,馮茂說的話董商聽了個大概,“徐見山”這個名字被大巴裡頭的大學生反覆提及多次,自然也記在心上。
只是剛提及,就見到徐見山本人了,頗有種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的意味。
董商把人名給念出來了,周圍的大學生自然也都聽到了,先是驚訝,而後難以置信地紛紛圍了上去。
“徐老師!您真的是徐老師?!”
“天呐,我參加這個綜藝真是什麽人都能夠遇上!”
“對了,馮茂說他是徐老師的學生,為什麽剛才徐老師沒有認出來?”
“徐老師,您知道馮茂嗎?他說他是您的學生!”
徐見山的名聲在音樂界很響亮,這在之前馮茂已經介紹過了。
馮茂還聲稱徐見山是自己的老師,怎麽老師認不出自己的學生?難道是學生太多,老師不記得了?
眾人疑惑不解,圍著徐見山想要知道原因。
而馮茂藏在他們中間不敢看人,他的老師並不是徐見山,而是另外一個沒什麽名氣的老師。
徐見山的課不是一般學生能夠上的,馮茂是買進去的名額,平常在學校內吃喝玩樂,自然也沒有資格上徐見山的課。
回到國內,反正沒有幾個人認識他,馮茂怎麽吹都不會被拆穿。
沒想到今天卻被正主撞了個正著。
徐見山從人群中望了眼馮茂,很不給面子地道:“我不認識什麽馮什麽,請不要隨便把我和另外一個不相乾的人牽扯進去。”
這下馮茂徹底尷尬了,找了個借口去上廁所,躲開了。
周圍的學生還在追捧著徐見山,徐見山禮貌回應後,避開人群向蘇明冉走去。
蘇明冉從剛才到現在他腦子還是有點懵,也有些緊張。
他手掌都是汗,一直在反覆回想自己剛才有沒有彈好,有沒有彈錯,萬一被徐老師聽出了他的錯處,教授又該叫他去辦公室開小會了。
走神期間,徐見山已經走到他面前了。
徐見山比蘇明冉高出很多,大概是天然的基因優質,壓迫感十足,以至於蘇明冉越發緊張。
“你彈得不錯,是哪個老師教的?”
蘇明冉松口氣,乖巧地回答徐見山的話。
這天的綜藝錄製總算是結束了,徐見山和董商說了會兒話後便走了,馮茂也從廁所內出來敢見人了。
馮茂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祁星河撒氣,指責祁星河中午給他吃亂七八糟的東西。
祁星河也不想待見他,明明馮茂中午吃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他拿過去的,但在董商面前,他還是得裝裝樣子。
“馮先生,您吃壞肚子可能是那蘇明冉給您偷偷換了涼透了的餐盒,他最會裝模作樣了。”
祁星河明裡暗裡借著這個由頭,嘲諷馮茂中午不讓他吃飯這件事。
馮茂心裡清楚他沒有拉肚子,面對祁星河剛才的說詞,顯得有些心虛。
他去廁所的目的是為了躲開徐見山,但祁星河這麽說是向著他的,反倒他內心對祁星河產生某種愧疚,不過就那麽一點點。
“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他這一回。”馮茂強行為自己挽尊。
他們一群人在等待各自的家裡人來接他們回去。
董商送他們出劇院門口,特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蘇明冉道:“剛巧在這裡碰上徐見山老師,我剛才極力邀請徐老師錄製綜藝,但老師似乎不喜歡參加,他說如果蘇先生能夠共同和他彈奏一曲,他大概會同意。”
這話一說,周圍的大學生羨慕壞了。
徐見山在鋼琴領域多有名,大夥都是知道的,蘇明冉才見過徐見山一回,就能夠得到徐見山的青睞,這運氣好到爆!
董商解釋:“是徐老師認識你教授,教授在他面前讚揚過你,他剛才看了你表演,覺得你是個可塑之才,想提點你一二,所以才答應。”
蘇明冉有片刻恍惚,他們學院的學生為了迎接徐見山花費了不少功夫,而他就因為參加了一個綜藝,上台表演了一首曲子,能夠和徐見山一起合奏,的確太走運了。
蘇明冉對著董商鞠躬,“謝謝董老板。”
董商可不敢受蘇明冉的大禮,連忙擺手。
蘇明冉又走到馮茂面前,向他鞠了一躬,“謝謝馮同學。”
把馮茂氣得,臉色發青。
蘇明冉是真誠感謝馮茂,如果不是因為馮茂在徐見山面前說了幾句,徐見山或許不會直接自報家門。
馮茂扯了下嘴角,甩也不甩蘇明冉,徑直往前走,剛走到大戲院的正廳門,發現下雨了。
“真是晦氣死了!”馮茂罵罵咧咧的,這個節骨眼他還不能走,掃了眼祁星河,指揮著祁星河道:“你,去給我買把傘。”
雨下得很大,就這麽闖出去,一定會被淋濕,祁星河怎麽也不肯。
馮茂正冒火,見祁星河不肯動,直接把祁星河推出階梯外。
階梯上全是水,祁星河站不穩,兩三步摔了下去,手腕上全是擦痕。
他瞪著馮茂,默不作聲地爬起。
起身時,發現他身旁走過去一道身影。
那人穿著黑色的皮質鞋,舉著一把黑色的大傘,路過祁星河時,居高臨下地瞥了眼,不做停留繼續往前走。
馮茂是最先看到楊凌煊的。
他見著楊凌煊,臉色一頓,隨即露出殷勤的笑。
“楊總,您怎麽來了!”
馮茂和楊氏的人吃過一頓飯,他父母極力向楊氏介紹自己。
臨走時,碰見楊凌煊,他從未見過他父母那麽討好一個人,像是把全天下所有的好話全說盡,只為了自己的兒子能被楊凌煊看中。
最後的結果馮茂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楊凌煊看中,但今天碰見了,他肯定是要主動上前去打招呼的。
楊凌煊掃了他一眼,對著他稍稍點頭,收起傘站在一邊,那模樣像是在等人。
蘇明冉被董商拉到正廳一處安靜的地方談論和徐見山合作的事。
其他人往前走,集中在大戲院的門口,集體抬頭望天。
“從這裡走到外頭停車的地方好遠啊,我沒帶傘,要淋雨過去了。”
“唉,我父母說在大門口等我,他們說進不了,我也要淋雨出去。”
“哎,旁邊那男人是誰啊,看著好高,也是裡頭的什麽顧問?”
這群大學生見著蘇明冉被徐見山邀請,他們也都跟著幻想,什麽時候自己也能被一位業界大佬給看中。
他們來參加綜藝的目的也是為了能夠被大公司,或者一些業界前輩看上,得到提點,將來參加工作走得順暢。
有一兩個學生想著過去攀談,被馮茂給攔住。
“去去去,一邊去,楊總也是你們這些人能夠說得上話的?”
同是海外留學歸來的留學生憋不住,教訓起馮茂,“你還有臉在這裡說話?誰在車裡說徐見山是他老師?結果人家徐見山根本不認識你,也不知道學歷是不是假的。”“你!”
“你什麽你,我就說你怎麽了?”那留學生推開馮茂,道:“在這裡顯擺一天了,不是吵這個,就是吵那個,哪個留學生像你似的。”
說著就要往楊凌煊那邊走過去。
馮茂見狀忙攔住,他還沒同楊凌煊說上幾句話,憑什麽讓其他人搶先。
兩個人在門邊推三阻四的時候,蘇明冉和董商聊完了,走到門口。
他見到外頭的雨,步子頓了頓,往房簷下走了一步,探出頭查看雨的大小。
還沒等他試探出什麽,頭頂上憑空出現一把黑傘。
蘇明冉視線往下移,楊凌煊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在等誰?”
蘇明冉露出笑,他想靠近楊凌煊,想牽著楊凌煊的手,醫生的話浮現在他腦子裡。
“適當調整你們兩個之間的距離。”
蘇明冉沒有動,臉上的笑容始終掛著:“下雨天,可以讓別人來送我回去,太麻煩你了。”
楊凌煊靠近他,撈起他的手,把他攬在自己懷裡,“不麻煩。”
兩人就著這個姿勢,走出了身後人的視線范圍。
馮茂徹底崩潰了,這蘇明冉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楊凌煊能親自送他回去?
而其他人羨慕得說不出話了。
“真好啊,親自來接。”
“我們要怎麽回去啊。”
“淋回去唄,還能怎麽回去。”
一直在附近圍觀一切的祁星河憤恨地踹著旁邊的石頭。
在他踹到第三個石頭時,蘇陌打著傘靠近他。
“你衣服濕了,我帶你去換吧。”
祁星河怔愣著,鼻子不自覺吸了吸,沉默點頭。
蘇陌帶著他到了一間試衣間,上衣褲子鞋子都為祁星河備好了。
祁星河見著,猶豫地道:“哥,你不討厭我了?”
蘇陌隻道:“把衣服穿上吧。”
祁星河在心裡雀躍,他想著蘇陌一定是原諒了他,否則不可能為他準備這些。
迅速換好衣服,他想告訴蘇陌自己這些天所受的委屈,想在蘇陌懷裡求安慰,蘇陌也一定會安慰他。
脫下濕透了的鞋子,換上乾淨的。
剛伸進去,腳心傳來刺痛。
鞋子裡好像有什麽東西,刺破了他的腳心。
祁星河身體僵硬著,他扶著桌子坐下,脫掉鞋子,發現腳心全是血。
鞋子裡掉下一塊祁星河曾放進蘇明冉鞋子裡的玻璃塊。
蘇陌靠在門上,冷眼看著他,“我說過,你敢在我背後做小動作,我不會讓你好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