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白越指腹漫不經心地輕點著咖啡杯壁, 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淺棕的瞳仁陡然陰沉下去, 周身冷峻的氣息多了絲陰寒。
雖然是在看著一個活人, 但他眼裡絲毫沒有人類的情感,只有徹骨的冷漠,居高臨下的睥睨。
中年的史密斯被盯著看了會兒,有些承受不住, 挪開了視線。
白越已經不是幾年前那的青少年了, 不是那個因為察覺到自己和別人的差異, 找他探究解惑的小孩了。
已經長大了, 已經成為一個極具壓迫感的男人。
史密斯醫生開口問:“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嗎?”
白越斂著眉眼, 回憶少年體貼關心的模樣, 應道:“喜歡。”
“他喜歡我。”
史密斯醫生正想說話, 便聽見白越又說:“也喜歡其他人。”
“不是我不想,只是我做不到,”史密斯醫生頓了頓, 耐心地說,“首先我不了解你喜歡的那個孩子。”
他頓住了,想到溫童已經察覺到了謝由虛偽的本質,所以回國與否和謝由無關。
白越對這句話很滿意,追問:“如果他不喜歡我呢?”
白越神情沒有變化, 但眼神更冷了。
“對於伴侶的佔有欲,每個人能承受的閾值不同。”
“等他回國後,你可能就——”
“……”
“哦不,更準確地說,你能獨佔他,但你心裡的太陽可能不會再溫暖你了。”
話音戛然而止。
“對待你和對其他人一樣, 可能是出於友誼, 或者他的天性使然。”
“比如說,一段良性的愛情開始,應該是始於雙方互相喜歡,而不是一方的佔有。”
史密斯醫生有些擔心他會用出格的方法確定戀愛關系,謹慎地說:“你追求他,他同意了,等你們交往後,你能否獨佔他,要看他的個人意願。”
“如果你用正當方法追求了他,他很堅定地拒絕,說明你們倆可能不合適。”
“其次,你先喜歡上了他,那麽這場感情的主動權就已經掌握在對方手裡了。”
白越皺了皺眉:“你覺得我是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來找你的嗎?”
聽出話裡的威脅意味,史密斯醫生在心裡歎了口氣,不再試圖勸導白越。
那他可太慘了,史密斯醫生默默地在心裡為素未蒙面的男孩祈禱。
史密斯醫生:“你也說了,他是一個很溫暖的人。”
“聽起來是因為美國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如果……”他頓了會兒,放慢語速,強調道,“我是說如果,如果他也喜歡你,你們成為了戀人,他可能會重新規劃考慮將來。”
他沉默片刻, 對白越說:“我想那不是愛情的喜歡。”
“跨國戀的確對感情是一種阻礙,”史密斯醫生看著他,試探地說,“或許你現在的感情,只是因為他進入了你的生活,有個詞叫做……日久生情?”
白越眉眼稍稍舒展,繼續說:“應該和國內的人無關,只是想回到熟悉的土地,他看起來並不喜歡美國。”
他摘下眼鏡,轉而問:“他是為了什麽回國?”
追求。白越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個詞,說出當前最重要的問題:“他想回華國,但我之後幾年都會留在美國。”
史密斯醫生看見白越用受傷的右手捏扁了咖啡紙杯。
“最後一次提醒了,史密斯·約克。”
白越喝了口咖啡,示意他繼續說。
白越聽懂了:“我應該先和他確定戀愛關系。”
他知道以現在的白越,有數不清的手段讓他在這個世界消失。
“有概率為了你,選擇留在美國。”
“你沒有辦法不顧他的意願獨佔他。”
白越:“我想知道方法, 不是想聽你的分析。”
“認為我見過太陽後,會放他走嗎?”
史密斯醫生緩和語氣:“愛情是有排他性的, 你應該已經體驗到了, 你會覺得你們之間不能有其他人, 所以想要獨佔他。”
“美國也不是個好地方。”
男人面無表情,像是沒有感受到疼痛似的:“你了解我的性格。”
白越把紙杯扔進垃圾桶,輕飄飄地說:“我不希望自己需要去找陌生的心理醫生。”
“對不起白,我只是個心理醫生,不是愛情顧問,”史密斯醫生道歉,對他說,“我只能給你一些正常的感情建議。”
白越抿了抿唇:“我們很合適,我很喜歡他。”
白越:“他在華國沒有家人,最好的朋友……”
史密斯醫生:“……”
史密斯醫生張了張嘴,想說你的喜歡並不是合適。
半晌,還是沒有戳破對方的自我幻想。
他問道:“你知道怎麽以普通人的方式去喜歡、去追求人嗎?”
白越坦然地說:“不知道。”
史密斯醫生:“我聽你的描述,你喜歡的孩子是一個陽光的孩子,或許應該用正常的手段方式?”
白越:“什麽叫正常的方法?”
史密斯醫生想了很久,朝他搖頭:“抱歉,我沒有辦法給你一個肯定的方法。”
“每個人的性格不同,追求方法也不同,我並不了解你喜歡的那個孩子,你應該谘詢一下你們的共同好友。”
“白,我由衷的希望你和那個孩子都有美好的未來。”
“我們會有的。”
……
溫童在庭院裡等了兩個小時,玩到手機都沒電了,都沒見到白越出來的影子。
他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隨手拿了塊石頭,攔住過路的螞蟻。
攔一下這隻,又攔一下那隻。
不知玩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雙鞋子。
他抬頭一看,是白越。
男人低頭看著他,陽光斜斜地鋪灑在他雌雄莫辯的臉上,優越至極的五官像是在發光似的。
溫童看呆了一瞬。
見狀,白越低垂著眼睫,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皮相的好處。
他把溫童從地上拉起來,低頭湊近。
男人凜冽冰冷的氣息壓了下來,溫童眼皮一跳,瞬間回過神。
他立馬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檢查完了嗎?”
“這次好久,我手機都沒電了。”
白越嗯了聲,視線從他點漆似的眸子緩緩往下挪,落在白皙纖細的手上。
白嫩的指尖被泥土染黑,掌心也有幾道黑痕。
弄髒了。
溫童感受到他的視線,忍不住屈了屈手指。
他第一反應是想去洗手,見白越盯著他的手後,立馬改了主意。
他大幅度地往褲腿上一抹,面不改色地說:“剛才玩了會兒螞蟻和石頭。”
“還挺好玩的。”
“我小時候就喜歡玩螞蟻,弄得滿身泥回家,會被家裡人說邋遢、髒……”
白越:“不髒。”
溫童:“???”
下一秒,白越拿出手帕,直接抓起他的右手,擦拭手指。
溫童本能地掙扎,想要抽出右手,萬萬沒想到白越看起來瘦削,力道竟然和陸匪不相上下,他根本抽不出來。
“別動。”白越吐出兩個字。
溫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手像鐵鉗似的,緊緊地箍著他的手腕。
受傷的右手也輕易地掰開了他的手指,純棉的手帕一寸一寸擦過他的手指、掌心,擦去那幾道泥土的痕跡。
手是被擦乾淨了,但溫童覺得身上仿佛有螞蟻在爬,說不出的難受:“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白越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來,擦在褲子上麽。”
溫童乾巴巴地說:“我這次不會了。”
白越:“昨晚是我抱你回房的。”
溫童嘴角一僵,裝作不知道:“是、是嗎?”
白越應了聲,平靜地說:“還幫你擦了嘴,”
溫童:“……”
那特麽的叫擦嘴?!
白越擦拭著他的手,輕輕地揉著他掌心的軟肉:“所以不用介意擦手這種事。”
他的語氣淡淡的,溫童卻清晰地感受到了男人的強勢與不容反抗,心臟重重地跳了下。
他微抬起臉,看向白越。
白越比他高很多,高俊的身影罩下來,將他籠在陰影下。
溫童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白越不是瘦弱的主角受,不是脆弱的傷患。
也不只是矜貴的大少爺,更是一個男人,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
如果白越想對他做什麽……
腳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溫童心跳逐漸加速,變得緊張起來,直覺叫囂著讓他離白越遠一點。
他連忙說:“我還是去洗手吧。”
“我知道廁所在哪裡。”
聞言,白越松開手,琥珀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去吧。”
溫童立馬轉身,長舒一口氣。
他快步走進洗手間,洗手洗臉,狂跳的心臟稍稍平緩下去。
溫童抹去臉上的水珠,在瘋狂在心裡催眠自己。
白越只是有潔癖,所以給自己擦手。
有潔癖有潔癖有潔癖……
媽的,編不下去了。
有潔癖也不至於把親嘴說成擦嘴吧?!
溫童用力地搓著手,把雙手搓得乾乾淨淨,白嫩的皮膚都泛起了紅,才關掉水龍頭,幽幽地歎了口氣。
他抽了張紙擦手,一扭頭,身旁不知什麽時候站著個金發碧眼的中年男人。
西裝革履,模樣溫和慈祥,正盯著他看。
“你好。”中年男人說了兩個字正腔圓的中文。
溫童愣了下,以為他和很多外國人一樣,見自己是華國人所以多看了兩眼,用中文打招呼。
他笑了笑,對中年男人說:“你好。”
中年男人依然看著他。
溫童眨了下眼,見他眼神溫柔,氣質平易近人,不像是個壞人。
猶豫片刻,開口問道:“你需要幫忙嗎?”
中年男人又笑了笑,用中文說:“不,不用。”
溫童看了他兩眼,沒有多想:“那我先走了。”
“再見。”
說完,他離開洗手間。
史密斯醫生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Poor boy……”
可憐的孩子。
……
離開醫院後,溫童和白越在附近的中餐廳吃了飯,被白越送回了別墅。
白越則去公司上班。
溫童一個人趴在沙發上,不用和白越單獨相處讓他稍微舒服了點。
給手機充了電,他立馬開始看機票航班。
正要買票,突然想起來護照還在白越那兒。
上次不是說……昨天會給他麽。
昨天沒有給他。
溫童眼皮跳了跳,立馬點開白越的微信頭像。
他沒有直接問白越護照的事處理好了麽,而是換了種委婉的方式詢問。
【WT是自由的小精靈:在忙嗎?】
【Y:不忙。】
【WT是自由的小精靈:哦哦好的。】
【WT是自由的小精靈:我就是想問問護照的事。】
【WT是自由的小精靈:你上次說挺快的,現在還沒弄好,是不是挺麻煩的啊?】
【Y:不麻煩。】
【Y:圖片.jpg】
圖片內容是他的護照和身份證。
顯然簽證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溫童松了口氣,立馬回復:【大拇指.jpg,白哥牛逼!】
【你繼續忙,我不打擾你了。】
發完這句話,繼續挑機票。
明天就走太著急了。
再拖延幾天又怕發生什麽變數。
思來想去,最後買了後天下午三點的機票。
明天和白越、諾亞逛一逛,吃個散夥飯,後天就可以走了。
買完機票,覺得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溫童長舒一口氣,給諾亞發微信。
【WT是自由的小精靈:我後天就回國啦,你明天有空嗎?】
【諾亞:必須有空!】
諾亞正想問明天什麽安排,手機又震了震,屏幕頂端彈出了白越的消息。
【Y:我喜歡溫童。】
看到白越的消息,諾亞第一反應是他看錯了。
一字一頓地重新看了遍,他立馬推開手邊的文件,用電腦撥通白越的視頻通話。
響了一秒,視頻接通,電腦屏幕上出現了白越的臉。
他端坐在辦公室,極具衝擊性的眉眼半斂著,面上沒有絲毫墜入愛河的柔和甜蜜,仍然是一片淡漠冰冷。
非要說有什麽變化的話,諾亞認為白越的氣質變得更凌厲了。
漠視眾人的眼神裡多了些許鋒利凜冽,像是找到了心儀雌獸的雄性,具有一種無法描述的攻擊性。
直到白越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眼眸不帶感情地看了過來,諾亞才堪堪回過神。
“白,你是認真的嗎?”
白越反問道:“我看起來是像在開玩笑的樣子麽?”
諾亞撓了撓頭,緩緩說:“我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之前溫在泰國的時候,你還讓我不用提他的事什麽的。”
感覺這才過了沒多久。
他點開日歷看了眼,心想,的確過了沒多久。
白越低頭翻閱文件,輕描淡寫地說:“我已經找過史密斯醫生了。”
這名字有些熟悉,諾亞追問道:“是我前幾年給你推薦的那個心理醫生嗎?”
白越:“嗯。”
諾亞認識白越是因為白家和艾德裡安兩家合作,他們身為未來的繼承人自然交換了聯系方式。
由於生活在不同國家,他們倆的聯系並不頻繁,所以諾亞一開始隻覺得白越是性格比較冷,直到白越高一暑假的時候,到美國生活了兩個月,諾亞才察覺到白越的不對勁。
白越有人格障礙,在情感體會和表達上有一定困難。
諾亞對白越冷冰冰的態度已經習慣了,但出於朋友的角度,他還是給白越推薦了一位心理醫生。
想了會兒當年發生的事,諾亞忍不住說:“我記得你當時說,史密斯醫生沒什麽用。”
白越:“人格問題和幼年家庭狀況息息相關。”
“家庭方面無法改變,而且我的性格已經形成,對我生活沒有影響,我不認為有什麽必要再去找他。”
“至於這次,我是想找他弄清楚我對溫童的陌生的情緒。”
諾亞嘀咕道:“你為什麽不來找我,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白越:“你是心理醫生嗎?”
諾亞:“……”
“可我戀愛經驗豐富。”
白越:“你只是性生活經驗豐富。”
“……”
諾亞再次陷入沉默,白越雖然對情感表達有一定問題,但懟人絲毫沒有問題。
他扯回正題:“所以溫知道嗎?”
“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白越:“不知道。”
“我是來谘詢,該怎麽追求他。”
諾亞脫口而出:“我要知道怎麽追溫,我早就追了。”
話音落地,白越停下來手裡的工作。
他撩起眼皮,琥珀色的瞳仁掠過一絲寒意。
壓迫感撲面而來。
諾亞唇邊的笑容淡了些,立馬嬉皮笑臉地說:“我開個玩笑哈哈。”
白越:“並不好笑。”
“諾亞,朋友妻不可欺。”
諾亞:“可是溫還沒有和你在一起。”
白越瞥了他一眼:“他還能和誰在一起?”
聽到這話,諾亞的心往下沉了沉,臉上的笑容全消失了。
他認真地對白越說:“溫當然想和誰在一起就在一起。”
“白,我的意思是,這幾天和溫相處下來,我發現他完全沒有要找戀愛對象或者性伴侶的念頭。”
他見過太多人了,很清楚哪些些人是矜持害羞、故作姿態,哪些人是真的不感興趣。
溫童明顯是真的對戀愛不敢興趣。
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明明深處這個世界融入人群,又仿佛能隨時抽身離開。
白越不覺得諾亞說的話是什麽問題,開口道:“所以應該怎麽追求。”
諾亞無奈地扶額:“我的意思是,他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追求是沒有用的。”
白越皺了皺眉。
諾亞有些擔心白越會不顧溫童意願,使用別的手段,猶豫片刻,又補充了句:“要不你先試著表達好感,試探一下溫的想法。”
“他要是堅定地拒絕你了,咱們就先放棄行麽?”
白越忽略他的第二句話,問道:“怎麽表達?怎麽試探?”
諾亞:“我沒有追求過男生,用追求女生的方法可以嗎?”
白越的回應是掛斷了電話。
諾亞:“……”
白越掛掉視頻電話,把簽好的文件交給秘書。
他盯著女人精致的妝容看了兩眼,喊道:“Amora。”
Amora動作一頓:“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白越:“我應該怎麽追求一個男生?”
Amora愣了愣:“我、我不知道。”
白越又看了她一眼:“你喜歡女人?”
Amora:“……不,我喜歡男人。”
白越:“你沒有談過戀愛?”
“……”
Amora嘴角抽了抽:“白總,我的意思是,我沒有主動追求過男生。”
“一般情況下,都是男人來追求我。”
白越面無表情:“那一般情況下,該怎麽正常合理的表達好感?追求對方?”
Amora想了想:“我們華國人一般習慣先聊天增加感情,送些對方喜歡的小禮物。”
“循序漸進。”
白越:“你去準備一下禮物。”
Amora:“需要買什麽?”
白越不假思索:“他現在喜歡玩遊戲。”
……
溫童遊戲打到一半,聽到了白越回來的動靜。
他習慣性地開麥想和隊友說家長回來了,點開話筒,下一秒又立馬關了。
現在要和白越保持距離。
他沒有和以前那樣去迎接白越,而是繼續玩遊戲,頭也不回地說了聲:“下班了啊。”
“嗯。”白越應了聲。
溫童聽見了白越換鞋的動靜,接著腳步聲逐漸靠近,停在他面前。
一道視線直直地落在他臉上。
白越沒有說話,也沒有走開,就這麽現在邊上看著他。
溫童緊張地手一抖,操縱的遊戲角色死了。
他低著頭點開道具面板,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白越。
“你死了。”白越突然開口。
溫童指尖一頓,面不改色地說:“馬上就復活了。”
話音落下,他眼皮底下多了個貼著蝴蝶結的遊戲機包裝。
PS5。
“禮物。”白越說。
溫童攥緊手裡,在內心咆哮不過節不過生的,無緣無故送什麽禮物啊!
他裝傻道:“別人送你的嗎?”
“這個你家已經有了。”
說完,他指了指電視機櫃上被他玩了好幾天的PS5。
“不過你可以在臥室裡再備一個哈哈。”
“不是別人送我的,”白越淡然地說,“這是我送給你的。”
溫童看著包裝盒上的粉色蝴蝶結,生怕白越會說什麽不該說的話,笑嘻嘻地接下遊戲機:“謝謝白哥!”
“那我不客氣地收下了。”
“就當是……”他頓了頓,靈機一動,“就當是你送給我的臨別禮物。”
白越:“臨別禮物?”
溫童點頭:“我買了後天下午的機票。”
他隨便扯了個借口:“大後天我舍友生日,要回去和他們吃飯。”
“對了白哥,那個……護照。”
白越看著他攤開的手掌,淡紫色指節纖細,指腹洇著抹淺紅,格外漂亮。
很適合抓著把玩,而不是放手。
他輕描淡寫地說:“忘帶了。”
“到時候給你。”
男人語氣平靜,嗓音清冽,似乎和平常沒有什麽變化,但溫童感受到了一絲怪異。
中午他特地問過護照的事,白越怎麽還會忘?
白越不是粗心大意的性格,除非是故意的……
溫童眼皮跳得更厲害了,追問道:“到時候是什麽時候?”
白越沒有回答,靜靜地注視著他,玻璃珠似的瞳仁晦暗不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