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陸匪安靜片刻, 試著用自己的之前的所作所為勾起溫童的情緒波動:“我那麽保護那隻手表。”
溫童:“哦。”
陸匪:“還阻止了強吉拆表,大老遠請了個專業的製表匠。”
溫童:“哦。”
看著少年眼裡沒有一絲波瀾, 陸匪語氣裡的幽怨更甚:“謝老二騙你, 你還幫他騙我。”
“老公心痛,心如刀絞心如刀割。”
“……”
溫童掀了掀眼皮,冷靜地說:“首先,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謝由騙我。”
“其次,謝由騙我和我騙你之間沒有任何因果關系。”
他既享受少年真心實意的微笑,又失落少年眼瞳裡沒有自己想要的情緒。
心底的泡沫被狠狠戳破,破碎的表面像是合成了一張不透氣的網,牢牢地覆蓋在他心上,又重又悶,令人有些喘不上氣。
“我是真的以為那是嶽父的遺物。”
“可惜家裡破產,被查封的查封,能變賣的東西也都賣了。”
或許是因為家人都去世了吧。
陸匪看著他顯然幸災樂禍的微表情,恍了恍神。
“如果當初我父親、母親或者哥哥姐姐給我留下了一隻表,我也會很珍惜。”
“我不想要你的東西, ”溫童看著他,質問道,“況且你給我買表,你不會在表裡裝定位嗎?”
“害得我都喊了謝老二好幾聲嶽父。”
話音落地,男人漆黑狹長的眸子朝他看了過來,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
“我騙你也只是為了手表這樣東西,和到底是誰的表無關, 沒有謝由,我也會騙你。”
陸匪:“……”
溫童看到男人瞳仁暗處,隱藏在懷念與遺憾後的情緒——期待。
溫童笑的時候很好看, 殷紅飽滿的唇瓣上揚,點漆似的眸子彎成好看的弧度,夭桃穠李的精致五官多了幾分青春洋溢的少年氣息, 乾淨明媚,炙熱動人。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溫童這種表情了。
陸匪喉結滾了滾,心底生出無比複雜的情緒。
等到溫童臉上的笑意褪盡,他才抿了抿唇,緩緩開口,說出發自真心的一句話。
“我會有什麽機會?”陸匪追問道。
是幸災樂禍, 但也是真心實意的笑。
陸匪愣了一瞬,心底生出虛幻如泡沫般的狂喜:“什麽家人?”
該不會——
陸匪見沒能套路到他,又說:“可我當時說了給你買新的表。”
溫童淡定地說:“你可以像我一樣,認賊作父。”
陸匪在期待他說的話,做的事……
隨口說了句:“會有機會的。”
四目相視。
聽到這話, 溫童覺得好笑。
溫童眨了眨眼,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口。
溫童:“會有別的家人送你手表的。”
當然會,陸匪半闔著眸子, 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轉移話題道:“但你也不應該騙我,說這是爸爸的遺物。”
“乖寶,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陸匪問。
他發現,家人竟然是陸匪的軟肋。
難怪一直沒有懷疑這隻手表的來源……
“你嗎?”
大概是因為提到了家人,男人眉宇之間的狠戾褪去了絕大部分,黑沉的眼瞳裡充斥著懷念與遺憾。
溫童格外清醒地想,有的,當然有。
陸匪說的這些是真話,也是真在賣慘。
他艱難地把差點溢出來的笑聲咽回去, 唇角還是情不自禁地往上揚起。
刹那間,他有些反應過來陸匪到底在期待什麽了。
能讓這條瘋狗卸下偽裝,露出一部分真面目。
溫童聽完,微微一怔,看向男人。
他嘴唇抿了抿唇,嗓音有些乾澀:“謝老二可是想要我的命啊。”
陸匪抬起胳膊,指了指之前中槍的傷口,傷口早已愈合的差不多了,隻留下一道淺白的傷疤。
“老公為了你吃槍子兒,這一槍要是沒歪,我就死了。”
溫童瞥了眼他的胳膊上的疤,抿了抿唇,清醒地說:“不是為了我。”
“開槍的是吳田的人,你們倆之前的仇怨與我無關。”
“我最多只是你們之間的一個導火索。”
“陸匪,以你的性格,就算沒有吳田,也會有趙田、張田等等人想要對你出手,一切歸根究底都是因為你自己。”
“沒有我,這一槍可能打不到你,也可能直接打死你。”
少年清亮冷靜的嗓音回蕩在屋內,振聾發聵。
陸匪手指顫了顫,手背青筋陡然暴起,少年的聲音如清風一般,狠狠刮過心谷,將殘余零碎的幻想泡沫吹得乾乾淨淨,一滴不剩。
他啞著嗓子問:“那其他的呢?”
“乖寶也不心疼我嗎?”
溫童疑惑:“其他的什麽?”
陸匪:“我被騙去緬北。”
溫童:“你現在過的很好,超過世界上絕大部分人。”
陸匪:“我家裡人都死了。”
溫童:“哦,我家裡人也都死了。”
用魔法打敗魔法。
陸匪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沒有錯過一絲一毫的情緒。
沒能找出一分心疼,沒有看見一厘愧疚、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兒同情。
心軟的溫童,竟然沒有給他半絲半縷的感情。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包裹著心臟的網猛然收緊、纏繞,阻礙心臟跳動供血,他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仿佛都因為失血而乾涸,瘋狂叫囂,從禸體到魂靈都在疼痛。
溫童離他很近,清晰地看到男人眼裡暗流翻滾湧動,如火山即將噴發般的濃烈情緒。
男人直直地看著他,眼裡湧出幾分癲狂,聲音扭曲又壓抑:“溫童。”
“你就不能……疼疼我嗎?”
溫童看著他,確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陸匪在期待自己的情感。
陸匪他……沒事兒吧?
溫童要是手裡有溜溜梅,肯定得往陸匪嘴裡塞兩大包。
他難以置信:“你是認真的嗎?”
陸匪沒有說話,但眼神回答了他。
是認真的。
溫童沉默了,他是真的不心疼陸匪。
他能理解陸匪如今暴戾病態的性格,因為陸匪這些年遭遇了太多事。
只能理解,不會心疼憐惜。
就算心疼,也是心疼惋惜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高中生,而不是現在這個出淤泥而盡染高大男人。
對於面前的這個陸匪,對於疼字,溫童只有字面意義上的理解。
“疼你?”他掀了掀眼皮,伸手抓住男人衣領,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
陸匪像是被抓住了鏈條的瘋狗,低垂著腦袋,深深地看著他。
溫童扯了下唇角,手起手落,對著男人的臉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啪——”
“現在夠疼你了麽?”
陸匪怔了一秒,臉頰上火辣辣的疼,口腔內壁也被牙齒磕破,溢出了血。
他看著少年眼裡隱隱的納悶與不耐煩,舔了舔血絲,緩緩地笑了。
負面情緒也好。
好歹是在……看著他。
“夠疼。”
“乖寶真疼我。”
男人咧起唇角,潔白尖銳的犬齒上染著一絲鮮紅的血,像是條剛舔舐完傷口的惡犬,期待主人的嘉獎。
溫童被笑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陸匪是真真切切地更變態了。
被打了還能笑出來了?
特麽的是覺醒了什麽M體質嗎?
剛才那一巴掌打得溫童自己的手都麻了,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肉真硬。
陸匪欠揍,他當然沒客氣,抬手對著陸匪的胸口又是一拳。
男人悶哼一聲,黑沉狹長的眸子仍然直勾勾地盯著他。
“乖寶再用力點。”
溫童:“……”
用你丫的力。
一巴掌打得他掌心疼,一拳打得他手背疼。
淦啊——
陸匪的身體真的太硬了。
陸匪看出他微顫的手指,緩緩說:“乖寶手打疼了吧。”
話音落地,他從身上拿出一把手槍,放到桌上,推至溫童手邊:“現在想對我開槍了嗎?”
“裡面有子彈,可以隨便對我出氣。”
算了,跟個瘋子較什麽勁。溫童抿了抿唇,松開扯著陸匪衣領的手,看都沒有看一眼那把槍。
“陸匪,我們之間的事,不是暴力就能解決、就能一筆勾銷的。”
他轉過身,背對著陸匪,冷冷地說:“犯賤欠揍的話去找青臉,別在我這裡發瘋。”
“這手表你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我要睡了。”
“一個人睡。”
強調了一個人後,溫童頭也不回地上樓。
陸匪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緩緩舔去牙齒上的血絲,眼底暗流湧動。
他做了太多事,所以溫童沒有心疼他。
不喜歡暴力解決……
那他應該像正常人一樣,先道歉,先表達歉意,然後心軟的少年就能原諒他。
良久,陸匪拿起手機,撥通電話:“青臉,你去安排……”
電話那端安靜片刻,響起青臉試探的聲音:“三爺,您喝多了嗎?”
“……我要向乖寶道歉。”
“所以您真的沒有喝多嗎?”
“……”
……
溫童一個人躺在床上,擔心陸匪的變化會影響到周五的事,翻來覆去地琢磨陸匪到底是怎麽“進化”的,為什麽“進化”了。
現在的好消息是,陸匪現在不會強迫他做什麽事。
壞消息是,陸匪的變態境界提高,對自己的偏執程度不再滿足於肉欲。
不再滿足於肉欲……
想到這裡,溫童陡然睜大眼睛,腦海裡閃過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臥槽!陸匪該不會喜歡上自己了吧?!
下一秒,他又覺得剛才的念頭過於荒誕可笑。
陸匪怎麽可能喜歡自己?
陸匪這瘋狗能喜歡人嗎?
雖然這段時間是挺聽自己話的,但是……
這個結果……難道不是因為自己近日來訓狗有方嗎?
溫童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繼續沉思。
陸匪可能也是肉吃多了,想搞點素菜吃吃,對他身體的注意力漸漸轉移到了到他的心理層面。
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了很久。
最終,把陸匪渴求自己感情的事,歸咎於自己訓狗可能有點過頭了。
不管了,反正現在看來,陸匪更變態的這件事利大於弊。
等到周五就好了。
周五……
溫童閉上眼睛,緩緩陷入香甜的夢鄉。
第二天起床下樓的時候,陸匪看起來稍微正常了點。
他眼裡的瘋狂偏執等情緒收斂的很好,姿勢也是平日裡那副懶懶散散吊兒郎當的模樣,乍一看與平常沒有任何不同。
男人斜斜地靠著椅背,朝著幫傭抬手,示意她們可以上飯菜了。
溫童走到餐桌坐下,一抬眼,看到了他臉上清晰的指印。
陸匪的皮膚不算黑,是健康的小麥色,以至於臉上發紅的手指印格外明顯,配合著男人凌厲的長相一起看,莫名有些搞笑。
他眉宇之間的戾氣似乎都因此褪去些許。
溫童饒有興致地欣賞了一番,明白了昨天手這麽疼的原因——自己打得是真用力。
大概是看出他在看指印,陸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沒有閃躲阻礙,反而還偏了偏頭,露出完整的指印,讓溫童能看得更真切。
男人面不改色地說:“打是親,罵是愛。”
溫童:“……”
他冷漠地拿起檸檬水,一口氣灌了大半杯,去去呼吸間汙濁的油味。
飯吃了一半,青臉拎著個禮品袋進屋。
他走進餐廳,一眼就看到陸匪臉上醒目的紅指印,滿臉震驚,脫口而出:“三爺,你的臉……”
陸匪掀了掀眼皮,淡然自若地說:“乖寶疼的。”
青臉沉默了會兒,疼的……
他忍不住在心裡怎舌,這玩兒的可真花啊。
他往前走了兩步,乾巴巴地附和道:“看起來是挺疼您的。”
溫童:“……”
他放下筷子,準備遠離這倆人去客廳。
還沒站起來,青臉突然從禮品袋裡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放到他手邊。
“溫少爺,這是您的。”
溫童瞥了眼陸匪,打開盒子。
裡面是隻藍灰色表盤的機械表。
藍寶石水晶透蓋,金質立體時標,表圈還鑲嵌著顆顆鑽石,顯然價值不菲。
看起來比謝由之前買的那隻手表還要貴。
溫童蓋上蓋子,推給陸匪:“不要。”
陸匪:“我沒有裝定位。”
溫童敷衍地哦了一聲,他不信陸匪的話。
另一方面,不管到底有沒有裝定位,他都不會要陸匪的東西,更不會要手表。
“為什麽?”陸匪問。
溫童抬眼,對上男人一片黑沉的眸子,暗藏在深處的情緒湧動著,似乎隨時都可能噴發出來。
他忍不住擰了擰眉,不想看見陸匪發瘋。
雖說現在陸匪發瘋,他屁股是不疼了,但打人手疼啊。
再說了,他也沒有那種S的癖好。
溫童擰著眉頭,對陸匪說:“我不習慣戴手表。”
這也是實話。
他本來就不習慣戴,當初是為了配合謝由戴的情侶手表,後來又需要看時間。
現在反正陸匪一直黏在他屁股後面,沒必要戴表。
“我看你的就行了。”
聽到這話,陸匪的眉眼霎時舒展開來,眼底的陰霾掃蕩一空。
他笑眯眯地說:“乖寶說的對,看我的就行了。”
“反正我們一直在一起。”
溫童瞥了眼他的手腕,視線微微一頓。
是橡島那隻手表。
製表匠把定位裝進去的那隻表。
還帶著?
他收回視線,起身去客廳,準備複習這段時間學到的泰語。
陸匪看著他的背影,漫不經心地從兜裡拿出隻銀白色手表。
他隨手扔到桌上,盯著手表,像是在看著謝由。
半晌,嗤笑了聲。
甚至都沒有問他是怎麽處理的手表。
謝由在乖寶心中的分量,不過如此。
青臉認得這隻表,低聲問:“三爺,這手表要扔了麽?”
陸匪指尖不經意地點著表盤,緩緩說:“晚點扔。”
他把手表遞給青臉,面上露出一個愉悅的微笑,眼底盡是惡劣暴戾的殺意。
“等到周五,給謝老二陪葬吧。”
……
曼谷,半島酒店
“白!我剛剛收到了一條出乎意料的消息!”
“陸,周五要開庭。”
聞言,手機屏幕中的男人撩起眼皮:“什麽開庭?”
“就是……”諾亞頓了頓,組織了會兒措辭,解釋道,“和陳金的案件有關,也和你之前在華國的遭遇有關系。”
“大概就是陸和泰國警察合作,是以臥底的身份參與了你那起綁架案,為的是找出陳金的犯罪證據。”
說到這裡,諾亞忍不住提高音量:“我本來以為陸是西西裡那種黑手黨呢,沒想到竟然是個好人。”
聽見好人二字,白越冷冷地說:“不過是用了陳金這個光明正大的借口罷了。”
他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掩蓋住眼底對陸匪的寒意。
看來陸匪不是單純暴力嗜血的綁匪。
心機城府應該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他沉思片刻,出聲問諾亞:“溫童的事,你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諾亞點點頭,掰著手指頭說,“海洋館的人安排好了,私人飛機準備好了。”
““這幾天我還練了練槍法,以備不時之需。”
他手舞足蹈,誇張地說:“等到周五。”
“找到我們美麗的公主後,直接去機場,逃離惡龍!”
說完,諾亞頓了頓,疑惑地看向鏡頭:“白,你之前不是說不關心這些事麽。”
“現在想聽了,”白越淡淡地回了句,繼續說,“你的飛機太慢,我會聯系曼谷的醫院,準備專門的醫用飛機,屆時直接離開。”
諾亞點頭,隨口問:“那直接回華國嗎?”
白越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瞳仁在光線下像是純粹的玻璃珠子,不帶任何感情:“不。”
“去美國。”
諾亞沒有多想,聳了聳肩道:“那也挺不錯的。”
“把公主帶回自由的美利堅,我要讓公主好好欣賞一番我的祖國。”
……
緬甸
“謝總,謝家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了。”
助理劃了劃平板電腦,調出電子文檔,放到謝由眼皮子底下。謝由一眼都沒有看,轉而問道:“泰國的事呢?”
助理:“陳銀的人已經解決了航班的問題,周五下午四點,抵達曼谷是傍晚六點。”
謝由手指點了點電腦屏幕,唇角微揚,臉上是許久不曾出現的和煦微笑,但眼底的陰鬱令人不寒而栗,像是偽裝成溫柔模樣的惡鬼。
“凌西,這幾年下來,童童和謝家的事,孰輕孰重,你還分不清嗎?”
助理眼皮跳了跳,立馬道歉:“抱歉。”
謝由:“下不為例。”
助理:“是。”
謝由捏了捏鼻梁,閉著眼睛問:“陳銀有什麽安排?”
助理:“周五下午陳金的案件開庭。”
“陳銀說證據確鑿無法翻案,他們只能爭取少幾年服刑時間。”
“他說庭審結束後,肯定是陸匪的放松時間,到時候會安排人動手。”
“不過需要我們露面,引蛇出洞。”
謝由嗯了聲:“答應他。”
助理遲疑地說:“可是在曼谷,我們正面對上陸匪的話……”
謝由閉著眼睛,聲線溫和,說出的話卻宛如勾魂的死神。
“見一見他的最後一面。”
“既然陸匪這麽喜歡泰國,就讓他永永遠遠地留那裡。”
……
曼谷
周三周四兩天,溫童以出門吃大餐為借口,熟悉了一下曼谷的交通路線。
為了避免陸匪起疑心,他沒有要求去海洋館所在的商場,只在那個街道的商圈裡吃飯閑逛。
讓溫童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陸匪這兩天很安分,沒有發瘋。
而且從精神狀態看來,一天比一天興奮,不知道在興奮個什麽勁兒。
一眨眼就到了周五。
中午吃完飯,溫童自然地開口:“下午我想在附近逛一逛。”
陸匪腳步頓了頓,對他說:“今天下午不行,有事。”
溫童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有事自己去做,我又沒事。”
“讓青臉他們跟著我就行了。”
陸匪偏了偏頭,唇邊掛著抹笑:“不是我有事,是我們有事。”
言下之意,溫童也有事。
溫童疑惑不解:“什麽事?”
他一個人質還能有什麽事?
陸匪沒有直接告訴他,漆黑的眸子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等到了目的地,乖寶就知道了。”
溫童盯著他看了兩眼,嘀咕道:“不會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地方吧?”
陸匪笑眯眯地說:“放心,是乖寶愛的地方。”
溫童更疑惑了,他愛的?
什麽地方?
陸匪友情提醒:“公平、公正、公開的地方。”
那是什麽地方?
要帶我回國?不可能。
天堂?
溫童琢磨了一路,還是想不出來。
轎車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半個小時後,停在了一棟宏偉的建築面前。
建築物入口是高聳的兩扇鐵門,門上印著清晰矚目的天平鎏金標志。
天平……
溫童睜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法院?!
陸匪走下車,替他打開車門。
他穿著筆挺修身的純白西裝,袖口處的紅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猩紅的光芒,像是袖口沾了血。
紅寶石沒有為男人增添一抹貴氣,反而襯出了他身上的血腥狠戾。
“乖寶。”
陸匪往後退了步,雙臂展開,面帶微笑,狹長的眸子是噴薄欲出的亢奮狂恣。
“來審判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