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小夫郎!
那封充滿“文愛”意味的信, 段長川只看了兩三行便紅著臉收了起來。
心裡暗暗地想著:不正經,流氓!
可是又止不住地想看……
可如果真的按照信來做,又要等到晚上才行。現在看了, 等到了晚上不就……咳, 沒有那種感覺了。
可是真的要那樣做嗎?好那個啊……
少年從晚膳時候便開始恍惚, 連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晚上批閱奏折時, 更是有些魂不守舍, 折子裡的字都有些看不進去。
努力地集中精力, 一直熬到深夜才堪堪將奏折批閱好。
這會兒已經到了亥時, 段長川一個人坐在浴房的水池邊上,漂來又浮過去。
今晚要不要看信啊?
如果看信的話……是不是要先好好地清潔一下。
【不行, 朕是帝王,是君子!怎麽能自己在做出那樣的事!】
段長川立刻從夢中驚醒,摸了放在枕邊、白素送的火器,一個翻身躲到暗處的角落裡。
【有些暗,字都看不清楚了……】
段長川搖搖頭:“沒有,你與伊滿都去歇息吧,不必伺候了,朕等看一會書便也歇下。”
少年坐到床上準備將信展開,抬眼望望空曠的四周,想了想又將床上的紗簾放下。
“有刺客,陛下!”
【你不想嗎?】
長樂一面提著燈籠引路, 一面小聲地說。
“嗯,明日不必早朝。”
過了一會兒,又將簾布拉起半邊。
讓你解開,就真的光解開?還是得讓我給你脫是吧?
]
一整封信,只有兩頁紙,可段長川卻足足耗費了一個時辰才將信讀完。
“陛下是今日乏了嗎?沐浴的時間比往日要久一些。太醫叮囑過陛下, 還是不要泡的時間太久,容易發暈。您看, 您臉都泡紅了。”
“嗯,下去吧。”
兩人說話間,便回到了殿內的臥房。
“嗯,陛下仔細些用眼。”
那刺客甚至連看都沒看,掀了被子便將劍狠刺下去。
門吱呀一聲關上,少年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去書房將那封信取了出來,一路緊緊捏著回了臥房。
他依依不舍地把帕子丟掉,之後去書房取了白素的那件衣裳,蜷縮著將自己一整個蓋住,才終於沉沉睡去。
腦海之中天人交戰。
怎麽可能不想。
乖,上衣的帶子解開。
【可這是不是過於……就是, 浪了啊……】
房內的燭火都沒有熄,暖黃的光滿在房間裡。
“哎,今日是事情有些多,黃太醫原本說過,您入了亥時就該睡的……好在明日休沐不用上朝,陛下可以多睡一些。”
少年手裡攥著有些汗濕的信下床,明明屋裡沒有人,卻依舊很是羞赧。
段長川立刻判斷出:這是一幫死士,而且是極其頂尖的死士。他們的任務,就是讓段長川死。
在燭火的映照下,臉上紅紅的。
但刺客的數量卻肉眼可見的多。
長樂推開殿門,回身說:“陛下還有什麽要忙的事嗎?”
段長川剛躲進角落,便從屋頂和窗子翻進來了四人。小一喊了一聲“保護陛下”,小七和小八兩人便立刻緊跟著刺客衝進了中殿。
你不想嗎?不想被自己的Alpha擁著,安撫嗎?
白素寄來的那一方手帕,已經皺的不成樣子,又濕又……咳,不太能描述。
長樂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接著便是短兵相接的打鬥聲。
【段長川,你是個現代的Omega,你的思想不能這麽保守, Omega取悅自己不是很正常。】
空氣裡都是濃烈而又熾熱的梔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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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長川是後半夜的時候,被外面的動靜吵醒的。
可戰來戰去,又好像只剩下那一句:你不想嗎?
【朕可是……想她想的快要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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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炷香的功夫後, 披了一身明黃衣袍的少年, 終於從浴房裡出來。
[寶貝,是不是沒聽話直接把信看了?沒關系,我們再來一次。這次躺好了嗎,嗯?
寶貝是不是沐浴過了,讓老公聞聞……
院裡的暗衛們,早在一個月前便被段長川調往淮南一代,幫忙鎮壓和搜尋貪官證據了,還有幾個跟著白素去了行宮,現在整個明聖殿也只剩下小一和小七在值守,加上一個剛送信回來的小八,一共三個。
暗衛們的動作很快,立刻便跟刺客顫唞起來。但兩人畢竟不敵四個,對方還是空出一人,徑直跳到了龍床邊上。
於是,隻好忍著心裡的羞恥,在偌大的房間裡,讀起那封特別的信。
少年聞言一怔, 輕輕地在臉上搓了搓:“咳……朕今日只是有些困乏,才多泡了會。”
很有可能一個活口也留不住,一個字都問不出。
少年當機立斷,在黑暗中把火器對準了那人的額頭。
白素說過,裡面裝的是劇毒的針,但用來推動“子彈”的推力部分,依舊是靠著火藥引爆的,勢必會發出聲響。也就是說,隻發一槍就會暴露他目前的位置。
但如果他的槍足夠快的話……
電光火石之間,房內已經響起一聲爆炸般的聲響,站在床邊的刺客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這聲音的出處,一枚萃了毒的銀針已經沒入了他的額頭。
“在那邊!”
他朝著同伴急聲高喊,下一刻又整個人詫異地抱住腦袋。
段長川趁著其他人也在愣怔之中,又立刻分別朝剩余那兩人一人補了一下。
不到一分鍾,屋子裡已經躺了三具屍體,每具屍體的額上都插著一枚金屬的十字——那是銀針的針托。
少年收了火器從角落裡出來,拍拍衣袖間染上的土,冷聲發令:“活捉。”
小七和小八當即將剩下的這唯一一個直接鎖到了地上,先是卸了下巴,耳後卸了胳膊、腿上的關節。
骨頭哢哢斷掉的聲音,響在安靜的房間。
同一時間,宮中巡邏的禦林軍侍衛紛紛破門進來。
最首位的人,徑直跪到少年面前:“臣救駕來遲!”
小七和小八早在人方才對方破門的瞬間便一同隱匿回去,於是,偌大的殿廳裡就只剩下段長川一人,面對這三具已經僵硬的屍體和一個全身都被卸了力氣、昏迷不醒的殺手。
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你是來遲了。禦林軍身為巡守侍衛,堂堂皇城卻任由十幾個刺客隨意進出朕的明聖殿,你不僅來救駕來遲,你還玩忽職守!來人,將禦林軍右統領拿下,今夜所有在值禦林軍侍衛全部關押入牢,朕要連夜提審。”
大殿四周立刻現身暗衛三人,一同頷首道了聲“是”。
後小七徑自上前,不廢吹灰之力便將人給製服並押了下去。
同時,禦林軍總統領與左統領一同帶著親兵,匆匆趕來。
“陛下,屬下來遲,罪該萬死!”
總統領進門便先跪到了地上,左統領緊隨其後,身後幾十的親兵便也跟著紛紛跪地:“屬下來遲,罪該萬死!”
少年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免了,先乾好你的事,今夜所有殿前值守人員,全都壓入大牢,朕親自看著你提審。”
後轉身朝著身側的太監吩咐:“長樂,服侍朕穿衣。伊滿,去太醫院叫一趟黃太醫和方太醫,就說朕深夜遇襲,活捉了一個死士。”
一樣樣地吩咐完,又故弄玄虛地對著虛空發令:“通知司天監的雲大人與風榣來一趟。”
之所以故弄玄虛,是不想被他們探到整個明聖殿裡剩下的暗衛數量。
這十多個死士被派進來,段長川用腳趾都能想明白:其一是真想讓他死,其二應該是來探探他的虛實。
暗衛們插手此次淮南案探查,攝政王與白相應該已有察覺。
正如一開始料想的,他們會非常想知道他的底牌到底有多硬。
段長川想過自己會被試探,但沒想到會是如此明目張膽的試探。買通殿前巡邏的禦林軍,直接將刺殺的死士送進了皇城,根本就是半點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攝政王,果真還是那個膽大包天的攝政王。
段長川披了件龍袍便跟著關押禦林軍的隊伍一同進了大牢,大理寺卿蔣氏與少卿謝氏接到消息匆匆趕來。
一時間,大牢裡站滿了審訊的人。
雲邪帶著牢裡的侍衛,在看押禦林軍的牢房來回地溜達,哪個膽敢說一句話就先提審哪個。
風榣和方墨硯兩人坐鎮禦林軍的提審;段長川、小七小八還有黃老太醫坐鎮那死士的提審。
提審過程,由大理寺卿與謝少卿主持完成。
禦林軍裡出細作,刺客夜闖明聖殿,這不亞於一場宮變。所有人都如臨大敵,不敢有絲毫怠慢。
死士在昏迷期間已經被打落了牙,嘴裡含著的毒藥也都搜刮出來,而今手腳又都被束縛著,完全沒有半點動彈的余地。
蔣卿一桶水直直地朝人澆下,這一場漫長的酷刑提審便拉開了序幕。
整個大牢,生不如死的慘叫聲響了一整夜。
死士不愧是死士,黃太醫手裡各種折磨人的毒藥都使出來了,他身上已經被打到皮開肉綻,也沒凸出半個字來。
但隔壁的禦林軍可能是被震懾到,倒是早早就招供了。
有鬼的只有一人,不是副統領。
段長川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些刺客用的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他們同時往禦林軍處和明聖殿派了人,巡邏的禦林軍與這些人纏鬥,耽誤了他們趕來的時間。
至於禦林軍中那一隻鬼,則是軟肋被捏住,受人脅迫,將今晚的禦林軍巡邏圖、交接圖全都盜走,遞了出去。
大理寺少卿順著招供的線索前去拿人,發現對方早已畏罪自盡。
線索徹底斷掉。
案子審了整整一個晚上,除了抓住一個禦林軍的內鬼,其他一無所獲。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攝政王老謀深算,既然做了這樣的決策,就不會讓他們抓住把柄。
一行人疲憊地從牢房出來。
雲邪和風榣聊著天,大罵攝政王是個老狐狸。
黃老太醫打著哈欠隻捶腰,直說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方墨硯就在一旁小聲地勸。
沒人注意到,段長川從牢裡出來之後臉色便越越來越差。
一夜沒睡,在那陰冷難聞的牢房裡熏了一個晚上,他其實一早就覺得不舒服了,不過都是在那麽多人面前強忍著。
如今從牢裡出來,心裡終於不那麽緊繃,胃裡開始一波一波地往上翻湧。
何況……昨夜是他恢復記憶之後,第一次殺人。
昨天晚上,槍針穿過刺客額頭的模樣、深夜審訊室,拿人身上鮮血淋漓的模樣,一下下地在他眼前晃。
少年腳下地步子越來越慢,臉色也越來越白。
長樂意識到他不對勁兒,連忙將前面幾人叫住:“黃太醫!方太醫!幾位大人等一等,陛下他……陛下他怕是不太好!”
話音落下,少年已經忍不住,站在原地小聲地嘔了起來。
長樂心疼的人都要哭出來:“陛下是不是有折騰的難受,奴才讓人把步輦抬過來吧!累了一整個晚上,咱們別走著了,直接坐步輦回去。奴才讓小廚房備了紅棗小米粥,一個時辰前就熬上了,回去熱熱地喝一碗,您好好睡一覺。”
黃太醫連忙過來給他順氣:“我怎麽給忘了,你還帶著身子!你說說你,不就審個刺客,用的著你親自過去?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雲邪和風榣?”
說完,拉著他的胳膊號脈。
“無妨,朕興許是餓了……也可能是累著了。”
他悄悄把胳膊往回撤。
下一刻,直接被當中拆穿:“你這脈象細沉,速度也比之前稍稍加快,明顯是受了驚嚇啊?你這該不會……是給嚇的吧?”
段長川:……
若無其事地將胳膊收回來:“刺客來時朕的動作有些大,方才腹中難受,有些擔心寶寶。”
“嗐,怕就怕嘛,老頭子我又不會說你啥。那軍中的男兒,多少第一回 殺人給嚇吐了的,上了戰場不照樣勇猛殺敵,不是什麽大事兒。”
雲邪扇著扇子笑嘻嘻地湊過來:“什麽嚇吐啊,這可不是他第一回 看行刑。是真擔心寶寶吧?”
說完,往他肚子上摸:“這都快四個月了吧,有沒有胎動啊?沒想到啊,當了爹爹之後心這麽細了。”
段長川被他說的臉上一紅,想要將他的手打下去,但又覺得……這一幕似乎又有那麽一點點溫馨。
於是別扭地偏了腦袋,放任這個人輕輕地摸了摸。
“哪有那麽快……咳,你莫要再盯著朕的肚子看了,被人見著怎麽解釋。”
“哈哈哈,你一個皇帝,解釋什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麽?”
“……什麽?”
“被人娶回家的小夫郎,哈哈哈!剛才我好像你相公啊。”
少年當即黑了臉,直接將人的爪子打掉。
不光把他爪子打掉,還直接抽了他腰間的扇子,對著他的腦袋就是好一通敲。
“再說,你再說!”
“哎哎,隨口講一句怎麽了,我開玩笑的!再說,你難道不是嗎?小夫郎。”
段長川:!!!
更生氣了。
小夫郎怎麽了!
他雲邪,難道不是嗎?
早晚還不是要被你家姑姑shan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