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什麽東西!
淮南一帶疑似出現瘟疫……?
段長川的面色立刻凝重起來, 道:“你且具體說一說,若是真有瘟疫,要即刻下詔, 令太醫院出人過去。”
那可是瘟疫啊……
若是真的盛行起來, 屆時別說是三萬, 就是十萬、數十萬的死亡,都有可能。
“是弟子說的。淮南一帶有百沐宮開的醫館, 他說七日內已經來了七八個症狀相同的病人, 還有一家人一起過來的。給我遞信時, 店裡的負責裝藥的夥計已經有了得病的跡象。”雲邪說。
症狀相同, 一家人都染上。
藥鋪裡只是一個裝藥的夥計,除了拿藥, 不會有任何接觸病人的機會,也染了病……
段長川和白素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出幾分肯定。
“聽這症狀,十有八九是瘟疫……症狀如何?”
“高熱, 頭痛、肌肉疼痛。後劇烈咳嗽, 類似肺癆晚期,最後嘔吐、窒息。目前已有一位病患去世,自發病到去世, 約莫□□日的時間, 坐堂的大夫開了清熱解毒的藥,但沒有什麽效果……其余病患, 病情都在不同程度加重。”
藥石不可醫,發病□□日便去世……
事情的嚴重性, 超乎想象。
後果不堪設想。
孫太醫,和黃前輩一樣,曾是太醫院裡有名的醫師。
【她怎麽知道這麽多東西?她不是白相家養在偏房的庶女嗎?】
見段長川不理他,又佯裝不經意地過去,胳膊肘不住戳戳。
小太監鄭重地接下,應了聲“誒”,躬身匆匆地出了殿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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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走後,書房裡的氣氛仍舊凝重。畢竟瘟疫,不是小事。如今天氣轉暖,正是各類細菌滋生的時節。待到天氣再熱一些,會攜帶病菌的飛蟲多起來,民間百姓根本沒有衛生的概念,直接喝生水;吃不完食物又擺放在院外,待晚上接著吃……
“嗯……”
如今已在府上享了許多年的清福。
風榣就立在她身側,一直垂眸寫著。
“用棉布,棉布裡鋪上一層棉花,所有出門的人一律遮掩口鼻,防止病菌隨呼吸進入體內;”
“那就在焚屍之時,在城內焚燒太乙流金散,防止病菌隨煙塵散進城裡。”
“嗯,好。”
交到長樂手上,說:“你親自走一趟,將此物交給孫太醫,先生深明大義,定會來的。”
故而,急請先生。
段長川:……
雲邪越聽,嘴巴張的越大,一直朝著段長川使眼色。
正好身側的兩個女人把內容都寫完,齊齊地朝他看過來。
白素說完,風榣立刻起身,道:“白姑娘且等一等,還有什麽?容風榣一一記下。”
“趁著病患還少,有病患的家戶,一律封門不許進出。命人將日常用品放在門口,住戶自行取拿。糞便也要統一撒石灰粉消毒殺菌,凡接觸過住戶的人,包括大夫,都穿固定衣服、最好全身包裹,接觸過後小心脫掉,用沸水煮一遍。”
思及此,白素思索著開口:“現命人將屍坑處理了,就地焚燒。焚燒期間,命百姓都在家中關好門窗,有沒有可防瘟疫的焚燒用的東西,類似艾草、白醋之類?”
少年搖頭:“醫者仁心,孫太醫明哲保身是一回事,天下有難又是一回事。他不是不顧百姓死活的人……”
【聽起來就像是親自應對過瘟疫似的。】
“卟滋……卟滋……”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後頸好像又有一點癢癢的……
先帝去世那年,他年過花甲,為了清閑、也為了不卷入朝廷動蕩紛爭之中,便提了告老一事。
“水不可生喝,要煮沸之後才能入口。不只是水,所有需入口的東西,都要重新蒸煮之後才能食用。病人用過的衣物、碗具,都要經水煮過之後再晾曬、儲藏。嘔吐、食欲不振的病人,服糖鹽水。”
還有一點熱。
而後拿了紙筆,一句句地寫下來。
風榣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發出一聲氣音的笑,說:“陛下每日繁忙,難道因病清閑幾日,你們二人能獨處。我與雲兒還來打擾,實有不該。”
坐在主位的少年, 立刻起身, 宣了長樂進來,道:“傳朕禦旨,去孫太醫府上遞話,即刻入宮,朕有要事尋他。”
說完,下意識地看看白素。對上那人含笑的眸子,又連忙將視線移開。
說罷,又取了筆墨,在黃絹上寫下兩行小字:
淮南埋屍三萬,朕心甚震。
少年目光閃躲著捏捏衣袖,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咳,朕與皇后有什麽可打擾的……國之大事與百姓的安危才最重要。”
先帝在位期間,親自坐鎮一方瘟疫,僅用三個月時間便將瘟疫徹底撲滅。也是一位聲望極重的太醫。
“還有什麽?”
少年原本一雙眼睛都黏在身側的女人身上,聽得專注認真,身側乍然多了一人,嚇一跳:“你做做什麽?”
“嘖,讓你回回神,眼珠子要飛出去了。”
風榣讀書涉獵廣泛,立刻道:“太乙流金散?是有雄黃、雌黃、羚羊角、礬石、鬼箭羽、丹砂這些混合製成,據說上次瘟疫焚燒的也是這些。”
後知後覺,自己看著白素都出了好久的神,連忙找補:“朕……只是在思考民生,如何就眼珠子飛出去。”
說起這位大佛,雲邪有些擔憂:“孫太醫這些年大隱隱於市,手下的三個徒弟都沒入太醫院,怕是不好請動啊……”
白素一條條地複述,邏輯清晰、有條不紊。
少年暗自別扭,白素當著眾人的面沒有逗他,隻笑著望了他一眼,便轉而去和風榣說話了。
“上次拜托榣姑娘做的東西,不知進展如何?”
“正巧今日送到了司天監,我便一同拿來了,命隨行的弟子放在院裡了。我看著做得還算精細,白姑娘可隨我去往院子裡查看。”
“竟然這麽快就出來了?我以為起碼還要再等上半個月。”
“工藝從前就有,只是缺姑娘說的模具,兩日他們便將模具弄出來了。”
“走,出去看看。”
一直豎著耳朵在旁偷聽的好奇寶寶,也一同起身:什麽東西?朕也想看看。
結果人剛起來都沒來得及踏出一步,就被雲邪給攔了下來。
“姑姑,你和皇后娘娘先去,我還有話要同陛下講。”他轉頭朝已經出門的兩人說。
然後不由分說,又把他給按回了榻椅上。
少年被按住了,一雙眼睛還在不住地往外瞄。結果只有風榣頭也沒回地擺擺手,說了一句:“無妨。”
白素連半句叮囑的話都沒有。
等到門被伊滿關上,將那二人都隔絕到視線之外,段長川這才幽幽地收回目光。
吊著眼睛,看向自己的好友。
“喂,你這是什麽眼神?和人家一刻也分不開?”
少年端莊地坐坐好,又白了他一眼:“亂說。你有什麽事趕快講,少動不動便打趣朕。”
下一刻,被人擠著榻椅坐過來。
坐過來也就算了,他挪挪地方就是,反正他的榻椅很大。可青年坐過來,又不說話了。
呃,不僅不說話,還隔一會就動一下……一會看看桌子,一會看看地,一會再看看他。
一整個如坐針氈的。
段長川:……
說實話,這麽多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雲邪這模樣。
“你到底是有什麽話要同朕說?這麽難開口嗎?”
青年這才壓低了聲音,湊近他的耳朵,說:“姑姑答應我,要和我試試看了。”
段長川:!
風榣,答應了雲邪,要和他試試看?
上回在司天監的小院裡,他可清清楚楚地記得,這兩個人因為上下的問題,驚到他整個人都不好。
而且,無論雲邪怎麽央求,風榣當時都沒同意。
怎麽又答應了,可以試試?
咳,段長川心裡突然有個很大膽的想法……
果然,接下來便聽到雲邪說:“我姑姑她……咳,她說想在上面,你應該懂的。就……你和皇后那樣的。”
“……然後?”
少年不確定地往下問。
雲邪:“然後我就和她說我可以……被那什麽……”
段長川:……??!
阿這……
“你瘋了嗎?你可是個男人,一直想找女人生孩子的,你怎麽被那什麽?”
雲邪:“你不也是男人,不是也想找女人生孩子,還不是自己生。”
段長川:……
聊不下去了,他想讓這個人滾。
“咳,口不擇言,口不擇言。你別生氣。”
“呵。”
“我那不是想著,先把人騙到手,以後的事,等以後再說麽……她一個女人,我到時候還能製不住嗎?”
少年掀掀眼皮,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姑姑的恐怖程度,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別說你根本就製不住她,就算製得住,你敢嗎?”
這次輪到雲邪:……
青年雙手抵住太陽穴,崩潰:“那怎麽辦,總不能我真給她上吧。”
過了一會,又湊到他跟前來,問:“所以……你和皇后娘娘洞房的時候,是個什麽感覺?疼嗎?你和我說說唄……”
一說到洞房,少年立刻羞惱的紅了臉:“……都說了,朕根本就沒有!沒和她結合過!從來就沒有洞房過!”
就算接吻,也只有屈指可數的兩次好吧!
青年一臉不信:“孩子都懷上了,你到底在嘴硬什麽?”
段長川:……
他當然知道自己孩子都懷上了,可是真的沒有啊!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他印象很模糊的好吧!
他很想反駁,甚至想脫了鞋底甩他臉上。
可是,他不能……
就……好氣!
然而,這邊還生著氣,雲邪又從衣袖裡掏出一個袖珍的小本兒,神秘兮兮地拿給他:“其實,我還帶了本書給你。要不,你倆好好研究一下,你體驗好了再和我說?”
低頭一看,封面上只有七個大字:女子禦男房|中|術。
???
!!!
當即把書甩到了地上。
然後從榻椅跳下來,拉起青年就往外走:“你出去……你給朕出去。朕不想看見你!”
“哎,別氣,別氣,生氣對寶寶不好。”
少年直直地指向院子,把他往外推:“你滾。”
雲邪連忙舉起手:“好好,你別推我,我自己出去就是了。”
兩人的動靜引起了院中兩女人的注意……
先是風榣無奈朝人招手:“雲兒,過來。”
白素也好笑地過去,摸摸自家的腦袋:“不是要和雲邪說小話,怎麽還給吵起來了嗯?”
於是……
青年立刻聽話地去找他的姑姑。
而少年,兩側的臉頰都鼓起來,耳朵尖上都是紅的……
咬牙:“他欠打,若不是朕身子不方便,朕定將他踢出去。”
Alpha心裡忍笑,忙抱著人順毛:“好好,等下我就告訴風榣,回去好好收拾他。別生氣,要不你打我?”
“……誰要打你!”
“是是,我們家小朋友心疼我。”
“你……少給自己貼金!”
“嗯嗯。”
段長川:……
她,又在敷-衍-朕!她每次都敷衍朕!
正要發作,忽得聽見對方一聲疑惑的:“嗯?什麽東西掉地上了?”
抬眼,發現對方的目光正望著一門之隔的書房。
而那裡,玉石鋪就的地磚上,一本袖珍的小書靜靜地躺著。
段長川:!!!
糟!是雲邪送他的房-中-術!
【嗚……毀滅吧!】
【朕不想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