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林間宮殿中的情形再次重現， 金色的魔法陣於光中成型，伸出一雙手將正在被血液染紅的巨型蟲繭保護，意圖將安德魯揮斬而下的巨劍擋住。

  然而就在那雙光之手， 柔軟的指尖將要觸碰劍刃的瞬間——

  不只是安德魯早有防備， 萊恩手中法杖的尖端，華麗的彩色晶核中滑出一條水晶長鏈， 尖端墜掛一枚銀色的鈴鐺。

  教皇在法典上書寫自我預言未來的動作停止，在洛莉絲、歐恩，卡特琳以及所有人類和異族的眼中，銀鈴無聲響動。明明沒有任何的魔法波動，聖光魔法陣中的金色雙手還未觸碰到劍身，突然如出現時一樣悄然消散，連帶著原本將要包圍安德魯的微光。

  最佳的機會已經失去， 光明無法阻止安德魯。

  光中的教皇化身看向萊恩所在之處， 輕輕低語， “來自虛空的神秘商人， 竟然還有著珍貴而稀少的……能操縱時間的半神器。”

  雖然教皇沒有現身，他的聲音依舊被很多人聽見。

  空間魔法已是稀有的魔法屬性， 能掌控時間的魔法師比空間法師更為稀有。時空的規則毫無規律， 操縱時間的道具需要時間法師參與才能創造， 能創造擁有回流時間作用的半神器， 製作者等級最低也得是偽神之上，亦或是真正的神明。

  教皇思索道具和米歇爾的來歷，人類和異族的心中同樣火熱， 但此刻更重要的是脫離光明之種的吸引，少數人類和異族短暫被半神器引起貪欲，目光都聚焦安德魯的身上。

  在金色手掌消失的瞬間， 蓄力完畢的安德魯調動全身力量，手握劍柄面朝蟲繭全力下劈。

  氣流吹揚安德魯的鬥篷衣擺，無法揭開他的兜帽，光明不能將安德魯推開，在他全力爆發之下，鋒利的劍刃輕松將韌性極強的繭衣割裂。

  黑色汙血外湧，飽滿的繭頓時乾癟，那些插入心臟的絲乾燥，停止對血液的吸收。

  光明之種的吸引力還在繼續，已遠不如剛才強烈，因繭的受損、劍刃傷到了繭中的光耀之蝶，所有人重獲身體的控制權。

  空中因光明之種控制的人類和異族摔落在地，靠近繭周圍者將插入心臟的絲拔出，忍受痛苦和因為流失生命力導致的衰老，取出道具止住受傷的心臟和胸口外流的血液，隨後同時朝繭所在相反之處全速逃離。

  光明在此刻似乎停止了封鎖，侍衛和侍女終於能靠近亞斯特，他們將落地的王子和法聖扶起，顧不上幫亞斯特整理形象，用風之魔法將他們兩人保護其中，轉身朝洛莉絲所在方向極速飛行。

  所有光明之種的攜帶者都是相同的動作，他們恨不能立即逃離自然之森，除了自然精靈。

  亞斯特此刻的心情很是複雜。明明自己內心並不信任神秘商人，卻因幫助查理斯的米歇爾和他的護衛而獲救。

  亞斯特微側頭看向安德魯，嘴唇微張再閉合，最後無聲輕輕道了一句謝謝。

  散開的人群更方便行動，安德魯動作不停，將繭衣被巨劍斬開的裂縫撕開更大，辨認複雜的氣味尋找光耀之蝶。

  被割裂的繭中噴湧出墨色的汁液，伴隨一道刺耳且詭異的慘叫，原本光明璀璨的自然之森忽然浮現陰雲，黑夜降臨。

  伴隨黑天，璀璨光明帶來的過熱氣溫忽然變冷，連大惡魔領主都突然莫名的打了個哆嗦。

  光中的教皇眉頭微皺，眼中有輕微的疑惑，因而停止對光明之種的控制，暫時讓亞斯特他們擁有控制自我的機會。教皇沒有從安德魯身上感受到神之恩賜，那柄巨劍上同樣沒有，斬開蟲繭全靠安德魯自身的力量。

  教皇清楚蟲繭的防禦力，想要一劍劈開蟲繭並阻止其愈合，一般的人類根本無法做到。

  那一劍斬下的力量讓教皇腹部隱隱發痛，他想到了那只差點撕裂自身的黑龍。

  會龍語魔法的成年巨龍確實能變成人形，可是讓不能學會魔法的黑龍變成人類……這怎麽可能？

  光中的教皇面色陰鬱，暗淡的天色像極了他此刻心情，目光從萊恩身上移開，冷靜注視安德魯，尋找他和黑龍相似之處。

  光隱秘的進入地下，幫助狄基塔隆靈魂更快與核心融合，同時教皇在法典再書寫下一段文字。

  汙濁髒血與墨綠色的腥臭汁液外流，乾癟的繭突然膨脹。安德魯看見從繭中飛出的光耀之蝶，還未等他將已經全黑的光耀之蝶斬碎，繭的內部中射出一根絲，將光耀之蝶的身體輕松穿刺，再次拽回繭中。

  隨後黑色的天空中頓時刮起多重颶風，將安德魯吹飛。狂風迅猛，以破碎後再修複的蟲繭為中心，將逃竄的光明之種攜帶者用力回扯。

  風暴中有狂躁的野獸嘶吼，愈發令光明之種的攜帶者加速狂奔，就連幾位自然精靈長老也開始遠離風暴。

  大惡魔領主揚起右臂錘擊地面，黑色的地獄火至地下蔓延，升起成巨型火牆，阻止他人逃離。

  所有人在此刻都格外齊心協力，用魔法或道具反擊地獄火的阻攔。

  銀色的鈴鐺消失於杖尖，萊恩持杖揮揚，在安德魯的身上釋放魔法，幫助他在狂風中自由行動。

  安德魯將手中劍刃再次指向蟲繭，然而還未等他穩住身形落地，風暴中隱約響起骨骼碎裂的咀嚼聲。片刻後在安德魯先前斬破蟲繭之地，伴隨一股惡臭的深黑色汁液噴濺，縫隙中伸出一截粗長的黑色脊骨。

  呼嘯的風聲減弱，地獄火被眾人齊心協力撲滅，繭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卡特琳手捧神恩之血滴，看著繭中伸出來的脊骨呼吸沉重，她不知道此刻的達切多已變成什麽模樣，那節脊骨已不是自然精靈所擁有的身體。

  仿佛人類的脊組成蠍尾的形狀，伸出十米左右後其中間分裂成兩條，一根血骨猙獰，令一根則在每個骨的節點處，都生長複曾金色的蝶翼形花瓣。

  脊骨之後繭中伸出一條如蛛腿的細長手臂，表面覆蓋一層黑色的硬毛，連帶著半個肩膀和胸膛、接著是脖頸和頭顱，再鑽出腹部和腰側，直至全身緩慢從繭中爬出。

  手持法杖的阿帕奇面露驚恐、兩位女性自然精靈長老連續後退，多數異族發出驚呼後雙手捂住嘴……除了萊恩和安德魯，包括惡魔的眼神都充滿了驚異。

  異化後的達切多，此刻的模樣令所有人同時沉默，甚至都不知道他還是不是達切多。

  從繭中爬出來的生物很髒，身上還有一層薄膜，血骨和長有花瓣的脊骨是類似蝴蝶的觸角，能夠輕松的彎卷，長在達切多被擴張的頭頂上，根部被發黑的墨綠色、已經不能被稱為頭髮的厚層毛皮所遮擋。

  還是相似達切多那張臉，但是已完全不見自然精靈的模樣和氣質，且他此刻的身形細長，遠超惡魔身軀的高度。

  此時的達切多緊閉雙眼，右側臉皮膚上長滿如魔藤般的畸形魔紋，左上半邊臉被蝴蝶的翅膀和花瓣侵蝕，下邊臉是腐爛的空洞，被一根一根粘稠的絲拉在一起，只剩一半的嘴破碎腐肉，被一隻暗紅色的光耀之蝶遮擋。

  達切多的脖頸沒有皮肉，只剩下一截細長頸骨。他的脖頸以下同樣有一斜半身體沒有皮肉，只有長滿毒刺的慘白肋骨，能看見內裡一根根像是根須的金色‘血管’，擋住被一層‘爛泥’保護的心臟，像是異化沒有完全，被扼製成長。

  達切多兩側的肩膀上長有濕透的絨毛，手臂長度遠超四米，仿佛鐮刀般的細長蛛腿，手掌是交錯纏繞的青藤。其胸膛之下的腹部被金色花瓣遮掩，肚臍的地方垂掛八顆巨型的金紅色肉球，也許還有更多，被蝴蝶狀的花瓣遮掩，腰側的皮膚同樣爬滿魔紋。

  在達切多的腰側之下，原本雙腿的地方變成一顆直徑超兩米、長約有五米的巨型黑色蛛腹。

  與上半身體一樣，達切多的蛛腹也不完整，多處地方沒有皮肉，同樣能見到長滿毒刺的‘骨’，以及骨中全是一顆一顆被血肉包裹的‘卵’。有著皮肉的地方，齊腰至尾端覆蓋粗硬的黑色毛發，毛發之中還藏著一顆又一顆如花苞狀的疙瘩，兩側蜷縮著共十根比觸角稍短許多的脊骨蛛腿，
  在達切多頭頂的觸角和蛛腿關節，還牽連一根根如鎖鏈的詛咒束縛。

  達切多的蛛腹中間有一道清晰的傷口，似乎因劍刃而受傷，正在往外血流汁液，將毛皮的顏色汙染更黑。

  瓦波裡烏緊握手中的水晶球，阿帕奇聲音顫唞的朝他詢問：“現在的這一隻魔物……他究竟是達切多、還是那隻光耀之蝶？

  他們這是，融合成一隻新的魔物了嗎。”

  這個問題同樣是很多人的疑惑。無論人類還是異族，包括自然精靈和惡魔，他們都沒有見過如此古怪的魔獸。

  令大惡魔領主此刻微慌的是，在達切多蛛腹中那些似卵非卵的東西，像極了一種惡魔的心臟。

  大惡魔領主目光艱難從達切多身上移開，他完全找不到教皇的蹤跡，他似乎還遺忘了一些事。

  聽見阿帕奇的詢問，瓦波裡烏低頭注視手中的水晶球，他想通過預言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他沒有得到任何的線索。

  “我從未見過這種魔獸。”瓦波裡烏小幅搖頭，聲音嘶啞的回道：“但他一定不是我們所認識的達切多。”

  如若先前出手的是他們，在眾人的反擊下接受光明的庇佑，此刻是不是也會變成這種惡心的模樣。
    從親近自然的精靈，異變為醜陋邪惡的魔物，所有自然精靈都渾身顫唞。

  “他的氣息還在增長，睜眼便是災難……”

  爾塔羅轉動手中短匕，話落之時停止逃離，化作青色之光在快要消散的風中穿梭，筆直朝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體型極為龐大的‘達切多’極速靠近。

  見爾塔羅揚起手中短匕，所有人都猜到了他要做什麽。

  阿帕奇揮動法杖，召喚出一片形似乾柴的荊棘魔植。菲娜西亞和巴蒂娜相互對視，同時低吟咒語，‘達切多’周圍的植物悄然生長，做好了幫助爾塔羅一起進攻達切多的準備。

  瓦波裡烏等幾位精靈長老同樣如此。

  在光明之種受到壓製的情況下，自然精靈長老此刻意識極為‘清醒’。即使他們都是爭奪王位的‘敵人’，曾經是同伴，不願意在光明之種的作用下，異變成現在這種醜陋且邪惡的姿態。

  卡特琳手捂神恩之血滴，阿納維斯的導師低聲歎息。他們曾經都是同伴，即使達切多真要死去，也不應該是以這種方法，墮落成邪惡的魔物，這是對精靈的侮辱和踐踏。

  此外從某種角度，達切多也算是幫他們試探了光明的危險。

  狂暴變弱的風聲中，爾塔羅順著風踏空前行，悄無聲息來到達切多的身前。

  緊閉雙眼，達切多的身體還在增長，肋骨的縫隙能容納手臂。

  靠近後的壓迫感更強，起伏的胸膛在鼓動，能從縫隙中看見心臟。

  爾塔羅內心感到緊張，但他沒有思考過後退，以及連他都不知道的，光明正在慫恿。

  萊恩遠程與安德魯交流，目光看向達切多和爾塔羅。

  在魔法的控制下，植物驅趕非自然精靈外的異族，不讓他們太靠近達切多。

  自然精靈長老們此刻的反應不對勁，可手握神恩之血滴的卡特琳、手捧生命之樹的樹枝的阿納維斯，他們都無法溝通爾塔羅等精靈長老的心靈……此刻要是靠近自然精靈長老，一定會受到攻擊。

  亞斯特回到洛莉絲身邊，空間卷軸依舊不能使用，多數人和異族都在朝萊恩靠近，慢慢調整米歇爾允許靠近的范圍，目光看向達切多，思索該用什麽禮物回報米歇爾的交易，才能在不損失太多的情況下讓米歇爾滿意，剛才為了活下去全舍棄的情緒完全不見。

  他們還沒離開自然之森，道謝的回禮不能不給，但成為奴仆和全身家當獻出這不可能。

  可即使他們是洛莉絲請求而順帶……剛才已經說出承諾，順利離開也不能不給。米歇爾連教皇都不怕，要找他們麻煩更是輕而易舉，他們擔心米歇爾以後會拿著時間之花尋找自己，光是想想那時的情況都感覺麻煩。

  萊恩並不在意那群人類、異族此刻心中想法，他正在與系統確認時間，和安德魯交流。剛才主要想救下的人確實只有亞斯特，讓洛莉絲應下承諾，讓她去幫助查理斯，歐恩他們都覺得查理斯比亞斯特更合適。

  毫無防備的信任光明、還讓她人幫自己承擔痛苦，只為了不失去自己的繼承者資格。

  萊恩不準備隨意放周圍人離開，如若今日順利，怎麽可能讓他們逃掉答應米歇爾的承諾。

  安德魯從空中落地，手握巨劍稍微後退一段距離，微抬頭，兜帽下的目光注視舉起短匕的爾塔羅。

  即使安德魯不看好爾塔羅，但是阿帕奇他們的態度並不算友好。很明顯的表露了這是他們的事情，旁人不要插手。

  爾塔羅直面體型遠超自身的達切多，眼中恐懼被光明隱藏，踏空靠近距離達切多胸膛不到兩米之處，爾塔羅右手握住短匕做出向下鑿擊的姿態，抬起的左臂袖中出現兩架地精短弩，眼眸冷靜的注視達切多胸膛中的心臟。

  就在精鐵尖頭的弩箭將要射出去的一瞬間，達切多被擋住的嘴微張，拉開多根黏絲，將粘在嘴唇上的蝴蝶含入嘴中。

  爾塔羅和所有自然精靈長老同時感覺不好。

  瓦波裡烏轉動水晶球，用輔助魔法為都爾塔羅裝上一對‘翅膀’，讓爾塔羅能自由在風中飛行，行動更為敏捷。

  安德魯將巨劍微抬，隨意的瞄準，劍尖指向達切多的胸膛。

  枯木在自然魔法的作用下生長綠葉，已做好將爾塔羅接住的準備。

  預感讓爾塔羅不再貿然靠近，袖中弩箭接連飆射而出數百箭。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含住光耀之蝶的達切多小幅咀嚼，在弩箭射出的瞬間，睜開側臉爬滿了魔紋的那隻眼睛。

  達切多的眼睛已不再是綠色，只剩爬滿金色血絲的眼白，中間沒有瞳孔的漆黑。同時另一側臉的眼睛中鑽出更多蝶翼花瓣，將半張臉全部擋住，宛若飄搖的假面，灑落黑色水晶碎末般的蝶粉。

  達切多只剩骨頭的脖頸仿佛蛇身下墜，速度極快而輕盈，甚至超越短距離弩箭飛行的速度。巨大的頭顱極有壓迫感，旋轉扭轉多圈，輕松墜掛至自身肋骨的前方，沒有瞳孔的眼睛擋在心臟前，任由弩箭全射進自己空蕩的眼睛中，仿佛黑洞般盡數吞下。

  弩箭的箭頭中藏有煉金魔法彈，但射進達切多眼中一根都沒引爆。

  達切多的眼睛極為詭異，沒有瞳仁的周圍像是石灰般僵白，能看見弩箭仿佛闖進了迷宮，被魔法指引著去到身體的不同地方。爾塔羅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殺死達切多，他將匕緊握在手中不敢鑿下，控制後背的翅膀調整想要離開的姿態。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爾塔羅的懼意。

  瓦波裡烏手指輕撫水晶球，想要幫助爾塔羅更快的離開達切多，但是已經晚了。

  當所有的弩箭全被眼睛所擋下，爾塔羅背後翅膀扇動達到一定頻率時，達切多扭轉多圈的脖頸折成四十五度，歪著腦袋注視爾塔羅，將口中的殘渣吞入腹中，再張嘴的一瞬間。

  達切多的嘴唇前方出現一面黑色的魔法陣，方才所有被眼睛吞入的弩箭，此刻似萬千箭雨，數量遠超先前，從仿佛另一次元的口中噴射而出。

  弩箭好似在胃裡徘徊一圈，被光耀之蝶的碎骨所複製，裹上一層綠紫色的腐爛胃酸，在噴出的那一刻，一股強烈無比的惡臭仿佛要讓人昏厥，麻痹意識。

  安德魯的嗅覺最為靈敏，他立即屏住呼吸，不讓暗中窺視自己的光察覺，冷靜持劍站在原地。

  不僅如此，達切多頭頂的兩根觸角仿佛有自我意識，像是追逐獵物的蜥舌，精準朝爾塔羅全力伸擊。

  萊恩持杖低吟咒語，卡特琳、歐恩……洛莉絲等人接連用魔法將自身保護，阻止惡臭腐蝕自己的大腦。

  唯有大惡魔領主看似毫無防備，實則將爪尖無聲緊握。他和安德魯、萊恩等都有看見，‘達切多’的腹部中，被血塊包住的‘心臟’正在變多。

  瓦波裡烏轉動手中的水晶球，阿帕奇和菲娜西亞……自然精靈長老們同時出手，想要幫助爾塔羅逃脫箭雨和觸角追擊的范圍，但是他們速度都不如‘達切多’更快。

  爾塔羅艱難在箭雨之中閃躲，誰知躲避後觸角還會分裂。

  青綠色的魔法陣成型，自然之光全力朝向‘達切多’擊打。

  達切多看見了迎面而來的光柱，再一次用自己沒有瞳孔的眼睛去接，同時那些觸角爆發更快的速度追擊，讓爾塔羅無路可逃。

  魔法被眼睛吸收，腥臭的毒箭射中了爾塔羅肩膀，強力貫穿骨，毒液與腐蝕液瞬間灼燒他整個肩膀，至箭尖射中之處開始潰爛。爾塔羅的面容開始發紅，不到一秒變成深紫，意識混亂，動作僵直。

  觸角輕松將爾塔羅抓住，達切多低頭依次看向所有的自然精靈長老，最後注視氣息最強的瓦波裡烏，扯開被汁液粘住的嘴，像是要朝他露出友好、但無比邪惡的醜陋笑容，以及一排質感如花瓣，鋸齒狀的尖牙。

  達切多將汙染的自然之光朝瓦波裡烏噴吐，毒霧一瞬彌漫，隨後他控制觸角將中毒的爾塔羅移至嘴邊，用花瓣的尖牙先咬住他的頭，輕松破開骨、汲取血，再慢慢順著脖頸逐漸吞下。

  隨吞噬的同時，達切多腹部的花苞開始長大，慢慢變成一顆人頭的形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