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清冽的氣息甫一靠近，凌挽蘇醒過神來，在她懷中往後一掙，得到梁見舒詢問版的目光，她欲蓋彌彰地說：“酒味好重。”

  這句婉拒讓梁見舒停下來，不再勉強她。

  吻她的衝動，幾乎在每次見面時都會跳出來，無論挽蘇神情多麽冷漠，對她說出怎樣不近人情的話，她都會不自覺將目光盯在唇瓣上。

  挽蘇的唇型很漂亮，唇瓣不薄，豐盈，水潤，說話時讓人情不自禁地想看。

  親不到也沒有關系，習慣了掩飾和自控，她能輕易地壓下這些難以啟齒的想法。

  現在這樣的近距離接觸，已經足夠讓她開心了。

  挽蘇身上有著甜甜的味道，像是鮮花和奶油的混合，不膩而溫暖，讓人情不自禁想將臉埋進她的頸側，好好地吸上一口。

  曾經她可以隨意做這種事情，但現在沒有特權了，如果做，就太沒分寸。

  還是克制些，不讓挽蘇把她推開才是，能多抱一會都是好的。

  梁見舒執著地跟她表白：“只有你是例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想你只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愛你，滿足你的一切心願，包括好奇心。”

  為了化解尷尬，凌挽蘇問：“胃還疼嗎？”

  梁見舒心滿意足：“起碼，我知道你現在不反感我，這比什麽都有意義。”

  “就算沒人關心你，照顧自己、愛惜自己不是最基本的嗎？”

  這個條件很誘惑人，可是分開是當時好不容易決定的，時過境遷，不能隨隨便便就當過去的事過去了，不負責地點頭。

  她的意思是，她不會再守著不許人接近的秘密了，只要凌挽蘇願意。

  凌挽蘇被她氣著了，合著上次重感冒到住院，是故意淋的雨。一邊氣，一邊不安地想，不會是跟自己有關系吧，因為拒絕她了嗎？

  “哪裡無所謂？”

  “不疼。”

  “是我沒有按時吃飯，也沒有認真睡覺。烈陽高照懶得撐傘，下雨也故意不躲，晚上又空腹喝了酒。”

  可她暫時沒這個余力。

  她沒好氣：“你已經算中年人了，應該穩重些。不是需要博得關注的小孩，幹嘛要這麽虐待自己？”

  說完她品出這話有調情的意味，她自己先皺了眉，可又不好解釋她沒往那方面想。

  梁見舒否認：“我沒有虐待自己，只是覺得無所謂。”

  這話很刺人，梁見舒立即將她從懷裡撤出些，言之鑿鑿：“只是我沒照顧好自己。”

  凌挽蘇卻真的生氣，話也嚴厲幾分，“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照顧不好自己的人，我不認為有愛別人、照顧別人的能力。”

  “我現在不能給你答覆，因為我很肯定，我現在還不想。”

  她不太信，強調了句：“你不要硬撐，不舒服就要去看，弄些藥吃。”

  凌挽蘇發出了質疑：“曾經是還不錯，現在就不一定了。”

  她的話像長在玫瑰上的刺，在凌挽蘇指尖深刺下去，讓她疼了一陣。

  “真的不疼了，我身體很好。”梁見舒說。

  “如果最後我還是不想同意呢。”

  她沒敢問，她怕梁見舒說是，那就很難應對了。

  “我不知道，我是要說了才知道。”梁見舒無辜又坦然。

  “沒關系，靠近你的過程對我而言也是一種享受。”

  只是身體不好會帶來一系列的不適與疼痛，她不會自討苦吃，只是沒耐心對自己太過呵護。

  梁見舒自我檢討，見凌挽蘇臉色都變了，剛才的笑意蕩然無存。

  “我沒嫌過。”這是實話，凌挽蘇不吝嗇說與她聽，以免她多出沒必要的胡思亂想。

  梁見舒那雙鳳眼定定地看著她，不語。

  梁見舒重新抱緊了她，言辭誠懇：“上一次是我過分，沒有好好追你就哄騙你跟我結婚。這一次我們從零開始，我慢慢追你，三年五年都可以。”

  “你知道你這麽說，我會心軟，會不好受，對吧？”

  “理論上是這樣，所以我不愛別人。”

  好在梁見舒也沒有想歪，沉默著，大抵是找不到反駁的話。

  “身體好就按時到公司上班，身體不好就在醫院工作，生活不過是這樣。”她木然地說。

  幽幽道：“梁見舒，你故意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慮和擔心，不要緊，你可以慢慢想，只要你給我追求你的機會就行了。”

  梁見舒在心中清楚地盤算著。

  連忙說：“我以後會注意，知道你還關心我，我一定會愛惜自己。”

  她從凌挽蘇眼裡看到了揶揄的笑，較真地問：“你嫌我年紀大嗎？”

  人都有一份多余的拯救情懷，女人更甚，聽到如此消極的生活態度，她會忍不住想去將人撈起來。

  凌挽蘇大著膽子，繼續誅心：“是你沒好好照顧自己，還是……歲月不饒人？”

  如果反感，就不會給她說這些話的機會，也不會縱容她抱著。

  言語並非無用，上一次來辦公室解釋清楚某些事，雖然挽蘇當時不理她，仍趕走了她，跟遊槿去吃飯。

  可是，挽蘇一定回去想過一遍，慢慢消化了。

  凌挽蘇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露出無奈和自嘲。

  嗯，不僅不反感，還沒出息地心動著。

  一年不接觸，都沒能淡化她對這個人的喜歡，也不知是她死心眼，還是梁見舒對她下了蠱。

  當初離開的理由，都被梁見舒一一奪了過去。

  縱然她可以繼續抵抗下去，但是怎麽可能反感梁見舒。
    做不到。

  僅是看見她，心裡就會開心，就會生出妄想。

  就像在看一枝玫瑰，一朵芍藥。

  她靠在梁見舒肩上想著心事，再回過神時，已經被抬了起來，正用雙唇去探尋梁見舒唇上的溫度。

  梁見舒耐心地，一下一下地啄著她，微小卻清亮的動靜讓她耳朵都熱起來。

  燙得她覺得喉嚨發渴，即便看不見，也知道變紅了。

  她想推開，但梁見舒閉著眼睛吻得很專注，她不知怎麽就不忍心。

  平時欲念再淡的人，也不免對擁抱和親吻有所渴望。

  分開的一年裡，她未曾有找別人做這些事的想法，每回有了念頭，想的都是梁見舒。

  被緊束在溫熱的懷中，被捧起臉，溫柔又熱情地對待。

  像置身於綿軟的雲朵之中，所有下沉的情緒都被托舉，每一處都被淬著清香的柔意撫摩，隨時可以進入一場美好的夢境。

  而周圍釋放出的熱度，會溶解所有抗拒和壓力，讓人變得寧靜。

  隨著吻的加深，最天然的舒適寧靜過去，新的波瀾橫生，從雲朵墜了下去。

  氣息不足時，凌挽蘇本能想離開，卻被緊緊按著後腦。

  於是方才的溫柔不複，霸道的，急切的吻，幾乎將她焚燒起來。

  梁見舒表情總是靜，說話總是平，可這樣的時刻，她是鬧的，也是燥的。

  呼吸頻率變快，令凌挽蘇發出難以收斂的不雅之聲，卻像勉勵了梁見舒。

  於是她的手不甘於文靜，討好似的牽住凌挽蘇，在凌挽蘇的掌心按了按，又撓了撓。

  凌挽蘇怕癢地抽開，她沒再去牽，沿著曲線慢慢爬上去。

  腰背是重災區，後頸也怕碰，對凌挽蘇身體的熟悉，讓她無需唐突更多的部位，也能讓人軟在她懷裡。

  默契度重新回來，她感到了愉悅。

  凌挽蘇快要站不住，掛在梁見舒身上時，被她緩緩帶到沙發上，然後跌下去。

  失重感讓凌挽蘇頃刻間清醒了，打了個激靈，開始責問自己，她跟梁見舒在幹什麽……為什麽突然這樣了？

  “停。”她終於聽見自己講話。

  剛剛像被梁見舒毒啞了一樣。

  作亂者聽話地停下，睜開的眼睛裡有情。欲，有隱忍，有遺憾，唯獨沒有多少醉意。

  借酒失態的由頭實在立不住。

  凌挽蘇被她眼睛裡的情緒影響，愈發面紅耳赤：“你不要太過分。”

  梁見舒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卻半點沒退開。

  就帶著那一點冷淡的神情問她：“你想要我嗎？”

  凌挽蘇被自己嗆了一口。

  覺得這話題有些生猛了，她性格還是保守，這進度太不對了。

  二十分鍾前還撒謊說自己不在店裡，連人都不打算見，現在就聊到性上去了。

  她用力地搖了搖頭。

  梁見舒追問：“一次也沒想過？”

  “你怎麽……耍流氓嗎？”凌挽蘇答不下去，沒威懾力地剜了她一眼。

  還沒正式追，現在什麽關系都沒有，做這些，說這些，的確是不該。

  但是，只要你情我願，就算沒有任何關系，也可以做任何事情吧。

  梁見舒面上平靜，大腦卻轉得很快，抓住了凌挽蘇今晚的縱容。

  或許是氛圍幫忙添了分，深夜，在沒有外人的空間，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

  “對不起，我不再問了。再親最後一下，我就離開，好嗎？”

  她眼神弱了下去，“就當是，今晚給你送夜宵的報酬。”

  凌挽蘇想起來，甜品還一口沒吃，這就要報酬了。

  她輕“哼”了聲，“那你帶走吧，我要控制身材，晚上不能吃東西。”

  “你不胖。”

  只是豐腴些罷了，身上不那麽骨感，但整體看上去還很瘦，臉也小巧。

  梁見舒很喜歡她的身體，抱在懷裡時，溫軟而給人安全感。

  “不……”凌挽蘇的嘴又被她吻住。

  她想說不胖就不胖，動手動腳幹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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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在樓下等了近一個小時，才見梁總跟凌小姐出店。

  看梁總的樣子，應該是想讓凌小姐上車，但凌小姐神情不悅地拒絕了，離開的背影還有些氣呼呼。

  梁總獨自回到車上，疲倦地閉目，冷聲道：“回。”

  小金輕聲應下，屏氣凝神。

  估摸著梁總示好不成，兩人又吵起來，自己可得小心些。

  轉過一條街，梁見舒睜眼，發出去信息，[今晚是我得寸進尺，我一定反省。請你原諒我，不要生氣好嗎？]
  作者有話說：

  我來遲了！抱歉！
  後面會好好寫梁梁跟蘇蘇的事，準備甜了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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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