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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想追女主》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寧靜的風開始轟鳴、 咆哮, 仿佛群虎在怒吼。這樣的浩蕩聲勢下,地面逐漸地震顫了起來,似是地龍翻身。薑夷光下盤極穩,豆大的汗水順著額頭淌下, 越過了眉頭滴進了眼角, 她甚至沒有空閑擦汗,而是持著劍如疾風裹浪, 劈開了擋在了前方的式神。

  徐恆修行的時間長, 他看起來還有召喚式神的余力, 可自己的體力在不停地消耗著,可能沒有對上徐恆, 就已經力竭倒地了。薑夷光飛快地對形勢做出了判斷,法劍上一道道符籙閃爍著,薑夷光指尖輕輕地拂過了劍身,再度感應天地間流動的氣機。

  何為風?
  是炁之流, 是野馬也, 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風的咆哮與轟鳴聲逐漸地散去, 此刻天地間的風仿佛在刹那間景致, 這個暮春之夜變得無比沉滯壓抑。

  汗水沾濕了脊背,輕薄的布料貼在身上, 像是吊著水桶。

  薑夷光沒有在看那被徐恆召喚出來的新式神,她騰出左手向前一握, 炁流在五指間流動。她提劍而動, 一點流光自法劍上生出, 朝著新的式神而斬。她的腳步騰挪, 轉眼間就越過了那龐大的、籠罩天地的陰影, 與式神擦肩而去。劍痕一線,在式神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創傷,可薑夷光並沒有借勢繼續對式神下手,而是舉劍斬向了五芒星法陣!強大的力量反震,激得法劍嗡鳴不已,薑夷光的手掌發麻,幾乎握不住掌中的兵器。可她咬了咬牙,劍氣鼓蕩間,愣是破開了五芒星中的五行之炁。

  背後的式神腳步回旋,他抓住了薑夷光劈向法陣時露出的巨大破綻,掌中持著凌厲的、泛著寒光的斧鉞作勢要劈下。就在電光石火間,一道五雷術法轟落,緊接著便是翻滾的、灼熱的火焰。式神的腳步倏地一滯,而薑夷光也借助這個瞬間,驀地旋身朝著式神狠狠地一腳踹去。雖然沒有任何神通的加持,可她的體力值並非以凡間為標準,那一腳中蘊藏著極為強大的爆發力,頓時將式神踹倒在地。式神還沒有站起身,便感知到了一股流風,薑夷光快速地出現在它的跟前,雙手握著劍猛地向下一刺。

  劍尖穿透式神與地面碰撞發出了令人牙癢的撞擊聲,薑夷光的腳步微微踉蹌,她借著劍止住了向前的跌勢,抬頭看向了傅眷。可能是先前的一道五雷咒術讓她分神,與對方式神廝殺的節奏被打亂,一時間沒能捕捉到恰當的機會將式神一擊斃命。坐在輪椅上的傅眷終究有所限制,一旦對方是個長於速度的式神,行動間便多了桎梏。薑夷光咬了咬牙,勉強地提起力量,她甚至沒有多看掌心被劍柄摩攃出來的血泡一眼,邁著步子就要往前。

  可就在這個時候,風中傳來一道夾著急色的聲音:“周師,在這邊!”

  薑夷光不用抬頭看,就知道來人是被命運硬放在主線中的王玄明。她的視線從王玄明身上掠過,落在了走在他身側的身著灰藍色布袍的、步履如飛的老道身上。她沒見過這個老道,雖然道人面上看著氣定神閑的,可在有一瞬間,薑夷光察覺到了一絲惡意,待她準備細細探究的時候,那道氣息又莫名的消失了。

  蜷成一團的伯奇抖得越發厲害了。

  王玄明不解地撓了撓頭:“那這陰陽師呢?”他是察覺到沈城中有式神的出沒才會接任務著手調查的,周師會出現是個意外,而伯奇更是個意想不到的意外。

  王玄明愕然地望著薑夷光:“他是通緝犯!”

  他簡單地說了一句:“帶走伯奇。”

  “是啊。”王玄明跟著道,他將視線落在傅眷的身上,又放輕了聲音問,“你怎麽不勸勸她?”上次的“爭執”後,他幾度想與傅眷聯絡,可聯想到對方的冷漠態度,內心深處又產生了極強的挫敗感。他想要放下那點執念,可心中沸騰的念想在窺見傅眷的時候,總會愈演愈烈。他莫名的覺得,該站在傅眷身邊的人是他。

  周道人啞著嗓子開口:“薑理道友並不在家,伯奇能借夢飛遁,你製不住他的。”

  王玄明的話語戛然而止,他這才看到院子小角落裡慫得厲害的伯奇——那在道廷通緝名錄上的某種弱小卻又強大的存在。

  徐恆微微一笑道:“我會跟閣下回玄真道廷接受檢查的。”舉手投足間已不見剛才那種要將人置於死地的凌冽和暴怒。

  一直袖手旁觀的塗山猗眼中閃過了一抹寒芒,雪白的長鞭勾勒出一道弧光,仿佛閃電奔走,落在了式神的身上瞬間將其打得破散。塗山猗腳步微微挪動,站在一個極為巧妙的位置,既能夠攻擊徐恆,又可以防後頭的人。

  “閣下非我神州修士,犯了禁。”王玄明還在那慷慨陳詞,像是非要走完這個彰顯正義感的流程。薑夷光隻覺得好笑,人家都動手了,還真在意那些事兒?聽你在那念叨?難不成要靠“大愛”感化大劫?
  最先不耐煩的並不是噙著一抹笑容的徐恆,而是與王玄明同行的周道人。

  “提舉四門符籙印……”王玄明也怔怔地望著周道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他不知道這東西在周師的手中。在數百年前,明朝剛開國時,神州大陸上算得上玄門大世家便隻余下了四姓,當時的皇帝命那代張家的家主提舉四門符籙,為的四家之首,掌管玄門中大小事宜,並且賜下了一枚印信,讓四家家主都向“四門印”立誓,此後這枚印信就成了四家至高權力的象征,盡管後來因道廷的橫空出世權能下降很多。印信有靈,隻以張家子弟為主,上一任印主是張家家主的女兒。可隨著八年前的那場事故,“四門印”徹底銷聲匿跡,可現在周師將它拿了出來。他是怎麽得到“四門印”的?張家的修士知道嗎?王玄明的腦海中迅速掠過了這一念頭。

  “你們說得對,但那是以前。”薑夷光假笑了一聲,“現在可不止我一個人在家,製服伯奇並不費事。”

  “是啊。”薑夷光點了點頭,雙手十指交叉抵著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片刻後,她露出了一抹營業式的微笑,“在某些事情的權限上,世家和玄真道廷是一樣的。伯奇他……是我的‘功勞’。”最後兩個字,薑夷光刻意地加重了語氣,生怕王玄明聽不出她的得意。

  王玄明擰眉,在遲疑片刻後走向了伯奇,而就在他邁步的那瞬間,一柄劍柄上符籙流淌的法劍橫在了他的前方。薑夷光朝著王玄明露出了一抹假笑:“很抱歉,伯奇是我的客——囚徒,他不會跟你們回道廷的。”

  這樣的態度變化,怎麽能讓人不起疑?

  王玄明的喊話聲讓場中的形勢發生了某種變化。

  等到王玄明說出四門印的全名時,薑夷光才從塵封的記憶中找到與之相關的微弱印象。她跟那些受到規訓的玄門弟子有著極大的不同,在對方的眼中她算得上是桀驁。她衝著周道人挑眉一笑:“都什麽年代了,還拿著一枚印信想要號令別人?您這是前朝的劍呢,直接放進博物館不好嗎?”

  周道人眉頭皺了皺,心中暗想,薑家的人不管入道還是凡人,都是一身讓人厭惡的反骨。他也不跟薑夷光廢話,口中念誦著咒語,將那枚四門印激發,頓時一連串閃著金色光芒的符籙從印信中冒出,繞成了一個淡金色的圈。

  周道人眼皮子抖了抖,不動聲色地睨了徐恆一眼。

  “四門印?那是什麽東西?”薑夷光詫異地看著周道人的舉動,眉眼間掠過了一抹困惑。而傅眷的神色直接變了,她驟然抬頭,緊緊地盯住了周道人枯瘦的手中握住的那一枚印信,黝黑的眼眸中掠過了一抹躁意與不甘。

  周道人的眼神微微發冷:“青丘塗山氏。”深深地望了塗山猗一眼,他並沒有與對方直接起衝突的打算,從袖中摸出來一枚印信,沉聲道,“‘四門印’在此!”

  王玄明下意識地朝著那流動的光芒彎腰。

  傅眷壓著輪椅把手,指尖攥地發白。

  薑夷光則是仿佛沒有受到“四門印”的影響,感知不到其中透露出的屬於祖靈的那抹威嚴。這一枚提舉四大世家的印信對四族修士而言其實存在著天然的壓製,道行越是不足就越難以抗衡。可很明顯,薑夷光成了那個例外。她皺了皺眉,提劍朝著迎面而來的金芒劈去,在這一瞬間,沉寂的系統終於在這個主線任務中露面。

  【察覺到宿主對女主母親的遺物動了破壞念頭,現有三個選項:

  A.不管不顧地破壞。(道術值 5)

  B.退一步讓對方帶走伯奇。(魅力值-1)

  C.想辦法拿到“四門印”。(體力值 3)】
    薑夷光下意識選擇第一個。

  最原始的衝動未必是她自己真心的選擇,也有可能是命運的操控。

  “破壞傅眷母親遺物”這種行為,足以劈碎她跟傅眷之間好不容易存在的平和,讓傅眷對她的那點兒怒意攀升至巔峰。不管面對的境況如何,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這樣對待她,她會氣到與對方同歸於盡。可這樣的選擇在此刻可行性算是最高的,傅眷雖然不像王玄明那樣狼狽,可仍舊流露出幾分異樣來。

  “萬惡之源”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在權衡利弊後,薑夷光選擇了第一個選項。雖然與命運想要推動她做的事情一致,可在前提不一樣的情況下,結局自然也不會完全相同。想明白這一點的薑夷光心頭豁然開朗,在心中跟傅眷說了一聲“抱歉”後,法劍裹挾著風之動劈向了印信中流淌出來的金光。周道人冷哼了一聲,朝著地上踩了一腳,直接發動天罡神通鎮山撼地!他可是修行數十年的人,這一腳的力道足以掀翻整座小院。塗山猗的警惕心一直懸著,幾乎是在周道人動作的一刹那,她的身後驀地浮現了一道威風凜凜、通天徹地的九尾狐法相,硬是壓下了那股震蕩。

  周道人並不意外塗山猗會出手,他的袖袍在風中浮動,抬眸望著塗山猗,眼中掠過了一道寒芒,他道:“那就是要打一場了?”

  塗山猗撇了撇嘴,不耐煩地擠出了一個字:“打。”她的目標很明確,是周道人手中的四門印。連薑夷光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九節鞭在她的手中勾勒出一道道銀線,伴隨著颯颯的聲音鞭開了暗夜。周道人得玄門道傳,最擅長的還是五雷神通。他指尖夾著一道雷符,咒術一成引來的是遮天蔽日的雷網,千萬道電芒在雷網中流竄,將天幕映照成一種瑰麗的深紫。

  徐恆笑容溫雅和煦,視線轉到了伯奇身上,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有意思。”伯奇不被交出去才好,要是直接落到了玄真道廷的手中,那這“亂象”還不夠,達不到他的期許,怎麽也要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但是此時他也不想在神州大地被人追殺,作為盟友,他有必要來收拾最後的“小尾巴”。他睨了眼提著法劍還在跟“四門印”糾纏的薑夷光,噙著笑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了伯奇。

  雖然薑夷光感覺不到四門印帶來的威壓,但是在法劍與那道流光糾纏的片刻,她就察覺自身像是被吸進了一個龐大的漩渦中,若是無法劈向那亂流,就沒辦法從裡頭掙脫。她定了定神,在與式神的廝殺之中,其實精神氣已經消耗了大半。可人在極限的時候,往往能夠爆發出更為強悍的力量。如霜雪寒的劍氣削斷了絲絲縷縷的金光,脫身不容易,但是眼睜睜看著伯奇被徐恆抓走,那也是一種前功盡棄。

  就在薑夷光使勁轉動著腦子的時候,她感知到了一股風。

  雖然受到了“四門印”的壓製,可傅眷仍舊是憑借著她過硬的意志力扛了過去。她以道骨溝通天地之靈,根本不需要符紙和符筆,憑空寫就一道符籙。她的聲音很輕,可在這個充斥著風雷火的惡劣環境中,又是極為清晰。道韻鼓蕩的一刹那,頌咒聲仿佛蓋過了天地間的一切響動。

  “飛天欻火,鷁首呼風。太虛鼓蕩,雄威徧中。摧山倒嶽,飛石騰空。真王誥命,速出巽宮……”①
  這是起風咒。

  天地之間氣機流動,在風起的刹那,薑夷光劍勢猛然變得凶狠、迅疾。

  有風自來。

  她不必再耗費精氣神感應天地風的存在。

  風生於地,起於青蘋之末,侵淫溪谷,盛怒於土囊之口,緣太山之阿,舞於松柏之下,飄忽淜滂,激颶熛怒。耾耾雷聲,回穴錯迕,蹶石伐木,梢殺林莽。②
  寶劍寒光動。

  在劍光與劍芒交錯的瞬間,以那一點為中心,那環繞著的如金色長河般的符文陣出現了一道道裂痕,細微的破碎聲響起,那枚數百年前號令四家的“四門印”瞬間在反衝的氣浪與劍意下化作了齏粉。

  薑夷光朝著傅眷望去。

  在掙脫了束縛後,她一眼都沒有看“四門令”的殘痕,而是掩著唇咳嗽了一聲,抬手又是一道玄門咒術。她每一次動手都是毫無顧忌的,“張弛有度”四個字在她的身上得不到任何體現,仿佛無窮盡的痛楚才能夠昭顯她存在的痕跡,像是每一次都在決然的赴死。但是身為女主,在命運的主導之下,身死的可能微乎其微,那麽“心”呢?心死真的是忘情嗎?
  薑夷光歎了一口氣,看著到帳的道術值獎勵,決定遵從內心想法一次,用“真誠”來還報“一糖之恩”。她右手扣著劍,可喉頭像是被堵塞住,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不用內疚,我不在意。”傅眷沒看薑夷光,可她還是猜到了薑夷光內心深處的想法,冷沉的眸光仿佛吞噬一切明光的黑暗漩渦。符籙在火中無聲地燃燒,飛沙走石、呼風喚雨這樣的神通像是隨手拈來,反手就朝著徐恆招呼。而薑夷光反手拔劍,腳步一滑,就拉近了與徐恆的距離。遠攻則法術,近戰則劍道,她們此刻算是強弩之末,不求解決了徐恆,隻用牽製到塗山猗解決那老道人。

  “你、你們——”王玄明錯愕地看著傅眷和薑夷光。

  傅眷沒搭理他。

  倒是薑夷光抽空回頭看了一眼。

  本來就厭惡王玄明,現在看著他的模樣,感覺越發瞧不上了。她也不想王玄明在這個時候礙事兒,眸光一轉,隨口胡謅:“這外來的陰陽師涉嫌破壞龍脈,而伯奇就是證人。”這陰陽師跟八年前的事情脫不開關系,反正都是有罪的,至於罪名——到時候再糾正好了。薑夷光一點兒都沒“玄門正道”該有的覺悟。

  伯奇瞪大了眼睛,心中直抽涼氣。

  她還真敢說?!

  長劍撕扯出了明亮的流光,薑夷光一劍刺向了徐恆的心口。

  她並沒有停止說瞎話,聲音如玉石交擊,格外清透。

  “徐恆,自稱是徐市的後裔,他最擅長的事情應該跟他的祖先一樣吧?詐說能取得不死藥?而不老不死的藥物要煉製,誰知道是不是有‘龍脈精華’這一味呢,畢竟文昭皇后光借著龍脈之氣滋養,就能夠保真靈千載不滅啊!”

  小說裡的故事,都是這樣發展的。而他們在的這個世界既然源於某人之筆,那麽她的猜測成立的可能性還是在的。

  薑夷光莫名自信。

  作者有話說:

  ①《道法會元》

  ②《風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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