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父來了!”月初的聲音遠遠傳來,這讓原本放肆大笑的景雲頓時噤聲,停住步伐忙站定,手中的請柬已被她重新奪回,她怒喝:“正好,我倒要稟報西曜神君,看看他的徒弟是如何欺負人的!”
“無雙?”月初即使八百年未曾再見無雙也能認出其聲,略微有些激動地喚了聲。
無雙聞聲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首,果真是活生生地月初出現在她面前,她的眼淚頓時滾落,衝上前便擁住了她,“月初,這些年你去哪兒了,你讓我與師父好找……”
月初擁著哭得一塌糊塗的無雙,心中感懷無數,倒是景雲左看右看沒見師父的人影,頓時明白是月初騙了他,於是看著突然相擁的二人一時間竟摸不著邊際,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
半晌,無雙才平複了哭聲,放開月初便問:“師父說你被魔界擄走,可你怎會在西曜仙宮?”
“此事說來話長……有時間我再慢慢與你細說,今日你來此何事?”月初著實不知該如何告訴無雙原來哥哥竟然是魔界大護法,而自己竟然是華碧晗的轉世。
無雙這才想起今日來此處的正事,“三日後是師父月秀的一萬歲壽辰,師父派我將請柬送往各宮仙者,沒想到竟然被他戲弄,”說完,凌厲地目光狠狠朝景雲瞪了過去,“西曜神君收的徒弟竟是如此頑劣。”
景雲很無辜地聳聳肩,“千年悶在仙宮內著實無聊,好不容易見到個外來同僚,我只是找點樂子。”
無雙冷哼一聲,氣焰仍舊未消,見其嬉皮笑臉的模樣也不願繼續與之交談,隻道:“請柬你交給西曜神君,我還得去別的地方送請柬。不過待我回南月仙宮後,會將你在此處之事稟報於師父的。”
果然,夜裡白曜便召了月初,手中輕輕捏著無雙送來的請柬,垂首思慮了片刻便說:“三日後是南月神君一萬歲壽辰,他讓我帶你一同赴宴。”
“正好,我許久未見月秀。”
“但那日,天帝也許會去參加。”
月初聽白曜提到天帝,頓時想到了當初在青竹林內,白曄眼中蘊含著對她的殺意,若非陵霄及時趕到,興許她早已灰飛煙滅。
白曜看出了月初明澈的眸底神情翻湧,頓時問:“天帝已知你身份?”
“八百年前他曾引我進青竹林,他要我成為他的細作,挑起魔界內部之爭,我未同意,他便起了殺心。並且,他喚我……華碧晗。”月初如實以告,白曜頓時緊握雙拳,怒氣驟然乍現:“他果真是知曉你的身份。”說到此處,白曜才發覺自己竟未克制身上的怒意,這才悄然將一切情緒隱盡,“既然如此,那三日後你就更該隨我去赴宴了。”
時隔八百多年再踏入南月仙宮,月初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望著那層層疊疊的峰巒之上薄雲盡飛揚,陸陸續續有仙者至空中飄過,後被迎進南月仙宮。空中低雲暗壓,竟飄起了揚揚灑灑如細鹽般的小雪,不知不覺竟又到冬天了,一年又要在彈指間流逝而去。
進入仙宮正廳,裡邊一派祥和的喜氣,眾仙家相互寒暄,正廳首座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個金燦燦的座椅,月初猜這把椅子定是為了天帝而準備。可見白曜說的不錯,今日天帝當真會蒞臨南月仙宮。而月秀與天帝的關系自己也是略有耳聞。
傳聞當年天帝初登寶座,第一個提升的便是當年還是上仙的月秀,月秀的功力大不如其它三位神君,卻得到了天帝的重用,這是讓眾位仙家所費解的。如今月秀一萬歲的壽辰竟能讓天帝親臨,算是史無前例的殊榮,眾仙巴結討好之意愈發濃重。
月初自步入正廳後就瞧見了月秀,八百年未見,他依稀是那個風華絕代的月秀,舉手投足間皆是高雅無雙的溫潤,他的笑容不似白曜那麽虛無飄渺,反之是真實如冬日裡的暖陽,真實且明媚。此時的他正被許多仙家圍住,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與之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眾人見白曜上前,皆恭敬地讓出一條道,恭敬地讓了一條道,只見白曜揮了揮衣袖,便指向月初手中捧著的錦盒道:“這是長白山的雪蓮,服用後可補精氣神,延年益壽,算是我給你的賀禮。”
月秀含笑衝白曜點了點頭,算是謝過,身旁的仙仆立刻上前接過。
“聽聞月初如今在西曜神君門下,今日一見果真屬實。”月秀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月初,面容之上雖綻放著笑意,可語氣卻隱約閃過冰冷。
“師父。”月初聲音細微,在面對月秀的質疑有些尷尬。
“可不敢當,既你已選擇投入西曜神君門下,本君便不再是你師父。”月秀的聲音中是那滿滿的疏離與陌生。
月初在決定進西曜仙宮那一刻便已考慮到這一切,故而在此刻面對月秀時能做到不動聲色,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眾仙卻因這一番對話滿腹狐疑,總覺得月初這個名字似乎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天帝到——”廳外傳來仙仆匆匆來報的聲音,在場諸仙皆是整了整衣冠,僅然有序的兩側站好,恭敬相迎。
而白曄自踏入正廳的那一刻便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他那精銳的目光一眼便瞧見了白曜身後的月初,自此他一路走去的目光皆是直勾勾地盯著月初,仿若要看至她的內心最深處。
月初亦然覺察到白曄那凌厲奪魄的目光,但她出奇的沒有感覺到害怕,而是平靜地迎向他的目光。
坐至首位,白曄才將凌厲地目光收回,嘴角噙著一抹淺笑,便將所有的情緒全數隱盡,對月秀道:“如今你也是滿萬歲的神君了,是到了該收收性子的時候了,今日正好借由你萬歲壽辰幫你定一門親事。”
月秀對於白曄的話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看來白曄早已經與其通過氣了。
“不知是哪位仙子這樣有福氣。”眾人紛紛相互猜測著。
“我早幾日見過輕揚上仙之妹淡彩仙子,她倒是對南月神君極為仰慕,我看這淡彩仙子不僅容貌楚楚動人,且性子溫婉,與月秀乃天作之合。不知你們意下如何?”白曄將目光投向輕揚上仙與月秀。
“舍妹能嫁予南月神君乃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臣下自然是樂見其成。”輕揚上仙的臉上雖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可臉上卻是難掩的笑意。
“臣下全憑天帝做主。”月秀雖沒有拒絕,可臉上的表情卻是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