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各自的準備

  “小夫君。”

  “大人。”

  當天玄來至他那位於一片幽篁背後的寢室外時，數道身影浮現，衝天玄稽首一拜。

  其中一人，一身暗紅勁裝，容顏嫵媚，氣質冷豔，陰陽家·大司命；另一人，紫發翩躚，輕紗掩面，氣質空靈，陰陽家·少司命。大少司命，一左一右的立於天玄的房門兩側，恍若一對美女門神。

  那句‘小夫君’，正是出自大司命之口。

  最後一人，身穿漆黑勁裝，氣質陰翳，容顏俊美，輕功高超絕倫，腳掌踩在纖細的竹子上，卻是穩如泰山。

  夜梟高手，郾城縣令·墨鴉。

  “你們守在這裡，誰若敢靠近，殺！”天玄點了點頭，跨步向房中行去，不忘叮嚀了一句。

  滋溜！

  聽到天玄這麽說，大司命嬌靨露出嗜血神情，靈舌頭舔舐了一下香唇，似有些迫不及待了：“明白！”

  …………

  “你來了。”

  當天玄推開房門走進去時，本應空無一人的房中，已有一人等候。

  天玄順手點燃燈盞，明澈光輝中，其人的形容映出。須發雪白，一臉皺紋，神態剛毅，正是本已返回軍營的大將——王翦。

  “王翦老將軍。”在酒宴結束後，安排墨鴉將王翦請回來的天玄自顧自的坐下。

  “你準備了五萬石糧食，一萬匹布，未免太大方了一些吧？”此地並無旁人，王翦目光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天玄，開門見山道。

  五萬石糧食，一萬匹布，這足夠六十萬大軍十日所需。大軍一路行來，其他郡縣出手，皆不及天玄，王翦本人也未公開。所以，李信才會嚷嚷天玄太過小氣！

  天玄淡淡道：“王翦老將軍，糧食和布帛，都是軍中必需之物，有備無患，終究不是什麽壞事。”

  “不錯。”暗下決心，待天玄承諾的糧食與布帛送到，定要安排可靠人手檢查後，王翦並未太執著於此事，緊繃著的臉龐緩和少許。“天將軍，那伱如何解釋，潁川郡內有兵馬調動的跡象？”

  “而且，還不是小規模調動，最少也有數千人馬！”

  王翦是在戰場上打滾一輩子的老麻雀，甚至參加過長平之戰。哪怕，長平之戰時，王翦的身份只是武安君白起帳下的一名都尉。但，天玄在潁川郡內秘密練兵，留下的蛛絲馬跡，卻瞞不過王翦的眼睛。

  “我就知道，老將軍你一定會問這個問題。”

  王翦此言，內中寒意激蕩，似隨時都可能暴起發難，將天玄斬殺在此。但，天玄面上連絲毫懼意都奉缺，灑脫一笑，轉身來至寢室一角。摸索片刻，將政哥交給他的黑龍卷軸取出，遞給王翦。

  “老將軍，這是王上的密詔，你看了就知道了。”

  王翦攤開密詔，一目十行的掃過出自政哥之手的詔書，神色數變。最後，王翦呆怔的坐在凳子上，彷如雕塑。若非他看得出，詔書上的字跡，確是政哥親筆，玉璽無誤，卷軸本身也是黑龍卷軸特有的材質。

  那，王翦定要懷疑，天玄是否膽大包天的弄了一封偽詔。
    咕嚕！

  天玄神色悠然的在室內踱步起來，順手拿起茶盞，為自己倒了一杯香茶，靜待王翦回神。

  “王上與你，懷疑昌平君要謀逆？”不知過了多久，王翦回過神，以一種自己都能感覺到不可思議的口吻道。

  天玄風輕雲淡道：“坦白說，這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但，昌平君畢竟是楚考烈王之子，楚王負芻之兄。老將軍，你率大秦六十萬大軍在楚地征戰，萬一昌平君起了異心，斷了你大軍的後路，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上要我在潁川郡訓練一萬鐵騎，只是一記後手。若昌平君不起異心，那我這一萬鐵騎，絕不會動。要是昌平君起了異心，我這一萬鐵騎，就是保證老將軍你的伐楚大軍之後路的關鍵。”

  王翦並未說話，但看他的神情可知，他已部分認可了天玄的觀點。

  “待老夫率軍與昌平君匯合後，會要求他每半個月為老夫的軍中送一次糧草。”靜默半晌，王翦沉聲道。“若郢城那裡出了亂子，你從潁川郡率軍趕到郢城，最少也需五日，想打通道路，必須在十日內完成。”

  “我明白！”

  天玄重重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該怎麽做。

  ………………

  郢城。

  數十年前，秦楚兩國爆發了鄢郢之戰。

  那一戰，秦·武安君白起水淹鄢城，被淹死的楚人之屍骸，堵塞了白起挖掘出的戰渠。此世，誰都想不到，白起為了此戰挖出的戰渠，會留存至兩千多年後，灌溉周遭數十萬畝良田，被命名為白起渠。

  原為楚國都城的郢城，被白起奪取後，楚國歷代先王的陵寢被白起放火燒毀，盡管被燒毀的，只是歷代楚王陵寢的地上部分，仍是楚人的莫大恥辱。

  深夜，楚莊王的王陵舊址前。

  秦國右丞相：昌平君·熊啟，帶著弟弟昌文君，白衣素服的來至這位開創了楚國最輝煌時代的國君之陵前，取來一口石製香爐，畢恭畢敬的將檀香插入其中。昌文君跪行上前，打開食盒，將數道散發著熱氣的菜肴放在破損的供桌上。

  香煙嫋嫋，如夢似幻，將昌平君、昌文君兄弟倆包圍，恍若楚國死去之英靈不滅，自幽冥遁出，欲向秦人討回舊帳。

  兄弟倆一言不發，就這麽靜靜跪在陵前，似要以此種方式，向楚國的歷代先王謝罪。

  “大哥，”不知過了多久，昌文君的雙膝已麻木，仍未起身，向身前的兄長道，“昨日得到消息，王翦大軍已到潁川郡境內。最多一個月，就能抵達郢城。隻待王翦大軍孤軍深入，再斷了他的歸路，六十萬大軍失去糧草與後勤，必然不戰自敗。”

  昌平君微微頷首：“這，是楚國滅亡之前，最好，也是唯一的機會了。若不能成功，你我只能為楚國殉葬，將一切賭在未來的青龍計劃上。”

  青龍計劃，昌平君為扭轉乾坤，重建楚國準備的。

  這個計劃的開啟，當在秦國一統天下後，以六國之滅亡作為祭品。

  “大哥，我相信，青龍計劃永遠不會開啟！”昌文君臉龐亦有悲愴浮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