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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第169章
  第169章
  烏瑪祿擺手,叫小沙彌退下,絕口不提他們之間的話。

  康熙看了小沙彌一眼,沒有說什麽,而是道:“你許了什麽願。”

  “說來聽聽,也許我能為你實現。”

  烏瑪祿看了他一會兒,搖頭:“奴才並無所求。”

  康熙不再問。

  第二日,有人將烏瑪祿和小沙彌的對話轉述給康熙知道。

  康熙夜裡留宿,面無表情的睜眼看著她。

  他慢慢的掐住她的脖子,手逐漸的用力。

  他想要殺了她。

  她太聰明了。

  他愛她的聰明,也恨她的聰明。

  帝王不能被看透,不能被拿捏。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但帝王不能。

  她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知己。

  可帝王注定了孤家寡人,不會有知己。

  烏瑪祿睜開眼,看著他。

  “你殺了我,扼死我也不會有什麽改變。”烏瑪祿慢慢的扯出笑來,“你對太子失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拆開了他偽裝出的假面:“有了嫌隙,就回不到當初。以後你會越來越無法接受太子。”

  她有些悲憫的:“多可憐。你不止一個兒子……”

  他不止一個兒子,而他的每個兒子又如此的優秀,太子並非無法取代的。

  多可悲。

  烏瑪祿嘲諷的笑著。

  他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嚨。

  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他最後松開了手。

  烏瑪祿卻不怕激怒他:“即便不是老四……也會是你其他兒子。”

  “閉嘴。”

  “太子錯就錯在,他……太蠢了。”

  康熙頹然的松開手:“你說得不錯。太子太蠢了。”

  他抱著她,喃喃道:“太子要是你兒子就好了,你會好好教導他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烏瑪祿沒有回答。

  他說:“你要一直是這樣,也許我更喜歡你。”

  “我不想。”烏瑪祿說完這句話後,再也不說話了。

  她的聰明才智,她的鋒芒畢露,她的掌控一切,她從來不想用在這些爭名奪利上。

  她既能看透人心,那掌控權勢亦不過舉手之勞。

  可她,從前、現在、乃至於未來,想要做的,依舊只有一個。

  成為她自己。

  “我知道。”康熙密密麻麻的親吻著她的臉頰,“你和我最相像。”

  他們是世間的另一個自己。

  康熙從很早之間就明白了烏瑪祿的真實性情,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不要謀取皇位。

  他無法知道,自己在皇位和她之間,會選擇誰。

  他低聲呢喃著:“若你不死,皇位最後只會是老四的。”

  她同他的相似,讓她能夠將老四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帝王。

  老四太過老實愚鈍,沒有他倆的聰慧,但已足夠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選擇。

  縱然仁孝皇后複生,也斷不可能將胤礽培養至如此地步。

  仁孝皇后是很好的女子。

  卻終究,只是女子。

  他想要殺死她,他想要送走她,他想讓她不要再干涉皇位之爭——只要她活著一日,以她的聰慧通透,便是在每時每刻在給老四增加奪位的砝碼。

  他到底該拿她如何是好。

  烏瑪祿留他一個人醒著,自己獨自睡下。

  她已懶得偽裝。

  從她第二次踏入乾清宮的內室開始,她就知道眼前這個多疑的男人無時無刻的不想掌控一切,於是她越發謹慎。

  她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會有人呈報給他。

  可她不會恨他,也不會憎他。

  她知道,即便這個男人富甲天下,也不過是個兩手空空的乞丐,他迷失在權勢的漩渦中,身邊無人能信。

  他一無所有的伸出手,乞討著,懇求著,哀怨著。

  他已經在遭受命運給予的懲罰。

  她又何必在意。

  她只是突然不想偽裝。

  在被扼住喉嚨的生死間,她竟破滅一切幻想,舍棄眾相,眾因緣,眾和合的虛妄。邁入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無生法忍境。

  生也好,死也好,又有什麽關系呢?

  那鐲子在也好,不在也好,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能回去也好,回不去也好,那又如何?
  她已再無軟肋與弱點。

  身處此時代三十來年,她頭一回安眠。

  第二日,琉璃伺候她起來。

  琉璃心疼的看著她的脖頸。

  她卻毫無不在意,反而安慰琉璃道:“又不是多大的事,不必在意。”

  “主子您……”

  烏瑪祿叫她過來,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無妨。”

  烏瑪祿什麽都沒說,是真的不在意。

  她越發灑脫。

  尹雙兒說胤祥來拜訪。

  烏瑪祿讓琉璃找出龍華戴上,遮住脖頸,才見了胤祥。

  胤祥請安過後,她隨胤祥一塊兒外出。

  陽光明媚。

  兩人踏過山水湖泊,入了上回沒去成的雷峰塔。

  烏瑪祿逗他道:“你知道《白蛇傳》教了百姓什麽麽?”

  “教天下百姓,有情人終成眷屬。”

  烏瑪祿搖頭,笑道:“是告訴天下人,女子追求情愛,容易被關。”

  胤祥怎舌,叫了聲:“德媽媽。”

  烏瑪祿失笑的攤手:“還是織女好,知道自己要什麽,最後還是回天上做她的神仙。”

  胤祥表情掙扎,不知說啥。

  烏瑪祿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她由來看不起情愛二字,怎麽,唯有愛情才是情嗎?唯有與他人與男子之間才配稱為愛嗎?

  愛自己,本就是終生浪漫的事。

  她矢志不渝的,永恆的,熱愛自己。

  她腳步輕快的在前面走著。

  她眉宇間的鬱色早已消失。

  她從一開始,就在自我救贖。時至今日,她終成了自己。

  西湖畔,有人放紙鳶,烏瑪祿讓琉璃去買了一隻來,看著他們放高,然後她親手割斷了紙鳶的線。

  她神色暢然:“它自由了。”

  她也自由了。

  她滿身束縛,心卻自由。

  哎呀呀,不過是跌碎玉瓶兒,打破爛柯。說什麽緣起性空,說什麽髒汙淨著。

  衰草場,白玉金闕馬,王謝舊時燕,飛什麽富貴榮華滿欲堂。

  鬧哄哄呀,鬧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卻認著那他鄉是故鄉。

  真性兒何須求,道什麽虛妄,說什麽無二無別,何曾知曉南柯樹下夢黃粱。

  呀,你我心頭,好大個靈山。

  她搭上琉璃的手:“走吧。”

  幾人逛夠了,才回了住處。

  離開杭州時,烏瑪祿遣人送去百兩銀子,隻囑咐貫通主持: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二月底回了京城。

  路上,烏瑪祿哮病犯了,越發嚴重。

  琉璃越發提心吊膽。

  烏瑪祿卻不以為意,每日照常吃藥,吃完後,還逗琉璃:“擔心我做什麽,也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琉璃忙搖頭請求道:“主子莫要說這樣晦氣的話。奴才上回在雲禪林寺許願,願舍二十年壽歲,求主子與小主子平平安安,少些病痛琢磨。”

  烏瑪祿聞言,搖頭歎息:“癡兒啊癡兒。”

  琉璃搖頭:“主子一直幫奴才許多,奴才哪是那些不知恩情的人呢?家裡哥哥、嫂子來了信,說是他們如今在主子瑪法手下做事,日子好過許多。奴才侄兒得了主子家的幫助,如今做了小吏。”

  琉璃道:“我家中能夠如此,都是托了主子的福,別說二十年了。就算為主主子而死,又算得了什麽呢。”

  烏瑪祿搖頭:“我做這些,可不是為了攜恩求報。”

  “是奴才自己願意的。”

  琉璃虔誠的說著。

  她的一生因主子而變,都說士為知己者死,她雖為女子,但又如何不能為這麽好的主子去死。

  都道男子大丈夫,豈知巾幗何曾讓須眉。

  烏瑪祿不再說話,而是輕歎了一口氣。

  到了京城,下船時,胤禛和胤禎已經等在岸邊。

  二人行禮後,胤禎道:“皇父說你哮病犯了,叫我來接你。”

  胤禛在一旁點頭。

  烏瑪祿問他們:“等很久了吧?”

  胤禎笑道:“沒有的事兒,皇父提前說了你們回來的時候,叫我們不要出來早了。我倆剛到。”

  但他偏要踩一下他偏心的四哥:“我可比四哥早到一會兒。”

  他滿臉寫著快誇我。

  烏瑪祿看著康熙,康熙也回頭看她。

  兩人對視間,毫無情分。

  康熙道:“行了,先回去吧。”

  胤禛、胤禎兩兄弟跟在烏瑪祿身邊,一同回去。

  回宮後,琉璃忙下去安排了。

  胤禛二人請安後,又聊了閑才離開。

  胤禛和胤祥感情好,自然會常相見。

  胤祥說起了烏瑪祿曾說過的話,感歎道:“德媽媽別有一番見解。”

  “這世間,總有些女子與眾不同。”胤禛逗他道,“《水滸傳》告訴咱們,小瞧女人是要吃大虧的。尤其是小瞧了漂亮的女人。”

  胤祥擺手:“你和德媽媽不愧是親母子,總有那麽多的大道理。”

  他把玩著手中玉笛,笑道:“我不想那般多,隻想之後,皇父給我安排大江南北的差事。”

  “外面跑著,雖然累。”他將茶一飲而盡,並不粗魯,反而很是灑脫,“可回來又覺得憋悶得很。”

  “祝你如願以償。”胤禛以茶代酒,敬了胤祥一杯。

  胤禛又和他說起另一件事:“我看皇父近來和太子多有嫌隙,發生什麽了?”

  胤祥想了想:“許是太子和大臣走得太近,皇父心中不喜了吧。”

  胤禛沉默了會兒,才道:“皇父畢竟是皇帝……但太子也是皇父親手撫育長大。自然與我們這些兄弟不同。”

  他叮囑胤祥:“你經常隨皇父在外行走,如果遇到了他二人之間有爭執,你幫忙勸勸。”

  “好。”胤祥應下了。

  過得幾日,烏瑪祿休息好了,宮人才告訴烏瑪祿,正月過後,宮裡新進了兩人,一個是蒙古過來的尹氏,被封為了貴人;另一個是鈕祜祿氏,是同主家拐了十八道彎的旁支。

  烏瑪祿點頭,隻做知道了,根本不在乎這些。

  三月,胤祉生辰。

  康熙略微糾結後,決意親臨胤祉府邸,舉行家宴。

  太子被廢近在眼前,他需要重新斟酌儲君人選。

  何況,他如今年歲大了,沒必要同自己的孩子鬧僵如此。

  宴席上,康熙攜榮妃到場,為胤祉賀。

  康熙如此行為,自然成了他父子二人關系中的破冰之舉。

  胤祉也少了幾分孤僻,努力想要修補和自己皇父的關系。

  康熙見他笨拙的模樣,心有所憐,接納了。

  自此,每一年,胤祉生辰,康熙都要前去,後成為慣例。

  自南巡回來後不久,康熙下令,委任耶穌會士雷孝思、白晉、社德美及清廷學士何國楝、明安圖等人,命其走遍各省,運用當時最先進的經緯圖法、三角測量法、梯形投影技術等在全國大規模實地測量。

  六月,巡幸塞外。

  康熙攜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祿,十七阿哥胤禮,十八阿哥胤祄前行。

  除了最大的兩個,剩下全是小孩兒。

  小孩兒好啊,小的還把他當皇父,大的已經是對他顯露獠牙和利爪的逆子了。

  他像是逐漸老去的獅王,雖然還掌控著獅群,但外圍的小崽子們已經在躍躍欲試了,徹夜盯著他的皇位。

  又像是還算年輕的老狼王,他現在在還能鎮住場子,所以目前還沒有小崽子們敢挑戰他。

  但,遲早的,遲早這群小崽子們,會一個接一個的來挑戰他,直到把他驅逐下皇位。

  還是小娃娃好啊。

  他的滿腔父愛,只能落在小娃娃身上。

  六月末,七貝勒胤祐患病。

  康熙得知後,命其遷移至南苑調養身體,其他皇子必須經過奏請,得到他的批準才能探視。

  留在京城的皇子,皆是去見過胤佑幾次,寫折子告知了康熙,有關於胤佑的病情。

  康熙朱批:“七阿哥的事,斷勿奏聞皇太后,只是說已經稍愈,就可以了。”

  七月,二十阿哥胤禕周歲晬盤時,內務府總管太監齋林送去了兩件玉獸和兩枚金箔扇墜。

  養育胤禕的佟佳蒼雪命人賞了銀錢。

  烏瑪祿也遣人送上賀禮。

  佟佳蒼雪歎笑道:“你家主子慣來客氣,叫人挑不出錯。”

  她囑咐道:“你先回去告訴你家主子,過幾日,我再去找她。”

  尹雙兒行禮後退下。

  九月初,康熙才回京後,回京後住於暢春園,讓人帶去了宜妃、瓜爾佳貴人、高氏、王雲錦,也將年歲小的阿哥留在暢春園中。

   無生法忍:
    大智度論
    卷五十(大二五·四一七下):‘無生法忍者,於無生滅諸法實相中,信受通達,無礙不退,是名無生忍。

    (依據《金剛經》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故:無礙不退)
    寶積經

    二十六曰:‘無生法忍者,一切諸法無生無滅忍故。

    華嚴經

    佛子!雲何為菩薩摩訶薩無生法忍?佛子!此菩薩摩訶薩不見有少法生,亦不見有少法滅。何以故?若無生則無滅,若無滅則無盡,若無盡則離垢,若離垢則無差別,若無差別則無處所,若無處所則寂靜,若寂靜則離欲,若離欲則無作,若無作則無願,若無願則無住,若無住則無去無來。

    ——

    耐怨害忍

    謂人以怨憎毒害而加於我,即能安心忍耐而無返報之心,是名耐怨害忍。--相當於“忍辱”的“忍”,是對嗔恨怨懟的逆緣而言。

    安受苦忍
    謂疾病水火刀杖等眾苦所逼,即能安心忍受恬然不動,是名安受苦忍。--相當於“忍受”的“忍”,是對痛苦覺受的逆緣而言。

    諦察法忍
    謂審察諸法體性虛幻,本無生滅,信解真實心無妄動,安然忍可,是名諦察法忍。--相當於“忍可”的“忍”,是對起無明、邪見的順逆諸緣而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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