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梟雄偽兄國家後續2
五十年來,他忙於全族大計,已經很少想起以前。但是養了牧塵,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上皇位,他越來越想浮塵。
他總會想:是她會怎會做?她活著,國家會是如何發展?是像她說得那樣嗎?
越是比較,他發現他更喜歡浮塵的世界,而不是現在的國度。
現在的和國,對女性的束縛還是很重——有浮塵那樣的人存在過,他已經無法認可這種東西。
朝政上也有很多形式。牧塵重視這些,官僚重視這些。
小倌館也只能在弄巷深處——雖然他不認可男男,但不代表他們沒有存在的必要。
有點扭曲。
也許是如此,他發現了牧塵和浮塵的不同——他們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他也不會像他們的兒子。
牧毅恆迫不及待地想回安城。
他想知道,在那個世界裡,她是否完成了她眼中的世界。
“哦,對了。西邊那幾個國家有狼虎之心,你提醒著他們。”牧毅恆回頭說。
牧塵:“……”
牧毅恆離開和國皇宮的時候,牧塵宣布了“太上皇駕崩”的消息,並舉行了盛大的葬禮。
全程,牧塵面無表情地看著大家對一口空棺材吊唁,也看著侍衛抬著一口空棺材送入皇陵。
開國第一座皇陵竟然是空的——後人知道會是多大的笑話?
還真是一點面子不給呢。牧塵想。
那邊,牧毅恆帶著幾位信任的手下去往安國公主陵。
馬車行駛到皇陵腳下便無法前行。
五十年過去,皇陵山上長滿了雜草,樹木生得凌亂,沒有以往皇陵的氣勢。
現在的模樣,沒有人會將它與皇陵聯系在一起。
幾人拿劍砍草,憑著記憶開辟道路往前尋找。找到記憶中的公主陵入口,卻怎麽也不見門。
大家疑惑是否找錯了。
牧毅恆也有些懷疑:自己老了記錯了?
夜黑了,幾人去過去的閑王府居住。意外的是,閑王府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破敗,房間裡到處有著灰塵,但櫃子裡的被褥甩一甩就能去灰。
牧毅恆覺得奇怪:這裡不久前住過人?
他掌燈四處轉,親信護他左右。
行至書房時,發現地上有具屍體。已經腐爛了。
親信查看,從身上摸出一把刀。
牧毅恆愣住了,“拿過來看看。”
親信將刀遞上。
刀上血跡斑斑,刻的紋路卻很清晰。
鬼無。這是鬼無的刀。
浮塵就在這裡!全在這裡!
牧毅恆確信。
“夫人?”忽然有人出聲。
牧毅恆轉身,見一隻大山鼠穿著長袍戴著眼鏡一副儒相。
“還真是夫人?難為小生這麽多年還能見到故人啊。”大山鼠感慨。
親信要動手,被牧毅恆攔住了。他躬身,“小諸葛先生。”
“你來這裡祭拜大人?”他問。
牧毅恆眼睛笑了,“是,先生知道皇陵入口在何處麽?”
“你要知道入口做甚?朝著山體祭拜就是了。”大山鼠忽然警惕。
“先生知道公主陵在哪。可否告知於我。”牧毅恆笑著說。
大山鼠的眼鏡裡閃過精光,身上氣勢爆發,“夫人,勸你不要打陵墓的主意。小鬼死前交代過,若是你來,若隻祭拜,可安然無恙離開。若要進陵,大人死令:殺了你。拋屍荒野。”
牧毅恆笑。身邊的一人摸出法器。
而房間四周瞬間爬出一堆山鼠。
山鼠將鬼無的屍體搬走,其余的山鼠補充位置。一個個眼冒精光看著他們。
成精了。
大山鼠詭笑著看著牧毅恆。
牧毅恆說,“可否麻煩先生明日帶我們祭拜。”
大山鼠收了詭笑,無比真誠地說,“好啊。”
法師有心想問,牧毅恆笑笑不說話。
第二天,大山鼠帶著他們去了一個山谷,讓他就在這裡隨便祭拜。
牧毅恆笑笑,認認真真拜了拜。
大山鼠和一群山鼠盯著他們,看樣子是牧毅恆不走他們不會離開。
牧毅恆作勢要走,順便打聽著閑王府的消息。
“那啊,閑王他們三十年前回來過,半年前老死了。”
“那他們葬在何處?畢竟是故人,也想去祭拜祭拜。”
大山鼠呆愣,“不知道。”
離開龍脈,親信問該,不進公主陵嗎?
牧毅恆笑,笑裡壓製著怒火,“你沒發現奇怪之處嗎?”
“先是鬼無,後是鼠精。”
“簡直是護衛一般。守護著這片山體不讓人靠近。”而他是這片山體的禁止人員。
牧毅恆翻出最近一本《妖怪語錄》,裡面的內容已經靠向糧食,有對糧食的各種思考。
而這本是在十年前。
而剛好,東北地區新種糧冒出,傳入整個北部地區。
這種新種糧耐旱耐蟲,糧產豐裕。而查其源頭,最後是個不知名的富人手中流出。
而五十一年前,浮塵就是派“小諸葛”去配合尋糧試種。搭檔正是鬼無。
還有東玉。
東玉這個地區神奇地延續了當年與安國簽訂的條約內容。保持獨立,興建港口,發展海運業聯通南北,保持獨立。甚至是在混亂的五十年內戰中依舊有股神秘的軍隊幫助其不受困擾。
他現在確信:浮塵死前一定有所布局。這盤局,在五十年後才被他察覺。
“先去趟東玉。”牧毅恆說。
進入東玉,牧毅恆看著街道上忙碌的人們,去茶館裡聽書,聽一隻鼠精與一個俠客四十年相互扶持尋找精糧的故事。
又去倌館裡與眾多女人們擠在一處聽戲子說唱“大將軍與大家公子的愛情故事”。
也去書店翻閱書籍。入門赫然就有《妖怪語錄》。
牧毅恆笑著看著這一切。
“大人,你為何微笑?”親信問。
“覺得懷念。”牧毅恆說。而後問書商,“店家,你們這裡的皇是誰?”
“皇?我們這裡沒皇。我們只有一部法典和一座行司處。你要不要來一部法典,外鄉人?”店家從書架上拿出一部法典,“了解法典就知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了。免得被送去行司處。”
牧毅恆結果法典,看著看著就哭了。
原來你的世界在這裡。
“大人?”親信問。
牧毅恆搖搖頭,付錢買了法典。法典裡有很多律法,行書很直白,直接明了地告訴你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該做。做了會有如何後果。
就是老婦人聽了也清楚該如何行事。
是她的風格。
裡面的律法有很多很熟悉,其中男女婚姻自由特別典型。
她一心記得安國歷史,原來將歷史嫁接到此處。
真是厲害。
牧毅恆捂眼,怎麽辦?又心動了。
淚水落下,很快被擦盡。
牧毅恆出去感受這個地方的風氣,去看每一處風景,走每一個街角。
最後,牧毅恆買了一塊很大的地,交給自己親信,讓他們世代守候此處不受干擾。
又花錢找人著寫一部書,寫述一部關於:一個女扮男裝的大將軍調戲貴族公子,最後拐著貴公子一塊去了軍營打仗,死後安葬在一塊。
這個故事意外地對東玉人民的胃口,一經出售立馬銷售一空。
牧毅恆笑笑,他也想,有人記住他們的歷史,即使最後的結局不一樣。
半年後,牧毅恆壽寢正終。葬在了臨海的高山之上。
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東玉地區和大海。
他想長眠於此,在她建設的世界裡。
這裡,有她的抱負和美好笑容。
那年,那個元宵夜,是那麽美好。
那是他的全部青春年少。
安國龍脈,閑王府。
破舊的大廳裡多了一張嶄新的地圖——公主陵地圖,和一張紙,上書:可以幫你找找偷入陵墓的王氏叔侄二人。
大山鼠沉重地看著地圖,眼裡充滿了疑惑。問手下,“夫人呢?”
“死在東玉,還編了一本書,挺好看的。”
大山鼠接過《共江山》,看了看,“啊?大人是母的?”
和國萬歷(牧塵帝號)五年,史官上書編撰史書。關於和國與和國之前的歷史。
因,天宇國元輝三年有史記,而後無所記載。
故,史書需要承接天宇國元輝年之後的歷史,直至萬歷五年,共六十年歷史,往後接續。
承接重任的史官叫吳翰,是個平民出身,三十歲考中狀元,先在翰林院當差,因性直被推舉為史官。
和國之前是五十年的亂世,這幾乎是每個人都清楚的事。但難的是,亂世之前的五年歷史幾乎是個空白。
吳瀚計劃先考究頭五年歷史。
他曾記老人言,亂世最初是鬼王當道。
吳瀚各地尋人采訪,模模糊糊了解到鬼王的大概:
“名劉慎,出世不詳。”
“舉兵造反,斬一蛟龍血祭。食其內丹,吸其腦髓。故鬼力大增,能力舉城池。”
“酷愛夜行。一夜間滿城為屍。”
“貌醜,性狠。愛食人腦。
“手下小鬼無數。皆作惡之輩。殺人不眨眼,酷食人血。”
“有一妹,貌如天仙,早夭。”
“居住浯河城。死於安城。”
人們對此人的形象太過驚駭,基本妖魔化,不入史冊。
但這些信息肯定有些是真實的。吳瀚在本子上記載:“一,鬼王,劉慎。力大無窮,貌醜,性狠。有一妹,貌美早死。早居浯河城,死於安城。”
浯河城與安城都被稱為鬼城,一座被稱為“人間酆都”,一座被稱為鬼墳。
吳瀚決定先去浯河城打探。
浯河城城池無主,更無人居住。但城牆完整,城內郊區有焚燒的痕跡,其余的都保存的很完整。
而觀其地理位置,在北地中心。周邊皆有人居住,唯獨這裡無人。
太過奇怪。
現在的皇城在蘭河以南的天河城,也就是以前的琅琊附近。
若說離皇城太遠而無人居住也太扯了。
吳瀚拿筆記下;“浯河城,空!”
吳瀚在浯河城內轉悠,意外發現幾個人。問其來此緣由,回言甚怪。
“想與鬼交易,用我的魂魄為代價讓那個惡婆娘死!”此人穿著一件拚湊而得的紅衣,當晚上吊自殺。
“想當鬼王旗下小鬼,死後不被欺負,有肉吃。”此人躺著等死。
吳瀚給他兩個饅頭,讓他撐了三天才死。
“想結婚。”第三個說。
這個聽起來毫無厘頭的回言並未引起吳瀚的驚訝。他只是平淡地問,“為何?”
“因為我國根本不允許我和他結婚。我倆在一起永遠被世人詬病。”
吳瀚看向他手中抱緊的罐子,“ta是……”
“很奇怪嗎?”
吳瀚不做評判。心裡說:是夠驚世駭俗的。
“但是東玉可以,安國也可以。”
“安國?”吳瀚記下這個名字。“有安國嗎?”
“不知道。我也是聽老人所說。是由鬼王治理的。可能是死後的世界吧。”
“我與衛郎一輩子不得認可,無媒而和。如今生死兩隔。”
“我與他別的願望沒有,就想結婚。但是我們不想去他國。”
“想死後,至少在本國之內,也算歸根。所以來到這裡。”
“哪怕最後被鬼王吞食,也無怨無悔。”
吳瀚低頭,在紙上寫上
問完,吳瀚詢問,“你們知道哪裡,或者有誰還了解鬼城或者鬼王的嗎?”
那人想了片刻,“我來的時候在圍城遇到一個乞兒,他好像對這裡很熟的樣子。”
吳瀚記下特征。又在浯河城中轉悠尋找。
浯河城中最氣派的莫過於王府。
吳瀚進入王府之中,意外發現這裡十分奇怪。有種,時空凝滯的感覺。
裡面的很多值錢東西該放什麽樣還是什麽樣。似乎沒人想著離開。
吳瀚慢慢走著,有訓練暗衛的地方,還有一個看起來很規整的小院。
小院裡有很多高高的扶手。摸著扶手能到直接到入口,也能坐在樹下喝茶。
什麽人會用扶手?
患有腳疾?
吳瀚扶著扶手推門而入。推門的時候注意到腳下的門檻不見。
真是腳疾?
推門發現房間裡也被扶手細致地分了幾個區。
坐在床沿,順著扶手直走是吃飯的飯桌;左轉是鏡台;右轉衣櫃。
看鏡台上妝奩裡的東西十分富貴,光是妝奩都鑲嵌珍珠雕刻金紋,居住此間的小姐該是地位非凡。
難道是那位鬼王的妹妹?
吳瀚轉去看衣櫃。衣櫃裡左右放著男女衣服。
吳瀚翻開男人的長袍,錦綢,繡著蟒!
鬼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