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林剛之死
  “林剛死了？”

  一大早，李元從新納的小妾房中走出，聽著隨從的話，驚訝不已，隨後又覺大清早的聽著晦氣，皺眉大步往書房走去。

  “不是說只是病了？”走到書案後，李元坐下問道。

  “是他嫌大夫開的藥不好，找了兩個道士，服多了朱丹，早上仆人進去就發現人都硬了。”

  “呵，自找死路，吩咐下去，升徐立為新舵主，把林剛的一些尾巴清理乾淨，不服從的處置了。”

  隨從退下，李元心情頗好喝了口茶，林剛雖然替他做過不少事，但近年來越發貪婪，逼得他不得不又安插了不少人進去盯著，林剛知道自己太多陰私，正愁著如何處理這複雜關系呢，沒成想天助他也。

  “老爺！”

  外面林青一聲淒厲的喊聲傳來，李元皺了皺眉，他當初繼娶林青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林剛正幫他解決了幾個棘手對頭，風頭正盛，他為了穩定人心才妥協的，不然他還能再迎娶個年輕漂亮又能幫扶他的世家小姐。

  “老爺！我哥哥他死了！”林青衝進來，伏在書案上悲聲痛哭。

  “大清早的，你穿成這樣，弄出這般聲響不是給下人看笑話嗎？”

  林青愕然抬頭，早起還未裝扮的臉憔悴蒼白，腫脹的丹鳳眼糊著淚水，格外怪異。

  李元緊皺眉頭移開視線，神色厭煩，冷冷說道，“怨不得旁人，他自己找的道士，吃的朱丹，怎麽就不用用腦子？現在碼頭的事務一團亂，我還頭疼呢。”

  “可是老爺，我哥哥他幫你做了那麽多事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就這麽死了，老爺就這麽算了？”林青痛心疾首哭道。

  “那能如何？去找出那兩個道士殺了焚了，你哥也活不過來，再說，本相這些年可有虧待他？他頂著總舵主的名頭賺了多少銀錢，我可有計較過？”李元倒了杯茶，慢悠悠說道。

  林青啞口無言，見丈夫神情無一絲悲痛惋惜，頓時心涼如冰，伏首悲泣。

  安然閣，李如安走出內間，見雪姑和紫煙在低聲嘀咕。

  “怎麽了？”

  “紫煙和劉嫂去大廚房拿食材，聽見說剛才林氏大哭著跑去書房找老爺，說是她兄長沒了。”

  沒了？李如安訝異，中了冰魂起碼要半年時間才會凝血而死，這才幾天？
  “說是吃朱丹吃死的，嘖嘖，這人也是傻，那東西能亂吃的？”雪姑邊說邊搖頭。

  朱丹？李如安有點好奇這朱丹為何能讓許多人聞風色變，但又有人需要呢？難道真像古書中說的，有些朱丹能讓人長生不老？
  往軟座上一靠，李如安伸了個懶腰，原想著留他半年命受盡折磨，順便給林青找點麻煩的，嘖，可惜了。

  玲瓏閣

  李如月對著銅鏡，把口脂眼妝擦掉，抬手用力揉了一下雙眼，使其變得微紅，滿意勾唇一笑，眼裡閃著莫名的光芒。

  “月兒！”林青抹著淚走進房裡，見到女兒轉頭看向她，神色悲戚，眼眶通紅，她頓時悲喊了一聲，摟著女兒大聲痛哭。

  “娘，舅舅去了，月兒知道你傷心，但要顧著自個身體。”李如月輕拍著母親的背，聲音嬌柔，但林青看不見的臉上，冰冷厭煩。

  林青狠狠哭了一場，心想果然只有自己的親骨肉才會在意心疼自己。

  “娘，來喝口茶水，爹爹那邊怎麽說？”

  林青抽噎著接過茶碗喝了一口，心灰意冷搖頭說道，“還能說什麽，你舅舅這些年為他做了那麽多事情，殺了那麽多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可他一點悲痛都沒有，好像死的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月兒，娘真的很寒心。”

  “娘，雖然您現在很傷心，但月兒想講句不中聽的話，您以後要好好為自己著想一下了。”李如安感同身受般抹了點眼淚，語重心長說道。

  什麽？林青不明所以看向女兒。

  “娘可記得舅舅以前說過，爹爹是因為舅舅當年替他立了大功，才把您提上繼室位置的嗎？如今舅舅去了，您說爹爹會不會對我們就不同以往了？”

  見林青沉思，李如月神色憂愁繼續說道，“娘難道沒覺得近年來爹爹已經開始疏離我們了嗎，還只是因為他與舅舅有了一些事務上的爭執而已，如今舅舅是去了，不會再回來的，那娘你想想，爹爹以後還會重視我們嗎？”

  “爹爹那裡娘已經不能再依靠了，榮哥兒才不到四歲，李仁明年就去考貢生了，若他再取得個好名次，那以後安然閣就會在府裡橫著走了，您和榮哥兒以後可怎麽在府裡立足？”

  林青緊緊掐著帕子，神色慌亂，突然抬頭說道，“娘還有你啊！”

  李如月站起身，突然跪下磕頭，聲音悲戚，“娘，月兒無福，不能嫁給桓王，為娘和弟弟撐腰，女兒不孝，您別指望月兒了！”

  “快起來，這怎麽會是你的錯！”林青心如刀割，把女兒扶起抱著哭道。

  “都是因為月兒不夠好，所以爹爹才不讓我嫁給桓王，娘，月兒真的想成為您的靠山，可月兒無能為力啊！”李如月流著淚，伏進母親懷裡低低哭泣。

  “不，我月兒是最好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爹爹偏心，因為安然閣，因為李如安！”

  林青突然語氣陰狠起來，“對，我現在靠不了哥哥，更靠不了丈夫，那我只能靠女兒了！只要月兒你成了桓王妃，那就是我和榮兒的靠山！”

  伏在林青懷裡的李如月微微勾起了嘴角。

  桓王府書房，易行把手中的信封呈給蕭桓。

  “將軍，不是三小姐，那便只剩二小姐了。”今早暗衛來報，一位小姐從李府出門，聽見丫鬟喚她為三小姐，不是如花姑娘。

  “李如月。”蕭桓喃喃低語，腦中浮現出那個清冷如玉的少女，不知道她會不會介意，他與她長姐曾經有過婚約這事。

  “二小姐一直沒有出門？”

  “沒有，遵從將軍命令，不可近處打擾，所以暗衛們也不敢進府查探。”

  “李家長女過些日便要進宮拜見母后，屆時就不好提出退親了，也會有礙她名聲，對母后與高家老夫人的情誼也有損，我必須要在她進宮前，確定如花的身份，勸服母后為我退親。”

  “都是李家小姐，想必如此太后娘娘會更容易答應。”易行點頭說道。

  “不能再等了，十二輕功隱秘氣息最好，派他此刻進府查探，確認二小姐是不是如花。”

  “現在？將軍，現在是白天。”

  蕭桓掃了他一樣，“大晚上讓一個男人潛進府，偷看一位小姐嗎？”

  “哦…”被白了一眼，易行心裡嘀咕，回京路上時，將軍你不是天天大晚上去偷看姑娘？
  “若真是如花，十二未必能逃得過她的眼，你把這個給十二帶著，如果暴露，亮出此玉，就說蕭季之在找她。”蕭桓拿出一塊綠玉玨遞給易行，鄭重吩咐道。

  “將軍，有信件。”親衛舉著信封進來，恭聲說道。

  蕭桓打開信封，看了一眼抬頭望向易行，緩緩說道，“李府二小姐剛才與其母林氏出門，不是她。”

  剛接過玉玨的易行瞬間臉一垮，“什麽？這，這怎麽會？那線索不就又斷了嗎？”

  蕭桓接回玉玨，手指撐上額間，有些挫敗感，如花，你到底在哪裡？
  車廂裡，林青緊緊抱住一個包袱，肉疼不已，對女兒說道，“這借利子錢的人也太過分了，抵押了我兩張田宅地契不說，竟然還收三成的利息！”

  “娘，您放心，我做了桓王妃之後，就什麽都有了，還怕還不上這點銀子嗎？”李如月微笑著說道。

  “好好，桓王年齡已經二十有五了，身邊也沒有側妃妾侍，太后娘娘必然是心急的，若定了下來，那明年年初你就可以出嫁了。”林青憧憬著身為桓王嶽母的風光，欣喜不已。

  “對，娘，您這次找的人一定要穩妥，一定要成功，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李如月壓抑內心的激動，正色說道。

  林青重重點頭，她豁出去了，至於范氏那裡，丈夫都不在意了，她還管那個老不死的！

  雪姑陪著李如安給高氏上香後，在蒲團上跪下，靜靜不語，雪姑轉頭看著樣貌越發明豔的小姐，心有憂慮。

  “姐兒，過幾日便是夫人忌日了，除了白服就要進宮，你還是堅持退親嗎？”

  “嗯。”

  雪姑起身離開蒲團，突然朝李如安跪下，重重磕了個頭。

  李如安眉一皺，快速伸手擋住她磕向地面的額頭，微一使力把人扶起來。

  “奶娘這是要折我的壽？”有奶便是娘，李如安豈能受她如此大禮，語氣有些緊繃。

  雪姑搖頭，淚濕眼眶，“姐兒，奶娘知道你做了決定便不會改，但奶娘求你件事，你不能做出損壞自身閨譽的事來，這樣就算不嫁桓王姐兒以後也能再尋人家，如果最後還是退不了親，就認命吧，女人的命都是不由自己的，我知道你不甘心，但奶娘不忍心看你流落府外，無名無姓的活著，將來到了地下，我如何跟你母親交代？”

  “我只能答應你，盡量在不損聲名的情況下，向太后提出退婚，奶娘，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眼前這個女人，無父無母，無夫無子，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李如安無奈，不忍心把話說死。

  “好好，姐兒要明白，這世道一個女子損了閨譽聲名，那一輩子就毀了，奶娘害怕啊！”雪姑抹著眼淚，心疼抱著李如安，如同小時候哄她睡覺一般，輕柔撫著她的背，喃喃低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