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要是能嫁給世子就好了
小半個時辰後。
鎮魔司門口。
任平生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走向衙門。
守門的差役見到這一幕,微微一愣,正要伸手阻攔,就聽一旁的同僚道:“見過世子。”
“你們頭兒呢?”
“在衙門裡。”
“嗯。”
任平生微微頷首,邁步進了衙門。
旁邊那名差役有點兒懵:“這誰啊?就這麽放他進去,會不會有事?”
另一名差役瞥了他一眼:“鎮北王世子不認識?他和蕭大人相交莫逆,能有個屁事。”
另一邊。
任平生走了沒幾步,就見一襲麒麟服的蕭容雪迎面走來。
“咦……你怎麽來了?”
蕭容雪見到他,有點兒詫異。
任平生沒說廢話,直白道:“有件事要同你商議。”
“好,進屋說。”
蕭容雪見他表情嚴肅,知道是有要事,微微頷首,領他進屋。
“鎮魔副使和白屏他們出去辦差了,不必擔心有人偷聽。”
“嗯。”
任平生點了點頭,把今早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隨後道:“換句話說,咱們只有二十天的時間,得想辦法盡早綁了那個刀疤臉。”
雖說對刀疤臉動手可能會打草驚蛇。
但現在,他也沒更好的選擇。
蕭容雪聽了,眉梢一挑:“我剛要說起此事……我跟了那個刀疤臉兩天,發現每天晌午他都要去一趟聽風閣,待上一個多時辰再出來,如果時間來不及,可以在聽風閣動手。”
說著說著,不自覺提高了聲調,頗有點兒躍躍欲試的意味。
雖說這件事跟她沒多大關系,但只要是對晉王動手,她都十分樂意。
“聽風閣裡動手只怕不太方便。”
任平生眉頭微皺,如此說道。
“確實,一個六品武夫,發起狂來不好控制。”
蕭容雪思索幾秒,看向任平生,好奇的問道:“伱不是會煉丹嗎?有沒有那種無色無味,聞一會就意識模糊的丹藥?”
有倒是有。
就是以自己現在的水平還煉不出來。
普通的迷幻丹,倒是能煉製,但得放在酒菜裡。
刀疤臉能做晉王的侍衛,反偵察能力不會弱,獨處時應該不會動聽風閣的酒菜。
“話說回來,小綠茶能入侵夢境,是不是可以趁著刀疤臉休息的時候,吸引他的注意力?”
想到這,任平生打算回去問一問江初月,如果能做到,就讓她幫忙。
當然,這只是備選方案。
最穩妥的還是蕭女俠說的給他下藥。
“實在不行,就去找小姨,看看她那裡有沒有類似的東西。”
煉丹是道門的傳統手藝,只要小姨願意幫忙,問題應該不大。
任平生這麽想著,打算去一趟白雲觀。
下一秒,腦中靈光乍現,他忽然想到。
天師府和白雲觀一脈相承。
沐柔又是小天師,煉丹水平應該比自己要強。
是不是可以找她幫忙煉製進階版的迷幻丹?
一念至此,任平生看向蕭容雪,開口道:“我回去以後試一試,能煉出來就用,煉不出來再想辦法。”
頓了頓,又道:“如果在聽風閣動手,還有個問題,怎麽把他運出來?”
想從刀疤臉的嘴裡套出消息,得要時間。
聽風閣人來人往,隨時有被發現的可能,即便綁了他,也得想辦法轉移到其他地方。
“確實麻煩。”
蕭容雪柳眉微蹙,思索幾秒後,沉聲道:“實在不行,你喬裝打扮一番,裝作他朋友,進屋把他扶出來。
聽風閣裡喝到意識模糊的比比皆是,被人攙扶出來,再正常不過,只要避開老鴇,問題不大。”
“是個辦法。”
任平生看向她:“我先回去看看能不能煉製出幻藥,具體細節等你一起商議。”
蕭容雪感覺自己頗受重視,心中竊喜,應了一聲:“好。”
…………
又是小半個時辰。
任平生回到任府,來到小院外,提高聲調:“沐姑娘在嗎?”
幾息後,院裡傳來小丫鬟秋兒的聲音。
“在的在的,世子請進!”
任平生走進庭院,就見秋兒站在門口,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外面風大,世子進屋吧。”
“叨擾了。”
任平生推開房門,走進屋子,轉頭望去,小天師沐柔斜躺在床上,腿上蓋著被子,上半身穿著一件素色的內襯,小臉沒什麽血色,眉目間似有疲倦。
本就是抱病之軀,被任平生帶著折騰了大半天,早就疲倦不堪。
當時沒什麽感覺,回來以後就受不住了,躺了一個多時辰,才緩過來些。
“任公子……咳咳咳咳咳……”
沐柔轉頭看向他,剛一開口就劇烈咳嗽起來。
“小天師得的什麽病,在天師府待了三年都沒治好。”
任平生心中疑惑,走上前想給她順順氣。
沒走兩步,就見沐柔的眉頭蹙了起來:“公……公子……咳咳……留……留步……咳咳……”
“……”
任平生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片刻後。
沐柔緩過氣來,接過秋兒端來的茶水,抿了一口,看向任平生,輕聲詢問:“任公子造訪,所為何事?”
任平生道:“沐府一案,我與蕭大人查到了一些線索,但要用到一物,不知沐姑娘可有。”
一旁。
秋兒聽見這話,不好意思的道:“小姐出門時什麽也沒帶,公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沐柔打斷:“任公子指的可是丹藥和符籙?”
任平生微微頷首:“要無色無味,能在短時間內生效,對六品武夫有效,效果次一些也無妨,只要能讓他不鬧出大動靜。”
沐柔沉默幾秒,開口詢問:“任公子能否弄來忍冬藤?”
忍冬藤……沒記錯,白雲山上有。
任平生點點頭:“能。”
沐柔又道:“龍牙草、鶴草芽、兩面針、百裡霜……”
一口氣報了十余種藥材,跟忍冬藤比,還算常見。
任平生說:“全都有。”
沐柔道:“這些藥材煉製出的藥,能夠達到世子所說的效果,但有淡香,警覺之人可能察覺。”
如果香氣很淡,應該沒問題。
那刀疤臉總不至於在辦事的時候,還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一念至此,任平生微微頷首:“無妨。”
沐柔聞言,又道:“此藥可有三種形式,製成藥丸,吞服可使六品武夫昏睡至少四個時辰。
製成藥水,揮灑在密閉空間,一炷香後能讓六品武夫昏睡一個時辰。
製成香燭,點燃後,隻一會就能達到相同效果……任公子打算要哪一種?”
任平生思索幾秒,看向小天師:“我全都要。”
沐柔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那請任公子多備一些藥材。”
“好。”
任平生轉身就要離開,走到一半,忽然想到兒時看的僵屍片。
那些法力高深的道長都會製作一種符籙,貼在僵屍頭上,就能操控他行動,不知道天師府有沒有類似的東西。
想到這,他停住腳步,轉頭看向沐柔,開口詢問:“沐姑娘能否製作操控人行動的符籙。”
沐柔道:“需要和剛才的丹藥配合使用,對方若是中途醒來,符籙就會失效。”
還真有!
任平生心中一喜:“明白了,沐姑娘方便的話再製作一些符籙,需要什麽材料,盡管說。”
沐柔說:“筆墨、朱砂、符紙、淨水……”
“可有講究?”
“能用即可。”
“好。”
任平生不再廢話,轉身離開。
一出門就喚來了侍衛,開口吩咐:“去一趟白雲觀,多買幾株忍冬藤。”
剩余藥材,府上都有,不用再買。
“是!”
侍衛領命離開。
任平生又喚來另一名侍衛,吩咐去買符籙的材料。
緊跟著,來到了常安住的庭院。
剛進門就見小綠茶坐在石凳上,雙手捧著一部話本,專注的看著。
清風拂過,樹葉嘩嘩作響,一片葉子從空中飄落,如蝴蝶一樣在半空中劃了個圈,落在她的頭上。
她卻沒有絲毫察覺,伸出纖細的小手,翻到下一頁,神色專注而認真。
“在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任平生心中好奇,放緩腳步,走到她的身後,垂眸望去。
“原來是話本,也不知道講的什麽。”
帶著好奇,繼續往下看,越看,表情越是古怪。
前幾段講的是一個風度翩翩,豐神俊秀的世家公子和未過門的娘子私會。
聊了幾句,那未過門的娘子便有事離開,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好生照顧那位公子哥。
到這裡還一切正常,就是閨中少女最愛看的才子佳人,沒什麽新意。
沒成想後面變得不對勁起來。
先是那世家公子調笑丫鬟,將她攬在懷裡,甜言蜜語的哄著。
那丫鬟也是欲拒還迎。
然後一番極限拉扯,莫名其妙就進了屋。
再然後,莫名其妙就到了床上。
再然後……
內容不堪入目,任平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不留神被嗆到,咳嗽出聲。
“咳……”
石凳上。
江初月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如同受驚的小兔子,騰的一下跳出老遠。
見是任平生,她心裡松了口氣,緊繃的嬌軀放松下來。
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了什麽,俏臉瞬間漲得通紅,小手緊緊攥著話本,身子微微發顫,連話都說不利索:“你你你……”
不就是小劉備,誰沒看過一樣,至於這麽緊張?
任平生穩如老狗,眸中露出疑惑之色:“初月姑娘這是怎麽了?”
見他一臉疑惑,不似偽裝,小綠茶心裡沒了底。
“他剛才究竟看沒看到話本裡的內容?”
江初月強壓下內心的羞惱,平複情緒後,如往常一樣,故作扭捏的晃了晃身子,嬌嗔道:“世子進來怎麽也不打聲招呼,人家都要嚇死了。”
“這不是怕打擾初月姑娘看書。”
任平生看向她緊緊攥在手裡的話本,故作好奇,開口詢問:“不知初月姑娘看的什麽書,竟如此入神,連我走到身後都沒發現。”
“……”
聽見這個問題,小綠茶心砰砰砰跳的厲害,呼吸也急促起來,好一會才平複情緒,擠出笑容:“就是尋常的話本。”
話音剛落,任平生就笑著問道:“能否給我看看?”
“很,很無趣的,世子一定不會喜歡。”
江初月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要是被世子發現她看這樣的話本,主角還是世家公子和自家夫人的小丫鬟……她,她死了算了!
任平生故作疑惑:“初月姑娘緊張什麽?”
江初月表情僵了一下,擠出笑容:“沒,沒有啊。”
任平生還是第一次隨意拿捏小綠茶,眉梢露出笑意,心裡一陣暢快。
“這樣啊,可能是我多想了。”
還要找對方幫忙,任平生適可而止,沒再咄咄逼人。
一旁。
江初月忙不迭轉移話題:“世子是來找師姐的吧,真是不巧呢,師姐還在閉關,要不世子過兩天再來?”
說著,眨了眨眼睛,聲音一如既往軟糯甜膩。
“不。”
任平生輕輕搖搖頭:“我找初月姑娘。”
聽見這話,江初月微微一怔。
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麽,臉龐浮現晚霞般的紅暈,抿了抿粉唇,垂著小腦袋,聲若蚊訥:“人家知道師姐閉關許久,世子忍耐不住,但是沒有師姐的同意,人家不可以的……
雖然世子強迫人家的話,人家也沒有辦法,但是師姐知道後會生氣,總之,世子不能強迫人家,更不能半夜偷偷溜進人家的房間,對人家瑟瑟。”
說著,扭了扭身子,偷偷抬眸看一眼任平生,眼神充滿了期待。
“……”
任平生沉默幾秒,緩緩開口:“初月姑娘誤會了,只是有件事想請初月姑娘幫忙。”
“是那種事……還是哪種事?”
小綠茶好看的眸子裡露出一抹茫然,心中泛起嘀咕。
“請初月姑娘幫忙迷惑一名六品武夫,將他拖入夢境中,讓他短時間內無法蘇醒。”
任平生不再繞彎子,說出目的。
“拖入夢境……”
江初月微微發愣,忽然意識到。
世子知道他做的那兩場夢跟自己有關。
那豈不是說,當時打屁股,其實是他故意為之?
嗚嗚……好過分!
以後再也不喜歡世子了!
小綠茶回想起當初的夢境,臉龐泛起紅暈,連玲瓏的耳垂都紅彤彤的。
一旁。
任平生見她久久沒有答應,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如果初月姑娘願意幫忙,可以提出條件,只要我能辦得到,一定盡力為之。”
聽見這話,江初月眼眸一亮,好奇的問道:“什麽條件都能答應?”
任平生猶豫了一下,微微頷首。
江初月見他答應,眉梢露出明媚的笑意,邁步走到他的跟前,笑盈盈道:“世子發誓,到時候要是不答應人家的條件,就一年之內不能和師姐同房。”
這算什麽誓言。
任平生眼角抽動,一時無語。
江初月微微昂首,看著他俊朗的臉龐,俏皮的眨了眨眼:“世子放心吧,人家不會為難世子的。”
“好。”
任平生不再猶豫:“如果我不遵守承諾,就……”
說到一半,有點兒難以啟齒。
小綠茶笑嘻嘻的替他補上了後半句:“一年之內不能和師姐同房。”
“現在可以了?”
“嗯,世子說吧,要讓人家對付誰?”江初月好奇的問道。
任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來龍去脈告訴了她,只是中間省略了一些細節。
“這樣啊……”
江初月精致的小臉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後,看向任平生,難得嚴肅起來:“那個人平日裡一定很警惕,在青樓那種地方不會睡得很死,所以人家沒辦法像世子說的,把他拖入夢境。”
倒是意料之中。
任平生想了想,開口詢問:“如果反覆折磨他,削弱他的意志力,是不是更容易構建夢境,讓他信以為真?”
江初月輕輕點了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
任平生道:“那到時候,如果問不出結果,還得請初月姑娘幫忙……對了,初月姑娘可曾見過晉王?”
“在宮中的時候,大小宴會,晉王從不缺席,人家自是見過的。”
“能否模仿他的語氣神態?”
江初月回憶了一下晉王的音容相貌,點了點頭:“能……但只能模仿出八成的神韻。”
“足夠了。”
任平生面露笑容,語氣溫和:“到時候就麻煩初月姑娘了。”
“嗯……如果世子能信守諾言,一點兒都不麻煩。”
小綠茶心裡這麽想,眉梢間笑容明媚,嘴角微微勾起,像是貓兒。
…………
之後的兩天時間。
任平生除了每日修煉、習武,就是跟蕭容雪在一起商議細節。
包括動手的時機,如何處理聽風閣的風塵女子等等。
計劃漸漸完善,剩下的就是等待合適的時機,以及小天師的丹藥和符籙。
轉眼間。
已是第三日的清晨。
任平生如往常般簽到後來到庭院練武。
門外傳來小丫鬟秋兒的聲音。
“世子,您要的東西,小姐都準備好了。”
終於好了!
任平生眼眸一亮,應了一聲,放下斷刀,跟著丫鬟來到了小天師的臥房。
一進門就是一股濃鬱的藥材味道,抬眸望去,一襲淡紫色長裙的沐柔,站在桌旁。
桌上擺著兩個瓷瓶和兩根蠟燭。
“這是任公子要的藥,小瓶裝的是藥水,大瓶裝的是藥丸,這兩根是摻了藥的香燭。”沐柔輕聲介紹。
“多謝沐姑娘。”
任平生邁步上前,想拿起瓶子。
沐柔柳眉微微蹙起,後退了兩步,跟他保持距離。
興許是覺得這樣不太合適,她睫毛輕顫,柔聲解釋:“世子有所不知,我自幼排斥男子靠近,並非針對世子。”
“之前不是相處的挺好,怎麽突然之間又這樣了?”
任平生心中疑惑,卻也沒說什麽,把小瓶和香燭放入懷裡,擺擺手道:“無妨。”
頓了頓,又問:“沐姑娘的符籙?”
“秋兒姐姐。”
沐柔望向秋兒,輕喚了一聲。
秋兒立刻會意,從木盒裡拿出一疊黃紙朱書,雙手呈上。
沐柔輕聲介紹:“上面六張是控制人的符籙,第一張貼在對方身上,第二張貼在自己額頭,以元神控制對方,如果對方意識清醒,就會失效。
後面的三張,若是遇見敵人,可以用火點燃後丟出,威力不亞於五品武夫的全力一擊。
最後一張,貼在身上能屏蔽超凡以下修士的窺探。”
聽見這話,任平生微微一怔。
第一反應:“這些符籙價值不菲!”
第二反應:“幾張破黃紙,破朱砂,就能製作這麽強力的符籙?
怪不得能成為天師府的傳人,原來技能都點在了煉丹和製符上。”
第三反應:“誰要是娶了小天師,豈不是相當於娶了一個移動補給箱加武器庫?”
一念至此,任平生抬眸望向小天師。
忽然發現,相比兩天前,她本就蒼白的臉龐更加蒼白,沒有一點兒血色,眉目間流露出濃濃的疲倦,分明是強撐著才沒倒下。
“看來,小天師為了製作這些符籙,耗費了不少精力。”
任平生伸手將一疊符籙收入懷中,看向沐柔,語氣溫和:“沐姑娘好好休息,我與蕭大人一定盡全力救出沐府中人,讓他們不受牽連。”
沐柔聲音很輕:“多謝任公子。”
任平生猶豫了一下,從懷裡取出了一枚養魂丹:“這是我煉製的養魂丹,還請收下。”
常安過幾日就要出關,這枚養魂丹是留給她的。
見沐柔虛成這樣,還是先給她吧。
常安的話,等回來再煉一枚。
沐柔坐在床榻上,輕聲道:“任公子不必費心,我的病,什麽丹藥都治不好。”
“蠱毒都能壓製,氣海都能修補,小天師得的是什麽病,難道天下就沒醫治的方法?”
任平生心中滿是疑惑,張了張嘴,想要詢問。
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有意義。
老天師都治不了的病,他問了又有何用?
無非是在沐柔的傷口上撒鹽罷了。
看著一名花季少女在本該綻放的年紀,被病痛折磨,成日與各種藥材為伍,連奔跑都無法做到,自己又無能為力,情緒不免有些低沉。
“不打擾沐姑娘休息,在下告退。”
任平生有點兒別扭,帶著丹藥和符籙轉身離開。
他走後。
秋兒看向自家小姐,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姐為何要裝作厭惡世子。”
聽見這話,沐柔眼神躲閃了一下,低聲道:“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
秋兒道:“自從小姐來到沐府就一直是奴婢在伺候,小姐騙得過別人,騙不過奴婢,剛才世子靠近,小姐根本就不厭惡,偏要蹙起眉頭,裝作惡心的樣子,跟世子保持距離,奴婢想不明白,小姐為何要這麽做。”
沐柔微微垂眸,一言不發。
秋兒見狀,繼續道:“這麽多年,小姐好不容易遇見一個不厭惡的同齡男子,為何偏要故意疏遠……”
話還沒說完,就聽沐柔輕聲道:“秋兒姐姐誤會了,我……”
說到這,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心底還是厭惡的,只是不像對旁人那樣感到惡心。”
“那說明世子在小姐心裡還是特殊的,說不準將來小姐能嫁……”
話未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
“咳咳咳咳咳……”
沐柔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捂著嘴,肩膀劇烈的起伏。
“小姐。”
秋兒忙不迭上前給她順氣。
片刻後。
沐柔漸漸緩過勁兒來。
秋兒猶豫了一下,把原先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久居沐府,平日裡出門除了購買話本,就沒別的事情,只聽說前段時間有人迎娶了公主,卻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任平生,還以為他是獨自一人。
此時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小姐要是能嫁給世子就好了。”
…………
時間流逝。
又是新的一天。
晴空萬裡,陽光明媚。
晉王府。
後門。
一名身穿勁裝的魁梧漢子走了出來,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邁步走向灑金街。
小半個時辰後。
進了聽風閣。
一進門就有風韻猶存的老鴇上前招呼。
他隻冷冰冰的一句:“五兩銀子,兩個時辰。”
老鴇看了一眼他臉上的刀疤,立刻會意:“奴家記得了,官人您樓上請。”
這人是聽風閣的常客。
每次都是晌午來,隨便叫一位姑娘,進了屋也沒什麽風花雪月,就是相位猛衝。
因為動作粗魯,不解風情,沒幾位姑娘願意接待。
都得她好生哄著,勸著,才肯進屋。
目送刀疤臉上樓。
老鴇招來一名青衣小廝,吩咐道:“讓鳳兒去伺候那位。”
那個叫鳳兒的小丫頭片子,不聽管教,竟然私底下收客人的銀子。
老鴇已經打定主意,之後一個月,只要那刀疤臉過來,都讓鳳兒去伺候。
半炷香後。
名叫鳳兒的風塵女子,嘴裡罵罵咧咧的上了樓。
沒走幾步就被人迎面撞上,裙子上被灑了不知是酒水還是什麽東西,有淡淡的香氣。
“沒長眼啊!”
鳳兒望向那人的背影,心中破口大罵,嘴卻閉的很嚴實,一句話不敢多說。
片刻後,她來到了門口,深吸一口氣,覺得腦子暈乎乎的。
卻也沒多想,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看見坐在床邊的刀疤臉,立刻換了面孔:“爺,您可想死奴家了。”
刀疤臉看向她,眸中迸發出一道精光,二話不說,走到她的跟前,攔腰抱起,往床上一丟,撲了上去。
“爺……”
鳳兒想說些什麽,未開口就已發不出聲音。
僅僅片刻,她的腦子就一片模糊,昏死過去。
“他娘的!沒用的東西!”
刀疤臉見怪不怪,罵了一句就繼續下去。
半炷香後,他漸漸感覺,動作跟不上意識。
伸手拍了拍額頭,發現腦子暈暈沉沉,像是喝了一夜的酒。
幾秒後。
他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心底湧上一股不安與恐懼。
也沒穿戴整齊,就這麽走向門口,用盡最後一點兒力氣,推開房門。
張了張嘴,想要大聲呼喊,還未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小腹被人踹了一腳,踉蹌的向後倒去。
易容後的任平生,屏住呼吸,走進屋子,反手把門關上,迎著刀疤臉驚恐的面孔,把一枚藥丸塞進他嘴裡。
“唔唔……”
刀疤臉劇烈掙扎,抵死不從。
“還特麽挺烈!”
任平生眼眸迸發一道精光,二話不說,對著下巴就是一拳。
劇痛襲來,刀疤臉迫不得已張開了嘴。
任平生指尖輕彈,將藥丸送進他嘴裡。
僅僅片刻。
刀疤臉徹底暈死過去,一動不動。
“早點放棄不就完事了,何苦挨這一拳。”
任平生腹誹一句,從懷裡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符籙,貼在他的胸口。
站起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風塵女子,確定她已經昏睡,不再停留,趁著門外無人離開了屋子。
出來後,他並沒急著離開,而是在不遠處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壺茶水,表面欣賞清倌人的舞姿,實際一直盯著那間屋子的門,防止有人誤闖進去。
時間流逝。
大半個時辰後。
蕭容雪進來接替他的位置。
他離開聽風閣,將配套的另一張符紙貼在自己的腦門上。
倏忽間。
他的意識變得模糊,再次睜開雙眼,眼前已經變成了青樓的那間屋子。
嘗試控制刀疤臉的身子,發現動作有點兒僵硬,而且無法開口說話,但離開聽風閣沒什麽問題。
控制刀疤臉穿戴整齊,走出屋子,繞過老鴇,離開聽風閣,徑直走向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馬車。
進了車廂,就看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俊朗臉龐,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沒錯,他看見的正是控制這具身子的任平生……也就是他自己。
“長得確實帥,我要是女人,也喜歡我自己。”
難得能以別人的視角觀察自己,任平生看了好一會才上前揭下符紙。
幾乎是在瞬間。
失去任平生的控制,刀疤臉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
任平生睜開雙眼,確定沒什麽問題,開口道:“走吧。”
“是!”
簾外傳來李勇的聲音。
馬車緩慢行駛,前往任府。
…………
入夜。
月光幽幽,冷風颼颼。
任府的某間屋子。
窗戶都被糊上了紙。
一點兒月光都照不進來。
屋子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被鐵鏈捆住手腳的刀疤臉,被隨意的丟在地上,仍舊沒有蘇醒。
院子外。
李勇伸手保證:“他嘴再硬,三天之內,卑職也能給他撬開!”
任平生叮囑道:“人別弄死了。”
李勇一臉認真的道:“世子放心,卑職剛才已經拔了他一半的牙,他想死也死不了。”
“……”
任平生眼角抽動一下。
跟李勇相處了小一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殘忍的一面。
“不必勉強,只要削弱他的意志力就好,切記,人一定要活著!”
任平生生怕他把刀疤臉弄死,再次叮囑。
能不能救出沐府中人,就看這個刀疤臉的了,要是真被李勇弄死,哭都沒地方哭去。
“世子放心。”
李勇語氣十分自信:“這方面,卑職是專業的。”
“好。”
任平生微微頷首:“去吧。”
“是!”
李勇眸中迸發出一道幽光,轉身離開。
一旁。
蕭容雪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問道:“如果他對沐府一事一無所知,該怎麽辦?”
任平生語氣平淡:“那就再找線索。”
蕭容雪眉頭微皺:“如此一來,時間豈不是浪費了?”
任平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查案本就不是一帆風順,每次剛好找到關鍵線索,這樣的事隻存在於話本中。”
“有道理。”
蕭容雪深以為然。
所以說,自己老是破不了案,是人之常情,不是實力不濟。
“他一時半會兒開不了口,先回去休息,慢慢等。”
任平生擺擺手,轉身走向庭院。
蕭容雪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
時間流逝。
轉眼間已是兩日後。
小黑屋裡。
刀疤臉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幾近絕望。
被關在沒有一點兒光照的屋裡。
他壓根分不清晝夜,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只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進來折磨自己。
事到如今,已是別無所求,唯有一死。
哐哐……
一陣腳步聲響起。
刀疤臉低聲呢喃:“我……不知道……殺……了……我……”
“殿下,找到了!”
屋外傳來聲音。
緊跟著。
木門被人踹開。
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
刀疤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好一會才能睜眼。
透過縫隙看見的都是熟悉的身影。
“終於找到了……你受苦了……”
幾名同僚眼含熱淚,上前給他解開鐐銬,聲音發顫。
“我……得救了?”
刀疤臉眸中露出一抹恍惚。
服下一枚療傷丹藥後。
他感覺身子舒服了許多,被幾名同僚抬出屋子,才發現自己被關到了郊外。
同僚在說些什麽,他卻聽不清楚,腦子昏昏沉沉,沒一會就失去意識。
再次睜開雙眼。
已是柔軟的床榻。
身上的傷勢好了許多。
眼前,一名小丫鬟正照料自己。
“我……這是在哪兒?”
刀疤臉張了張嘴,開口詢問。
“晉王府啊。”小丫鬟回道。
晉王府……終於回來了嘛。
刀疤臉心中五味雜陳,眼眶飽含熱淚。
這個時候。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跟著是丫鬟的聲音。
“晉王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