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他們停滯不前,還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池玥在饑餓下耐心告急,牽起聞祈舟的手,一同步入林間找地方歇息。
行走五六百米,一條溪流映入他們眼簾,她找塊石頭坐下,俯身洗一下雙手,再從空間取出兩隻漢堡和他墊墊肚子。
她從起床到現在,隻吃了半塊烤番薯,一聞到漢堡散發的香味,就忍不住大口咬上去,讓麵包和牛肉塞滿整個口腔。
“慢點吃,別噎著了。”聞祈舟拿出登山包裡的保溫杯,擰開杯蓋遞到她手裡。
池玥含糊不清地應。
她放慢咀嚼的動作,指尖撥開裝著漢堡的防油紙,淺抿一口水,再咬第二口。
一隻漢堡下肚,她空蕩的胃得到滿足,亦不再發出“咕”叫。
“我們今晚在這兒搭帳篷吧?”她倚靠在聞祈舟胸膛上:“有水源要方便一點。”
“可以。”
聞祈舟摟住她的腰。
他拿電筒照一下那雙纖白的手,發覺手腕處破了皮,微凝眉頭,從衣兜裡摸出碘伏棉簽:“疼不疼?怎麽沒跟我說?”
“不疼。”她垂下眼簾,看著他掰動棉簽,給她塗抹碘伏:“我自己都沒注意。”
他們路上全靠電筒照明,只要沒出血,不細看的話,很難察覺手腕上的擦傷。
聞祈舟給她貼一張創可貼。
念及池玥剛才踩過斷裂的木板,他彎下腰,撩起她的褲腳,再仔細檢查一遍。
確定沒有受傷,他才安心。
他把電筒放在膝間,循著那束光芒看向潺潺流動的溪流,指尖溜進池玥的指縫,環緊她腰肢的同時,與她十指緊扣。
“玥玥。”他沉吟半晌,仍皺著清雋的眉頭:“我剛才體會到你以前的感受了。”
當她踩空下墜的一刹那,他整個人像是挨了一記重錘,連靈魂深處都在發顫。
此刻回想,仍然後怕。
怕抓不住她,怕徹底失去她。
“都過去了。”池玥知道他所指的是前世,她親眼目睹他被洪水淹沒時的感受。
她抬起頭,借著昏暗光線描繪他的眉眼,柔聲道:“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聞祈舟沉默良久。
他撫摸著那張昳麗生輝的臉,不再假設未發生的事,為當下的自己徒增煩惱。
“嗯,我們以後也會好好的。”他抵著池玥的額間,覆上她溫軟的唇淺啄一下。
池玥彎眸一笑。
他們聽著流水聲和蟲鳴鳥叫彈奏的交響曲,靜靜坐在溪邊,享受片刻的安寧。
不多時,一束光從林間打來。
她從聞祈舟懷裡探出頭,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一眼,通過身形判斷出是謝長瀟和池雲彥,問道:“那些人怎麽樣?”
“摔下山了。”
“全部?”
“不是。”謝長瀟放下抱在懷裡的尋崧,牽著他走到溪邊:“恐高那人和他後面的女生還在橋上,其余的全摔下山了。”
“橋頭的人呢?”
“他們喊話讓軍人回去接,軍人又不知道路,怎麽接?明師傅更不可能帶路了,只能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從山底過來。”
明彰又不傻。
他願意放他們進道觀,願意在帶他們離開元雲山,已是發善心的極限,一旦涉及到自身安危,那麽絕無商量的余地。
“那他們下山了嗎?”
“好像在走U型環了。”池雲彥洗完臉,找地方坐下:“姐,你剛才沒受傷吧?”
“沒有。”
池玥遞給他一包紙巾。
想著他們還餓著肚子,她又從登山包裡翻找出兩袋前段時間自製的麻辣兔肉干,遞到他們手上:“你們先吃點東西。”
“好。”池雲彥正好餓得慌,他含著一根肉干慢慢咀嚼:“我們還要往前走嗎?”
“暫時不走了。”
待明彰一行人找過來,池玥談及暫留這座山,在水源附近搭帳篷歇一晚的事。
他們背包裡共有四頂帳篷,每頂帳篷的空間足夠大,容納十一人完全沒問題。
“我們搭在對面吧。”溫雅嫻瞥一眼居民所在的位置:“離得太近,容易生事。”
“行。”眾人邁過溪流。
池雲彥回頭看一眼軍人的隊伍,沒瞧見恐高少年和棕發女的身影,一時好奇問他們:“那個女生怎麽也沒走到橋尾?”
“她被前面的人拽下去了。”
“……”
他感慨一句發善心要人命,亦不再過多討論他們,大步流星走到樹下搭帳篷。
因著太過勞累,他們搭好四頂帳篷後,也沒心思準備晚餐,簡單吃點肉干填飽肚子,便各自拉上門鏈,躺下休息了。
溪流對面的人也懶得動彈。
他們啃著餅乾墊巴兩口,湊出三頂帳篷擠一擠,便攜著疲憊和困倦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