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茶茶跟聞淮止回到了學生會。

  路上，架不住好奇，她就好奇地問了一句。

  “剛才那個女生怎麽了。”

  “怎麽跑了？”

  聞淮止側眸，看了她一眼，眸底深不可測，溫柔是真的，薄情也是真的。

  被他看一眼，薑茶茶倍感壓迫，心臟立馬提了上來。

  不過他很快移開了目光。

  “我跟她說我高三，不談戀愛。”

  薑茶茶八卦地追問：“然後呢？”

  “然後她哭了，我就安慰了她幾句。”

  薑茶茶切了一聲，忍不住地奚落他，“你還會安慰人呢。我還以為你會跟以前一樣，先裝一波深情人設，最後再拿著情書當著人家的面撕碎了給她看。”

  她以為他肯定會嘲諷回來的。

  結果，沒有。

  聽了她的話，聞淮止卻莫名安靜了下來，不言不語。

  就在這樣微妙的氛圍裡，兩人回到了學生會。

  她辦公，而聞淮止正在給文件蓋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了一句。

  “我以後會越來越少過來。”

  薑茶茶筆尖一停，她抬起頭。

  “學生會的事，就交給你了。有什麽事的話，可以發消息問我。”

  薑茶茶默了默，總覺得他這話說得好像是在告別，又好像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她偏過眼，“哦。”

  “知道了。”

  聞淮止的眼睛盯了她半晌，又道。

  “以後會長的位置，說不定你能來坐。”

  薑茶茶立馬反駁：“我才不當什麽會長。”

  “我下學期就不會來了！”

  當副會長本來就是任務所逼。

  聞淮止沒說話。

  她煩躁地低頭，看著空白紙面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如同這一片空蕩蕩的白紙，有些迷惘。

  雖然是討厭聞淮止，可跟他相處了這麽久，終於當有一天這間辦公室有可能只剩下她，而她能再也看不見他這張討人厭的臉時，她卻有點不知所措了。

  那好像是一種複雜的感情。

  就像每次畢業拍集體合照的時候，站上台的時候打打鬧鬧嘻嘻哈哈的，可是拍完後，看著一個又一個人退場，心裡好像突然缺了一塊，總覺得空落落的。

  薑茶茶托腮，突然正兒八經地問了她一個一直都很好奇的問題。

  “你高考完去哪讀？”

  聞淮止手指捏緊，便平和地道：“出國。”

  說完，他便不動聲色地看了過來。

  “你呢。”

  “我？”薑茶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會甩回來給自己。

  她想了想，最後泄氣地低下頭，她想逃避這個問題，“不知道。”

  “不知道？”

  “真不知道……”

  她現在才高二，還沒高三，自然還不用操心這些事。

  而且，她想，在上高三前，她早就離開了吧，所以她操心自己以後上什麽大學幹什麽？那又不是她的事。

  那都不是她的事了。

  怕聞淮止起疑，薑茶茶又道：“我沒有想過這種事。”

  聞淮止沉思了一會，而後微笑，眼鏡下眸光點點。

  聲音也溫柔到不可思議。

  “嗯，好。”

  薑茶茶被他這樣的態度給驚到說不來話了。

  於是，她沒說話。

  聞淮止也靜了下來。

  這間辦公室，突然陷入了很平和的沉默。

  可能是意識到兩人今後很少見面了，他也沒時間花錢讓她來補習，兩人都想到了這一點，一時都沉默無言。

  薑茶茶敲鍵盤的時候，一連打錯了好幾個字，改完又打錯，她不免有些暴躁地皺眉。

  讓她驚訝的事實是，她好像有點舍不得聞淮止。

  她深吸呼氣，剛想調整狀態繼續打字的時候，突然電腦黑屏了。

  室內的燈也轟的熄滅了。

  薑茶茶懵了。

  此時接近傍晚，天色已暗，沒有了燈，室內便陷入了一片昏暗。

  薑茶茶剛想問怎麽了。

  就見辦公室外面也傳來了鬧哄哄的聲音。

  薑茶茶起身，又看向窗外，發現附近有棟教學樓也沒有光亮。

  “好像停電了。”她說。

  回頭，就見聞淮止仍坐在辦公椅上。他手頭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靠著，正在閉眼假寐。

  視線太昏暝了，借著窗外漏進來的一點天光，薑茶茶看清了點他模糊的側臉輪廓，金絲眼鏡被打出冰冷的碎光，在黯淡的光線裡，愈襯得疏離。

  這會停電了，周圍都是暗的，而天色將晚，昏暝的辦公室只剩下他和她兩個人，薑茶茶心裡泛起了不一樣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