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幾個荻朝的將領從懷裡不知掏出了什麽東西, 追在獵物的後面,揚了揚手,那獵物便應聲而倒, 竟然完全不需要人近距離接觸。
很快,他們腳下就積蓄了不少的獵物。
這樣的高效率獵殺, 狡國人簡直聞所未聞——就連大荻的不少官員都未曾見過。
使臣沒想到自己剛剛吹出去的牛皮,還沒一個眨眼的功夫就破了,臉色頓時有些不大好看。
塔瑪驚訝的表情溢於言表, 隨後又湊到霍采瑜身邊, 眨著眼睛問:“攝政王殿下, 貴國的將領好厲害, 用的什麽武器?”
霍采瑜臉色依然不變, 隻側過頭去看了下陛下, 棕色的眸中冷意瞬間化作萬縷春風, 仿佛一切盡在預料之中:“不值一提的小玩意罷了。”
李錦余坐在另一邊,有些得意地抬了抬頭。
大約一個月前, 李錦余讓董吉祥和平安兄弟重聚。
董吉祥遵循承諾,在鐵木局為他們打造新的鎧甲。
李錦余平日裡閑著無事會去鐵木局看看, 好奇這位未來的兵器大師打造出來的是什麽樣的東西。
董吉祥不喜有人圍觀,又礙於對方是皇帝不好拒絕, 便提了個要求:“陛下若能為我提供什麽新的打造點子, 便盡可留在這裡。”
李錦余完全不懂什麽兵器和鎧甲的設計學、優化理念,只能目瞪口呆等在原地。
就在董吉祥準備關門的時候,李錦余情急之下, 脫口而出:“朕想到了!槍!”
董吉祥皺了皺眉:“槍?陛下對槍的鑄造有研究?”
槍為百兵之王,戰場上用槍更多。
一寸長一寸強,現在的戰場上槍與矛是最受歡迎的武器。
但李錦余說的自然不是那個槍。
他簡單描述了一下現代的火.槍外形和功能, 生怕董吉祥聽不懂,還特意打了個比方:“就跟煙花是一樣的原理,煙花你見過嗎?”
董吉祥一開始沒對這養尊處優的陛下抱什麽期望,沒想到陛下竟然真的提出了一個他之前從未想到過的東西。
鑄造兵甲武器是他的愛好,也是他一生的追求。
董吉祥立刻變了態度,把李錦余好好請進屋,向他仔細求教,後來更時時拉著他,想從李錦余這裡再壓榨出什麽新的點子。
李錦余從一開始對董吉祥工坊的好奇、變做後來的避之唯恐不及。
還是霍采瑜得知這件事,和董吉祥友好商談了一番,董吉祥這才沒有每天都去求見陛下。
而李錦余描述的火.槍雖然還在研究之中,但卻讓他在試驗過程中靈感突發,改進了兩把□□。
新的□□射擊距離和力度都大了很多,就是比之前的□□沉重了一些,力氣不夠的人攜帶都不方便。
這次霍采瑜以防萬一,給幾個參加遊獵的將領每人配備了一把,叮囑過他們,若是狡國的人不搗亂還好,若是有動什麽手腳,就把新的□□拿出來用。
遊獵沒有禁止用什麽武器,但霍采瑜本不想改進的□□提前曝光在敵人面前。
等到最後遊獵結束,終究還是荻朝的將領們獵到的獵物比較多。
那幾個狡國的戰士不太服氣,用狡國的語言嘰裡咕嚕說了一大串。
霍采瑜佯作不懂,側頭去看使臣。
使臣咳嗽一聲:“攝政王,我國幾位勇士認為貴國的將領們作弊。”
“哦?”霍采瑜微微揚眉,“何以見得?”
“貴國將領動動手,便有獵物倒下,不是作弊是什麽?”使臣盯著那幾個將領看了一眼,神色微微嚴肅,“兩國競賽這等嚴肅場合,如何能容許作弊?”
霍采瑜一眼便看出這個使臣的目的——他不過是借機想要見識一下荻朝將領用到的新武器。
“如此說來,獵物向著貴國戰士們湧動,是否也是作弊?”
使臣不買帳:“塔瑪公主方才已經說過,這是狡神恩賜給我們的戰士的能力。”
霍采瑜針鋒相對:“這也是我朝陛下賜予將領們的特殊能力。”
使臣:“……”
他們的狡神是狡國的圖騰,你們大荻的皇帝就是一個普通人吧?
使臣下意識看向了大荻皇帝,卻發現大荻皇帝正圍著那幾個狡國戰士好奇地轉來轉去,眉眼之間漸漸從好奇變得有些癡迷,最後竟然張手想要撲到一個狡國戰士身上。
霍采瑜也注意到那邊,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把李錦余抱住,及時拉住他的行動:“陛下?陛下?”
李錦余眼神有些迷茫,嘴裡喃喃念叨了兩句:“好香、好香……”
葉丞相看到這一幕,本打算上前的步伐停滯片刻,慢慢縮了回去,不動聲色後退一步,和那些狡國戰士們保持距離。
霍采瑜皺眉嗅了嗅,沒有聞到有什麽香味。
但陛下現在的狀態顯然不對。
霍采瑜目光一沉:“將他們拿下。”
那幾個狡國戰士雖然不太會說大荻官話,但聽還是勉強能聽懂的,臉上登時流露出愕然之色,下意識擺出了防禦的駕駛。
“等一下,攝政王殿下,為何突然要羈押我國的戰士?”使臣及時揮手製止了那幾個狡國戰士的攻擊動作,皺著眉道。
剛才那幾個戰士流露出攻擊之意時,霍采瑜本想他們一動手便立刻把他們以刺殺陛下為名關進大牢,好好拷問,沒想到被這精明的使臣阻攔。
他懷中還緊緊抱著不住探頭的李錦余,棕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盯著使臣,甚至流露出一絲殺意:“使臣閣下不打算解釋一下,貴國的戰士對我大荻陛下做了什麽嗎?”
使臣心裡也暗暗叫苦:他們這次來的目的是刺探情報和打擊大荻士氣,可沒想過直接刺殺皇帝——按照以前拿到的情報,這位皇帝完全是個繡花枕頭草包一個,讓他繼續坐穩帝位對他們狡國來說並沒有壞處。
誰知道這個皇帝怎麽突然就在他們的戰士面前發瘋?
霍采瑜低下頭,聽到陛下口中還在呢喃“好香”之類的詞,重新抬起頭,凝視著那幾個狡國戰士:“幾位身上熏了什麽香?”
使臣臉色微變:“我們戰士天生地養,怎會像你們大荻人一樣熏香?不信的話攝政王可以親自來聞聞。”
“世上確實有些香料搭配出來之後聞不出味道。”霍采瑜冷笑一聲,“但動物可敏感多了——我大荻的香料店鋪中有中聞香鼠,可以精準識別常人嗅不到的香味,不知貴使可想見識一下?”
那使臣頓時噎住,說不出話來。
這時其他人也看了出來,這幾個狡國戰士能夠在遊獵中莫名吸引這麽多獵物靠近,八成就是在身上塗了什麽無色無味、卻對動物有明顯吸引作用的東西。
不料他們陛下嗅覺異常靈敏,竟然也受了影響。
——就這樣這幾個狡國人竟然還有臉指責大荻不守規矩!
——比起大荻的強力武器,狡國這種行為才算是作弊吧!
頂著大荻官員的鄙夷目光,使臣硬著頭皮道:“我們這幾個戰士頭一次出門,求勝心切擅自作主,還請攝政王不要計較。”
“呵。”霍采瑜抱緊了一些,微微歪頭示意,“把這幾個人都拿下。”
使臣知道大荻皇帝中了香,必然需要幾個替罪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等等。”塔瑪公主湊了過來,皺著眉打量了一下在霍采瑜懷裡眼神迷離的李錦余,微微扯了一下手環,“塔瑪通曉巫術,可否讓塔瑪看一下?”
霍采瑜抱住李錦余的時候就替他把過脈了,從脈象上看似乎和吸了迷藥差不多。
他可不放心這個狡國來的女子,冷聲道:“不必了。”
霍采瑜將李錦余攔腰抱起抱在懷中,大步向著行宮的寢殿走去,隻丟下一句話:“將這幾個狡國人押解至大牢拷問,待陛下清醒後裁決!”
……
李錦余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坐在龍榻上,頭靠在霍采瑜的懷中。
霍采瑜右手端著一杯帶著薄荷味兒的涼茶,左臂環繞在李錦余背後輕輕拍撫著他的後背。
李錦余茫然地眨眨眼,有些不確定地道:“霍采瑜?”
“陛下清醒了?”霍采瑜放下涼茶,拿起一旁的扇子給李錦余扇了扇風:“可還有什麽不適?”
李錦余的神智慢慢回籠,茫然地撐起身體,活動了一下胳膊:“好像沒什麽問題了。”
霍采瑜不放心地又替李錦余把了一下脈,這才松了口氣。
“陛下,當時發生了什麽?”
李錦余撓了撓耳朵,回憶了一下,有些遲疑:“當時我隻記得那幾個人身上有種特別的香味,特別想親近,然後腦袋就發昏了。”
盡管知道不是陛下本意,但“想親近”這話還是讓霍采瑜心裡忍不住酸了一下。
“使臣已經交了那幾人身上塗抹的香料,是狡國特產的一種名叫‘引獸花’的汁水,對人無效,但可以吸引野獸動物。”霍采瑜又為陛下斟了一杯茶,端到面前,“臣和太醫根據那引獸花調配了解藥。”
李錦余聽到“對人無效”時身體陡然一僵,還以為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腦袋。
腦袋上光禿禿的,沒有耳朵露出來。
“臣和太醫商議過,許是陛□□質易於常人,對引獸花的花香敏感些。”霍采瑜目光跟著霍采瑜的手停留在頭上,關切地問,“陛下可還有些頭暈?”
見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李錦余放下了心,咳嗽一聲:“沒事,朕已經無礙了。”
他從霍采瑜懷裡起來,下床走動了一下。
霍采瑜見陛下果然重新變得神采奕奕,這才提起另外的事:“用了引獸花的那幾人,陛下打算怎麽處置?”
要是按照原身的脾性,膽敢冒犯他的人基本都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但是他從來沒有殺過人,也沒有下令處死過人……
李錦余遲疑了一下,試圖把鍋甩出去:“攝政王覺得如何?”
“那幾人在兩國比試中使用見不得人的小手段,還險些傷了陛下,按照律令處死也不為過。”霍采瑜看出李錦余眼中的不忍,心中微微一暖,“若陛下覺得他們另有用處,可暫時把他們扣押下來。”
能夠被狡國使臣帶著來荻朝做挑釁的主要戰力,這些人在狡國必然不是無足輕重之輩,說不定可以拷問出什麽有效信息。
李錦余趕緊點頭讚同:“對!”
能不讓他造殺孽是最好的!
霍采瑜臉色微暖:“陛下可再休息片刻,臣出去處理狡國使臣的問題。”
出門之前,霍采瑜心中忽然一動,轉過頭凝視著李錦余,鄭重其事地道,“陛下,狡國人如此陰險狡猾,身上塗的香都有特殊的作用,不可不防。”
李錦余沒明白霍采瑜的意思:“朕覺得也是。”
“臣想著狡國進獻來的塔瑪公主……”霍采瑜委婉地道,“陛下最好不要接觸。”
李錦余這才明白過來霍采瑜的意思。
他本想說自己之前的打算就是把塔瑪打發去種地,沒打算臨幸,但看霍采瑜現在突然如此認真地提起來,忽然心頭一動——從觀景遊獵時開始,霍采瑜就擋在自己和塔瑪之間……
——該不會霍采瑜看上塔瑪了吧?
李錦余不太懂人類的審美,但從其他人對塔瑪偷偷的關注看,塔瑪的相貌在人類女子中應該算是極好的,霍采瑜血氣方剛,被吸引也是正常的事。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李錦余心裡忽然有一點不太舒服。
明明之前猜測霍采瑜喜歡的可能是宮裡哪個妃子的時候,他內心充斥的都是八卦的欲望;可現在看霍采瑜想要向自己討要塔瑪,心裡卻有一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的不爽感。
李錦余也不清楚自己這種感覺是哪裡來的,最後只能歸咎於塔瑪是狡國的女子。
再怎麽說狡國也都是敵國,霍采瑜根正苗紅的未來大荻接班人,怎麽能跟敵國的女子牽扯不清!
迅速找到了理由,李錦余心安理得,咳嗽一聲:“朕知曉了,待塔瑪入宮後再看吧,霍愛卿有心了。”
霍采瑜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麽,隻低了低頭:“臣暫且告退。”
……
狡國使臣自然不舍得他們的人毫無意義地折在這裡,但大荻的態度十分堅決:傷了他們陛下,就得付出代價。
使臣舌綻蓮花說了幾次都沒有用,就連塔瑪公主想見什麽人都沒能見到。
但狡國使臣不敢放棄。
因為被羈押起來的那幾個狡國戰士中,還有一位是他們的王子。
這位王子深得狡國國君喜愛,本是為了來大荻漲漲見識、積累一下政治資本,回去和兄弟們競爭繼承人的身份。
本以為有引獸花和他們的狩獵經驗在,勝過荻國乃是萬無一失之事,沒想到竟然輸給了荻朝莫名其妙的武器手中、引獸花還被大荻皇帝識破。
其他的戰士他們可以不要,但王子如果不帶回去,那他們回去就要面臨國君的滔天怒火。
使臣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能成功,不得不放棄通過外交手段要回王子,轉而提出了新的要求:“既然前面是我們的人不對,不妨重新公正地再比試一次,若我們贏了,還請攝政王開恩放回我們的戰士。”
霍采瑜在宮裡陪著陛下,沒有接見他們:周狀元作為禮部侍郎,擔起了這個責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若貴國又輸了呢?”
“若我國再輸了……”狡國使臣咬了咬牙,“援助一事就此作罷!”
周溫言有些困惑,似乎狡國使臣說了什麽難以理解的話語:“援助一事本就是我大荻說了算,為何算做貴國的籌碼了?”
使臣沒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侍郎這麽難搞,憋了一下,再次狠狠咬牙:“那我再加一批牛羊和馬匹!”
周溫言輕輕揚了揚眉:“貴國不是遭了瘟疫麽,還能拿出健康的牛羊馬匹?”
使臣輕輕吸了口氣,壓低了聲音:“硬擠一擠還是有的,還請周侍郎代為美言。”
周溫言點了點頭:“既然擠一擠還是有的……那不妨再用力擠擠?”
使臣:“……”
最終,周溫言成功從使臣這裡又榨出了三百頭牛羊和五百匹駿馬,換來了和大荻再戰的機會。
李錦余聽著周溫言的匯報,感覺十分新奇:“沒想到你還挺適合談生意。”
周溫言笑了笑:“多謝陛下和攝政王賞識。”
按照慣例,一般新晉進士要先在翰林院歷練兩年、再下放到地方上鍛煉一下才能入朝為官。但霍采瑜和李錦余都覺得這屆三鼎甲的能力不錯,便直接安排到六部暫任官職,觀察後續發展。
從使臣第二次請求釋放狡國的戰士時,霍采瑜就敏銳地察覺到,或許他們抓到了什麽大魚。
雖然已經下獄的狡國戰士們嘴很硬,但既然魚到了他們手裡,自然不能輕易放回去。
這次再戰,狡國使臣放了血,內心憋了一股氣,直接要求一對一馬上硬戰。
論起馬上功夫,一輩子和馬匹生活在草原上的狡國人確實比荻朝的絕大多數將領更加強悍。
但不是全部。
行宮有專門的演武場,大荻君臣和狡國使者團一起匯聚到演武場中。
霍采瑜聽了狡國使臣的要求,臉上沒什麽表情,點了點頭:“那貴國打算派什麽人出來?”
“便以三局兩勝製。”使臣早就想好了策略,列出了他們出戰的名單,“我國便出我們三人。”
隨著使臣的手指,荻朝的官員驚訝地發現,他指的三人裡竟然包括他自己、還有塔瑪公主!
仿佛看透了大荻官員們的驚訝,塔瑪公主微微一笑,從腰間解下一條馬鞭,輕輕甩了一聲:“我們狡國無人不通馬術,王宮之人尤其精湛,和你們大荻的貴族可不一樣!”
這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頓時色變。
霍采瑜眉頭一皺,還未說話,便看到塔瑪對著李錦余招招手,嬌笑道:“皇帝陛下,為表達我國之前失誤的歉意,不如您來陪我打一場?塔瑪輸給你就是了。”
塔瑪言語中對大荻皇帝的輕蔑之意表達得淋漓盡致,哪怕丞相派的官員,臉上都流露出壓抑不住的憤怒之色。
就連狡國使臣的臉色都微微變了些。
霍采瑜臉色也冷了下來。
塔瑪說出這話,顯然是看出了陛下不擅武藝故意為之的挑釁之辭。
偏偏大荻還無法反駁——先帝還在的時候,不論皇帝還是太子都有專門的弓馬武藝師父,奈何如今已經完全廢棄。
霍采瑜下意識回頭看了陛下一眼,征詢陛下的意見。
李錦余自然百分百信任他。
得到陛下毫不猶豫的首肯,霍采瑜轉過頭,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大荻出戰的三人中,便包含本王與陛下。”
塔瑪沒料到霍采瑜居然真的接下了這茬,陡然瞪大眼睛,隨後嬌笑起來:“那塔瑪便等著和陛下過招,陛下請。”
“陛下何等身份,怎能輕易出場?”霍采瑜面無表情地在隨駕武將中選了一個,“與公主對陣的對手,本王便隨手點一個吧。”
被“隨手”點到的那名武將臉上微微有些哀怨,無奈地看了霍采瑜一眼,硬著頭皮站出來,咳嗽一聲:“末將遲鍾鳴,公主請。”
不是攝政王也不是皇帝,塔瑪微微皺了皺眉,打量了一下這個穿著一身薄薄的輕甲、看起來有些瘦削的無名小將,暗地裡撇了撇嘴,口中應道:“那便來吧。”
李錦余饒有興趣地看著遲鍾鳴和塔瑪各騎著一匹馬到了演武場兩邊,低聲問霍采瑜:“你不擔心遲兄輸掉嗎?”
霍采瑜極為享受這種大庭廣眾之下陛下偷偷跟他說悄悄話的感覺,也壓低了聲線回應:“臣與遲兄試過身手。”
李錦余立刻就不擔心了。
他掏出瓜子,自己吃一個、喂湯圓吃一個,津津有味地看著演武場上的馬戰。
耳畔沉默了片刻,忽然響起霍采瑜的疑問:“陛下不擔心臣的安排嗎?”
畢竟可是真真切切把陛下作為比試的選手之一。
李錦余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擔心啊。”
“臣能問一句為何麽?”
“你之前讓我信任你的嘛。”李錦余輕輕撓了撓耳朵,又剝了一枚瓜子,歪了歪頭,仔細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朕還真沒擔心過。”
雖然他不敢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霍采瑜,但除此之外的一切,他都堅定不移地相信霍采瑜能夠做好。
霍采瑜怔忡片刻,心頭的暖意悄然漫出,填滿了他的胸口,充盈著他的喉間,讓他一時失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心中忽然竄起一點細微的、大膽的妄想——也許,他和陛下之間真的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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