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送林費費到片場，沒有再進去。安吉麗娜遠遠地看著林費費走過來，沒有像往常一樣給她一個燦爛的笑。

　“喂，怎麽了？”林費費走近了問她。

　“吃醋。”安吉回答地很直接。

　“不要這樣。”林費費有點尷尬。

　要是以前她會覺得這是一句玩笑話，也會用玩笑的語氣回過去。但現在有了昨晚的事情，就莫名地覺得玩笑可能不僅僅是玩笑了。

　喜歡安吉嗎？喜歡蘇漾嗎？

　昨晚抓著她手腕問她這些問題的許意真誘人啊……

　腦子瞬間跑歪的林費費臉紅紅地在安吉面前溜了。

　被拋下的安吉：總感覺這貨開竅了，然而讓她開竅的那個人不是我……/(tot)/~~

　這一天，林費費的工作狀態很不錯，然而工作間隙的狀態就大相徑庭了。

　以往休息時，林費費會和對戲的演員聊聊天，和王欣逗逗樂，或者安安靜靜地看會劇本。

　然而現在的林費費，端著一杯水，就像神遊到了外太空一樣。

　一會傻笑，一會皺皺眉。

　安吉麗娜終於忍不住，挑了個周圍沒人的時候，問林費費：“你和許意約會了？”

　啊？約會？林費費抬頭看安吉，表情有些懵。

　安吉比劃了一下，好像在找合適的詞語：“就，美國意義上的約會。”

　“你說的是……上床？”林費費睜圓了眼睛。

　“對，是。”安吉麗娜點點頭：“我以為要對你用比較含蓄的說法。”

　“哦，”林費費低下頭，聲音小小的：“確實含蓄一點比較好。”

　安吉皺著眉，沒說話。

　林費費抬頭看她的時候，臉紅紅的。

　安吉覺得腦袋簡直隱隱作痛。

　她拉了把椅子，坐到林費費旁邊，一臉痛心疾首：“雖然成年人享受性愛生活是正常需求，但是你的情況不一樣。你回答我，你喜歡許意嗎？”

　“喜歡。”

　前面的話暫且不提，安吉的問題對於林費費來說真沒什麽值得猶豫的。

　“什麽程度？就只是……”安吉瞅了眼林費費，見這人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於是不再猶豫用詞：“上上床就滿足而已，還是想和她成為一對一的戀人。”

　林費費這次沒有直接回答，抿著嘴半晌沒回話。

　“好吧，是後者。”安吉麗娜歎口氣，繼續下一個問題：“那麽，你需要確認的是：許意是否和你有著同樣的心態？”

　“你確定許意喜歡你，並想和你成為戀人嗎？”

　林費費避開了安吉麗娜的眼睛，不敢再直視她。

　“一段豔遇，雙方開心就好。但一段感情，我希望你慎重考慮。”安吉麗娜手指放在林費費脖子後，不容置疑地把她的腦袋轉過來，讓她望進自己的眼睛：“你有多認真，對方需要比你更認真。”

　“我對你有好感，我有想法和你乾一些讓雙方都愉悅的事情，如果你對我有同樣的心思，那麽我很樂意和你有進一步的發展。”

　安吉麗娜表情嚴肅：“這是我正式的告白，許意如果和我競爭，我希望她可以和我一樣對你坦誠告白。”

　林費費看著認真的安吉，心裡柔軟而溫暖。任誰見到安吉麗娜·格林，都不會猜到她居然是如此細心又溫柔的女孩。

　明明是個魅惑性感的主，居然會這麽絮絮叨叨地替別人操心。

　林費費笑了笑，腦袋在安吉的手掌裡蹭蹭。

　“真沒想到能得到你的喜歡，這簡直是這麽多年來最讓我肯定自己魅力的事情。謝謝你，安吉。”

　安吉嘴角彎了彎，朝天看一副發愁的模樣：“聽說，這個時候收到感謝，就是被拒絕的意思呢。”

　“你都明白的，”林費費拉了拉她的胳膊：“我喜歡許意，這是我第一次將這句話說出口，但它已經在我心裡飄蕩了無數遍。”

　“我在等她的坦誠告白，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會把自己的心剖給她看。”

　“你放心，我不會吃虧的。戀愛是兩廂情悅的事情，她喜歡我多一點，我才會多加一分對她的喜歡。”

　“如果她對我不好，”林費費抿了抿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怕什麽，我還有一大片森林啊。”

　“fantastic。”安吉站起身，向林費費伸出手：“我拭目以待。”

　林費費借力那雙漂亮的手站起來：“開拍了，又是一場好戲。”

　面對許意，林費費會緊張、會慌亂，會不知所措、臨陣脫逃，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放棄思考和理智。

　一旦許意不在她的視線內，她會回顧、分析她們之間的變化，然後預設出將來的多種可能性。

　在心底默默地強調幾遍，讓自己做到：人在面前時不意亂情迷走錯方向，人不在面前時不暗自蹉跎浪費時光。

　昨晚那樣綺麗的場景，她能夠脫逃，就多虧於此。在沒有確定正式關系之前，她不會和許意發生超過界限的關系。

　而將來的打算，她也已經思考清楚，曾經她以為許意就是一條筆直的高速路，現在看來至少是條盤山路。

　許意對自己並非毫無心思，傻子都看得出來。

　她需要時間來做出決定，正好，林費費也需要時間來確定自己要不要陷入這段遙遙一望就障礙不斷的感情。

　大家都是成年人，談戀愛嘛，還是理智一點比較好。

　接下來的好多天，許意沒有再露面。兩人還是以前那樣，時不時地網絡聯系。

　林費費忙著拍戲，許意更是各種通告不斷，已經展現出大紅大紫的趨勢。

　林費費沒有想到的是，在沒有見到許意的情況下，自己居然見到了蘇漾。

　還是蘇漾專門過來找的自己。

　王欣告訴她有名蘇女士來探班的時候，林費費扔了手上的劇本，立馬下了保姆車出了劇組。

　蘇漾的腿腳不方便，林費費不想讓她多等一秒。

　然而外面等著她的，是個打扮酷酷的小孩。

　小孩用彩繩綁著細密的辮子，嬉皮士風的寬大外套配著亮閃閃的骷髏飾品。

　“你是林費費嗎？”小孩開門見山，表情和她的打扮一樣酷酷的，不笑，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情緒。

　“是。”林費費笑笑，莫名對這小孩有點親切感。

　“蘇姐姐在車裡等你。”小孩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車。

　“好。”林費費跟著她往車那邊走去。

　車裡果然是蘇漾，林費費腳步聲一到，蘇漾就打開了車門。

　車裡空間很大，蘇漾對她招招手，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我不方便過去，就讓祺祺去叫你了。”

　林費費上了車，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以後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我過去找你。”

　蘇漾報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林費費一臉滿足地存下來，這才問蘇漾：“是有什麽事情嗎？”

　“我來道個別，”蘇漾笑了笑：“上次麻煩你在醫院陪我，都沒有來得及感謝你。現在又要急匆匆回去了。”

　“回去？”林費費有些吃驚。

　“是的，回學校。”蘇漾點點頭。

　“蘇姐姐mit生物科學基因工程博士在讀。”駕駛位上的小孩在後視鏡裡看了林費費一眼，插了句話。

　啊，林費費看向蘇漾的眼神登時變得無比崇敬，不管那個專業聽不聽得懂，就這幾個詞組合起來就超級牛逼啊。

　“學霸！”林費費驚歎出兩個字，覺得不夠表達，又多加了兩字：“超級學霸啊！”

　小孩在後視鏡裡的表情與有榮焉。

　蘇漾被弄得有點不好意思，趕緊轉移了話題。

　真的是急匆匆的道別，蘇漾明顯是有急事臨時改變了行程提前回學校。在這種時候能想起來林費費，林費費覺得這個女孩真的是溫柔到了極致。

　車上只有蘇漾和祺祺，臨下車前，林費費忍不住問了一句：“祺祺開車嗎？”

　小孩回頭衝她咧了咧嘴：“十年駕齡老司機，放心吧。”

　林費費終於想通了為什麽會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孩感覺親切，祺祺眼角眉梢的神態，跟許意實在是……很像啊。

　這姐姐妹妹的關系真是有些撲朔迷離。

　這天晚上，許意發消息給她：“聽說你見到了祺祺。”

　“是。我在想，如果你有女兒的話，大概就是祺祺那個樣子。”

　“是有些像。”許意發語音過來，聲音裡帶著笑意：“那你喜歡嗎？”

　“那麽漂亮的小姑娘，大概沒人不喜歡。”隔著遙遠的距離，林費費輕易打破調戲，毫無波瀾。

　“《drive》寫好了，什麽時候有空聽？”許意笑著換了話題。

　“現在唱給我聽吧。”林費費覺得電話play有時也是蠻不錯的。

　“飛機過去一個半小時，等我嗎？”

　“啊，不用。我的意思是，語音給我，或者電話唱給我聽就好。”

　“你說過要獨家現場版，看不到我，和你在網上聽音樂有什麽區別。”

　林費費手指敲在鍵盤上，來來回回有些猶豫。

　沒等她回過去，許意的語音消息一條接一條蹦過來。

　“等我嗎？”

　“剛好有一趟臨近的航班。”

　“王欣說明天早晨沒有你的戲。”

　“我買票了。”

　“車上了。”

　消息停了下來。

　林費費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大半夜的讓許意趕飛機來給她唱歌？

　荒唐至極，天方夜譚。

　“你別過來”林費費打了四個字沒來得及按發送，手機就震動起來跳到了來電頁面。

　“許意”兩個字，簡簡單單，林費費卻對著它心跳加速。

　“今天夜色不錯，我這裡能看到星星，你那邊呢？”

　電話接通，許意聲音傳來，輕輕松松飄出一句，牽著林費費跟著她的話題走。

　林費費看了眼窗外。

　月朗星稀，春夜寂寂，突然就咽下去了拒絕的話。

　“我也看得見，不過月亮更漂亮。”

　“月亮被我拋在了車後。”許意的聲音暖暖柔柔：“你看看反方向，那就是我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