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算是個貪玩的富二代,此時光看一身行頭,就是很騷包的亮色,頭髮也是毛茸茸的淺棕。
看著怎呼,實際更怎呼,以至於在他蹲坑沒出聲的時候,顧得白還以為人已經出去了,不在屋裡。
“臥槽老大你可以啊!!!”
原野做著誇張的pose,拳頭用力在身前揮舞了一下,激動之後才發現那倆人表情不太對。
祁鳴轉過頭,困惑、懷疑地盯著他,“你說什麽成功了?”
祁鳴的身後,顧得白表情恐怖,咬牙切齒,無聲地對著原野先做出一個封口的動作,然後又來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威脅意味滿滿。
原野頓時就結巴了,“沒、沒成功啊……”
祁鳴轉回頭看去,顧得白又瞬間變臉,恢復紳士體面溫柔的微笑,“沒什麽,他是在說遊戲。”
“啊、對,遊戲,”原野立刻反應過來,乾笑兩聲撓撓頭,“最近我沉迷手遊,剛還在洗手間打了一局呢,哈、哈哈。”
“遊戲?”祁鳴微微眯起眼睛,看看倆人,“那這麽緊張幹嘛?”
原野臉都笑僵了,弱弱地狡辯,“我沒緊張啊……”
祁鳴也在微笑,嘴角弧度完美,就是看著有點冷,“這樣啊,那應該是我誤會了,還以為有什麽事情怕我知道呢。”
原野不敢說話了,多說多錯,用眼神無聲向顧得白求助。
顧得白見倆人都看過來,倒是坦然地笑了一聲,搖頭做無奈狀,“行了原野,這點小事也不用瞞著,是這樣的,他那麽緊張呢,主要是因為那個遊戲不太好。”
祁鳴:“不太好?”
“是啊,就是個……小黃油,”顧得白說到這裡,還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頭,“本來沒想讓你知道的,畢竟有損面子,不想被當成那種愛好奇特的宅男而已。”
“這樣啊……”這麽解釋,似乎也說得過去,祁鳴若有所思,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
“對、對啊!就是黃油嘛!”原野連忙跟上應和,整個人都松了口氣的樣子,
“祁哥你就別問了,是我有條劇情線打不過去,硬逼著顧d白替我打琢磨攻略的,這不今天才發現麽,就激動過頭了……”
“能讓你們都玩得這麽入迷,看來是個挺有意思的遊戲,”祁鳴不再問了,完全信了似的,
“我對這類遊戲沒有偏見,下次可以也推薦給我玩玩。”
倒不是突然真對遊戲感興趣了,只是覺得奇怪,在他印象裡,顧得白也不是會沉迷電子遊戲的人。
還有剛才那一瞬間的氣氛,原野那個緊張的神情,讓他很難不多想。
和顧得白其它那些朋友不同,原家和顧家算世交,倆人打小就認識,關系過硬,是信得過的人。
因為這個,對於他和顧得白的合約關系,原野算是唯一的知情人。
按理說,原野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對合約外的東西有多麽不在意,絕不會越界,如果真是他不該知道的事,直接說是私事就行,根本用不著這麽緊張。
祁鳴心裡暗自記下這次的不尋常,口頭上不再多問。
“哈哈,下次,下次一定。”原野這時候已經冒了點冷汗,尷尬地坐到沙發對面,拿起杯子就往嘴裡灌,舉高高的了才發現是空的,頓時更尷尬了。
“你到底幹嘛來了?”顧得白及時轉移話題,同時裝作看遊戲戰況,給原野發出條消息,“趕緊說正事。”
“嗐,不是上個月就約好了,徐公不是前陣買了個島嘛,一直催咱們一起去看看呢,趁機會聚一次。”
說到這裡,原野還笑呵呵看了眼旁邊的祁鳴,補充了一句,“最好也帶家屬一起來聚,絕不後悔。”
徐公也是他們那一圈朋友之一,只不過徐公只是外號,姓徐,不叫這個。
對這麽個人,祁鳴也是早就聽顧得白提過幾次,但不像原野這種喜歡到處跑湊熱鬧的性子,所以至今還沒見過本人。
“不用顧及我,你們去玩吧。”
祁鳴拿過咖啡壺,順手要給原野續杯,原野笑了一半,在顧得白無聲的死亡凝視中連忙婉拒了,接過水壺自己來。
“對,不用管我們,你們自己玩去。”
顧得白倆腿一疊,摟上祁鳴的肩膀在旁邊跟著一唱一和,“我跟你祁哥還要在家忙呢。”
祁鳴:“?”
原野頓時被秀得目瞪口呆震驚不已,“忙……?”
昨晚上是有點忙。
如果這幾天真的都泡在家裡,和顧得白同處一室,完全沒有外人,可能會更忙,更累,還會腰酸背痛起不來床。
祁鳴忽然覺得,出去玩玩散心也挺不錯的。
“不忙。”他改口道,“去吧。”
這回震驚的人變成了顧得白。
祁鳴不算特別宅的人,但也絕不是懂得放松娛樂的,平日裡看起來除了工作和音樂,對其它人和事都毫無興趣。
包括對顧得白。
此時,他卻在可以拒絕出去玩的時候,主動提出去也不錯了。
顧得白一陣驚喜,轉頭就拉著祁鳴收拾行李去了。
“誒,對了,”原野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那份,島上東西不缺,他就光帶了自己的電動牙刷和相機、玩的東西,箱子不大,
“最近航班不好申請,徐公安排好一架飛機了,晚上五六點人齊了就飛,吃喝用都管夠,還是老規矩,帶隨身物品和玩的就行。”
說完這個,原野就推著自己的小箱子要走人,頗有種此地不宜久留的意味。
“哎——等會兒,”顧得白把他叫住,背對著祁鳴給好兄弟使眼色,“你上回借給我的那什麽,正好該還你了,跟我來書房順便拿走吧。”
“什……哦哦哦!那什麽啊,好好,正好今天得空。”
原野恍然大悟狀,哈哈笑著跟顧得白去了書房。
門一關,聲音往低了一壓,就安全了。顧得白抓緊時間,把這兩天的情況解釋了一下,讓原野注意之後機靈著點,不要再做豬隊友。
原野直喊離譜,“不是,哥們,你怎想的?還嗩呐,虧你想得出來!”
“我這不是來不及反應麽?”顧得白鬱悶地往書架上一靠,唉聲歎氣,“要不是被之前那什麽祭日掃墓的洗腦了,我能第一反應是嗩呐?而且總得想個他不會的樂器吧。”
原野快服氣了,“薩克斯就不行嗎!”
“當然不行!”顧得白立刻表情嚴肅,無比後悔地說道,
“之前我錯就錯在給那個白月光的人設立太完美了,各種高大上純潔無瑕無可挑剔,給鳴鳴壓力太大,不利於培養感情了。”
“啊?”
“我這次就是故意說的嗩呐,就算不是嗩呐也得是快板兒什麽的,弄個接地氣的,濾鏡不厚的,讓他知道,他比那白月光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他才是最好的那個,”
顧得白拿胳膊肘戳他,“以後就朝這個方向努力,在我準備齊全坦白真相之前,你也別在他面前誇那什麽白月光了。”
“鵝……”原野嘴角一抽,“你這樣是會被嗩呐愛好者聲討的。”
“別跑題。”
“哦。”原野言歸正傳,摸出手機又打開個文檔,發過去,“老大你想在坦白之前先培養感情的話,我這兒有點東西你可以參考參考。”
顧得白打開一看,是個書單,什麽職業替身什麽白月光什麽替身的,書名一個比一個長,頓時神情嚴肅起來,挨個照著首發平台去搜,挨個收藏。
“那你之前給我找的那幾本呢?沒這個好?”
“這個是今年新完結的,好看!”
……
這一趟度假出行,來回都坐私人飛機,顧得白的朋友請客去玩,倒是不用給什麽機票錢門票錢,隨意帶個禮物就行。
顧得白在自己的藏品裡摸了一圈,最終拿出個黑不溜秋的東西,隨便找了個禮物盒包上了。
祁鳴好奇看,他就解釋,“世界上最黑的顏料,黑到看不出陰影和形狀,沒啥用,但徐公就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新鮮東西。”
祁鳴猶豫了一下,他本來打算帶點名酒之類的。
“你什麽都不用帶,”顧得白拍拍他,“我們這圈人的規矩,第一次來交朋友的人,老朋友帶來的家屬,都必須空手來。”
祁鳴琢磨著他這句話裡的‘家屬’二字,一雙大眼睛明晃晃地看過去,“我算哪種?”
“你……都算。”顧得白知道他在問什麽,“你放心,他們大多不知道我的事情,也不用多解釋,到時候你就以我戀人的身份去玩,別的不用管。”
“好。”
祁鳴點點頭,心裡有了數,對外的戀人身份,就和在原野面前不一樣了,可能會需要多做做樣子。
他的朋友很少,認識的人也少,在顧得白那邊如何對外解釋,都是無所謂的。
行李很快收拾完畢,祁鳴隻帶了點自己習慣穿的兩件衣服,充電器,就算可以了。
轉頭一看,顧得白也快收拾好了,連行李箱都沒帶,就帶了個包,看上去像是隻放了個手機充電器和耳機。
祁鳴看了看他的小包,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又看了看不遠處床頭櫃抽屜,裡面放著據說‘是白月光的遺物一天看不到它摸不到就會無法入睡傷心欲絕’的密碼小盒子。
“怎麽了?”
“顧總,你有沒有忘拿的東西?”
“忘拿的?”顧得白在屋裡環視一圈,冷靜思考,吸取之前的教訓,不管有沒有真的忘,先認了再說,“這麽一說好像真的是,我看看……”
在屋內踱步一圈後,顧得白終於走向床頭,拿起擺在上面的——潤滑。
還有超薄的那啥,以及保養那裡的那個啥。
顧得白重新拉好背包拉鏈,“嗯,好了,應該沒有別的了吧?”
“……”
祁鳴深吸一口氣,露出撲克臉式的微笑,不帶感情波動地點頭,“嗯,沒了,出發吧。”
時間還早,他們完全可以慢悠悠下個館子,再坐車去私人機場。
吃到差不多該動身了,祁鳴才裝作剛剛想起,儒雅隨和地提了一句,“對了顧總,你那個床頭的盒子不隨身帶著,已經沒關系了嗎?”
顧得白這次沒有失憶,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說的是什麽盒子了,第一時間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現在回去取,或者叫人來取,已經來不及了,雖然可以讓朋友等自己,但為了這個等待,難免會被問是什麽東西這麽重要……
顧得白淡定地收了手機,笑容無懈可擊,“沒關系,我有帶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