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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自己毛茸茸》第32章
三天后。

 今天是五月中, 心裡美的發薪日,喬然趁著上廁所的功夫偷偷查了一下自己的公司帳戶,發現只有7400。

 少的600裡包括遲到了一次扣掉的全勤獎300,還有300是請假一天扣的當日工資,那買蓮藕花的8000呢?報銷還沒發下來嗎?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

 下班後喬然就去財務部問, 會計把手一攤,“老板不批你的報銷單, 我有什麽辦法。”

 他又去總經理辦公室找安德魯, 對方沒好氣道:“你還敢提這茬,上回都是你搞出來的麻煩事, 差點害我丟了療養院的訂單。”

 喬然據理力爭:“可是上回的事並不是我的錯,那天我已經說過了,而且還把整個經過都寫在附件裡了, 你沒看到嗎?”

 安德魯不耐煩道:“有什麽好看的,我每天忙得要死, 哪有那個閑功夫看那些無聊的東西,再說跟你也脫不開關系吧。總之,上次的事就當是個教訓,以後給我注意一點, 下不為例!”

 喬然憤慨道:“是我的責任我絕不推卸, 但不是我的我也不想無端端背負。”

 安德魯也十分惱怒, “呯”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 “你這人腦子真是有病吧, 我說半天你聽不懂嗎?報銷是不可能給你報銷的,你要是還想在心裡美乾那就乾,不想乾就算了!”

 喬然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那我就不幹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這一次他忍氣吞聲認了,下一次不知道還會讓他背什麽鍋。

 范倫丁前幾天說的那句話雖然不大好聽,但的確有道理,一味軟弱有時候並不會為自己爭取應得的利益,反而會喪失更多的主動權,任人擺布。

 安德魯沒想到喬然居然說出這麽硬氣的一句話,一時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悻悻道:“行吧,隨你便。不過你不是說要負責任嗎,那就再乾三天,把工作交接完,不然以後誰還敢雇你。”

 喬然說:“我會的。”

 說完他就離開了辦公室。

 回去的路上喬然心情有點沮喪,一來白白損失了8000,二來炒了安德魯的魷魚雖然痛快,但是要重新找工作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一份合適的。

 喬然一進門,范倫丁就敏銳地感覺到他有點不對勁,狀似無意地問:“怎麽哭喪著個臉,掉錢了?”

 不是吧,自己的表情很明顯嗎?喬然噎了一下,隨後悶悶地說:“差不多吧,而且我把工作辭了,得重新找了。”

 范倫丁下意識道:“你也可以不找。”

 喬然驚訝地說:“不找怎麽行,坐吃山空啊,要不了幾天我就得喝西北風了。”

 范倫丁唇角微動,不過沒再說什麽。

 喬然忍不住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辭職嗎?”

 范倫丁不問也知道,以喬然的性格,肯定不會是他的原因,但喬然既然提了,他就說:“不外乎兩種可能,一被同事排擠,二被上司刁難,需要我替你出手教訓他們嗎?”

 這家夥也太聰明了吧,什麽都能猜到!喬然無趣道:“好吧,被你說中了,不過動手就不必了。他們都是普通人,經不住你一根手指頭的。”

 他心裡覺得有點憋屈的慌,就想找個人訴訴苦,看范倫丁並沒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就絮絮叨叨地接著說:“我不是給附近的橄欖樹療養院送菜嘛,之前那裡住了個嘴巴特別挑剔的家夥,每天變著法地折騰身邊的人,那天他異想天開地說要吃蓮藕,替我代班的同事冒冒失失地答應了。但是心裡美根本就沒有蓮藕,老板怕得罪療養院就要我解決問題,我打聽到7區有農場種蓮藕,就乘飛梭趕過去,好不容易才買到,來回路費加采購費用一共花了8000,結果老板非要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不肯給我報銷,你說可氣不可氣!”

 范倫丁眼角跳了跳,不予置評。

 喬然本來也沒指望他發表什麽見解,只是找個樹洞而已,講完後心裡覺得舒服多了,轉身就進了廚房,“不說了,做飯去。”

 吃過晚飯,擼了阿毛,喬然就回了房間,打開光腦做簡歷。要找一份過得去的工作並不容易,得盡快行動起來才行。

 做完簡歷後上A市的人才市場網,一家一家篩選合適的工作崗位。

 他只有普通的三本學歷,除了會開車以外沒有什麽特殊技能,能夠選擇的范圍並不大。不過喬然還是廣撒網,把能投的都投了,尤其是跟種植相關的工作,這一年在心裡美多少積累了一些經驗,要是能找個相似的當然最好。

 翌日早上,喬然像往常一樣去療養院送菜,交接的事得回公司後找部門經理巴克。

 狄克見到他就問:“喬,後天你是不是又要輪休了?正好是周末,我們一起找個地方玩玩怎麽樣?”

 喬然說:“本來後天要輪休的,但是我昨天剛剛辭職了,這三天要交接工作,沒空出去玩了。”

 狄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怎麽突然就辭職了,你不是乾得好好的嗎?”

 喬然簡單地回答:“我和我們老板產生了矛盾,沒辦法再繼續乾下去了。”

 狄克一臉憂慮:“那你以後就不來療養院送菜了嗎?”

 喬然說:“是啊,要另外找工作了。”

 狄克看樣子比他還著急,“那怎麽辦。”

 喬然故作輕松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狄克抓抓頭髮,“你有什麽困難就告訴我,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

 “嗯,謝謝,不過暫時還不用。”

 喬然帳戶上還有兩萬,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而且現在和范倫丁住在一起,讓他心裡莫名有種踏實感,雖然找新工作越快越好,但並不像去年剛畢業時那樣緊張急迫。

 完成了稱重核對後,喬然驅車離開。

 這個時間的療養院裡仍舊靜悄悄一片,幾隻小鳥在草坪上跳來跳去地覓食,十分活潑可愛。

 從住院部3號樓附近經過時,一名中年女護士突然一臉驚恐地從側邊一條走廊上跑過來,一直跑到機動車道上,距離喬然的車頭不到兩米。

 喬然趕緊踩下刹車。

 女護士受到驚嚇,一下子跌倒在車頭前,手腳發抖著爬不起來。

 喬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馬上開門從車上跳下來問:“出什麽事了?”

 話音未落,緊接著走廊上又衝出來一個身材高壯的男人,身上的藍色病號服扯得支離破碎,面容扭曲,雙目外突,嘴裡“嗬嗬”叫著,像隻野獸一樣,朝這邊直追過來。

 男人腳邊遊動著一條一米多長的蛇蜥,雙目血紅,猙獰地揚著頭顱。

 喬然悚然一驚,這是一個發了狂躁症的哨兵!

 眼看著那名哨兵的雙手就要觸到女護士身上,喬然倉促間來不及多想,立即合身撲上將哨兵推開,肩膀卻硬生生挨了哨兵一抓,白色T恤霎時染了血。

 火辣辣的痛感令喬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發狂的哨兵被他這一撞激怒,怪叫著撲過來,重重壓在他身上。

 蛇蜥也順勢纏上喬然的手臂,一圈圈絞緊。

 女護士駭得哭叫起來:“快來人啊!救命!”

 “警報!住院部3號樓這邊有哨兵發狂了!”

 尖銳的警鈴聲劃破療養院寂靜的天空,不遠處傳來叫喊聲,有衛兵發現了這裡的情況,朝這邊飛快地趕過來。

 喬然被哨兵沉重的身軀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和對方那渾濁空洞的眼神對上時心裡打了個突,思維索如同藤蔓一樣從腦海中刷的一下伸展出來,瞬間突入對方的精神屏障,“噗”的一聲響,仿佛扎破了一張紙。

 那片意識空間如同末日降臨的城鎮,建築崩毀,道路塌陷,大火衝天而起,濃煙遮天蔽日,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喬然拚盡全力將思維索編織成網,覆蓋熊熊燃燒的烈火,阻止其四處蔓延。

 一群衛兵和醫生匆匆趕到,就見發狂的哨兵壓著一個身形瘦削的青年,一頂藍色工帽掉在一邊,上面印著心裡美的LOGO。

 眾人心裡霎時一沉,這是個給療養院送菜的普通人,對上一名犯了狂躁症、會對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進行無差別攻擊、能造成A級破壞力的B級哨兵,即便不死也會重傷。

 有個衛兵發覺被壓的青年有點眼熟,就大聲問:“喬,是你嗎?”

 無人回答。

 青年渾身發著抖,好像快要不行了。

 醫生立即從便攜式藥箱裡取出一支注射器,向衛兵吩咐道:“你們把那個病人製住,我馬上給他打一針肌肉松馳劑!”

 幾名衛兵應了,拿著電擊棍和束縛帶正要圍攏上前時,底下被壓著的青年顫抖著伸出一隻手,將哨兵從自己身上掀開。

 哨兵翻身躺在地上,臉上狂躁暴戾的表情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迷惑,似乎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他的蛇蜥精神體則軟趴趴地癱在一邊,像一條麻繩一樣。

 喬然渾身是汗,打濕的黑發一縷一縷地貼在額頭上,臉色白得像紙一樣,雖然狀況看上去有些糟糕,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那名認得喬然的衛兵既擔心又十分驚訝地問:“喬,剛才發生什麽事了?你沒被撕成碎片真是算你命大。”

 女護士也又驚又喜道:“小夥子,你還好吧?”

 喬然體力透支,眼前發黑,腦袋像被針扎了一樣疼,想要開口說話卻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然後就閉上眼睛昏厥過去。

 醫生忙道:“快,把他送到治療室去!”

 ……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快到11點了,范倫丁正在健身室跑步。

 他沒有理會,腳下絲毫沒有停頓。

 不會是喬然打來的電話,那家夥上班的時候就算有事找他也只會給他發消息,說是工作期間打私人電話被發現了會扣工資,這對喬然來說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單調刺耳的鈴聲響了十多秒後停了,緊接著又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客廳裡不斷回蕩。

 獅子不耐煩地揮出一巴掌,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掃到地上。可惜手機質量太好,仍然頑強地響著。

 范倫丁沉著臉從跑步機上下來,進客廳撿起手機。

 是個陌生人的來電,而且撥打的是他的私人號碼,知道這個號碼的人極其有限。

 要是哪個無聊的家夥打來的騷擾或者詐騙電話,別怪他不客氣。

 接通後,裡面傳來一個怎怎呼呼的聲音:“喂,是阿毛他爸嗎?”

 這什麽鬼稱呼?!范倫丁皺眉,剛想發火,緊接著就意識到不對勁,如果沒錯的話,阿毛指的是他的精神體,而會這麽叫獅子的有且僅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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