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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沒有白天》第62章 大雪紛飛
法庭上的混亂維持了將近一分鍾, 才逐漸地平息。

 審判長皺著眉頭,等旁聽席恢復安靜後,看向石律師開口道:“辯護人請繼續。”

 中年女人雖然沒有被審判長二次警告, 但法警就站在她面前, 時刻監督著她, 令她也忍不住發怵,總歸是安靜下來。

 沒有第三方的干擾之後,石律師的詢問進行得很順利。他一步一步陳列證據,向衛錚提問, 給法庭上在座的所有人大致描繪出了案發當晚的過程。

 而他對面的公訴人席位上,年輕的檢察官眉頭緊鎖, 蓄勢待發。

 石律師並不著急, 他看向審判長:“我的發問完畢。”

 審判長點頭,然後看著資料,沉聲道:“控辯雙方是否需要補充提問?”

 “需要。”公訴人席位上響起聲音。

 檢察官站起身, 看了看手裡的資料,然後道:“根據S市北區刑警大隊對案發現場的勘驗與調查,在現場發現了大量的血跡。經司法鑒定中心鑒定,這些血跡分別來自於被害人張志鵬,以及被告人衛錚。”

 他抬頭看了衛錚一眼, 繼續說:“從被告人遺留在現場的血量,以及被告人身上的傷口鑒定來看, 這一刀足以造成失血性死亡。”

 “被告人,請問你是如何在身中一刀, 且傷口幾乎致命的情況下, 進行反擊的?”

 青年坐在被告席上,聞言抬起頭來, 對上這雙鋒芒畢露的眼睛。

 他回答:“當時我躺在地上,刀還插在我胸口,張志鵬以為我馬上要死了,走過來想拔出刀。我怕他再給我補一刀,那我必死無疑。所以在他彎下腰的時候,我先一步拔出刀,血噴出來濺了他一臉,他看不見了,就伸出腿想踢過來。”

 身後的旁聽席一陣躁動。

 衛錚好似沒有聽見,繼續道:“我抓住他的腿,用力一拽,他就往後倒下去。但他反應很快,倒下去的時候還不忘踢我一腳,我當時失血太多,根本站不穩,就往他身上摔了下去。”

 “等我爬起來的時候,發現手裡的刀已經割破了他的喉嚨。”

 話音落下,法庭上一片嘩然。

 就連快要打瞌睡的記者們也精神一振,坐直了身體。

 這算什麽?

 誤殺?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

 同行們面面相覷,都沒能從對方臉上得到答案。

 檢察官卻很平靜,他拿起一張資料,繼續道:“案卷資料顯示,案發當時,現場還有一位未成年少女,她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裡?”

 青年的手指動了動,但無人注意到。

 “是我的房東。當天晚上我們約好在舊街碰面交房租,沒想到連累她被卷進來。”

 檢察官看著他的每個微表情,又道:“根據她的證言,案發當晚是張志鵬誤以為她跟你是同伴,於是對她出手,導致她重傷昏迷。你趕到現場時,是否見到了這一幕?”

 青年對他點了點頭。

 “根據調查,案發現場沒有監控。而唯一在場的證人也因昏迷沒有目睹案發經過,也就是說整個案發經過只能通過被告人的供述來推斷。”

 檢察官拿著資料,從裡面抽出一張照片,正是石律師先前拿出來過的那張傷口照片。

 “從傷口的鑒定結果來看,被告人當時的傷非常嚴重,不足以支撐他在這個狀態下,將身高體重以及力量都比他更強的被害人反殺。”

 坐在辯護席上的石律師眉頭一動,卻沒有更多的表情。

 “我反對。”他站起來說。

 審判長示意他開口。

 石律師看著檢察官說:“公訴人這句話完全是建立在被告人蓄意傷害被害人的前提下,有失客觀。我的觀點恰恰相反,我認為正因為沒有監控與目擊證人,被告人的供述才是最直接的案件還原,他的證詞也享有同等權利,不能視為無效證言。”

 “反對有效。”審判長點頭。

 氣氛一時陷入膠著。

 石律師沒有理會檢察官那複雜的眼神,他看向審判長,繼續道:“審判長,根據以上提問,我有充分的證據與邏輯,提出合理的主張。”

 衛錚抬眼看過去,正好對上石律師看過來的目光。

 “我認為,案發當晚,被害人張志鵬同時攜帶鈍器與利器,蓄意向被告人衛錚尋仇。而被告人衛錚赤手空拳,在被刺傷之後誤殺被害人張志鵬,屬於正當防衛。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條之規定,不負刑事責任,應當無罪釋放。”

 檢察官大聲道:“我反對!”

 他沒有去看旁聽席上的騷動,而是抬高聲音說:“被告人衛錚究竟是不是先被刺中後再進行反擊,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正當防衛無法成立!”

 石律師寸步不讓:“沒有證據和證人,但有動機。被告人衛錚沒有預料到被尋仇,然而被害人張志鵬卻是準備充分,他有足夠的動機主動傷害被告人衛錚!現場昏迷的受害人也能夠佐證這一點。”

 檢察官動作一頓,他平複了一下呼吸,最後道:“沒有證據的推斷,只能是推斷。辯方如果執意主張正當防衛,請出示有效的證據。”

 審判長沉吟片刻,開口道:“被告人以及辯護人,你們是否申請新的證人到庭、調取新的物證,重新勘驗鑒定檢查。”

 石律師對被告席上的青年投以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轉身看向旁聽席的角落。

 “我們……”

 寸頭青年站在角落裡,白著一張臉,渾身僵硬地對上石律師的目光,然後慢慢地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就像是被誰按下了五倍慢放一般,在石律師的眼裡無限拉長。

 他話音一滯,明白了什麽。

 法庭上一時之間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等這位一直胸有成竹的辯護律師給予答覆。

 終於,他回過頭來,看了看神色平靜的青年,又再次看向審判長。

 石律師捏了捏桌上的資料,心底歎息一聲,再次開口。

 兩天前。

 劉然抱著果籃走到醫院門口時,趙玥嵐已經先一步到達。

 也不知她等了多久,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小跑著過去。

 穿著藏青色羽絨服的少女對他笑了笑:“走吧,咱們上去。”

 趙玥嵐沒來過,劉然快步走在前面帶路,一路上都不知道要說點什麽比較好。

 好在這段路並不長。

 短發女孩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張大大的笑臉,燦爛到仿佛連冬雪都可以融化。

 “是誰來了?”白老三放下粥碗,問了一句。

 趙玥嵐和劉然走進來,跟他打了個招呼:“白叔叔你好,我是白恬的同學,趙玥嵐。”

 劉然把果籃放到床頭上,也打了個招呼:“三叔,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白老三笑起來,他聲音又低又啞,不怎麽好聽。

 “來就來,買什麽東西。恬啊,給你同學找個凳子坐。”

 白恬已經搬了兩個凳子過來,輕輕放在地上,對兩人示意了一下隔壁床睡覺的人。

 他們明白過來,立刻放輕聲音。

 趙玥嵐很合白老三的眼緣,他們小聲聊了一會兒,白老三從頭到尾都沒停過笑。

 劉然樂得自在,走到白恬邊上,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書。

 “老大,我媽說今年不回老家了,除夕夜我給你和三叔送飯,你就別忙了。”

 白恬抬起頭,想說什麽,卻看到了他認真的眼睛,於是吞下嘴裡的話。

 她點點頭:“謝謝李嬸嬸。”

 “客氣什麽。”劉然樂呵呵地笑了一聲。

 病房裡還有別的病人,兩人都識趣地不多打擾,跟白老三道別後,就被白恬送著走出了病房。

 三個人走在冷清的走廊上,一時沉默下來。

 劉然突然道:“我下樓打個電話。”

 他飛快地下了樓,留下兩個人站在走廊上。

 醫院裡消毒水的氣味令趙玥嵐有些不適,但她神色自然,甚至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嗎?看起來瘦了好多。”

 白恬站在她的前側,沒有轉頭去看她,聞言也只是說:“還好。”

 趙玥嵐用目光將她身上的每個細節都納入眼底,明明有很多話就在嘴邊,可她卻沒了說出口的立場。

 “無論如何,我和劉然都是你的後盾。只要你開口,我們一定竭盡所能。”

 她的聲音很輕,不像往常那樣充滿陽光的味道。

 這其中的變化與摻雜,白恬都不想去了解。

 “放心吧,我都挺好的。”她說著,往前邁開腳步,走向樓梯口。

 站在原地的人望著她漸漸走遠的背影,還沒抬起的手如某些念頭一樣,潮水一般退去所有。

 短發女孩在樓梯口停下,趙玥嵐收回視線,將雙手放進羽絨服的兜裡,走上前去。

 並沒有電話要打的劉然站在醫院門口,吹了一會兒冷風之後,就見到趙玥嵐一個人走出來。

 這當然不是一個良好的信號,但他不能說什麽,隻當作什麽都沒察覺,轉身走下了台階。

 “劉然。”

 穿著藏青色羽絨服的少女叫住他。

 於是他轉過頭,問:“怎麽了?”

 趙玥嵐看了眼天上刺破烏雲的陽光,微微眯著眼,對男孩露出一個笑。

 直到很多年後,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劉然也還記得這個笑。

 令他又一次怦然心動,頭腦發熱,為此不計後果的,隻屬於趙玥嵐的笑。

 “幫我個忙吧。”她說。

 葉晚回到葉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她渾身疲憊,眉眼間都藏不住那些倦意與勞累,踏進家門後隻想上樓洗個澡睡覺。

 許琳難得還沒休息,坐在客廳裡似乎正在等她。

 “晚晚,吃飯了嗎?廚房裡燉了湯。”許琳走上來,在客廳的燈光下,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

 葉晚搖搖頭:“不用了許姨,我吃過了。”

 對方有些失望地點點頭,見少女就要轉身上樓,連忙道:“啊對了,今天有你同學給你的信。”

 信?

 葉晚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這個大家都用手機交流的時代,誰還會給自己寫信?

 許琳回到客廳,拿起那封信,又走過來遞給葉晚。

 她接過來,沒見到信封上有任何署名。

 “是誰拿過來的?”她隨口問了句。

 許琳笑了笑:“是個男生。”

 葉晚不感興趣地垂下手,準備上樓就扔掉。

 “他說他叫劉然,讓你務必看一看這封信。”

 許琳的語氣帶著一點善意的笑,葉晚卻沒心思解釋她的會錯意。

 “我知道了,謝謝許姨。”

 她轉身走上樓,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消失在了樓梯上。

 許琳完成了任務,將客廳的大燈關掉,也準備上樓休息。

 回房後的葉晚坐在陽台上,盡管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她卻沒有打算立刻去洗澡睡覺。

 手裡的信封很輕,她掂量了一下,出神許久之後,才慢慢撕開信封,取出裡面的信紙。

 這張信紙上只有短短兩句話。

 “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吧。

 明天上午九點,我家餐館門口見。”

 葉晚看著這兩行熟悉的字跡,純黑的眼眸被不知名的顏色潤了潤。

 她抬起頭,放下抓住信紙的手,慢慢吐出一口氣。

 窗外吹來一陣寒風,卻更像一場春雨,驅散了少女深埋心底的迷霧。

 “有什麽事要去那裡說?今天醫院沒幾個人值班,我走不開。”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白恬皺起眉,半晌之後才道:“好吧,但你別遲到,我不能離開醫院太久。”

 劉然滿口答應,然後掛了電話。

 他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人,有些茫然地問:“這樣真的有用嗎?”

 趙玥嵐垂下頭,用腳尖掃了掃地上的白雪,輕聲回答:“誰知道呢,可能沒有吧。”

 劉然想說什麽,她卻抬起頭來,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能確定的是,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我們。”

 不知為何,劉然從這語氣裡聽出了一些悵然若失。

 他低下頭,不願去細想,隻回答:“希望能和好吧。”

 臘月二十八,是一個難得晴朗的天氣。

 許琳正在廚房裡跟張媽學做雞蛋灌餅,突然有一道身影從客廳飛快路過,走出了門。

 她愣了愣,抬頭問張媽:“是晚晚出去了嗎?這麽早?”

 家裡除了她們就沒別人了,結果顯而易見。

 許琳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疑惑了一下,又很快把心思放在了手裡的東西上。

 街上的雪還沒有化,穿著一身白色大衣的黑發少女走在路上,腳步輕快地奔向車站。

 城市的另一頭,短發女孩身上的黑色羽絨服已經洗得發白,她小心避開掃雪的人,慢慢走向街口。

 街道上的每一棵樹都掛著紅色的小燈籠,在風中輕輕飄蕩,如同點綴在銀色世界裡的紅櫻。

 黑發少女仰起頭,站在車站看著這些搖曳的紅色,難得體會到了它本身傳達的喜悅感。

 又或者,這感覺與它們無關。

 公車在面前停下,她收回視線,輕巧地踏上了車。

 空曠的車內比室外總歸是暖和一點,她在窗邊坐下,然後看著窗外的景色慢慢往後掠過。

 有一班車從另一個方向,向著同一個目的地駛來。

 短發女孩坐在最後一排的窗邊,望著那些枝頭上的紅色出神。

 它們在飛快掠過時成了一道紅線,映在女孩的眼眸上,就像是在眼底綁了一個結。

 這個晴朗的早晨,因為冷清而少了很多煙火氣息,讓人覺得空落落的。

 短發女孩回過神來,摸了摸肚子,覺得有點餓了。

 所以空的是胃,不是別的地方。

 在城市錯綜複雜的街道上,有兩班車一次又一次穿梭交錯,逐漸靠近相同的那個終點。

 最先到達的公車停靠在街口的對面,黑發少女從上面走下來,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以此降低自己的溫度。

 她從斑馬線那頭穿過來,走到這一邊的人行道上。

 不遠處是公車站牌,比起家附近的冷清,這裡的車站有不少人。

 少女一步一步走過去,前方駛來的公車也一點點放緩速度。

 當公車停下時,穿著白色冬裝的人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個淺淺的坑。

 她低下頭,確認鞋子沒有進水之後,才繼續往前,從車站的廣告牌後面走過去。

 公車穩穩停下,早已準備好的短發女孩扶著拉杆走到後門,準備下車。

 後車門還沒打開,她卻先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背影。

 短發女孩眨了眨眼,車門正好打開,她腳步一邁。

 熟悉的手機鈴聲隱約傳來時,黑發少女下意識回過頭看了一眼,卻只看到圍著公車的人群。

 她收回視線,轉身拐過街口,踏進了這條不陌生的街。

 原本十分鍾的腳程,她用五分鍾就走完,到達了目的地。

 被拆得光禿禿的小店鋪緊鎖著大門,黑發少女站在門口,將雙手放進兜裡,筆直地站在原地,開始等待。

 這一等,就是一整天。

 起初她還能站直身體,漸漸地,隨著陽光遠去,她不得不在門前來回走動,活動身體。

 夕陽傾斜,薄暮逝去,華燈初上。

 少女在原地蹦蹦跳跳,像是在玩沒有圖案的跳格子。

 路過的人對她抱以奇怪的目光,但她渾然不覺。

 夜一點點變深,天上開始飄落細小的雪花。

 一身白衣的少女不得不躲進屋簷下,以免被雪沾濕頭髮。

 她起得很早,仔仔細細地洗了頭髮,還用吹風機吹好造型,只要風一過來,就會飄起柔順的弧度。

 還有好聞的氣味。

 不知什麽地方傳來了香氣,肚子也適時地叫了起來。

 她站在屋簷下,望著天上紛飛的雪花,忍不住呼出一口熱氣。

 也許下一秒,她等的人就會來。

 所以她得等。

 手機鈴聲在衣兜裡響起的時候,少女正蹲在地上。

 她愣了愣神,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後,立刻站起來掏出手機。

 蓋子上的小屏幕卻讓她露出失望。

 但她還是接起來,開口道:“惠茹。”

 電話裡的聲音總是失真,讓對方的話語輕飄飄的,聽不真切。

 “葉晚,我到家了。”

 白衣少女一頓,有些遲疑地道:“你爸媽……”

 “他們沒有怪我,給我做了一桌好吃的,都是我愛吃的。對了,我還有好多的新衣服。”

 屋簷下的人笑了起來:“那就好,惠茹,你會好的。”

 對方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你可以來我家嗎?爸媽想謝謝你……我也有些事想……”

 葉晚在原地跺著腳,聞言停下動作,有些為難地說:“我還有事。”

 “那等你忙完,可以嗎?”女孩的聲音抬高了一些。

 少女垂下頭,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惠茹,我幫你都是因為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當初是我沒有早點提醒你,阻止你,所以你的事我也有責任。”

 她頓了頓,放緩語氣:“這跟別的沒有什麽關聯,你只要回到以前的生活,我就能安下心來。”

 對方安靜片刻,卻還是說:“那明天呢?明天有時間嗎,我真的有些話……”

 葉晚認真地回答:“明天我也有事,後天也是。”

 這一次,對面徹底沉默。

 但葉晚只是說了實話,而且不打算委婉。

 陳惠茹的聲音在很久之後響起:“你要忙的事,能告訴我嗎?”

 少女的眼裡露出一些無奈,她歎息一聲,說:“不能。”

 電話被掛斷,她低下頭看了一眼手機,卻將它放回了口袋裡。

 雪還在下,她要等的人也還沒來。

 或許是忘記了,或許是耽擱了,也或者,只是在懲罰她。

 可她甘願接受,沒有怨言。

 只要,只要這最後一次的機會。

 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葉晚飛快地掏出來,卻又一次失望。

 她接起來,問:“阿仁,什麽事?”

 “周小行跑了!那癟三跑之前在前台打了個電話,葉晚,他打給了陳惠茹,我懷疑他要魚死網破......”

 葉晚手一抖,卻努力克制住,再次問:“什麽時候的事?”

 “一個多小時之前……喂?喂?”

 穿著白色冬裝的少女飛奔在深夜裡,無人的街道像沉默的猛獸,張著血盆大口蓄勢待發。

 她一邊跑著,一邊打著電話,卻只能聽見“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沾濕少女的一頭長發,凍得她耳根通紅。

 但她什麽都感覺不到,只是拚命向前狂奔著,尋找著能載她一程的車輛。

 然而除夕之前,街上行車也寥寥無幾,更遑論出租車。

 少女一路跑一路找,時間一分一秒,懸在頭上,像一把隨時會落下的劍。

 在她快要失去體力時,一輛車在她身邊停下,司機問:“姑娘,你去哪裡啊?大哥載你一程。”

 她沒有時間去思考危險不危險,直接鑽上車說出地名,然後繼續打著電話。

 一個關機,一個沒人接,不會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了。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焦急,熱心的司機大哥踩下油門,高速飛馳著將她帶到了老舊的教師公寓大門外。

 葉晚飛快遞出一張紙幣,不等對方拒絕,就跳下了車。

 公寓的門衛認出她,放了行。還不忘問一句:“要不要傘?”

 她沒時間回答,一路飛奔著跑進公寓裡,向著記憶中的方向跑去。

 一直無人接聽的號碼在葉晚快要跑到樓前的時候,突然被接通。

 葉晚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口問:“陳阿姨,惠茹在嗎?”

 對方奇怪地說:“在房間裡睡覺呢,怎麽了?”

 “您再確認一下,看她在不在。”

 盡管松了口氣,但她還是不放心地說了一句。

 “你等等啊。”那邊的人回答。

 葉晚放緩速度,小跑著走到樓前,聽著電話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她喘了口氣,看著不遠處的單元門,又加快速度走過去。

 雪已經下得很大了,逐漸迷亂她的視野,讓她不得不伸出手來擦了擦臉。

 放下被凍得僵硬的手指,少女一邊聽著電話,一邊抬起酸痛的腿,準備走進單元門。

 有什麽劃破空氣,在她身後的不遠處墜落。

 “砰”地一聲巨響,讓少女猛地一顫,頓在原地。

 她捏著手機,慢慢轉回頭看向身後。

 凜冬之中最豔麗的紅在地上綻放,開出妖冶之花。

 少女手中的手機滑落,摔在地上。

 一道聲音從地上隱隱傳來:“這孩子,怎麽鎖門了?惠茹,惠茹啊,快開門,葉晚來了。”

 大雪紛飛,整個世界如地獄般冰冷無聲。

 有人緩緩跪坐在地,望著滿目瘡痍的“紅雪”,蜷縮著身體一點點匍匐在雪地上。

 撕心裂肺的喊聲在下一秒,響徹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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