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走出包廂的時候, 腳步都有些飄忽了。
他強撐著沒在面上表露出來,進了洗手間之後才快步鑽進隔間,扶著門吐了起來。
今晚的應酬原本不該他來, 所以事先也沒做什麽準備, 一頓酒喝下來快給他喝趴下了。
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走出隔間,接了水漱口,然後擦幹了手才拿出手機來。
“老梁,怎麽樣了?”他語氣輕松地問。
打電話的是他合夥人之一, 也是大學四年的同窗。今晚的應酬原本該是他來的。
電話那頭的人抑製不住激動,大聲說:“生了!母子平安!我媽看到孩子都哭了, 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
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 都還冷靜不下來,葉黎隻得笑一聲,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梁寬猛地一拍腦袋, 這才笑著道:“是個大胖小子!阿遠,你可是我兒子的乾爹啊,咱們早就說定了的。”
葉黎點點頭:“那當然,等我忙完就去醫院看你和嫂子。”
兩人又說了幾句,等掛了電話時, 葉黎才收起笑意,抬手捂住了隱隱作痛的腹部。
他今晚空腹喝酒, 這會兒已經快撐不住了。
好在客戶不是太過難纏的類型,生意談妥了, 這次就不算太虧。
葉黎一邊想著, 一邊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狼狽,然後走出洗手間。
他走進酒店的電梯, 順便掏出手機來叫代駕,低著頭時電梯內又走進來一個人,葉黎沒太在意。
等電梯門關上後,那人站在面前看了他一會兒,才輕聲開口:“是葉先生嗎?”
葉黎一愣,抬起頭來看過去。
穿著一件淺粉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看著他,等他抬起頭後,那表情便確定下來,然後露出一個靦腆的笑:“您還記得我嗎?”
葉黎打起了精神,溫和一笑,回答道:“當然記得,您是甄總的秘書。”
他說著,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沒問過您貴姓。”
女孩看著他,笑得很是甜美。她伸出手來,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道:“我叫甄橙。”
葉黎頓時了悟,卻什麽也沒說,只是伸出手回握住,笑著道:“原來是甄秘書,很榮幸認識你。”
兩隻手輕輕一觸便分開。
甄橙的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她回道:“我也非常榮幸。”
電梯到了一樓,葉黎做了個手勢,待她走出去之後,才出了電梯。
兩人一前一後,隨口寒暄了兩句,就停在了酒店門口。
甄橙看了一眼停在門口的車,便轉頭問葉黎:“葉先生是自己開車來的嗎?不如讓我司機送你一程吧?”
葉黎擺擺手,“怎麽好勞煩您,我叫個代駕就行。”
女孩卻笑著說:“舉手之勞而已,正好下周兩家公司要再開一次策劃案會議,我也有一些事想請教一下。”
葉黎便不好拒絕了,他道了謝,跟在女孩的身後上了車。
開車的司機是個青年,他掃了葉黎一眼,那目光讓葉黎有點在意,對方卻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然後發動了車。
甄橙倒不是隨口一說,她的確有很多問題想跟他請教,這一路上一直在和他談公事。
談的越多,葉黎越暗自驚訝。
她自報家門時,他就已經知道她是甄總的千金,卻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對市場和行內的門道就已經這麽有見解了。
葉黎不由得認真了起來,跟她仔細分析了兩家公司合作的這個項目具體的前景,以及行業未來幾年內的大概預估。
他說得認真,女孩也聽得認真,時不時給出一些提問和建議,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車開到一半時,不知是路過了一個坑坑窪窪的地方還是怎麽,整個車都抖了抖。甄橙坐在葉黎旁邊,被這一抖給直接撞到了車把手上。
她坐直身體,揉了揉胳膊肘,正想問司機怎麽了,卻發現身旁的人臉色有點發白。
“你不舒服嗎?”
葉黎靠在椅背上,捂著小腹沒有說話,冷汗卻從他額頭上落了下來。
甄橙顧不得發麻的胳膊肘,直接對司機道:“麻煩掉頭去醫院。”
開車的人掃了一眼後視鏡,然後應了一聲,調轉方向。
趙玥嵐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巴黎準備出席一個活動。
她立刻訂了回國的機票,一結束活動後就直接奔向機場,坐著長途航班馬不停蹄地趕到了S市,但還是錯過了時間。
公墓裡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卻是已經準備離開了。
趙玥嵐抱著一束花,緩緩走到堆滿了鮮花的墓碑前。
一張熟悉的臉在黑白的相片裡不苟言笑,像個嚴肅古板的老頭。
她看了許久,然後彎下腰深深一鞠躬,將花束獻在了墓前。
再多言語都已經是傳達不到的留聲機,她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今天來的人應當是很多的,單單是她這一屆的A班,除了實在來不了的人,其他的都來了。
他們已經在市內定了餐,消息發給趙玥嵐的時候,她剛下飛機。
太陽快要下山,她慢慢走出墓園,夕陽的余暉鋪在地上,把影子拉得很長。
這說不上來是什麽樣的感覺。
趙玥嵐的腳步停在門口,回頭望了一眼。
人有生老病死,是眾所周知的不變事實。
她原本以為,這件事離自己還有一些距離。哪怕是她年邁的爺爺奶奶,如今身體也還很健康。
站在原地的人無聲地歎了一口氣,轉回身離開了墓園。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你以為”。
不同於上一次在首都的同學聚會,今天是真正意義上的,幾乎所有人都到了場的同學聚會。
但氣氛卻一點也稱不上是“聚會”。
趙玥嵐到的時候,還沒有開飯,一群人包了一整層自助餐廳,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天。
他們這些人,大多都事業有成,成家生子的人都佔了大半,早已經沒有了年少時的模樣。
可是此時此刻坐在一起,卻都說著學生時代的事情。
趙玥嵐掃了一眼,見到這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沉悶的心情又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感覺。
大家都長大了。
見到她來了,餐廳裡的氣氛才總算熱鬧了一點。
趙玥嵐笑著和他們敘舊,目光卻下意識在人群裡搜尋著。
旁邊傳來了有些輕的聲音:“別找了,她沒來。”
她頓了頓,轉過頭去看,卻見到劉然顯然是喝了不少酒的臉色。
這也難怪,他現在可是不會主動跟自己說話的。
趙玥嵐走過去,坐在劉然的旁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平時在這種場合裡早就喝開了的人,這會兒卻躲在角落裡喝悶酒,趙玥嵐給他倒了一杯酒,然後舉起酒杯跟他碰了碰。
劉然埋著頭,一口幹了。
他們兩人一小杯接著一小杯地喝了一會兒,劉然才再次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在老房子那兒,你去吧。”
趙玥嵐一頓,抬頭看了他一眼,半晌後卻搖了搖頭。
劉然笑了一聲,問:“你不是想找她嗎?”
她低下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道:“我是來參加葬禮的。”
劉然打了個酒嗝兒,含糊地說:“誰知道呢,反正你這人說話真真假假,鬼都能被忽悠過去。”
趙玥嵐放下了酒杯,輕聲道:“對不起。”
劉然搖搖頭,舉著杯子說:“不用跟我道歉,被騙的又不是我。”
他一邊說,一邊晃了晃酒杯,似乎是酒勁兒上來了,說話都有點大舌頭。
“你們這些聰明人的彎彎道道,我不懂,我只知道,白恬已經被你們折騰得夠慘了,以後別再來煩她了。”
趙玥嵐沉默片刻,開口道:“我向你道歉,是因為你也是我的朋友,我打從心裡對你感到很抱歉。”
劉然放下杯子,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算了,都是以前的事兒了。你也是人嘛,又不是聖人,哪能不犯錯。”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趙玥嵐鼻子一酸,撇開頭將酒一飲而盡。
老舊的鐵門再次被推開時,葉晚抬起頭,問:“收拾完了嗎?”
抱著箱子走出來的人點了點頭,轉頭將大門重新鎖上。
葉晚走上前,將箱子抱了過來,然後道:“那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白恬背著包,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老房子,然後跟在了她身後。
扎著馬尾的人看著箱子,忍不住問:“這裡面是什麽?”
重要到臨走之前,必須來拿。
可是如果這麽重要,以前為什麽沒有帶走。
白恬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地說:“一些沒用的垃圾而已。”
聽著這個語氣,葉晚便領悟到了什麽,突然笑了一聲:“那我來幫你垃圾分類。”
白恬一頓,立刻過去搶箱子,面前的人卻舉高了不給她。
“你緊張什麽?是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關你什麽事?還給我。”
兩個人你追我趕,走出老街時,等在路口的出租車司機看過來,問:“可以走了嗎?”
白恬連忙放下揪著葉晚衣擺的手,回道:“可以了,謝謝您。”
葉晚忍著笑,抱著箱子先一步上了車。
白恬瞪了她兩眼,跟在後面。
“那邊有個垃圾桶,我幫你扔了吧?”
“葉晚!”
七夕小番外
白恬和葉晚吵架了。
準確來說,是又吵架了。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要和另一個人長期相處,彼此間難免會有摩擦。
任何關系都是這樣。
認真細數,白恬和葉晚也算是“吵到大”的關系了。
讀書的時候,她倆就沒少起矛盾,小到拌嘴,大到正面衝突。
白恬是個表面上柔軟,實際上比誰都橫的人。要讓她服軟,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偏偏葉晚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人,還是個詭辯達人,誰也沒有希望在嘴上贏過她。
最致命的是,這兩個人都自尊心極強,將“我生氣但我不說”貫徹到了一定境界。
這樣的兩個人,卻在一起了。
真是搞不清楚誰比較倒霉。
事情的起因,要從三天前說起。
那天晚上,葉晚剛下班,就給白恬發消息,問她想不想吃點什麽,她路過小吃街的時候帶回來。
卻遲遲沒有等到回復。
葉晚到了小吃街,又在街上等了半天,才回了家。
一推開家門,就發現不回自己消息的人正趴在沙發上,對著電腦不知道在做什麽。
她走進來,關上門之後開口道:“我回來了。”
沙發上的人頭也沒抬,隨口應了一聲。
葉晚站在門口,盯著她的屁股半晌,才不鹹不淡地問:“你手機停機了?”
白恬抬起手將茶幾上的手機拿過來,然後撥了個電話出去。
下一秒,葉晚的手機響了起來。
“沒有啊。”白恬說完,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去,繼續看著電腦。
站在門口的人“噢”了一聲,什麽也沒說,換了拖鞋就走進浴室。
她在浴室裡等了半天,最後洗完澡走出來,沙發上的人卻連姿勢都沒換過,還在看電腦。
“我要睡了啊。”葉晚抬高聲音。
白恬“嗯”了一聲。
葉晚捏著肩上的毛巾,又道:“吹風機壞了,我頭髮沒乾。”
“擦擦就幹了。”
站在浴室門口的人頓了頓,轉頭進了臥室。
半小時後,臥室門被打開,穿著睡衣的人探出頭來,卻發現沙發上的人還是那個姿勢,電腦也還是那個電腦。
“白老師,睡覺了。”
白恬揮了揮手,“你先睡吧。”
葉晚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回床上躺下了。
客廳裡的人折騰到快一點過,才輕手輕腳地回了臥室。
葉晚翻了個身背對她,沒想到她爬上床之後就睡了,還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頂著一對黑眼圈的人爬起來,敲了敲浴室的門,說:“我要上廁所。”
白恬口齒不清地說:“我在刷牙。”
葉晚轉了轉,走到廚房裡拿出牛奶來,倒了兩杯放進微波爐。
烤麵包機正好一跳,兩片烤得金黃的麵包蹦出來,葉晚拿盤子裝起來,開始煎荷包蛋和小香腸。
放在一旁的手機震了震,她打著哈欠看了一眼,才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
屏幕上一條消息橫在正中間,發信人是一個沒見過的名字。
“周六下午,xxx電影院門口見。”
葉晚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看浴室的方向,最後還是收回了視線,繼續煎著鍋裡的東西。
等兩人都洗漱完開始吃飯的時候,葉晚隨口道:“周六下午我們去看電影吧,有一部片子剛上。”
白恬咬了一口小香腸,搖搖頭:“不行,我有事。”
葉晚低頭切著荷包蛋,問:“什麽事啊?”
“跟同事約了。”
她這麽說,葉晚便不再多問了。
臨出門前,穿戴整齊的人站在玄關,像往常一樣等著另一個人一起出門。
幾分鍾後,白恬在浴室裡喊道:“今天你先走吧,我還沒收拾好。”
葉晚站了一會兒,轉身出門了。
“所以呢?你打算周六偷偷跟過去嗎?這可是知法犯法啊葉律師。”
坐在吧台上的女人端著一杯雞尾酒,顯然不覺得大清早喝酒是什麽奇怪的事。
葉晚瞥了她一眼,“我還沒那麽弱智。”
趙玥嵐忍不住笑了一聲,她放下酒杯,越想越覺得好笑,就差笑得直不起腰了。
葉晚冷眼旁觀著,半個字都懶得跟她廢話。
“你也有今天啊,真是笑死我了。”
趙玥嵐笑夠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然後道:“你傻不傻啊,平時調解糾紛的時候不是很懂人情世故嗎,到了這種時候就犯蠢。”
“有屁快點放。”
一頭深藍色短發的女人撐著下巴,輕聲道:“這種事,直接問就行了。”
於是這天晚上,葉晚下班後先是去了趟老港記甜品店,然後才開著車回家。
她提著白恬最愛吃的楊枝甘露和菠蘿油,心裡還在打著草稿,卻沒想到推開門之後,屋內是一片漆黑。
白恬不守晚自習的時候,下班是很早的,絕對不會比她還晚回來。
葉晚愣了愣,將東西放下之後,掏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通了,卻沒有人接。
白恬回家的時候,已經料想到家裡會有一個怒氣值突破警戒線的凶獸在等著。
然而她一推開門,卻見到沙發上的人正悠哉悠哉地邊吃甜品邊看電視。
白恬關上門,換了鞋子,走過來問:“你幾點下班的?”
沙發上的人輕飄飄地說:“剛回來。”
白恬松了口氣,道:“那我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沙發上的人還在看電視,白恬走過去翻了翻甜品的袋子,發現都空了。
“不給我留一點嗎?”
葉晚一口咬掉小半個菠蘿油,慢吞吞地說:“你在外面吃過了,還吃得下嗎?”
這話裡的味兒啊。
白恬歎口氣,坐過去,抱著她的手臂,輕聲說:“我今天有事兒,忙完不就回來了嗎?外面太吵了我也沒聽見手機的聲音。”
“哦。”
嘖。
白恬看著她,問:“行吧,我跟你賠禮道歉,你要怎麽樣嘛?”
葉晚轉過頭來,“明天一起看電影。”
“……看上午場。”
“下午的。”
白恬松開手,態度堅決,“不行,都說了下午有事。”
“你這麽忙,那算了吧。”
她說著就起身,徑直走回了臥室,還把門給關了。
白恬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的背影,覺得牙都在癢。
第二天早上,葉晚起了個大早,出去晨跑了一圈回來,然後洗澡吃早飯。
剛起床的人洗漱完之後,吃了另一份早餐,然後又抱著電腦不知道在做什麽。
葉晚索性把自己關進了書房,看了一上午的案卷資料。
等到中午,她出來準備做飯時,才發現午飯已經做好了。
穿戴整齊的人背著包,一副正要出門的樣子,她看見葉晚出來,說:“飯在桌上了,我先走了啊。”
葉晚叫住她:“白恬,你下午到底要去幹嘛?”
急著出門的人回過頭來,回答:“別鬧了,我得出門了。”
她說著就打開門走了出去,葉晚張開嘴,正要說什麽,門就被關上了。
屋內飄著飯菜的香味,她看了一眼,走過去坐下,然後拿起了筷子。
越吃越氣,吃到最後直接給氣飽了。
這一下午,葉晚在書房裡來回轉悠,想起什麽就打一個電話出去。
劉然接電話的時候不知道在哪裡,非常吵鬧,他扯著嗓子說:“白恬啊?我不知道啊,沒見到。哎我這兒忙著呢,先不說了啊。”
有時候關系太簡單的弊端,就是要找的時候,發現基本沒有人能找。
葉晚在家裡待到三點,就已經坐不住了。
她想打電話吧,又不想先低頭,說到底這事兒又不是她的錯。
等到了四點半,人還是沒回來的時候,葉晚終於把電話撥了出去。
一次沒人接,二次沒人接,三次直接關機。
她看著手機愣了半天,心裡悶得她憋得慌。
葉晚乾脆換了身衣服出門,
周末人和車都太多,她隨便上了輛公車,晃悠著晃悠著,就到了某電影院的樓下。
葉晚抬頭一看,頓時就想掉頭回家。
她這是幹什麽呢?知法犯法嗎?
真是越活越沒出息了。
拐角處有一家咖啡廳,葉晚抬頭看了看這夏天裡的大太陽,乾脆鑽進咖啡廳裡乘涼。
點了一杯卡布奇諾,一喝就是一個半小時,續杯的服務員都開始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了,葉晚還是不想走。
她怕一回去,家裡還是沒人。
但咖啡也不管飽,等肚子叫了起來的時候,葉晚終於離開咖啡廳,準備找個地方吃飯。
出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葉晚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熟悉的聲音傳過來:“你在哪呢?”
她腳步一頓,半晌後才道:“大街上呢。”
“我給你發個坐標,早點過來。”
白恬說著就掛了電話。
葉晚低頭看著手機,等消息跳出來之後,便點了進去。
地圖跳轉出來,一個坐標在上面顯示著,離她很近。
葉晚跟著坐標走過去,卻發現在電影院的後面。
越往裡面走,人越少,好像是一條小巷子。
她順著路線走進去,穿過一片小樹林之後,面前豁然開闊。
葉晚停了下來。
一道身影正彎著腰,不知道在做什麽。
她似乎聽見了聲音,下一秒,火光從她手裡竄出來,點燃了什麽。
葉晚正要叫她小心,穿著白色裙子的人就小跑著朝她靠近。
她下意識張開雙臂,對方往前一跳,被她抱進了懷裡。
下一秒,一雙手捂住了葉晚的耳朵。
有什麽東西“嘣”的一聲在地面上炸開,然後騰空而起,直抵深藍色的天幕。
葉晚下意識仰起頭,便看到一朵朵煙花於上空綻放開來。
霎那間,光芒萬丈,滿目璀璨。
在她耳朵上的雙手放下來,抱住了她的肩膀,葉晚回過頭來,看向她。
面前的人笑了笑,捧起了她的臉頰。
“七夕節快樂。”
白恬說著,吻上了她的唇。
三分鍾後,葉晚突然後退了一步,嚴肅地開口:“政府有明文規定,市區內不能放煙花爆竹。”
白恬臉一黑,掏出一張許可證拍在她手上。
“你當我這幾天都在忙什麽?就買一箱煙花嗎?”
“煙花還是趙玥嵐幫我代購回來的,可貴了。”
葉晚抬頭看向天空,掏出手機來,給某個知情不報還看了她三天好戲的陰險小人發去了親切問候。
END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就在wb問過了大家,七夕想看什麽番外。
大部分都說要看甜的,那今天就做個人(。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蘇望、賴美雲的樹袋熊麻麻、鯨落、馮薪朵我老婆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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