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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棺GL》第59章 誰令相思寄杜蘅(八)
宋十九醒來時天已大亮,李十一仍舊保持懷抱她的姿勢,她枕在李十一的胳膊上,還未好生令意識跟上陽光的腳步,便察覺到了手心裡奇妙的觸感。

 似一塊軟布,裡頭兜了水,充實而豐盈地填在指縫間,將她的手撐作一個半圓型。

 燥熱自耳朵裡躥出來,心跳也不大齊整了,她想將手拿開,正抬腕卻覺那柔軟略略一顛,令她十分舍不得。

 她屏著氣抬了抬睫毛,李十一呼吸均勻,好似仍未蘇醒。宋十九想了想,大著膽子在李十一的臂彎裡挪了挪臉頰,將手張開些,嚴嚴實實地包裹住,而後輕輕一捏。

 她心裡忍不住罵了句十分不淑女的髒話。

 紊亂的呼吸牽動她的心跳,她卻並未停下來,曲指撫了撫,手心兒裡起了奇異而微妙的變化,逆來順受的防守變作堅挺的反攻,同她掌心糾纏的曲線對峙。

 這感覺實在太微妙,欲望有了支點,又有了中心。

 李十一的睫毛扇了扇,眼下的陰影不動聲色,她斂著呼吸將宋十九的動作照單全收,在心跳快要露出破綻時動了動被她枕著的手,五指回勾,摸了一把她軟軟的耳垂。

 宋十九做賊心虛,立馬將手規規矩矩地放回了李十一的腰上。

 李十一的指頭無意識地遊走,沿著宋十九的下頜線來回撫動,作足了即將醒來的懶散姿態,才抖了抖眼下的陰影,半睜眼問她:“醒了?”

 宋十九將頭埋在她暖香的頸間,悶悶“嗯”一聲,而後翻身下床,出門打了水回來梳洗。

 她動作勤快又熟練,只是一路低著頭不大敢瞧李十一,不曉得為什麽,方才在床上那樣纏綿,一下床規整了衣裳,仿佛也規整了遺落一地的情絲,令她有些緊張,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疏離。

 沒同李十一在一起時,她覺得她與她熟悉得很了,可以做世界上任何親密的事情,可當真在一處了,又覺得不大夠,以至於她還不大有底氣篤定李十一喜歡的是她的哪一面,清晨起來時應當用哪一種表情最為可愛,最為落落大方。

 她一面擰帕子一面想,聽見李十一困乏地下了床,趿著拖鞋朝她走過來。

 她讓了一個身位給她,不擋著她洗漱,李十一卻停在她身後,手一橫將她攔腰抱住,下巴在她的頸窩處一擱,然而才走到一旁俯身洗臉。

 她的動作隨意且自然,又短暫得仿佛沒什麽必要,但宋十九知道,她在安撫她,她瞧出了她在病症的作用下的患得患失,瞧出了她怕李十一後悔的心思,適時送上了小小的,溫暖的定心丸。

 宋十九低頭咬著嘴角,露出了軟綿綿的,甜得並不明顯的笑容。

 二人剛換好衣裳,便聽得塗老么篤篤篤地敲門,李十一開門,見他急道:“十九不見了,方才我敲了好一會子門,也……”

 他頓住,五官精神得似統統在敬禮,張嘴望著自李十一身後出現的宋十九。

 方才趕上來的阿音和阿羅站在樓梯拐角處,扶著欄杆杵在中央。

 李十一將門掩了,拉著宋十九出來,同樓梯上的二人打過招呼,四人一齊往下走,阿羅緩著步子,意味深長地回眸,李十一回敬一個悠然的挑眉。

 阿羅笑了笑,幅度微小地偏了偏頭。

 幾人吃過早飯,坐在一處商議虛耗一事,宋十九在園子裡澆花,她的情緒仍舊很不穩定,有時望著明晃晃的太陽,一瞧便是半盞茶的時辰,李十一輕聲喊她,她才回過神來,揩一揩眼角的淚珠子,同她勉強地彎彎嘴角。

 她望著李十一無意識堆蹙的眉間,心裡懊惱極了,暗地裡喊了一百遍加油,還在院子裡做了會子強身健體的早操,方回到客廳裡翻書。

 李十一靠著樓梯同阿羅說話,時不時拋一個眼神給宋十九,宋十九對上她的目光時,眼裡便亮起來,望著她的背影,雙眼又黯下去。

 李十一敏感地感受到她的波動,幾句交待完,等諸人散了乾淨,便行至沙發邊,拉著她的手挨著她坐下,宋十九靠著她,聽她念書。

 清冷的嗓音在客廳裡高高低低的,塗老么打掃走廊經過,朝裡頭望一眼,見李十一圈住了她,她縮在了李十一的懷裡。

 “咦。”塗老么覺著肉麻,本能地要拉下嘴角,也不曉得是陽光灑得恰到好處,還是李十一念書的聲音太過動聽,總之他竟覺得有些溫暖,他靠在門邊上看了一會子,又想了想婆娘和塗四順,摳摳眼窩低頭走了。

 樓上傳來高跟鞋的聲響,宋十九不由自主動了動肩膀,李十一放開她,散開搭著的二郎腿,道:“我去做飯。”

 午飯頗為豐盛地做了一桌子,燉得脫了骨的小排,滋啦啦滾著熱油的水煮牛肉,酸辣嗆人的醋溜白菜,還涼拌了一個白切雞。阿音望著這幾個宋十九愛吃的菜,心裡有些複雜。

 宋十九仍舊沒什麽話,小口小口地吃著,李十一許久未下廚,過了油煙不是很有胃口,便擱下筷子撐著臉同一邊的阿羅說話。

 透過高低錯落的瓷器,自阿音的角度,正好能瞧見她認真言語的面容,亦正好能瞧見她擱在桌底下的右手,捉著宋十九的左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她的手指。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阿音的心裡仍舊酸溜溜的,醋溜白菜的醋仿佛淋在了心裡似的,原來做李十一的另一半,竟比她想過的要幸福千百倍。可她竟是天生賤骨頭,越難受越想再瞧一瞧,她看著看著,忽然又奇異地在李十一的小動作裡覺察出了濃重的孤獨感。

 她發現李十一翻來覆去地揉捏宋十九的指腹,像一個不得章法的孩童。

 她開始覺得,李十一等這份陪伴太久了,一個人也太久了,久到她表面氣定神閑,卻仍舊無法抑製內心一點小小的不安。

 她歎一口氣,覺得這樣也好。

 下午很長,五錢同塗老么出門采買,李十一立在書案前練了幾道符,宋十九在身邊替她磨朱砂,練了小半個時辰,困乏得很,又睡了一覺,再起來時已是暮靄沉沉。幾人簡單用過飯,說了會子話又散了。

 鍾聲敲到第九下,宣告漫漫長夜的來臨。

 屋裡頭燥得很,秋老虎的熱浪最是煩人,阿音甩著絹子叉著腰,將鞋跟兒杵得篤篤響,來回踱了幾步,轉頭同阿羅說:“我再同你講一個笑話罷。”

 阿羅筆尖的墨滴到宣紙上,暈染開,她望著墨點子,說:“好。”

 阿音偏著腦袋,飛著媚眼兒,將俗爛的笑話講得十分不耐煩:“說是打南邊兒來了個喇嘛。”

 阿羅提了提嘴角,半晌見她沒下文,問她:“然後呢?”

 阿音蔫兒了,手一攤:“啞巴了。”

 她是實在沒了法子,李十一說要捉那虛耗,讓她和阿羅在屋子裡做些快活的事引它出來,再由余下幾人在外頭捉住。搜腸刮肚的趣聞講了乾淨,陳年珍藏的八卦也說了個遍,笑也笑了鬧也鬧了,這小鬼卻精得很,愣是不上門。

 她反手撐著腰擰眉望著果盤兒,深吸一口氣,預備再大笑兩聲,卻聽阿羅柔聲道:“坐。”

 她將手裡架著的毛筆一偏,點了點對面的太師椅,她想同阿音說,二人對坐著聊一聊,便能將愉悅攢起來,慢慢來。

 阿音瞄她一眼,大喇喇坐到她對面,絹子扇著風:“不好笑?”

 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似一隻急躁的貓兒。

 “有些好笑。”阿羅說。卻不知是說笑話,還是說阿音。

 阿音不滿意,食指支著著額角想了想,斜一眼阿羅娟秀的臉頰,妖妖嬌嬌地抬了抬眉尾:“我再講一個。”

 阿羅頷首,見阿音支著指頭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身子一窩側坐到她腿上,一雙玉臂摟住纖細的脖子,一面撩撥她的頭髮,一面說:“說是打北邊兒來了個阿羅,打南邊兒來了個阿音。”

 她的額頭抵著阿羅的,嗓音同眼神一樣媚態,不似笑話,似調情。

 阿羅將筆放下,望進她眼裡:“然後呢?”

 然後。

 阿音將她的頭輕柔地一按,探出尖尖的下巴,含住她的嘴唇。

 阿羅的脊背略略一僵,然後便在阿音的似水柔情中軟了下來,手自她腰肢上爬上去,扶住她的背。

 一秒,兩秒,三秒。呼吸交纏,唇齒生春。

 淡淡的女兒香中,聽見外頭塗老么興高采烈地大喊:“捉住了!”

 阿音的眼神一動,將輕咬阿羅的嘴唇放開,紅豔豔的,她的眼神眯起來,有些微的迷離同了然。

 外面嘈雜得厲害,可阿音卻沒有半點要出去的意思,她遲疑著將被品嘗過的口脂遞到阿羅耳邊,如蘭的氣息令一切安靜。

 “原來,我吻你,你這樣高興。”

 勝過聽一千個精彩紛呈的坊間八卦,勝過她講一萬個笑話。

 她的手扶著阿羅的前胸,感受裡頭火熱的跳動。她瞧著她,好似瞧見了某些掩藏的情緒被戳穿。

 阿羅坦然地回望。阿音感到她的眼神成了一滴清水,咯噔一下墜入自己心湖的正中央,微不足道,但她真真切切地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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