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表現, 別讓我失望。”
“嗯。”蘇默言笑著點頭。
下班, 蘇默言心血來潮, 坐車經過蘇家的一處舊宅, 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只可惜, 這一帶已盡數被拆遷, 開始新的城市建設規劃。
這幾年時間,太多的變故。
以前飛揚跋扈的蘇默言, 棱角也有被磨平的一天。
坐在出租車的後座,蘇默言看著窗外日漸陌生的風景,腦海裡的記憶卻深刻。
十歲生日那年, 她母親送了她一隻時光匣子,寫下心願,將匣子埋在院子裡的花圃旁, 約定好十年後再看。只是蘇默言沒想到,十年後, 她母親已經不再陪在自己身邊。
二十歲那年,她一個人挖出了匣子,她心願條上,用稚嫩的字跡寫著【成為像媽媽一樣的人】。
而翻開她母親的心願條,上面寫的不是乖乖聽話,而是【願將來, 你能遇上你深愛且深愛你的人,相守一生】。
後來,蘇默言才知道, 在生下蘇昂以後,她父母之間早已是貌合神離。
母親為她寫下的心願,也是她母親一生的遺憾吧。
因為孩子,勉強維系著婚姻。
即便如此,蘇默言還是始終無法原諒她父親對她母親的背叛。
現在,她做著母親的職業,完成了母親的心願,也完成了自己的心願。
蘇默言總是在想,如果她母親還在身邊就好了,她一定會第一時間,拉著鬱遙到她母親面前,告訴她母親,她現在很幸福,她遇上那個人了。
回到家,剛好是八點整。
一開門,在家憋屈了一天的草莓和甜筒朝蘇默言跑了過來,蘇默言蹲下身摸著兩隻小可愛的腦袋,“今天乖不乖?”
草莓往蘇默言身後探頭看看。
蘇默言把草莓抱進懷裡,“大媽咪又在忙工作,不要我們咯。”
“喵~~~”兩隻小家夥好像聽懂了一樣,不滿地喵了兩聲。
鬱總今天又有應酬,都連著好幾天,早出晚歸。跟鬱遙在一起,蘇默言知道自己“獨守空閨”的日子不會少,只是蘇默言擔心她會累著自己。
不過一到飯點,不管多忙,鬱遙總會提醒她:
——【老幹部:吃飯了嗎?】
——【小妖精:吃了,你去忙吧】
鬱遙也清楚,蘇默言嘴上說著“你去忙吧”,其實心裡都在想著“早點回來”。
幾分鍾後,蘇默言接到薄安其的電話,“下班了吧,出來玩。”
蘇默言倚在沙發上,懷裡抱著甜筒,草莓則是趴在她腿邊,蘇默言看看時間,不到兩小時鬱遙就要回來了,“改天吧,最近有點累。”
“蘇默言,你不來你會後悔的。”酒會上,薄安其站在一角,跟蘇默言通著電話。
“什麽?”
“有人在撩你老婆。”
***
晚八點,l酒店高級宴會廳,匯集了寧城的商界名流。晚宴是華恩地產組織的,為了慶祝新樓盤開盤。
原本這種半商業性質的晚宴,程語霽不打算讓薄安其跟來,薄安其卻對她死纏爛打,說是要開開眼界。
程語霽心裡明白,她家這位是心眼小,生怕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
薄安其說自己這不是心眼小,想當初,程語霽還不是靠拈花惹草勾搭上她的。
現在明瑞和華恩的聯系日漸密切,這麽重要的晚宴,鬱遙自然會受邀參加,也是一次拓展人脈的好機會。
長得漂亮,會喝酒且業務能力過硬的女人,在商場上很受歡迎,鬱遙就是這樣。就連程語霽都打心底佩服鬱遙,她能坐到現在的位置,是因為背後還靠著程家,但鬱遙不一樣,鬱遙是一點一點靠自己打拚上來的,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人脈廣闊,不簡單。
鬱遙穿著黑色長裙出現在上時,吸睛無數。薄安其見了,心底忍不住感歎一句“好美”。她以前一直好奇會是什麽樣的人收了妖精蘇默言,現在蘇默言被鬱遙收了,她表示毫無異議。
“你看什麽呢?”程語霽揪著薄安其的耳朵,敢公然在自己面前對著其他女人目不轉睛,“今晚不想上床睡覺了?”
薄安其抓開程語霽的手,意味深長說了一句,“你說蘇默言和鬱遙在一起了,多少男人得心碎啊?”
趁身旁沒人的時候,程語霽在薄安其屁股上拍了一下,“瞎操心,到一旁老實待著,我忙完去找你。”
“鬱總。”連漪也收到了程語霽的邀請函,她想,在這種場合,或許叫她一句“鬱總”比較合適。
鬱遙微微一笑,算是和連漪打了招呼。
氣氛又有些僵。
“你就這麽討厭我,和我說幾句話都不願意嗎?”連漪知道鬱遙今天也會來,刻意精心打扮了兩個多小時,可鬱遙都沒有多瞧她一眼。
“下周的項目會議上,我們可以詳談。”鬱遙平靜說著,長裙恰到好處地襯托著她高挑窈窕的身材,黑色典雅高貴,配上紅唇,氣質成熟出眾。
三十歲,恰是一個女人最具風韻的年齡段。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工作。”連漪每次看到鬱遙風光無限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都會徒增無盡的悔意,如果她們當初沒有分手,“鬱遙,你躲著我,就是你還在乎我。”
說著,有些失控。
這句話說出口後,連漪才覺得不妥,她們都分手多長時間了,這樣說,未免太自作多情。
“我有女朋友。”
連漪看了鬱遙幾秒,微張著唇,竟不知道說些什麽。
她的狼狽和鬱遙的淡然,形成鮮明對比,像是諷刺。
等連漪回過神來,鬱遙走了。
女朋友,是那晚那個女孩嗎?連漪看鬱遙好像和她走得親密。可不是親眼所見,連漪總覺得鬱遙是在敷衍自己,她說得那麽淡淡然,像信口拈來。
連漪怔怔立在原地,這麽多年了,為什麽又偏偏遇上鬱遙,遇上了也就遇上了,又偏偏還有心動的感覺。
不甘,不舍。
程語霽忙著應酬,薄安其無聊,就想著拉蘇默言過來解悶,她恰好看著連漪在糾纏鬱遙,便順手給蘇默言打了電話,添油加醋說了一番。
果然,蘇默言一開始沒打算過來,但一聽到鬱遙也在,迫不及待掛掉電話,換衣補妝。
不到一個小時,蘇默言就趕去了酒店。
“速度夠快的啊,就那麽怕老婆被拐跑?”見了面,薄安其第一句話就是打趣蘇默言。
蘇默言笑笑不說話,這點上,她足夠信任鬱遙,就算哪個不開眼的敢上前勾搭鬱總,也是找虐。
蘇默言和薄安其進了宴會廳,漸漸的,投向蘇默言的目光越來越多,還伴著小聲的讚歎和議論。
薄安其和蘇默言肩並肩走著,她跟蘇默言咬耳朵,“有家室的人了,你打扮得這麽妖孽,給誰看啊?”
“給我老婆看啊。”
薄安其:“……”
蘇默言從進入宴會廳開始,目光就在尋找熟悉的身影,不出三秒,她就看到了鬱遙。
鬱遙正和人交換著名片,聽到小聲議論聲,余光只是不經意瞥向入口處,結果,就看到蘇默言朝自己嫵媚地笑著。
蘇默言穿著露背禮裙,今晚,她們不約而同都穿了黑色,倒像是“情侶款”,只不過鬱遙典雅,蘇默言性感。
雖然蘇默言和薄安其喝著紅酒,但她的眼神基本上是停留在鬱遙身上,而鬱遙在談笑風生間,也時而把目光掃向蘇默言。
眼神相遇時,曖昧,像在眉目調情。鬱遙的眼底還有幾分無奈,蘇默言真是時不時給她來一出驚喜。
連漪始終關注著鬱遙,理所當然,也注意到了鬱遙的眼神,一直在往哪個方向看……
蘇默言和薄安其也不談生意,就找個角落品酒,也輕松快活,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閑聊著。
“雜志社的工作還習慣嗎?”
“習慣。”
“你蘇默言也知道安分了。”薄安其抿了一口酒,話說回來,她也希望蘇默言可以留在寧城,幾個朋友可以時常聚一塊兒,蘇默言滿世界跑的時候,她和明漫沒少擔心。
“有人管著,當然安分。”蘇默言看了鬱遙一眼,笑著告訴薄安其。
薄安其總覺得鬱遙給人的感覺太過冷情,又覺得一直以來蘇默言單方面主動太多。雖然感情這回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但薄安其還是忍不住問蘇默言,“她對你好嗎?”
特指在感情上。
蘇默言幾乎不需要思考,“她對我很好。”
以前,她也覺得鬱遙對她不夠喜歡不夠在乎,她曾經對鬱遙說“我不懂你”,現在終於懂了。
蘇默言和薄安其才沒聊幾句,就有人上前搭訕蘇默言,“你好,我xx集團總經理……”
薄安其翻了個白眼,繼續喝自己的小酒。
蘇默言見那人朝自己遞名片的手一直舉著,出於禮貌接過了名片,沒說什麽。
“方便認識一下嗎?”
……
不遠處,鬱遙瞥見一個男人正和蘇默言搭訕著,她看了一會兒,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朝蘇默言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