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撫州閑話gl》第11章 章十一
既已多心,又如何放心?關雨霂坐在房裡,略看一梁一柱,一雕一畫,都不似初見。明明昨日是頭一回進方家,卻不知怎麽了,是景也熟悉,人也熟悉。她因想到舊事一二,想到那年的杳然無知,想到離巢紛飛的燕子,心頭一陣絞痛。這痛讓她站了起來,讓她顧不上別的,讓她動身去了書房。

 她亦不知方才同筱秋交代了何事,不曉得在椅子上發話的是何人,如今時過境遷,已不是微步璿閨,空發清商的心境。此刻無非因是心系著那人,焦躁難安,又念之情切,一時坳不過性子,損了修為,忘了聖人之言。關雨霂倒真希望是庸人自擾,擾了那人,那人無非是惱了自己,反正和今兒也差不著三分。她想著念著,斬不斷亂如麻,卻也在進門那一刻發怔了。

 方致遠的確在那,誠如他所言。

 此刻院落安靜,門開窗啟,有光幾尺漫於庭階前,明豔奪人,咄嗟之間,祛人鋒穎,原是心上好些話,可操紙落筆成千字文,奈何好夢晝長,暑溽養人,見他好端端地在那裡,眉間和順,操觚染翰,下筆春風,不禁望言。關雨霂好久不曾見到這般安寧景象,陽光盡染,如一層細絨,細膩地灑在他的臉上,溫潤,似沾了晨露的玉。屋裡氤氳著墨水的沉香,此味讓她心安,亦叫她心碎。她忽然感到唐突,像闖入另一番境界,而自己,也曾處於同一天地,度忘憂之光陰,直到……直到天塌下來。

 他見她來了,神色不變,自若地停了書信,擱筆,壓上鎮紙,再抬頭看了看她,說道:「你來了。」

 他安定,像一尊像,而她慌亂,同一幼鳥,關雨霂垂著眼,想把思緒都藏起來,答道:「來看看書。」後來她也想到這般掩藏,毫無意義,那人從不多瞧一眼,又怎會……看出心思?

 「書架上你隨意翻看便是。」方致遠說完,低頭提筆。

 關雨霂行走於書架之間,見其分類別致,井井有條,除去經典,不乏一些洋書,有些許譯本,已是難得之物。她伸手想去取,正聽到了方致遠的聲音:「我聽聞你會幾門洋話,可是真?」關雨霂答:「粗曉皮毛,不足掛齒。」

 方致遠問:「是哪幾門?」

 關雨霂答:「撫州現今往來商旅大多出自西洋,以英吉利,佛蘭西,葡萄亞居多。 」

 「可能聽?」

 「能知其大概。」

 「可能說?」

 「能抒己意。」

 「可能寫?」

 「能寫一二。」

 「既能聽能說能寫,又怎麽能算作皮毛呢?」說完走了過來,拿起一本書,講道:「我這有本書,不知你有空能否幫我譯譯?」話剛罷,方致遠覺言辭苛求了些,遂又補上兩句:「你也不必著急,有空便是,若是看不懂,也不用瞞著。」說完,一手握著書,想交與她。方致遠拿著書頭,關雨霂接過書尾,書一本,人一雙,一顆承平盛世心,哪關風月,一廂曾經滄海意,哪懂海晏。

 關雨霂接過書來,閑閱二三,方致遠此刻不知當看向何處,便看向她,細想之前也從未細致地打量過她,畢竟是要處在一個屋簷下的身邊人,若是連模樣也記不清,豈不成了笑話。只看那女子細挑身材,矮自己半頭有余,青緞細折裙,配著素色衣,低眉細讀,杏眼微餳,粉面柔膚,略施了脂粉卻仍顯寒素,想非一日之寒。方致遠瞧著不禁心痛起來,關清源上月病革獄中,也不知她這些日子是怎麽過來的,等過幾天,讓薛遠甫來看看,隻盼在府上這幾日,能早些讓她把身子養好,也算是盡了情分。想著,漫不經心地瞥過她的腰身,當真是一握啊。方致遠不作女兒打扮許多年,身邊亦沒有親近的女子,反而是同什麽老鄉薛遠甫,翰林院老先生,家中小夥一類接觸更多,她因細想著,原來閨閣出身的女子當是這般的。

 關雨霂看得仔細,突然覺得不妥,想是否會冷落了身邊人,就輕輕抬眼看向他,豈料是不偏不倚地看見自己落在對方眸中。方致遠慌了,方才湊得極進,打量得又極為仔細,又有一番思慮,不知臉上是個怎樣的癡傻模樣。如今正對上她似含了秋水的眸子,思緒一瞬逃逸,不知所措。她本準備賠不是,如此直勾勾地盯著一個姑娘家,是無禮的,但想想自己如今又是她的丈夫,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妥,可後來又想到這夫妻本就是虛名,那還是不成。而關雨霂這邊,也一時失了神,腦子裡本想了好些關於書的話,一時間全忘了,只是怔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未語面先紅,卻挪不開眼。她從未如此細致地瞧過他,兩年前不敢正眼打量,兩年間想了種種,皆是描摹猜樣,如今近在咫尺,該說他什麽好呢,眉間自有英氣來,腹有詩書氣自華?但如此評價人相貌的話,又怎麽開得了口呢?

 方致遠恰是想通了,打算賠個不是,只聽得芙竹氣喘籲籲喊上一聲:「夫人,您看是要選個什麽花色?」關雨霂本就惶恐,聽了這一聲不禁嚇得哆嗦,急忙合上書,低了頭,看著腳下,看著書架,恨不得把臉給埋進去。

 方致遠倒是不慌,走了過去同芙竹說話:「以後不要一驚一乍的,有話慢慢說。」關雨霂那副驚慌模樣,她斷是沒見著。

 芙竹這次倒是應得極快:「是的方大人,芙竹知道了。」

 關雨霂長籲一口氣,理好心緒方走上前來,問道:「可是筱秋叫你去辦的?」芙竹答:「是的。」關雨霂又問:「她可有告訴你我先前都去哪家?」芙竹又答:「筱秋說了,是城南那家。」關雨霂再問:「她可有告訴你尺寸?可有告知我平日裡喜歡什麽顏色?」芙竹答不上來了,搖了搖頭。關雨霂也立在那裡,對她搖了搖頭,又轉過身,同方致遠說:「我陪芙竹出門去布匹坊看看,這本書我改日再幫你瞧。」

 「無妨,你有閑余看就是。」

 「那我先出去了。」說完行了個禮,同芙竹一徑朝正門走了。

 方致遠手裡拿著書,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仍舊覺得很失禮,不過既已過去,便不需再提。她放下書,不免想起關雨霂同芙竹離去時的背影,分花拂柳,還真是女兒之相。方致遠剛這麽想完,又覺如此薄了女兒,何為女兒之相?女兒之相豈能由弱柳扶風一概而論?不禁唏噓自己做慣了男人。

 一路上,關雨霂問芙竹關筱秋人在哪,為何不陪她一起去挑。芙竹說:「筱秋說她有要事在身,這事就交給我了。」

 「她不說,你也不知道問。也不想想,這做衣服最重要的是什麽。」

 芙竹從善如流:「嗯,夫人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關雨霂見她仍不知其中要害,便接著說:「我也非要怪你這回,只是你要知道,做事要周全,凡事要清楚,不知道的就當早些問,不要到了哪裡又跑回來。我也非同你單論做衣服這一事,以後事事都是如此,如今我是在你跟前,難保日後常在,那時也定有事需你一人置辦參奪,隻望你當下多學著些。」

 芙竹答應道:「芙竹明白了,謝謝夫人教誨。」

 「也非教誨,你我年歲相近,若真要按生辰,我不定要叫你一聲姐姐,亦無可教你,只是我有個多事的丫頭,若是她欺你,你得告訴我,我自要替你做主。」

 「是芙竹愚笨,讓夫人掛心了。」

 「什麽都別說了。你打宮裡來,自有你的難處,這店也快到了,方才的事也不必再提。」

 作者有話要說:

 慢慢展開主線了,關雨霂嫁進來這段進展得有點慢,只因都很重要,並非有意要拖。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