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滿是愕然。“這,這怎麽可能?”
“王爺!”潘子龍上前兩步,睜大眼睛急切的看著風少矜。“家父向來與人為善,從不曾與他人樹敵,到底是何人這般凶狠殘暴,害我父兄,屠我全府?”
“潘長公子莫急。”風少矜安慰。“天理昭昭,此案一定會水落石出,還潘府一個公道。”
“潘公子。”姬夏陌上前,示意潘子龍平複一下。“你可以向我說一下當天的情況嗎?”
“可以。”潘子龍點點頭,有些頹廢的坐在了椅子上。“那日我房中的紙墨用盡,便帶著我的書童離開了府邸去了軒雅閣,準備選一些紙墨,卻不曾想,待我回來之時,府內已經被大火所覆蓋。”
“我聽說當日是潘大人的壽辰,你身為長子為何不在場?一些紙墨交給下人即可,你一個長公子怎會為此深夜出府?”姬夏陌目光如炬的緊盯著潘子龍,頗有些咄咄逼人。
“姬公子有所不知。”潘子龍苦笑一聲。“我雖身為潘府長子,可是生母卻在我幼年時便故了,潘府內並非只有我一子,所以在府裡我的處境一直都很尷尬。父親壽宴我送上了壽禮,便尋了借口離開了。”
“我平日裡閑來無事,素來喜歡舞文弄墨,對於紙墨十分講究,每次缺了都是我親自去挑選,而且,隻用軒雅閣的。”
看著潘子龍暗淡的側臉,姬夏陌微微眯起眼睛,雙手背在身後在廳內踱著步子。
“不知潘公子的那個書童現在在什麽地方?”
“小雉因那天受到了驚嚇,這幾天一直夢魘,現在正在房裡休息,若是姬公子想要詢問什麽,我這便叫人將他喚來。”
“啊,不用了。”姬夏陌勾唇一笑,散去了臉上的嚴肅。“讓他好好休息吧,不過,潘公子以前身邊好像沒有什麽書童。”
“小雉是我上個月識得的,家中雙親已故,我見他可憐,帶他回了丞相府。他倒也乖巧,我也喜歡他,便將他留在了身邊。”
“這樣……”姬夏陌點頭,意味不明的沉吟片刻,轉而又道。“潘大人有一么女名為潘寒兒,潘寒兒身邊有一個貼身侍女是嗎?”
“那個丫頭叫小憐,多年前寒兒在後門撿到的,據說是因為家裡發生了瘟疫逃了出來,寒兒可憐她便將她收在了身邊。”
“那她現在何處?”
“前段時間這個小丫頭手腳不乾淨,竟然膽敢偷盜府內之物換取錢財,父親大怒,便打了一頓趕了出去。”
“也就是說,現在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
“是!”潘子龍點點頭,見姬夏陌面上有異,微微一怔,訝然道。“難道,是她……”
“在案子未大白前,所有人都有嫌疑。”姬夏陌笑的高深莫測,模棱兩可的話讓潘子龍臉上僵了僵。
接下來姬夏陌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雜七雜八,東扯西扯的跟著潘子龍嘮著家常,扯皮著日常生活起居,八卦著潘府內的小道消息。潘子龍不知姬夏陌何意,只能仔細的回答著姬夏陌的問題。
這一說便是到了下午,茶水都不知道喝了幾壺,見風少矜與秦焱支著腦袋坐在一旁都有些昏昏欲睡,眼前的潘子龍雖然依舊正襟危坐,但難掩臉上的疲憊和煩躁,姬夏陌眼底微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行了!”姬夏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秦焱與風少矜被這一嚇也精神了不少,跟著站了起來。秦焱摸了摸嘴角,有些迷糊的看著姬夏陌。“說完了。”
“潘公子,今日打攪了!我等還有些事,就不在此叨擾。”姬夏陌拱手抱拳,笑道。
“不敢!”潘子龍拱手。“還望姬公子能早日偵破此案,還我潘府一個公道。”
“自然!職責所在。”姬夏陌嚴肅點頭,轉身欲走,突然身子一晃,朝著潘子龍倒去。“哎呦!”
潘子龍一驚,慣性的去扶,姬夏陌迅速的握住了潘子龍的手,眼底暗光一閃而逝。
一股壓力從身後壓來,靳無極冷著臉揪住了姬夏陌的後衣領,單手將他拎了起來。
姬夏陌回頭,賤兮兮的呲著一口小白牙。“腳麻了,腳麻了……”
“王爺,秦小焱,咱走吧。”姬夏陌小心翼翼的從靳無極手裡拽回衣服,怯怯的縮著脖子,他可沒忘記靳無極那單手斷大鎖的本事,他這小細脖子,兩根手指頭都能給捏斷。
三人被潘子龍送到潘宅外,在潘子龍的恭送下相繼上了馬車。
“小陌,又發現什麽嗎?”馬車上,風少矜開口詢問。
“毫無頭緒。”姬夏陌揉著眉角,將至今為止發現的疑點在腦中一一掠過,企圖找出些可以牽連在一起的。
“王爺,你派幾個人去軒雅閣詢問一下大火當晚潘子龍是否去過,幾時去的,買了什麽。”
“你懷疑潘子龍?”秦焱驚訝。
“我說了,在真相大白之前,誰都有可能是犯人。”
“好!”風少矜點頭。“本王稍後便派人去。”
“還有,多派些人在潘府四周的居住人家打探一番,事無大小,全部給我列在冊子上。還有那個失蹤的婢女,給我找到她。”
“姬夏陌,我覺得這個婢女有可能是凶手。”秦焱湊了過來。“她一定是嫉恨潘大人將她趕出府,所以才行凶殺人。”
姬夏陌瞥了秦焱一眼,深深的為秦焱的智商感到著急。
“不說整個潘府,你隨便在你將軍府找個小丫頭看能不能把潘子龍弄死。”
“……”秦焱
懶得再跟秦焱燒腦子,姬夏陌望向一旁的風少矜。“王爺,既然你跟潘子龍相識,可知道他是否會武功?”
“潘子龍學識過人,且為人謙虛灑落,不沽名釣譽,本王甚是欣賞,但是若說武功,應該是不懂的。”風少矜蹙眉思索。“本王記得他曾說過,不喜與莽夫相交,更不喜刀劍。”
“這樣啊……”
“怎麽了?”
“嘖!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姬夏陌咧嘴一笑,神秘的衝著風少矜眨了眨眼睛。
“什麽秘密?”秦焱好奇。
“怎麽哪都有你!”姬夏陌不耐的一巴掌拍在秦焱的臉上,將他推到一邊。“這都過了中午了,去吃飯吧!餓死了!”
“去第一樓如何?本王請客。”
“謝王爺~~~~”舉起雙手感恩戴德。
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
不過這個潘子龍,怕是隱瞞了不少的秘密呢。
[正文 第三十三集受傷]
姬夏陌一行隨著風少矜去第一樓,累了一天姬夏陌也沒跟風少矜客氣,在風少矜又好氣又好笑的注視下,撿最好的叫了一桌子,待到酒足飯飽之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風少矜王府較遠不能不能多呆,便別了姬夏陌三人上了回王府的馬車,注視著漸行漸遠的馬車,連祁光收回作揖的雙手沉吟片刻,回頭望向一旁的秦焱。
“秦小焱,你稍後也回將軍府,我剛剛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要去潘府一趟,天色已晚你就別跟著跑了。”
“不急,本公子隨你走一遭。”秦焱抱著手臂哼哼道。“反正現在天已不早,晚了我就直接跟你回丞相府。”
“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姬夏陌橫了秦焱一眼,轉身笑眯眯的勾住了靳無極的胳膊。“靳哥~~”
靳無極沉默的點點頭,率先轉身開路,姬夏陌邁著小短腿屁顛顛的跟了過去。
三人趕到潘府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看著滿目瘡痍的斷垣殘壁,秦焱搓了搓胳膊隻覺得陰森森。“姬夏陌,有什麽事情不能明天來嗎?這大半夜的你不慎得慌?”
“你要是怕了就回家。”姬夏陌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怕!本公子會怕嗎?”秦焱放下手,梗著脖子叫道。
看著死撐的某人,姬夏陌搖頭,接過靳無極遞過來的火把,率先進入了潘府,靳無極默默的跟上。
眼見兩人都走遠,秦焱偷瞄了眼黑乎乎的四周,一陣陰風刮來,秦焱一哆嗦,拔腿就跑追上了姬夏陌。
幾乎已經被燒成廢墟的潘府內,一眼望去破磚爛瓦,搖搖欲墜。蒼白的月光灑落在靜悄悄的廢墟之中,更是帶上了一種觸目驚心的蕭瑟和冰冷。
姬夏陌踩著滿地焦木磚石,小心翼翼的往裡面挪動,昏暗的火把在風中飄搖不定,呼呼作響。
“奇怪,竟然沒有一個殘留冤魂。”姬夏陌看著空蕩蕩的四周,低聲輕喃。
緊緊隨在姬夏陌身邊的秦焱聽見姬夏陌小聲嘀咕,一時沒聽清內容,疑聲詢問“你說什麽?”
“沒什麽。”姬夏陌搖頭。“走吧!去潘大人的房內看看。”
秦焱粗枝大葉慣了,見姬夏陌這般說也沒多去想,跟著姬夏陌轉身離開。
三人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扇搖搖欲墜的房門前,姬夏陌伸手將門推開,一股焦臭撲面而來,姬夏陌皺眉扇著鼻前的灰塵,眯著眼睛望向房內。
靳無極接過姬夏陌手中的火把,一隻手扶住了他,姬夏陌微怔,隨即回以一笑,由靳無極扶著慢慢進入了房間。
房間內已經被燒了個差不過,但是依稀還是能看出個模型大概。
靳無極將火把遞給秦焱,一隻手護著姬夏陌,一隻手為他清理著四周身前的紗帳和落下的焦木。
姬夏陌走在焚燒過的房內,仔細的看著四周的布局。穿過幾扇屏風到了內室,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張破敗的木床。
姬夏陌示意靳無極松開,獨身上前走到床前,單膝蹲下,伸出手在床上敲了敲,蹙眉打量著木床兩邊的物件。
“潘大人的屍體就是被發現在這張床上的,四周的家具雖然都被火焚燒過,但是也有部分僅是外表呈焦黑,內裡卻保留完好。可是你們看這張床,裡裡外外皆被燒成了木炭。”
“你想說什麽?”秦焱疑惑。
“如果大火是從外面燒起來的,這種情況是不應該出現的。”靳無極開口。“由此可推論出,最先著火的是這張床。”
“沒錯。”姬夏陌點頭。“當時潘大人應已經死亡,凶手將潘大人放在這張床上,然後潑上大量煤油點燃,毀屍滅跡。”
“到底是什麽人,竟然這般歹毒。”秦焱眉頭緊皺怒聲道。
姬夏陌掏出一塊手巾擦了擦手,正欲起身,突然眼睛鎖在了床腳一處。
“秦小焱,過來照近點。”姬夏陌走到床腳,招手示意秦焱,秦焱上前,將手中的火把舉近。姬夏陌跪在地上,一隻手努力的探到床下,從裡面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燈台。
“這是……燈台??”秦焱開口。
姬夏陌拿著燈台在反覆觀察,沉思片刻,起身遞給靳無極。“我想,殺死潘大人的凶器已經找到了。”
“你是說這個燈台?”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可是,凶手到底使用了什麽樣的方法才使的傷口看起來那麽怪異?”姬夏陌眉頭緊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思索半天未能想明白,姬夏陌揉了揉眉角,抬頭示意二人。“先出去吧。”
三人離開潘大人的房間來到後院,尋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落了腳,姬夏陌看了眼秦焱手中的火把,轉身望向靳無極。“靳哥,你去找些木柴生個火堆吧。”
靳無極看了眼四周,確定並無危險,淡淡的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
姬夏陌抱著手臂慢慢踱著步子,理著心中一處處疑點,秦焱見他想的仔細,也沒敢出聲打擾,安靜的守在一邊。
抬頭間,一處亮光在一個假山的枯草叢中閃過,姬夏陌微微一怔,快步走過,在草叢前單膝蹲下,小心翼翼的撥開草叢,捏起了一枚指甲大小的玉珠。
姬夏陌借著月光仔細的打量著手中的玉珠,突然一片暗黑闖入視線之中,姬夏陌將玉珠隨手放進腰中,探過身子湊近了假山上的那一片暗色。
沉吟片刻,姬夏陌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放在鼻前輕嗅,驀地睜大眼睛。
這是,血跡!!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寒光從眼前閃過,姬夏陌隻覺後背一寒,一種熟悉的危機感瞬間傳遍全身。姬夏陌未曾多想,反射性的轉身躲閃開。
一抹黑色身影飛來,手中長劍擦身而過,綻開朵朵血花,一條見骨的傷口在手臂上裂開。
姬夏陌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後退勉強站定,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白著臉看著對面持劍的黑色蒙面人。
“姬夏陌!!”秦焱被這一變故給驚到,怒吼一聲,拔出手中長劍迎著黑衣蒙面人殺去。
“我問候你祖宗十八代的爺爺奶奶!!敢欺負老子的兄弟。老子砍你全家!!”
秦焱持劍殺到蒙面人身前,蒙面人迎上抵擋,兩人交手,皆下了狠勁,刀光劍影互不相讓。兩把利劍相抵,火花四濺。
蒙面人與秦焱交手之間卻依舊奮力朝著姬夏陌挪去,擺明了不想留姬夏陌活口。秦焱自然也看出了蒙面人的意圖,頓時火冒三丈。
“奶奶的!還想著打老子兄弟的主意!老子剁了你!剁了你!剁了你!!……”
秦焱發狠的朝著蒙面人連連砍去,雖說招式上亂了章法,但是這不要命的打法還是讓蒙面人有點措手不及。
不斷流出的鮮血讓姬夏陌的臉上越來越白,身體也有些站立不穩。姬夏陌眉頭緊鎖,目光灼灼的盯著蒙面人,記著這人的一招一式。
突然,蒙面人手上虛招一晃,騙過秦焱,手中利劍直指,飛身朝姬夏陌刺來。動作凌厲凶狠,看來勢要置姬夏陌於死地。
“姬夏陌!!”秦焱瞪大眼睛,嘶聲怒吼。
看著襲來的利劍,姬夏陌錯後一步,一支銀簪悄悄出現在手中,眼底一片冷然。
眼看利劍即將刺穿姬夏陌的心臟,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寒光閃過,蒙面人瞬間飛出數米遠,重重的摔倒在一片廢墟之中,一口鮮血噴出,胸口上橫列著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姬夏陌一時怔楞,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之中。
蒙面人捂著胸口,目光陰狠的瞪著姬夏陌,轉身飛離了潘府。
靳無極冷眼看著蒙面人的離去並未去追,回頭望向懷中的姬夏陌,身上壓抑著湧動的怒氣,握劍的手‘哢哢’作響,黑眸之中戾氣一閃而逝。
“姬夏陌!”秦焱匆匆的趕到姬夏陌的身邊,手足無措的看著姬夏陌身上的血跡斑斑。
“靳……靳護衛,怎,怎辦啊~~”秦焱慌亂間,也不知道什麽地方的奇怪口音直接蹦了出來。
姬夏陌聽著一樂,不小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頓時疼的齜牙咧嘴,眼前發黑,腦袋暈暈乎乎的分不清白天黑夜,悶頭倒在了靳無極的懷裡。
靳無極抱著姬夏陌的手臂一緊,眼底閃過慌亂,迅速將姬夏陌攔腰抱起,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偌大的潘府之中。
“靳護衛,你等等我!!”秦焱焦急,飛身跟了過去。
蒼白的月光下,紅衣齊發女孩坐在一根燒焦的木頭上,歡快的晃著兩隻腳,腰間一串如人骨般的鈴鐺在黑夜中發出叮鈴鈴的脆響。
一個半透明的魂魄被禁錮在一團紅光之中,痛苦的掙扎著。
紅衣女孩抬頭,已經呈現半透明的魂魄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被女孩所吞噬。
女孩伸出一隻蒼白如玉的小手,一隻紅色螞蟻乖巧的趴伏在指尖上。
“還是好餓啊。”輕喃的聲音隨風飄散在空氣中,猶如淺淺的歎息。“我們去找吃的好不好?”
風吹動女孩齊頸的短發,露出了白淨纖細的脖子,和一個猶如心臟般隱約在跳動的紅色紋路。
鈴鐺在風中晃動,女孩勾起如鮮血般妖異的紅唇,發出了‘咯咯’的清脆笑聲。
“嘻嘻嘻……”
“好餓,我好餓……”
[正文 第三十四集木頭的飼養方法]
靳無極抱著姬夏陌回到丞相府後,整個丞相府頓時雞飛狗跳亂成了一團。蘇靜瑤被下人扶著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姬曄鐵青著臉,扯著嗓子罵出三條街,一群伺候著的下人縮著脖子候在一旁,一個個心驚膽顫不敢出聲。
姬夏陌是誰?那可是丞相府的獨苗苗,當今丞相的心肝,要是真的出了點上什麽意外,他們這些伺候的,怕是都沒什麽好果子吃。
在見到姬夏陌滿身是血的被靳無極抱回丞相府的時候,姬曄眼前一黑差點倒下去。待回過神後,也顧不得仔細的去詢問事情的緣由,立刻派出了丞相府大半的侍衛,將全京城的名醫連夜給拎來了丞相府。
被一群侍衛壓著,一群大夫哆哆嗦嗦的替姬夏陌醫治,所幸姬夏陌並未傷在致命處,這讓一群大夫心裡有了底,手上的動作也利索了起來。
在得知姬夏陌並無性命危險後,姬曄的怒氣多少緩和了些。
命令下人領著大夫下去抓藥領賞,姬曄不善的目光移向了一直僵硬的站在姬夏陌床邊的靳無極身上。
“靳護衛,我讓你保護公子的安全,你幹了什麽!”
“是無極失職,望丞相責罰!”靳無極拱手抱拳,聲音低沉冷清。
“你……”
“行了!心裡不舒服出去對著牆踢兩腳,遷怒誰啊!”早就被一群人吵的躺不下的姬夏陌單手支著身體坐了起來。
靳無極眸底一暗,伸手扶住姬夏陌,避開他的傷口讓他靠在了身後的枕頭上。
姬夏陌回以一笑,悄悄的拍了拍靳無極的手,示意他安心,轉而懶洋洋的望向了姬曄。“我這不是沒事嗎?搞出那麽大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裡死了人呢!估計西街的那條狗都被你吵醒了。”
“你少給我說風涼話!”看著依舊吊兒郎當的姬夏陌,姬曄怒不可遏。“要是傷口再深一點,你這條胳膊就廢了。”
“吵吵吵!吵什麽!這麽大聲!我傷的又不是耳朵!”姬夏陌揉了揉耳朵,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哈欠。
“明天我便上呈皇上,潘府一案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姬曄黑著臉怒道。
“你敢!”姬夏陌一個激動扯動了傷口,頓時痛的齜牙咧嘴。
“夫君!”蘇靜瑤抹著眼淚走了過來。“小陌身上有傷,你就少說他幾句吧!”
“老頭!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這麽做,小爺我立刻找根繩掛你門口,脖子一吊,你就給小爺我哭去吧!”
“你個逆子!”姬曄氣的火冒三丈,揮手便打,卻不想靳無極側身擋在了姬夏陌的身前,冷聲道“大人,公子重傷在身,怕是承不了大人教訓。”
“夫君!”蘇靜瑤一臉急色的攔住姬曄的巴掌,看著沒個正形的姬夏陌,氣聲道“小陌,你就少說兩句吧。”
眼見姬曄確實氣得不輕,回想剛剛姬曄大發雷霆,失了分寸的模樣,姬夏陌摸了摸鼻子,聲音放軟了幾分。“老頭,我沒事的。”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姬夏陌挺了挺身子,一隻手拍了拍胸口“你看!身體倍棒!你要是不信,我起來給你翻倆跟頭!”
“胡鬧!”姬夏陌喝止了姬夏陌欲起身的動作,仔細的看了姬夏陌一番,見除了臉蒼白一點,精神頭十足便也安下了心。
“老頭,天也不早了,你跟二娘回去休息吧,你明天還要上早朝,這裡有靳護衛就成了。”姬夏陌揮了揮手,說著還作勢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以為姬夏陌是累了,姬曄也不再與他爭吵,語氣也軟和了些。“也好,你好好休息,若有哪裡不舒服,就喊人。”
“是是!”姬夏陌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姬曄轉身吩咐了幾個下人守在門外,蘇靜瑤又不太放心的囑咐了幾句,便跟著姬曄離開了房間。
隨著房間的門被關上,原本坐的筆直,活力十足的姬夏陌,突然無力的倒靠在了靳無極的懷裡,一張臉搭拉了下來沒了精神,原本就發白的臉此時更是白的駭人。
靳無極在床邊坐下,扶抱住了姬夏陌的肩膀,看著懷中虛弱無力的人兒,靳無極張了張嘴,顯得有些無措。“我去叫人。”
“別!”姬夏陌一把拉住靳無極的手臂,狠瞪了一眼。“你傻啊!要是被老頭知道了,他肯定收拾你!”
“沒關系。”靳無極硬邦邦的甩下一句話,松開姬夏陌便要起身。
“你!”姬夏陌伸手去拽靳無極,卻不想扯動傷口,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趴在了床上。靳無極一驚,迅速上前將姬夏陌扶起。
姬夏陌恨恨的在靳無極的胳膊上咬了一下,這一下用的力道可不輕,雖然不見得會出血,可是牙印沒個幾天也甭想下去。“你這個木頭!我到底跟你怎麽說你才明白?總之不許去!”
“……”靳無極
“什麽表情!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去,你以後就甭搭理我!絕交!”
看著姬夏陌發狠的表情,靳無極沉默片刻,抱著姬夏陌的手臂微微的有些收緊。“你,感覺怎麽樣?”
“沒事!除了疼點。”姬夏陌咧嘴一笑。“小爺我屬貓的,貓可是有九條命!”
見靳無極不答話,姬夏陌知道這個笨木頭還在糾結,心中有些無奈,這隻木頭怎麽那麽難哄?誰能來告訴他木頭正確的飼養方法啊啊!!!
姬夏陌往裡面挪了挪身子躺了下來,空出一般的床衝著靳無極拍了拍。“折騰了大半夜也該累了,一起睡吧。”
“不用。”靳無極起身拿起了一旁的劍。“我守著你。”
“在哪守不是守?”姬夏陌翻了個白眼。“快過來,說不定那個黑衣人還會來,你躺我身邊我睡得安穩。”
靳無極看著姬夏陌發白的小臉,沉默片刻,將手中的劍放在了床邊,熄滅了蠟燭,解去外套僅著一件白色單衣在姬夏陌身邊躺了下來。
姬夏陌樂呵呵的撈起被子蓋在了靳無極的身上,一隻手抱著靳無極的胳膊,親昵的蹭來蹭去。
“別鬧了。”靳無極面無表情的將姬夏陌按在床上,為他掖好被子。“小心傷口裂開。”
“靳哥~~”躺下沒安分兩分鍾,姬夏陌又開始不老實起來。偷偷摸摸的鑽到了靳無極的被窩裡,握住了靳無極的手。
靳無極身體有些僵硬,側過臉望向身邊的姬夏陌,姬夏陌咧嘴一笑,眼角彎彎,露出兩排小白牙。
黑暗之中,靳無極不易察覺的勾了勾嘴角,眼中染上似乎連他都沒有察覺的暖意。
“靳哥,你的身體好冰,是冷嗎?”姬夏陌避著傷口,抱住了靳無極的胳膊,小心的搓揉著。
“我的體質一直這樣。”
“這是病,得治!”姬夏陌一臉認真。
“……”靳無極
“靳哥,你那把劍很漂亮,叫什麽名字?”
“破染,是我父親在我幼年贈與我的。”
“父親?”姬夏陌有了些興趣,往靳無極那邊又靠了靠,幾乎整個人都快要縮到靳無極的懷裡了。“靳哥的父親是做什麽的?以後有時間我跟靳哥一起去拜訪一下吧。”
靳無極沉默許久,淡聲開口。“已經死了,家裡只剩下我。”
“……”姬夏陌
“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看了大夫說是被重物擊傷過,所以遺忘了一些事。”
“咳!靳哥你別傷心,你這不還有我嗎?我會跟靳哥一起的。”靳無極眼底閃過笑意,低低的應了一聲。“恩。”
“靳哥……”
“睡覺吧,天都快亮了。”靳無極打斷了姬夏陌喋喋不休,冰涼的手掌覆在了姬夏陌的眼睛上。
“哦!”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害。”在姬夏陌快要睡著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耳邊散開,帶著隱隱的柔和。
黑暗之中,瘦弱小巧的少年乖巧的蜷縮在男人的懷中,蒼白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姬夏陌喜歡跟靳無極接觸,每次跟靳無極觸碰時,他總會感覺到很舒服,似乎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靳無極也很依戀少年的身體,每當少年待在他的身邊,他一直冰冷的身體便會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軟和安逸。
如果此時有人能夠看得見,便會驚訝的發現,兩具相擁的身體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竟然無比的融洽。
絲絲的黑色從靳無極的身體內溢出,漸漸與姬夏陌身體上的金色交纏融合,緩慢的進入彼此的身體內。
[正文 第三十五集我必生死相依]
姬夏陌倚靠在窗前,無聊的撥弄著鏤空金球下的流蘇,看著桌子上幾乎快要被自己翻爛的冊子,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陽光順著窗口灑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心中著實無趣,姬夏陌隨手將手中的冊子合上扔到一邊,半眯著眼睛趴在桌子上,一隻爪子摸向了桌上碟中的糖塊“靳哥,我這次受傷的診費,藥錢都給我記仔細了,趕明找五王爺報銷。”
抱著手臂站在樹上的靳無極稍稍睜開了眼睛,面上不顯分毫,心中卻仔細的記下了姬夏陌的話。
“姬夏陌!本公子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秦焱一身紫色錦衣張揚跋扈的大步進入了梅園,身後跟著兩隊氣勢洶洶的士兵。
姬夏陌挑眉,起身移開椅子,從窗戶處探出了大半個身子。“秦小焱!老頭子早朝被人給參了?勞你這麽興師動眾來抄家?”
“你這話要是擱在我嘴裡被我爹聽到,他一定提起大刀砍了我!”秦焱撇了撇嘴,無視姬夏陌的打趣,走到窗口翻身躍入。
姬夏陌側開身子,空出一隻手拉了一把,給秦焱踢過去一張凳子。“昨天我差點被人弄死,你溜的挺快啊!”
“誰溜了!本公子是那樣的小人嗎?”秦焱翻了個白眼。“再說了,昨晚要不是我奮力抵擋,堅持到靳護衛趕回來,你這條小命早沒了。”
“是是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要不要小爺我以身相許啊?”姬夏陌靠在窗口笑的沒個正形。
站在樹蔭中的靳無極驀然睜開眼睛,一雙厲眸掃向秦焱,氣勢逼人。
秦焱隻覺脖子一涼,整個後背陰森森的。看著呲著一口小白牙的姬夏陌,秦焱縮了縮脖子,趕緊擺手。“別,你少誆我。”
“嘖!你看我長的這麽慈眉善目,哪像你說的好像一肚子壞水似的。”姬夏陌一臉嬌羞的捂臉,看的秦焱嘴角隻抽。
“得了,一個七尺大老爺們,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秦焱一副受不了的揮揮手,快步走到姬夏陌身邊,大手一揮指向院內的士兵,一臉神氣的瞎得瑟。“瞅瞅,怎樣?”
“爺們!”侃然正色的豎起大拇指。
“這是我連夜去我爹的軍營給你選的,個頂個的都是漢子,有他們在,保你打遍京城無敵手。”
“不要,帶走。”姬夏陌將手中的金球扔給秦焱,懶洋洋的進了屋靠在了椅子上。
“姬夏陌,你可別不識好歹!這可是本公子我親自給你選的。”
“太能吃了,養不起。”
“姬夏陌!”秦焱差點氣背過氣去。“你不摳能死嗎!”
“公子!”青木從門外走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爭執。“五王爺來了,馬上就到梅園了。”
姬夏陌點頭示意,起身坐好,秦焱也不好再吵鬧,隻得惡狠狠的瞪了姬夏陌一眼,同姬夏陌一同坐下。
不多會,風少矜身後跟著兩名侍衛便從門外匆匆走來,姬夏陌本想起身相迎,卻被風少矜擺手製止。
“今日一早便聽到你遇刺的消息,現在傷勢如何?”
見風少矜一臉急切不似作假,姬夏陌揚起嘴角,多了幾分正經。“皮外傷,並無大礙。”
“皮外傷?若是皮外傷有怎的差點保不住胳膊?”風少矜怒道。
姬夏陌聳聳肩不答,這都偵查好了,他再說什麽也白搭。
風少矜越說越怒,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面帶戾色。“若讓本王抓到那歹人,必將他千刀萬剮,連誅九族。”
姬夏陌咂舌,千刀萬剮?連誅九族?忒凶殘,忒血腥了點吧?
“五王爺。”姬夏陌摸摸鼻子,默默地打斷了風少矜。“如今我身上有傷,這兩日不便外出,昨日我托王爺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潘府發生火災的那一晚,潘長公子的確有攜書童前往軒雅閣購買紙墨。”談到正事,風少矜臉色多少緩和了些,伸手接過身後一名侍衛遞過來的冊子,轉手遞給了姬夏陌。
“何時去的?又是何時回來的?”
“亥時去的,在那裡呆了約摸一個時辰左右離開。”
“一個時辰。”姬夏陌翻看著手中的冊子眉頭微微蹙起。“僅是買一些紙墨,需要這麽長時間嗎?”
“那個丫鬟因是孤女,後被潘府所收,便一直待在府內,未曾去過他處,所以一時有些無從查起。”見姬夏陌眉頭皺緊,風少矜又道。“至於你讓詢問的一些街坊鄰居,都記在了這本冊子上。”
“對了,還有一件事。”似乎想到了什麽,風少矜敲了敲額頭。“潘府遇害的屍體已經被潘家領走了。”
“什麽!”姬夏陌驀然抬頭,臉上沉了下來。“案件未清,凶手還未歸案,誰讓他們動的!”
“潘府的屍體過多,一直存放在刑部也不是個辦法。更何況,如今天氣漸熱,屍體有些都已經開始腐爛,隻得讓死者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