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奶香烤麵包味從屋外傳來， 不用左豔珍招呼秦居然和阮南就在床上打了個滾，左豔珍輕輕敲了敲房門，小聲問：“然然， 醒了嗎？”

　秦居然翻了個身，抬起頭回復：“醒了媽， 一會兒就出去。”

　“媽把早飯給你和南南放在二樓了啊， 一會兒起來趁熱吃， 涼了就再端下去讓你爸給熱熱。”

　“知道了媽。”

　秦居然像個小學生一樣和左豔珍隔著門一問一答。等到左豔珍腳步下去， 秦居然起床穿了件薄薄地長毛衣， 又直接鑽進了被子裡挑逗阮南。

　屋外的陽光斜斜地從小木窗照進來， 陽台上的綠植和捕夢網都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

　她下身是光著， 兩腿一動毛衣就在被子裡卷了上去， 若隱若現中擠進阮南的兩腿間，臥室本來有些冷， 被秦居然這麽一抱忽然就暖和了過來。

　肩頸處酥麻感傳來，阮南再也沒辦法裝睡了， 被秦居然弄得有些癢， 阮南輕笑了一聲小聲道：“你幹嘛~”

　秦居然從伸手將她纏得更曖昧，高挑的鼻子就蹭在阮南身後：“想我媳婦兒了。”

　“都睡在一張床上了， 還想？”

　秦居然在她細膩白皙的蝴蝶骨一吻，纖長的手指不老實地往下滑：“不是思念。”

　“是想要。”

　秦居然挑逗地語氣在耳邊響起， 阮南耐不住地害羞，一個翻身把秦居然壓在身下：“喂， 秦居然，昨天還那樣， 把我和叔叔阿姨嚇得夠嗆， 才一晚上就回恢復好了？”

　秦總看著身上的小嬌妻， 莞爾一笑：“阿阮就是良藥，和阿阮在一起，什麽不開心的都能過去。”

　秦居然說著又要往身下壓阮南，阮南靈巧一躲，眨眨眼在她耳邊道：“這是白天，又是在你家。再多想難受的還是你。”

　秦居然想起上次在家的時候小嬌妻故意的挑逗，勾了勾嘴角，沒給阮南再多的機會，直接俯身吻了下去。吻從上往下落，靈巧的手指也順勢滑進了阮南的衣服。

　阮南被她吻得面色潮紅，吃不準秦居然這是什麽意思，一種久違的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覺傳來，阮南盡力在空隙間咬著下唇忍著，秦居然手指一動，阮南直接沒忍住輕聲嚶嚀了出來。

　阮南急促地喘息著，快到關鍵時候秦居然停下，纖長的雙腿分跪在她身子兩邊，居高臨下看著阮南問：“什麽叫做，難受的是我？”

　阮南被她弄得有些喘不上氣，纖長的睫毛上掛著一些潮濕地像淚霧一樣的晶瑩，聽到秦居然這麽問，阮南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她的意思，阮南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就想轉過頭不看她。

　秦居然不給她機會，繼續流氓至極地挑逗：“看樣子，難受的應該是阿阮吧？”

　“秦居然你別……”

　“別什麽？別停？”

　阮南被她逗得毫無招架之力，禽老師專挑這種極欲時刻給人講道理：“阿阮，從前呢，你可以說是我難受我想要，現在不是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畢竟阿阮那麽舒服，不是嗎？”

　阮南臉燙的厲害，不想回答，但看著秦居然那雙勾魂攝魄桃花眼，又好像沒辦法反駁，吞咽了一口唾液：“嗯……”

　“嗯什麽？舒服嗎？”

　“舒服……”

　“想要嗎？”

　“想、想……”

　“想要誰？”

　“秦老師……”

　“不對。”

　“小秦總？”

　“今天也不對。”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估計是左豔珍又上來拿東西，阮南生怕下一秒左豔珍就敲門進來看到這一幕，趕緊推了推秦居然示意有腳步聲。

　秦居然置若罔聞一般繼續問：“想要誰？”

　阮南捶了她一下，咬了咬下唇，秦居然順勢將耳朵湊到阮南耳邊，就聽到阮南害羞地叫了一聲：“老婆~”

　秦居然心情大好，放開阮南開始起床收拾，她想下去幫忙乾活，左豔珍和秦浩天把人推了上來，昨天秦居然情緒的確有些低落，這孩子從來是個喜歡藏事兒的，昨天沒繃住，估計是真的遇到了什麽大事兒。

　左豔珍和秦浩天把秦居然拉到一旁，旁敲側擊問了不少，確定的確沒被人欺負、沒什麽大事兒、身體健康心情恢復之後這才勉強放心。

　秦浩天端著水果跟她上樓，趁左豔珍離開的時候拉住秦居然，朝她擠了擠眼睛：“然然，真沒事兒吧？”

　“沒事兒了爸，昨天生意沒談下來有點失落，已經恢復好了。”

　“我就知道是這些破生意。然然，爸爸沒文化，也知道不能給你很多你想要的，不過你要記住，錢無論如何，都不如人重要，現在爸爸媽媽身體好，來來也懂事兒，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實在做不成就回家，無論發生什麽，家裡給你兜著。”

　秦浩天的手掌很溫暖，每次他拍秦居然的時候都會給秦居然一種無盡的力量，她彎起嘴角：“我知道了爸。”

　“另外，無論出什麽事兒了，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都不知道，昨天你魂不守舍那副模樣，南南看著你有多緊張，兩隻手握得緊的一刻都不敢撒開。為了我們，為了南南，你必須好好的。”

　秦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重重點了兩下頭：“爸，我真知道了。”

　秦居然端著水果進了屋子，阮南已經把屋裡都收拾整齊，把兩個人的衣服整整齊齊掛在了衣櫃裡。

　秦居然看著阮南這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以為是因為車還沒修好：“要不要我今天給保險公司打個電話催一下？”

　阮南搖搖頭，也沒有打開手機看日期，直接道：“再過三天再回吧，正好我在A市也有點事。”

　秦居然愣了一下，看到阮南語氣很鄭重，也沒問是什麽，像她尊重自己一樣尊重她的日程安排。

　反正她們兩把電腦相機都帶回來了，這幾天正好能在A市繼續采風，把之前那個城市記憶的主題全部結束了。

　秦居然看了一眼各大平台上的帳號，秦源做的很乾淨，直到今天一切都還像往常一樣，好像從來都沒出過夏瑾那檔子事兒，人們對秦居然的了解也僅限於她視頻裡所說的那些。

　秦源到底也是個聰明的生意人，昨天話已經說得那麽清楚，他的確沒必要再在秦居然身上浪費心血。秦居然也並不打算清高地不接受他這次幫助，偏偏要自己拉個大旗一切都重新開始，有些送上門來的機會該抓還是需要抓住。

　除此之外她還列了一份兒之前合作過的商家集團的名單，關於基本注冊公司的材料手續她之前已經準備地差不多了，這兩天可以直接在這邊把公司注冊了，接下來就是拉投資的事情。

　秦居然把文檔拷貝了一份兒準備去打印，她關上電腦的時候伸了個懶腰，瞥了一眼被秦浩天新換過的大桌子，桌子雖然換了，那個寫著“我的夢想”的小紙條卻被細心地摘下來，重新貼在了這張桌子上。

　之前寫上去的顏色被陽光照射地有地褪色，秦居然拉開抽屜找了找，還真的找到一塊兒橡皮，她把上次用鉛筆寫上去的“當回秦總”擦掉，胳膊晃動的聲音吸引了旁邊正在寫推文的阮南，她一轉頭看到秦居然正在擦去“她的夢想”，趕緊伸手攔住秦居然，驚訝道：“你幹嘛？”

　秦居然愣了一下：“擦了呀。”

　“你不想當秦總了？”

　秦居然解釋到：“我發現，在這張紙上寫願望好像真的很靈驗。”

　“那你還擦？”

　秦居然指了指紙上已經被寫的超出去的字跡：“沒有其他位置了。”她說著握走阮南擋著的手，笑了一下，繼續把剛剛的筆跡擦完，從筆筒裡拿出一支黑色碳素筆，鄭重地一筆一劃寫到：

　【一家人平安健康，恩愛喜樂。】

　阮南看著這幾個好看有力的字跡，秦居然抬起頭：“阿阮，想當回秦總，是我剛來到這裡時最初的想法。當時我以為，只要當了秦總，才能去擁有我想擁有的。然而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這世界上最美好寶貴的一切，其實已經都在我身邊了。”

　“所以既然因果關系已經變化了，那所謂的開公司當秦總，也就是在你們的支持下信手拈來嘍？”

　阮南看著秦居然的眼睛，淡淡的小蒼蘭香在周圍暈開，阮南也勾了勾嘴角：“也是，反正當秦總這種事兒，也並不是願望才能做到。”

　“阿阮也能幫我做到？”秦居然接話開玩笑。

　阮南揚起下巴哼了一聲，沒再和她多說。

　她們又在A市待了兩天，這幾天秦居然一直都一大早就出去跑投資了，阮南則是每天坐在電腦前坐著線上運營。

　之前的競賽，她只是怕秦居然在樂理方面有漏洞，想看看能不能自己多學一點幫她查漏補缺，結果最後的決賽上卻是一舉幫助奪得冠軍；這次的視頻運營又是，本來想著是看秦居然那邊人手不夠幫幫忙，到最後自己做的比秦居然還熟練。

　阮南合上電腦，透過木窗向外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個很俗套的說法：沒有任何一段中的兩個人是完美的。而戀愛會讓彼此都變成更好的模樣。

　從前她怎麽沒發現，看到那些零碎的街景、人間煙火訴諸於鏡頭和筆端，再用喜歡的方式表達出來時，是這麽的有成就感。

　一連三天，秦居然都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好在她天生“臉皮厚”，不管受了多少拒絕都沒有特別明顯的挫敗感，阮南心裡有自己的計較，也就壓根沒在意秦居然到底能不能拉來投資。

　第三天晚上秦居然回來的時候好像還有點高興，阮南趕緊走過去問：“今天怎麽樣？”

　秦居然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阮南晃著她的手：“到底怎麽樣嘛小秦總？”

　“今天見的是A市一家在省內連鎖的本地菜集團總經理。本來是和所有人一樣排隊等著招標，結果她臨時有會，不得不先取消了。”

　“沒見到？”

　“結果乘電梯的時候很巧，又遇到了。”

　“所以你擁有了唯一的機會？”阮南睜大眼睛。

　秦居然點點頭。

　“然後呢？”

　“然後……我們進行了一場長達半小時的私人交流。”

　“然後她同意投資了？”

　“然後她勸我別自己搞MCN了，跟著她搞餐飲吧。”

　好嘛，出師未捷，總裁都差點被挖走。

　雖說沒拉到投資，但也側面地印證了秦居然的能力，秦居然無奈地笑了下，阮南伸出手抱著她安慰道：“好啦，等公司做起來了，以後這些人都還是潛力股東的~”

　秦居然回抱住她，低頭在阮南肩頭蹭了蹭：“好。”

　阮南松開手，把衣櫃旁邊的燈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套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黑色西裝遞給秦居然：“看一下，應該合適。”

　秦居然一愣，想到阮南之前說等三天，忽然愣在原地，像是有些猶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是……”

　阮南點點頭：“明天是我母親的忌日。居居，陪我一起去吧。”

　秦居然把西裝拿在手中，用力地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凌晨五點半鬧鍾響起，秦居然一點都沒耍賴拖延，認真地走進浴室洗澡梳洗，她將頭髮整整齊齊披在腦後，洗過臉後沒有畫任何妝容，一絲不苟地穿上阮南買好的黑色西裝以及女士皮鞋。

　阮南同樣收拾好換上黑色衣服，秦居然怕她冷，將家裡唯一一件黑色風衣拿給她披在了身上。

　“你不冷？”

　秦居然簡短地搖了下頭，沒再多說話，直接拿了車鑰匙下去開車。

　冬末的天已經漸漸開始早亮，晨霧裹挾著早晨特有的氣息氤氳在周遭，阮南上車後先說了一個花店的地址，秦居然按照導航開過去，阮南自己下車，沒過一會兒就捧著一小束瘦瘦的白菊出來了。

　白菊的外包裹也是黑色，阮南一身西裝套在黑色的風衣當中，風吹過她的頭髮，在這個冬日的早晨臉色被映襯地格外白皙。

　阮南頭有些低，隔著一層車玻璃，秦居然看不清阮南臉上的表情。

　但從花店走出來的那一刻，秦居然仿佛看到了和從前每年的今天一樣的場景。

　每一個那年冬日的早晨，阮南就穿著黑色，瘦小的身影，捧著一束白色的菊花從那個街角轉身後走來。和今天一樣，看不清她眉眼間的思緒，卻仿佛能從風中聽到無聲的思念與呼喚。

　阮南上車，秦居然下車，沒過一會兒，同樣捧著一束白色雛菊走了出來。

　車子一路往西開，今天很冷，太陽好像並沒有要出來的意思，汽車的聲音劃破霧氣與隔閡，也是直到這一刻，秦居然才意識到阮南這次回來為什麽選擇了黑色的路虎。

　那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人啊。

　車輛停下，秦居然手捧鮮花下車，同阮南一起並肩向墓園中走去。

　冬晨墓園中的人並不多，阮家為母親選擇了一個很安靜的角落。

　秦居然沒有觸碰阮南的手，沒有任何身體接觸，等意識到就在前面時，秦居然故意落下半個身位，看著阮南先向那裡走過去。

　黑白照片上，她笑著。容貌清麗，笑容中滿是寧靜、幸福。

　那也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時候。她腹有詩書，年少有志，在最美的年華選擇了將人生奉獻給音樂、學術以及理想。她跟著當時同樣意氣風發的男同學來到西班牙，她們在一個陌生的國度旅居，體驗生活，並在那裡有了她們愛的結晶，阮南。

　一個漂亮、可愛，遺傳了自己很大一部分音樂天賦的女兒。

　她那麽軟糯，每天在她下班回家的時候都會早早地等在落地窗前。她那麽調皮聰明，每次看到先回來的是爸爸，就假裝畫了一幅畫，和爸爸要一隻冰激凌做獎勵。看到是媽媽，就假裝肚子疼不舒服，問她能不能吃一塊巧克力，吃一塊兒就會開心了。

　臨終在病榻前，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她還那麽小，她好想用之後所有的時光換一種超能力，看看以後能替她陪在身邊，能帶給她一生幸福的那個人在哪兒、是誰。

　她好放心不下啊。

　秦居然站在阮南身後，始終沒有向前再走一步，直到看到她脊背顫抖，輕輕伸手拂向臉頰，阮南彎腰，緩緩地將那書白色的菊花放在母親的墓前。

　阮南退到秦居然身後。秦居然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和阮南一樣十分鄭重地獻上鮮花。

　阮南沒有開口，秦居然也沒有說話。

　又過了很久，阮南忽然伸手去找秦居然的手。秦居然先是下意識躲了一下，阮南卻沒有退卻。秦居然不再猶豫，伸出手指，用阮南緊緊地扣在了一起。

　太陽一點點升起，莊嚴的墓碑前，秦居然和阮南穿著同樣的黑色西裝，兩個人的身影在這片肅穆中格外瘦削，而此刻站在這裡，卻是格外的堅定。

　媽，你走後很久的一段時間裡，我都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能夠那麽愛我的人了。

　媽，今天我帶她來見你，因為我好像真的已經相信，秦居然會是那個一輩子都願意努力讓我幸福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