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然和阮南都愣了一下， 秦源的目光從上到下，自然地掃到秦居然摟在阮南腰間的胳膊上。

　秦居然比阮南高，這個動作像極了普通情侶之間相伴的方式。

　阮南愣了一下， 下意識想掩飾一下， 秦居然倒是沒有十分慌亂，很自然地從身後輕輕捏了她一下之後松開胳膊，臉上掛著禮貌的笑朝秦源走去。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秦總。”秦居然沒有主動伸手。

　秦源也沒有伸手，象征性地點了點頭：“來旅遊？”

　“來滑雪。”

　秦源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你會滑雪？”

　阮南覺得這個問題些許有些冒犯， 沒想到秦居然好像卻好像比較理解， 搖了下頭， 看了一眼阮南：“朋友教。”

　“秦總來瑞士談生意？”秦居然客套地明知故問。

　秦源點頭， 電梯附近都是來往的客人， 吵吵嚷嚷有些紛雜，秦源從右前胸的口袋中掏出一張卡， 看了一眼腕上價值不菲的表：“半小時後， 十二樓的咖啡廳見。上次生意的事情。”

　秦源的態度不容分說，阮南記得秦居然說上次秦源是拒絕了她們的公司項目，現在又約見面時間， 難道是有新的轉機？

　阮南見秦居然沒反應， 趕緊推了推她示意去拿卡片。

　秦源注意到阮南的小動作：“你是秦居然的同學？”

　阮南點頭， 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幫秦居然接過卡片：“也是秦居然項目公司的成員，阮南。”

　“阮……這個姓不多見， 我近幾年生意場上倒是遇到過一個。”

　“秦總說的是巨躍建材嗎？”

　“你是？”

　“阮虎躍是我父親。”

　秦源看了一眼阮南，又看了一眼秦居然， 感覺有趣， 點了點頭就轉身走了。

　半小時後， 酒店十二層的豪華咖啡廳。

　整個咖啡廳被氛圍大廳和包廂兩個場地， 包廂沒有整齊排列，而是非常豪華地坐落在最優越的位置。

　秦源點了三杯瑞士頂級特色的咖啡，他沒穿西裝外套，黑色襯衫依舊顯得身上線條筆挺。秦居然和阮南也換上了相對正式的服裝坐在對面。

　秦源向來話不多，沒有刻意的寒暄，在服務生端上咖啡之後直奔主題：“上次我就說過，我們會再見面。最近我一直在瑞士忙，本來把你們的項目投資放在年後，不過既然有緣，未嘗不能在瑞士定下。”

　秦居然的手在杯壁上摩挲了一下，阮南微笑，身體向前傾：“看來，秦總改了心意嘍？”

　“改？”

　秦源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阮南像是什麽都不知道，旋即明白了意思，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點頭看向秦居然：“上次的見面，對於你們來說可能會感到匆忙冒昧。我給秦小姐的這段時間，也是想讓秦小姐能夠私下裡多了解一些關於成茂的事宜。春節新年，辭舊迎新，希望秦小姐不要再浪費這個機會。”

　阮南就算對生意再不敏感，也聽出來現在的局面好像是，堂堂成茂集團董事長，在追著秦居然她們這個小團隊投資，之前好像還被秦居然拒絕過一次。

　“秦總，在正式合作之前，我想代表我們工作室的成員提一個問題。和秦居然無關。”

　秦源點頭。

　“前天我們剛到這家酒店的時候，就聽說成茂集團此行是為了收購瑞士的滑雪場。滑雪場在瑞士的經濟命脈性自然不用多提。不管成茂集團之前怎麽樣，最近股份和實力如何，能在這個時候談這種生意，足以見得成茂的實力。”

　“所以，我想問的是，您為什麽會選擇我們這樣一家甚至都還沒成立的大學生創業公司進行投資？”

　秦源沉默了一下，同時他想到了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阮南這個問題，是幾乎所有遇到這種情況的正常人，都是好奇擔心的問題。

　偏偏上次秦居然好像沒有問。

　秦源思考了一下：“你們應該也知道，我最先注意到你們，是關於‘城市記憶’的主題。我已經在國外住了很多年了，而A市是我的家鄉。”

　“所以秦先生的答案是，情懷？”

　秦源挑眉：“不夠有力？”

　阮南笑了一下：“我相信是會有這個要素。然而，它絕對不會成為您做這筆投資的最主要驅動力。從成茂找上我們到現在，我和居然私下裡也研究了一些關於成茂進年來的投資方向和您的個人訪談。”

　“據我們淺層的了解，秦總，應該不會做沒有收益的回報。”

　阮南有話直說，憑她和阮虎躍談到的一些對於秦源的了解，這個人能幾乎從白手起家做到現在，的的確確是一個精明的、無利不起早的人。

　秦源笑了一下，沒有覺得她冒犯，好像是默認了這個說法，停頓了一下道：“的確。更大一部分要素，是我欣賞秦居然這個人。如果非要說明，可能是我的私人因素佔了更大的比重。”

　阮南一聽到秦源說欣賞秦居然這個人，眼睛瞬間睜大，幾乎要像護崽一樣擋在秦居然面前。

　秦源笑了一下：“阮小姐不必誤會，我沒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失德作風，我說的欣賞，只是單純對她業務能力以及個人素質的欣賞。”

　秦源將目光轉向秦居然：“以及還有一些目前不方便透露的私人因素，之後有一天，會讓二位有知情權。”

　阮南不知道他說的私人因素是什麽，不過好在秦源應該不是有什麽變態潛規則的想法，她還在猶豫，秦居然就抬起頭：“我也有一個問題。”

　秦源：“但說無妨。”

　秦居然的手指在潔白的桌布上磕了兩下：“如果以後我們公司發展壯大，取得一定的成績，秦先生會不會考慮讓我接觸更多的成茂集團的事務？”

　這個問題如鏡中花霧一般，只有秦居然和秦源隱隱約約地懂得其中的含義。

　秦源看著秦居然，秦居然回看回去。

　兩個人都在試探的邊緣交鋒，知道，還是不知道？

　同樣的姓氏，極其相似的眉眼，骨子裡連著的血脈親情。

　秦源喝了口咖啡：“當然。”

　像是聽到了什麽讓她下定決心的答案，秦居然忽然低下頭輕笑了一下：“秦總，那恐怕，您今天又要聽到一個不滿意的答案了。”

　阮南轉頭看向秦居然，秦居然挺直腰背：“當初選擇做MCN公司，我看中的就是時代與創新兩個字。成為像您一樣的人固然是太多人的夢想，然而對我而言，不在框架中做我想做的事情，更重要。”

　她說完沒等秦源再說什麽就站起來，禮貌地朝秦源伸出手：“你剛剛說的什麽私人因素我並不感興趣。我也並不想靠什麽別的手段另辟蹊徑。而且，無論是寫推文還是全國競賽奪冠，您看到的不過是我光鮮亮麗的一幕。其實我身上，還有很多您、或者成茂集團絕對難以接受的‘缺點’。”

　秦居然說完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阮南，沒管秦源的目光，直接伸手扣在了阮南手上。

　“感謝您今天的咖啡以及寶貴的時間。所以，以後有機會的話，希望能和秦總以別的方式再見面。”

　秦居然說完就拉著阮南走了出去。阮南看她好像實在不願意和秦源合作，也沒再多說什麽。

　從十二樓回七樓的電梯上，秦居然一直很沉默。

　私人恩怨。

　秦源的年紀和她們父輩差不多，都姓秦，二十年前都在A市……

　阮南不知道秦居然知不知道，或者秦家知不知道，不過既然她不願意說，也不願意和秦源合作，那就充分遵循秦居然的意見。

　第三天她們又在住著的小鎮逛了逛，充分享受了這場短暫的、說走就走的旅行的最後一天。第四天一大早，地陪小姐姐把一行人送到考因特林機場，眾人就是簡單地擁抱告了別，沒想到小姑娘抱王媛媛的時候久久不願意松手，直到最後還微微抬頭在王媛媛臉上親了一下。

　林為眼尖，瞬間拉住王媛媛：“不是，什麽情況啊？”

　王媛媛有些臉紅：“什麽什麽情況，就是告別的儀式呀。”

　“那人家怎麽沒親我們啊？”

　“嫌你長得醜唄。”

　王媛媛越插科打諢，秦居然她們越好奇，一直鬧著把她堵到機場角落裡，王媛媛這才不好意思地笑著答：“哎呀，你們都有伴兒，人家小姐姐看我一個人住酒店無聊，前兩天就陪我去住了兩晚上。”

　“臥槽，不聲不響地都住過了？”周子清睜大眼睛。

　“哎呀你別多想，就是隨便住住嘍。”王媛媛不如阮南害羞，這種時候都能很大方地說出來。

　秦居然挑眉：“你也喜歡女生？”

　王媛媛思考了一下：“我之前也沒有談過戀愛，周圍也沒有喜歡女生的人。後來你和南姐在一起了，我突然發現，好像女孩子真的也挺香的。反正就是看到會有心動，這個女孩子就是~”

　阮南問：“她在瑞士，你在國內，即使還能保持通訊聯系，要再經常見面也難吧？”

　王媛媛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不過畢竟是她的出現讓這次旅行充滿了不一樣的快樂。哪怕不會再見面，以後回想起來，在我21歲在瑞士待過的那幾天，曾經遇到過一個很不一樣的人~”

　謔。

　眾人都被王媛媛這份兒灑脫豁達征服，得虧剛才她是被主動親的那一個。

　過安檢托運上飛機，又是長途飛行。她們出發的時候正是國內的晚上，等到了還得稍微倒到時差。一行人上了飛機，這幾天的勞累讓眾人都很快睡著了，飛機安穩著陸，聽到提示音之後阮南問秦居然去哪兒。

　秦居然看了一眼時間，國內的下午：“回我家？”

　阮南：“那我回趟家吧，收拾好行李，我們明天回S市。”

　秦居然點頭。

　她剛打開手機，一連串的消息提示音就進來了。包括她們一直寫軟文推送或者做視頻的軟件。

　秦居然先打開了微信。

　其中團隊裡一個人成員的消息瞬間吸引了秦居然的注意力。

　飛機停下，乘客有序下機，秦居然拿著手機在座位上愣了一下。

　阮南覺得不對，湊過去看那條消息：

　【居然，夏瑾昨天把我們的帳號盜走，宣布退出團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