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之後,對鮮血的渴求令許晝幾近崩潰。
素來囂張的他怎麽也想不到會有這一天。不敢咬別人,只能去問把他變成這樣的那位:“……能不能,讓我咬一口。”
傳說中“脾氣不好”的沈歧撩開他的額發,揉貓似的揉他的發頂,隨口道:“喝吧。”
“我記得你說,你特別討厭我。”
某人牙尖一頓。
“好喝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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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背景血族文,少爺脾氣受vs專治少爺脾氣攻,年上,1v1+HE。
不太會寫cp屬性,大概相處模式是,許晝:(罵罵咧咧)
沈歧:…人類幼崽還挺可愛的。
37、第 37 章
秦母和秦駁問了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問題,折讓秦猙有些詫異。
不過他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色, 平靜地回答秦母說:“沒有。”
秦母又問他:“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秦猙說:“沒有。”
他和秦母一問一答, 沒有多余的解釋, 就好像是兩個許久不見普通朋友在進行客套的寒暄, 甚至親疏程度,連普通朋友都不如。
而秦猙的回答像是在秦母的意料之中,又似乎在意料之外,她垂下眼睫, 輕聲歎息:“媽媽今年就五十一歲了,而你今年也已經二十七了。”
秦猙也開口,聲音很輕:“所以……你想要個孫子了?”
原來秦駁讓他找個對象是這個意思。
說完,秦猙不等秦母接話,就扯起唇角,自嘲地笑道:“原來你們要我回來, 不是因為我太久沒回家, 也不是因為秦駁的心理狀態好了不少,而是因為——你們隻想要個,孫子?”
秦母沒有否認,直視著他的雙目道:“你也該有孩子了。”
“媽媽知道你現在大概也還沒喜歡的人, 不過沒事, 你喜歡誰媽媽都不會阻攔你, 只是你年紀也不小了——”秦母的聲音很溫柔,態度也並不強硬。
秦猙打斷她的話:“不,你們是覺得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有喜歡的人了。”
“秦家不需要你和不喜歡的人聯姻, 你想結婚,或是想一個人都可以,但是你爸爸只有你和秦駁兩個兒子。”秦母依舊沒有否認秦猙的話,“現在科技很發達,我們可以找個代.孕媽媽……”
“母親。”秦猙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他微微往前,靠近秦母一字一句道,“你想都不要想。”
察覺到伴隨秦猙壓迫而來的陰影,秦母望著他的眼睛,瞳孔驟然縮了縮。
“你和父親明明都知道,不管是我還是秦駁,我們都沒有撫養孩子的能力。如果要找代.孕,為什麽是我,而不是秦駁?就因為我比他看上去正常一點嗎?”
秦猙的聲音徐緩而平靜,他頭髮梳得整齊,西裝革履,脊背挺直地坐在秦母面前,就算他臉上帶著三道醜陋猙獰的傷疤,也無損他長期處於上位者的威嚴氣質。
他這副鎮靜自持,漠然冷肅的模樣,也是秦母和秦父心目中的精英兒子,是秦家最好的繼承人。
“但我們都不正常。”
秦猙無比平靜地說出這句話,還是一句秦家人都知道的實話:“您和父親養不出正常的孩子,就算我有孩子了,他也只會是我和秦駁這樣的另一個悲劇。”
秦猙勾唇笑起,那是一個完美的笑容,唇角挽起的弧度經過千百次的練習——毫無瑕疵的微笑:“您和父親才是正常人,或許您為父親找位代.孕母親,要比找我或是秦駁更加合適。”
秦母勃然大怒,可即便她處於憤怒之中,她沒有沒有丟失端莊的姿態,只是怒喘著叫了一聲的名字:“秦猙!”
“抱歉,母親。”秦猙站起,對秦母道歉後轉身離去。
秦母紅了眼睛,在他身後帶著哭腔道:“可我們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但秦猙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
他去了秦家祠堂罰跪,因為他頂撞了母親,以前他每次犯錯也都是在這裡罰跪的。
期間,秦駁來看過他一眼。
他給秦猙遞了一粒白色的藥片:“要來一粒嗎?”
秦猙沒有看他,目視前方說:“我已經停藥了。”
秦駁有些驚訝:“哦?什麽時候的事?”
“去年。”
“那你真幸福。”秦駁有些神經質地咬著自己的手指甲,他看著秦猙臉上被他砸出的那道疤,耷著肩和秦猙道歉,“大哥,對不起。”
秦猙聽了他的道歉卻閉上眼睛,好像他已經厭煩了秦駁這些話語。
因為秦駁接下來又問他:“我向你道歉了,那你能不能也和我道歉一下?”
秦猙睜開眼睛:“不能,我沒有對不起你。”
秦駁搖搖頭:“你撞了我。”
秦猙說:“我沒有撞你。”
秦駁什麽都沒再說,離開了祠堂,秦猙在祠堂裡跪了一個小時也走了。
第二天是中秋,然而在這個團圓的節日裡,秦家上下卻沒有一點喜氣團圓的氣氛,反而盡是沉沉死氣。
以前中秋節時,秦家還會邀請旁支的一些親戚過來,可五年前那場車禍過後,秦母和秦父就再也沒邀請過旁支的親戚來秦家了。
不過就算只有他們一家四口,每年中秋的祭月還是要照常舉行的。
秦猙打算等參加完祭月之後就走,分吃月餅這種事在秦家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在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多待片刻。
但是在臨走之前,秦猙單獨找了秦駁。
彼時秦駁正獨自坐在花園的石椅上,望著面前的一塊月餅發呆。
秦猙在他面前坐下時,秦駁還愣了一下,怔怔地抬頭看向秦猙。
“秦駁,這個給你。”秦猙將柳尋笙給他做的,那個裝有據說可以祛疤藥泥的翠蘭小罐拿出來,放在秦駁面前,“每天用它塗疤,可以把你臉上的疤去了。”
“大哥,你在搞笑嗎?”秦駁雙目放空,嗤嗤地笑著,拿起那個翠蘭小罐問,“治好了有什麽用?疤沒了就可以當做沒有受傷過嗎?”
秦駁的聲音從一開始的疲憊無力,驟然變成了歇斯底裡:“就算疤沒了,難道我的左腿還能回來嗎?”
秦駁的左腿在五年前的那場車禍中被齊膝截肢,現在他能行走,不過是因為裝了義肢。
說完,他就抓著翠蘭小罐猛地朝花園深處擲去,繼而轉頭盯著秦猙:“秦猙!你告訴我,你臉上的那些疤你想治嗎?如果你想治,你就不會把這個藥給我,你會自己用!”
秦猙靜靜地看著他,等秦駁發泄完憤怒後,他才說:“我想治,我也想你好起來。”
秦駁沒有說話,他沉默著,許久之後,他眼眶忽地變紅:“秦猙,我知道你這次回家是來看我的,但你不該回來的。”秦駁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著,他一個人拆開了那塊月餅的包裝,獨自吃著,含糊不清地和秦猙說,“外面那麽自由,你何必回來呢?”
“秦駁,中秋快樂。”秦猙拍拍秦駁的肩膀,從石椅上站起,卷起袖子在花園裡尋找著被秦駁丟掉的翠蘭小罐。
夜晚幾乎沒什麽光線,就算今晚的月亮很圓,要想在滿是泥濘的濕土裡找到一個還沒巴掌大的小罐子簡直就是海底撈針。
路過的仆人看到了想去幫忙,又猶豫著不敢上前,直到期間秦猙絆到了一塊石頭跌倒,林叔才急的想去扶他:“大少爺!”
“走開——!”秦猙卻怒喝著推開林叔,“我又沒摔傷,用得著人扶嗎?”
他神情肅穆,自己站起,不管身上沾到的濕泥,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繼續尋找翠蘭小罐。
花園中,四周除了偶爾的幾道蟲鳴,幾乎寂靜無聲。
但秦猙彎腰在花園的泥地裡摸索時,卻感覺聽到了秦母和小時候照顧他的保姆的談話,她們在說——
“夫人,大少爺他摔倒了,好像跌的很嚴重,他一直在哭呢……”
“誰都不準扶他,他哭夠了自己就會站起來的。”秦母的聲音很溫柔,充滿了對孩子美好未來的期待,“這不過是摔一個跤而已,人生那麽長,他今後會跌倒的地方還有很多,如果今天這樣的傷痛他都堅持不了,那他以後怎麽辦?我今天可以扶他起來,等我老死了,就沒人能夠扶他了,這世上只有他能幫助自己站起來,他明白之後,就會堅強起來的。”
當秦猙終於找到握住那個翠蘭小罐時,這些仿佛幻覺似的聲音才都跟著一起消失。
“林叔,我回去了。”秦猙用手指仔細擦著翠蘭小罐上沾的泥,想讓它保持乾淨,“你多保重。”
林叔站在秦猙身後,望著秦猙慢慢走遠,眼底滿是悲哀。
已經幫秦猙收拾好行李坐在車上的方棋看到秦猙滿身泥濘這樣狼狽的上車時,他也驚住了,只是這樣的情況又比秦猙三年前頭破血流上車時要好些,他看秦猙沒有開口說話的欲.望,因此也沒多問,只是默默地發動汽車載著秦猙往岺城去。
秦猙坐在車裡,他右手抱著裝有和柳尋笙約定好在中秋節吃掉的那半塊月餅的保鮮盒,另一隻手則緊緊攥著翠蘭小罐,目光空洞出神,直到手上濕潤冰冷的感覺將他神志拉回。
秦猙低頭一看,才發現翠蘭小罐的瓷蓋不知道什麽時候破了個小洞,等到他注意到時裡頭的花泥已經快流空了。秦猙望著自己手上濕潤透明藥泥,余光瞥見車腳墊上也落了一些,他想也不想就彎腰去摳地墊上落的那些藥泥,然後拚命往自己臉上塗。
透明的藥泥混雜深褐色的泥土糊在秦猙的臉上,此時的他哪裡還有一點以前整齊乾淨的模樣?
方棋在從後視鏡裡看著秦猙舉動,連呼吸都有些發顫。
秦猙啟唇,忽地問方棋:“方棋,現在幾點了?”
方棋說:“晚上十一點了。”“那還來得及。”
秦猙恍若自語般喃喃著,打開懷中的保鮮盒將月餅取出,放進嘴裡咀嚼著,同時給柳尋笙發了一條微信:【秦猙:笙笙,中秋節快樂,月餅我吃掉了,你呢?】
小牡丹也很快回復他——
【笙崽:我也吃掉了!秦先生,中秋節快樂!】
秦猙看著柳尋笙給他的回復,笑了起來,眼淚卻潸然而下,將他臉上的泥跡衝刷得越發斑駁難堪。
作者有話要說:笙笙明天大概就能變成人遼。
秦猙的家庭情況很複雜,關於秦猙和秦駁的心理問題,大家可以去了解一下約翰華生的育兒理念,以及恆河猴親情剝奪實驗,簡單來說,就是秦家父母希望通過約翰華生的育兒理念培育出從小就是社會精英的兩個兒子,但是通過這種方式培育長大的小孩,心理大多都會出現很嚴重的心理問題,他們渴望愛,但是沒有愛人的能力,不管是秦猙還是秦駁都是這套育兒理念徹徹底底的受害者,而當秦家父母發現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而這套育兒理念創造者約翰華生的大兒子,最終也死於自殺。
38、第 38 章
秦猙不在家的這幾天,柳尋笙都在家裡練習唱歌。
當用戶用“聽”這款App錄完自己自己唱的歌時, 會出現一個評分等級, 最高等級為SSS, 最差為F。而當歌曲評分達到SSS時, 就會有機會隨機被推薦上App的首頁,不過為了保證首頁音樂推薦的質量,要達到SSS評分的要求很苛刻,柳尋笙之前不管怎麽唱, 他的最高評分也只有SS,大部分都在S間徘徊。
這倒不是說柳尋笙唱的不夠好,而是他錄歌的工具和地點不夠好,因為柳尋笙之前都是用手機直接錄音的,錄出來的歌常常會出現雜音和電流麥。
所以他翻唱歌曲的評分常常會被卡在SS上,達不到SSS。
柳尋笙也去聽過首頁SSS評分的歌, 那些歌都沒有雜音, 歌手唱的也很好,幾乎都是專業水平的,的確擔當得起最高等級的評分。
不過他的評分,也在秦猙給他弄了個迷你KTV房子後就上去了, 基本都穩定在SS左右, 柳尋笙練了一下午, 終於將他在中秋新學那首歌唱到了SSS的評分。
【尋笙:這首是唱給我一個朋友的,希望他中秋節過得快樂。】
柳尋笙為錄好的歌配好字後,就將其上傳至了音樂社區, 而這首歌剛分享出去沒多久,就有人給柳尋笙點了讚——是他的粉絲。
柳尋笙現在在“聽”App上已經有了1000多的粉絲,雖然比不上粉絲數量動輒上萬的大歌手,但也算是小有名氣。
不過柳尋笙唱歌基本隻唱古文類型的,或者是唱昆曲京劇之類的,偶爾也還會唱兩首秦腔,可這些戲曲受眾都很小,柳尋笙用迷你KTV的聲卡唱昆曲也唱到過幾次SSS評分,卻都沒有被推薦上首頁——因為受眾很小,就算上了首頁也沒什麽人聽。
然而柳尋笙唱歌也就是打發時間,並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被推薦上首頁,中秋夜這天他把歌唱完並上傳,和幾個點讚留言粉絲聊了兩句後就關閉了App,開始吃他和秦猙約定好要在中秋一人吃一半的月餅。
一個人的中秋柳尋笙覺得有點寂寞,所以他跑到了書房,去找春劍蘭,即使春劍蘭不會說話,起碼也還是能給他一些回應。
“春劍蘭兄,中秋快樂呀。”
柳尋笙對著春劍蘭舉了舉手上的半塊月餅,嗷地一口咬下,他剛嚼了一口,就聽見了外頭傳來的爆竹聲,他仰頭朝窗外看去,就見一團團璨然耀眼的焰火綻開在天際——那應該是秦猙鄰居放的煙花。
柳尋笙挪到窗邊扒著玻璃,望著焰火盛放流光溢彩的熱鬧景象,忽然就有些想念秦猙了。
他今天也沒在微信上怎麽和秦先生聊天呢。柳尋笙在心底這樣想著,畢竟秦猙今天應該忙著陪伴他的家人,他還是不要打擾秦猙為好。只是柳尋笙就算知道這個道理,還是希望秦猙能和他說兩句話。
結果這個念頭剛在柳尋笙腦海中閃過,他就真的收到了來自秦猙的中秋祝福。
柳尋笙手寫完祝福給秦猙回了消息後,他就高興地躺在窗台上左滾一圈右滾兩圈,樂完後就坐起,又開始和春劍蘭說話:“以前在山裡時,不開靈智的花兒們和我說不了幾句話,開了靈智的花兒們就嫌山裡寂寞,能化形後就跑了。我以前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要離開,現在我好像有些懂了,原來能有一個人陪在身邊,是這樣叫人開心的一件事嗎?”
春劍蘭沒有給柳尋笙回應,這些話太長了,它聽不懂。
“我好想秦先生快點回來呀。”不過柳尋笙也不需要春劍蘭給他回應,他只是小聲地和春劍蘭說了他不太好意思當著秦猙的面說出來的話,“我想再吃半塊雲腿月餅。”
也許是月神聽到了柳尋笙內心的祈願,在凌晨一點的時候,柳尋笙的半塊月餅——不,秦先生就回來了。
秦猙當初離開岺城時,和柳尋笙說他要等中秋的第二天才回來,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倒也確實算是第二天,可是柳尋笙不太明白秦猙為什麽不等早晨,而是那麽急的在凌晨就回來了。
而秦猙到家時柳尋笙還沒睡著,他在電影裡看到了花瓣泡澡的畫面,覺得有意思,就在迷你小別墅裡給自己放了一缸熱水,還小小用了些靈力變出幾朵昆山夜光的假花瓣飄在水面上泡澡玩。
“秦先生?”聽見臥室開門的聲響,柳尋笙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從水裡爬出來後用毛巾裹著身體打開小別墅一樓的窗戶往外瞅著。
誰知來人還真是秦猙。
只不過秦猙的模樣看著有些狼狽,他頭髮是半濕的,就像是剛淋過雨似的,可是今年中秋天氣晴朗,連塊陰雲都沒有出現過,更沒有下過雨。
“笙笙?”秦猙進屋時已經把動作盡量放輕了,努力不弄出任何聲響,因為現在已經是凌晨了,他怕回家吵到小牡丹睡覺,結果這小東西還沒睡。
“這麽晚了,你還不睡覺?”秦猙走到小別墅面前,半蹲下想看看柳尋笙大半夜不睡覺在搞什麽名堂。
柳尋笙沒好好穿衣服,就裹了條毛巾,見秦猙過來就“啪”地把窗戶關上了,和秦猙說:“秦先生,我在泡澡呢!”
昆山夜光不是怕積水嗎?能泡澡?
秦猙聽見柳尋笙的回答愣了下,不過很快他就想到這朵昆山夜光都開始吃肉了,泡個澡算什麽?只是人泡澡泡久了手指和手掌就會起褶皺,秦猙不知道小牡丹會不會像人一樣也會起褶皺,但還是善意地提醒柳尋笙:“很晚了,別泡了,小心泡腫。”
“好——我不泡啦!”
柳尋笙看見秦猙回來很高興,飛速穿了睡衣就跑到別墅門口,結果他出來之後就發現秦猙已經沒在落地窗台這邊了,而是去了浴室吹頭髮,在吹風機的巨響中秦猙估計也聽不到他說什麽。
柳尋笙百無聊賴地坐在落地窗邊沿處等著秦猙從臥室出來,但他剛坐下,就聞見了一股陌生的沐浴露香氣,他聳了聳鼻尖,確認這股香氣不是秦猙常用的那款沐浴露。
難道秦先生頭髮沒乾是因為他在外面洗了澡?
柳尋笙越想越覺得今晚的秦猙很不對勁。
然而秦猙還真是在外面洗了個澡,他沾了泥的那些衣服也全都扔了,不然回來被范阿姨看見也不好解釋,為了避免麻煩,秦猙直接換了帶去的一身衣服才回家。
秦猙吹乾頭髮從浴室出來後,見那朵小牡丹還坐在落地窗邊沿上,看見他出來後就立馬站起,一跳一跳地吸引他的注意力。
於是秦猙扯唇笑了笑,便遂了柳尋笙的願,走過去讓小牡丹爬上自己的掌心。
只是他今晚有些累,就沒在落地窗邊上陪柳尋笙,在關了吊燈隻留下一盞床頭燈後,就將小牡丹帶到了自己的床上。他躺在左側,把柳尋笙放在右側的枕頭上,好整以暇地等著小牡丹開口。
柳尋笙的確有話想問秦猙:“秦先生,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啊?”
秦猙低聲道:“不算早,我本來就是打算這個時候回來的。”
柳尋笙一想覺得也是:秦猙隻說後天回來,現在就是後天,好像也沒毛病。而且他看秦猙的樣子好像不想提起太多關於他家的事,柳尋笙便也沒有再問下去。
他張了張唇,剛準備和秦猙說他新學了一首歌,想唱給他聽,不過柳尋笙還沒出聲,秦猙就先他一步開口了:“笙笙,抱歉。”
柳尋笙不解地看向秦猙,不知道男人為什麽忽然和他道歉。
秦猙卻像是累及了一般緩緩躺下,把被子拉到腰間,目視房頂的說:“你送我的那個祛疤的藥泥,被我浪費了。”
“我有個弟弟。”
這是秦猙第一次和柳尋笙說起有關自己家人的事:“他臉上也有疤,他過的比我還不好,所以我聽你說那個藥泥可以祛疤,就很想給他用,希望他臉上的疤沒了以後,他會過的好一些。”
柳尋笙送藥泥給秦猙,也是希望他臉上的疤被去除後能夠高興些,所以秦猙和他說的這些話,柳尋笙能理解,況且他做那個花泥本來就是要送給秦猙的報答,那些花瓣就算不做藥泥也是會謝的,他根本沒什麽損失。
“沒事呀,我送你了,你想怎麽用都可以。”所以柳尋笙卻滿不在乎地說,“而且我還可以再做的。”
男人聞言卻笑著搖了搖頭,說:“不用了,以後都不用再做了。”
“已經什麽都無法改變了……”
柳尋笙很想問問秦猙問什麽不用,難道他不想去掉臉上的疤了嗎?只是柳尋笙聽到秦猙最後那句低喃後微微抬眸,望著躺在他面前不遠處,仿佛疲倦至極的秦猙,那句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因為他明白了,就算秦猙臉上的疤沒有了,他也不見得就會高興起來。
就在柳尋笙怔忡時,秦猙忽然又道:“笙笙,可以給我唱一首歌嗎?”
“好呀好呀。”柳尋笙回過神來,連忙點頭答應他,“我新學了一首歌,就是想在中秋唱給秦先生你聽的。”
“好。”秦猙閉上眼睛,“我想聽。”
於是柳尋笙微微清了清嗓子,開始給秦猙唱《水調歌頭》。
“明月及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這首歌並不需要伴奏,清唱反而是最好的,秦猙聽著少年在他耳邊的低低哼唱,心情竟也漸漸地平靜下來,伴隨著小牡丹最後一句“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墜入安穩的沉眠。
而柳尋笙停下歌聲後才發現秦猙已經睡著了。
他轉頭看了看秦猙的床距離地面的高度,覺得自己應該是回不去小別墅了——那麽他今晚……就只能睡在秦猙床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笙笙:秦先生,我想睡床。
秦總:好,給你買了床,不能睡我的。
笙笙:我睡了,不是故意的。
秦總:我不信,你就是覬覦我的身體。
笙笙:?
啊啊啊估計失誤,要明天才能變人,我覺得你們已經可以預料到明天是什麽場景了。感謝在2020-06-17 22:02:40~2020-06-18 23:11: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雲聽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超愛朱一龍 3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JC、易先生的鶴、炒土豆絲兒是本命? 10瓶;偏安 2瓶;向上的小小希、仙女、伊伊、逍遙丸子頭、葉落知秋、丸子很快樂、對不起我又二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9、第 39 章
柳尋笙其實眼饞秦猙的床很久了,雖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床。
他眼饞秦猙的床不是為了在上面睡覺, 而是想在上面蹦著玩——他那麽小一隻, 秦猙的床那麽大, 上面還鋪有一層柔軟如雲的蠶絲被, 在上面蹦來蹦去不好玩嗎?
柳尋笙心動不已,所以今晚他覺得回不去自己的小別墅乾脆就不回去了吧,就算秦猙現在睡著了,他不能蹦床玩, 但是在秦猙床上睡一覺也沒什麽不好的,秦猙的枕頭也挺軟和,和他的小床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只是秦猙和他體型差距有些大,為了避免秦猙一翻身就把自己壓死,柳尋笙還特地把枕頭揪到了床的邊緣,離秦猙遠遠的, 最後僅扯了一點點被角蓋在自己身上保暖禦寒, 覺得這個程度應該很安全了就閉眼安心睡去。
然而柳尋笙算好了一切,卻沒料到自己在“聽”App上唱的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因為評分到了SSS最高等級,而被隨機推薦上了首頁的中秋特輯。
“聽”App上中秋節唱這首歌的人不在少數,但唯一上了中秋特輯的人只有柳尋笙, 以往柳尋笙幾乎隻唱戲曲, 偶爾唱些古風的歌期間也要來兩句戲腔。
原先粉他的那些粉絲, 只有兩種——聽他的古風歌迷上了戲腔想來聽他其他的粉絲,聽他戲曲覺得這人唱的很好來向他學習戲曲唱法的粉絲,前者希望他再多翻唱些古風歌, 後者求他再多唱幾首戲曲讓大家學習學習。
結果這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兩者都不沾——柳尋笙用了吳語來唱。
吳語溫柔輕綿,軟糯婉轉,而《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首詞,本就是詩人中秋望月思親之作,柳尋笙當時也很想念秦猙,他想起以前和一隻江南來的喜鵲學過吳語,便用吳儂軟語唱出了中秋思親那含蓄纏綿的懷念之意。
他這一唱,被“聽”App往首頁中秋特輯一推,點進去的人們再一聽,柳尋笙就這麽猝不及防的火了。
起初聽他唱歌的人們隻當柳尋笙是個生活在江淮一帶,會說吳語官話的小歌手,結果點進他的音樂社區看了看他以前唱的歌,卻發現……這個叫做“尋笙”的小歌手,似乎是個大佬?
只要是和戲曲有關的,柳尋笙幾乎都唱,什麽昆曲、秦腔、越劇、豫劇、黃梅戲……他都能唱,唱的還都是專業水平的,就算叫專業人士來聽他這些戲曲,也是挑不出什麽毛病。
這就很過分了。
要知道精通一門唱法就已經很優秀了,昆曲和秦腔一個溫婉一個豪邁,“尋笙”卻都能唱好,這該是怎樣一個天才?怎麽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他的存在?
但其實柳尋笙只是因為活得久。
他都活了上千年了,這千年的無數個日夜他都在練習唱歌,都說勤能補拙,千年時間再如何拙都是能補起來的了。加之柳尋笙本是花妖化形,嗓子和所能唱到的音域本就不同於常人,毫不客氣的說,這世上只有他沒學過的歌,沒有他唱不了的歌。
在柳尋笙眼裡,他覺得自己複習時唱的曲很普普通通,可在別人看來,那就是柳尋笙在炫技。
因此短短一晚上,就通過這一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柳尋笙粉絲暴漲,很快就從1000翻了十倍直接破萬。
“聽”App上的粉絲數目變化是肉眼可見的,與粉絲一起伴隨而來的靈氣雖說尋常人肉眼看不見,卻是實打實存在的,它們如浪潮般狂湧入柳尋笙的識海,越積越多,最終再一次催動柳尋笙化形。
在中秋圓月的銀輝下,暗灰色枕頭上原本只有拇指般大的少年,四肢和身體漸漸被拉長舒展,他身上小小的衣服再也攏不住變大的身軀而裂散開,少年不著片.縷,柔.韌而纖.細的身體在暗色的床.單的映襯下柔白.軟.膩,像是雪一樣幾近透明。
大概是秋夜的微涼,和沒有蔽.體衣物的緣故讓他感覺有些冷,少年蹙著眉在四周摸索著,最終依從本能朝溫暖的地方滾去,伸手抱住了另外一具滾.燙的身.軀,在上面蹭了蹭後才唇角帶笑饜足的睡去。
泡澡好舒服啊,跑完澡睡覺是這樣暖和的嗎?柳尋笙心想。
殊不知被他抱住的秦猙,今晚睡的卻不怎麽舒服。
秦猙沒有做夢,但他卻始終覺得胸上壓著一塊重物,雖然沒到讓他無法呼吸的地步,可那物體的存在卻讓人無法忽視——尤其是在這東西還會扭.動的情況下。
因為吃藥治病的原因,秦猙清心寡欲了很多年,用沈聽弦的話來說,他除了會吃肉以外,過得生活也和出家沒什麽兩樣了。
秦猙自己有時候也是這樣覺得的。
他沒有談戀愛的欲.望,身體就算有著正常的生.理反應,他也沒有去找人紓.解的想法,更多是會去選擇鍛煉,發泄完身體多余的氣力。
秦猙本以為他可以控制住——但那是在沒人撩.撥他的情況下。
因此第二天有個東西抱.著他扭.來扭.去時,秦猙立馬就發現了不對勁,睜開眼睛朝身上作祟的東西望去。結果就發現他養的小牡丹變大了。
不,或許該說,小牡丹變回了正常人該有體型。
但為什麽小牡丹會睡在他床上呢?還沒穿衣服。
柳尋笙睡覺的姿勢有多不老實,他剛化形睡枕頭那會秦猙就已經見識過了,那會兒他沒少給柳尋笙蓋被子,現在柳尋笙身體不小了,睡他床上也依舊不老實。
秦猙微微皺著眉,嚴肅地扯著柳尋笙的手腕,把他從自己床上揪起來:“笙笙,醒醒。”
“……唔?”
柳尋笙睡得正熟,誰知卻忽然被人揪出溫暖的被窩,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直到肩膀接觸到秋季清晨冰冷的空氣,柳尋笙被激得渾身一顫,這才清醒了不少。
他雙眸剛睜,就對上了秦猙那雙邃深的眼睛,柳尋笙覺得今天的男人看著有些怪,好像沒以前看上去那麽巨大了,還奇怪地問了一句:“秦先生,你好像也變小了?”
“你怎麽在我床上?”秦猙沒管這個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小牡丹的胡言亂語,直奔主題,問出最重要的問題,“還沒穿衣物?”
他偷睡秦猙的床被逮到啦?
聽著秦猙前面問的那句話,柳尋笙“嗬”地抽了口涼氣,連最後一絲睡意也沒了,他正想解釋一下自己睡在這裡的原因,結果秦猙把後面的問題接著一說,柳尋笙就呆住了。
“我沒穿衣服?!”柳尋笙低頭往下一看,差點沒厥過去。
他沒穿衣服就算了,人還變大了!
如果他只是小小的那和秦猙睡一張床也沒什麽大不了,可身體變回正常體型後,他再和秦猙一起睡,還不穿衣服,那就很奇怪了。
“我、我……”柳尋笙支支吾吾半天,也無法解釋原因,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變大的。
最後他想起昨晚泡澡時秦猙給他的警告——別泡了,小心泡腫。
於是裡迅速頓時哭喪著臉,向秦猙求助:“嗚嗚嗚秦先生,我是不是昨晚泡澡泡腫了,怎麽辦呀?”
秦猙:“……”
這個體型怎麽看,都不可能是泡澡泡腫的吧?柳尋笙四肢修長,腰肢纖細,沒有一點“腫”的痕跡,只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