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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愛爾蘭麻襯衫的女人》第一百二十章
老黃洗了手,看著我的表情怪怪的:“我是不是不應該那麽做?”

 “我感覺還好,只是有些突然。但總的來說,人們在被問到這樣的問題之前,應該都希望能有一些心理準備。”我道,“要是我忽然問你喜不喜歡男的,你會覺得被冒犯嗎?”

 他的表情更奇怪了:“嗯……我不會說那是非常冒犯的。但確實有些詭異,考慮到我是個已婚男人,而你知道這一點。”

 我扯了廚房紙收拾地板:“你怎麽看出來的?”

 “拜托,”老黃大驚小怪的,“任何一個視力正常的人處在我那個位置都會看出來的!”

 我有點兒心虛:“我們什麽都沒做……”

 盡管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我也敢說他肯定是翻著白眼:“你們看對方的眼神,還有那種……我不知道,女性之間的氛圍?總之一切都在指向那個答案。你真的膽子太大了,姚。”

 我站起來,把紙扔進垃圾簍裡,含糊道:“嗯,我確實不應該在辦公室——”

 “不不,不是這個問題!桑妮亞!”老黃拍拍手,“桑妮亞!桑妮亞!”

 我吸了口氣:“就算你念三遍她的名字……”

 “桑妮亞·潘德啊,姚!”老黃扶著額,“那是BCG的頭啊,你就那麽直接地追求她了嗎?萬一她不喜歡女人,或者不喜歡你,轉而給你找點麻煩怎麽辦?”

 我閉口不答。

 我總不能說是潘德小姐主動的。

 他忽然又愣住,頓了頓:“所以你們很早就在一起了?”

 “也不是特別早……”我有點兒心虛,含糊地講了幾句。

 老黃卻回過了神,把潘德小姐和前陣子沒被我帶去老大家周末聚會的約會對象對上了號,問題一個接一個,直叫我招架不住。

 在最後,我說:“我們還沒有談過長期關系的事,也沒聽她提起過她那邊的想法。以後我們再聊這個,好嗎?等情況穩定下來,或者我把事情處理妥當以後……”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問她?”老黃抱著臂,“所以你們現在就只是在約會?沒有任何承諾?”

 我吸了口氣:“我會說那是一種排他性的固定關系。”

 “但你不是她的女朋友?”

 “不是。”

 老黃沉默了一會兒:“這在你們這個群體中很常見嗎?”

 我沒話說,只看著他,抬了抬眉毛。

 老黃恍然地仰起了頭:“噢——對。那關於回避制度的事你和她談過嗎?公司的規定在你們這樣的情況的實際適用上,也許可以找到一個空白。”

 我又搖搖頭,看著水槽。除了那個煮麵的小奶鍋以外,廚房裡這些炊具都是考慮到潘德小姐的需求才臨時添置的。

 我自己吃飯連碗都不用;她呢,即使是去便利店買了飯團上來,也一定要求我將吃的都換到盤子裡,如此才肯與我共進晚餐。

 麻煩的女人。

 我道:“我打算申請利益回避。”

 話音剛落,老黃緊皺著眉,伸手撓了撓耳朵。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對,我說的。你沒聽錯。”

 老黃臉上已不再是那種聽聞八卦的表情。他的神色漸漸凝固了,極快地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面容凝重,魂不守舍地端起碗就往嘴裡送,一邊道:“如果你申請回避,項目的事怎麽辦?”

 我有點尷尬:“我以為那是給孩子們喝的?”

 老黃又默默把碗放下,揉著額頭:“我們準備一個交接流程嗎?凡是涉及到與BCG接洽的業務,消息都由中間人來傳遞……”

 “你知道你剛剛描述的那種東西,我們稱之為‘官僚主義’,對吧。”我歎息了聲,“恐怕要徹底遠離一線。我不知道,我還以為這種事具體如何執行應該來問你。”

 “我的任命是臨時的!”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我,“你推薦的我!”

 我撥著自己的頭髮:“總之這就是我的計劃。”

 “你的計劃就是一坨——”老黃那個S開頭的單詞已經要脫口而出了,又被我硬生生瞪了回去。

 他頓了頓,道:“你的計劃太不完備了,我敢打賭,別說是我,大老板聽說了都會當場發火。”

 “你太紳士了。”我語氣很鎮定,“喬瑟琳可能會當場暗殺我,像這樣,‘嘭’。”我手指比在自己太陽穴上,“也有可能讓我自己處理好我自己。”

 老黃很認同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但我那麽覺得,出發點又比黃修文複雜許多:上次試著推辭我的額外任務,喬瑟琳可是懷柔之策迭出。

 綏靖已用過了,按照我們的邏輯,就到了先禮後兵的時候。

 我毫不懷疑喬瑟琳為了讓我繼續工作,甚至會當場撕掉我們的雇傭合同,並且在我戰戰兢兢地離開後,再拿出合同的原件。

 然後等事情了結,卸磨殺驢,反手將我的軍。

 我歎了口氣。

 老黃也許想岔了,看了我一會兒,很鄭重地說:“你不用顧及我,我絕對不會往外透露哪怕一個字的,就算是我老婆我也不講。關於申請回避的事情,為什麽你不再考慮一陣子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失語了一陣。

 我當然知道目前不是申請利益回避的最佳時機——不如說,已經不可能有比這更壞的時刻了。公司日薄西山,我還想著背水一戰,老黃也被我拖下了水:這個時間離場,我的位置將變得十分尷尬。

 那我為什麽還會想要那樣做呢?

 在思維的冰山之下,在我意識不到的大腦保持活躍的角落,我究竟在考慮一些什麽?

 “我只是想讓她——”我搖搖頭,“我想向她承諾一點兒什麽。讓她覺得放松和安全,讓她明白我是怎麽想的。”

 老黃抬起手:“你知道為什麽人們一天到晚都在說話嗎?”

 我微微皺眉:“因為我們是社會性動物,而八卦的傾向性就刻在我們的基因當中?”

 “是因為我們靠說話就可以告訴對方自己的意思!”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有時候你需要做一些事情證明你的能力,有時候你則要依賴於表達,因為——噢,你還不知道吧,姚?人類是沒有心靈感應這種功能的!”

 我抄著手:“你真的覺得我不知道這種事?”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桑妮亞你的想法!”

 “我不能——”我噎住了。

 這時我已打定主意,不讓老黃知道我的多重身份。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老黃豎起一根食指在空中毫無邊際地強調著什麽,像考試前老師總也劃不完的重點,“我不會說一個字。作為你的朋友,我能理解你想要一段剛剛開始的關系盡可能保持簡單,但作為你的工作夥伴,我強烈建議你慎重考慮利益回避的事。”

 我點點頭。

 “還有,”老黃道,“我需要你向我保證:你不能再在公司裡和她私下接觸了。這對你、對桑妮亞都好。”

 “我知道。”我垂著頭,“我們在這件事上已經達成了共識。”

 他忽然又說:“還有一件事。”

 我看向他:“說吧。”

 老黃定定地看了我兩三秒,張口道:“你為什麽從來沒有告訴過我說你喜歡女孩兒?”

 “你也沒問過我啊?”

 “但是……”他說不出話來,半口氣噎著,不上不下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別扭。這時嫂子帶著倆孩子登門救急,我們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送走了老黃一家,我倒了半碗尚有余溫的奶湯喝了。

 是魚湯,熬出奶白色可不容易,我當即決定留一碗,明天叫潘德小姐過來品嘗。

 也不知她懂不懂煲湯的好?明天熱了再喝,鮮味大多就流失了,我又猶豫是不是等會兒找個時間送過去。

 磨磨蹭蹭洗掉兩隻碗,我把毛巾順手搭在瀝水架上,去窗邊坐著,發了會兒呆。

 她在做什麽呢?

 剛參加工作那會兒,我以為當時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老板是個很好的榜樣,與我同校出身,畢業在頂級投行做了五年量化分析師,技術水平和軟實力都過硬,轉而做谘詢,談吐風流,我想人們豔羨的東西也就不過如此。

 但在那樣的環境下,毫無底氣、只是憑借平台與光環不斷膨脹的自我,一路走來都踐踏於他人脊背之上的因比較而來的尊嚴,還有終將歸於虛無的成就感,種種因素使我覺得自己只是金錢從左手倒去右手的操盤人,躺在不勞而獲的金山上庸庸碌碌,食利而生。

 太無聊了。

 我有我的借口:我當時需要錢。我媽欠下的賭債雖然極快地被填平了,背後卻有我爸事業上的極大犧牲,舅舅那邊也是賣了房子才把窟窿補上的:而後剛好錯過房價上漲的狂潮。

 彼時外債已平,內債難清。我常常覺得由我簽下、打給舅舅的那一百萬的欠條是我們母女倆的連結,就好像父債子償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血緣承接似的,當我還清這筆錢,我也終於是在宣告——我是大人了。

 我不再需要我的父母了。

 今年如果沒有這遭黑天鵝,潘德小姐一定是在亞太各地奔波。她除了互聯網企業,還有什麽傳統行業的專攻方向嗎?我猜想她更多的是去那些經濟更發達的地方,而我肯定還在東南亞的後進國家打轉。

 假如這一場偶遇不會發生,前緣無法再續,此時此刻,我會有怎樣的煩惱呢?

 鬧鈴忽響。

 我有點兒被那聲音嚇著,默默過去關了提醒,準備換衣服。

 是時候了。我該去會會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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