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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42章 晉江文學城加油
高悅昨晚才剛暢想了一番未來,把他和皇帝的關系定位在了‘現代職場上下級’這個層面,想到一般的領導對自己重用的下屬都會給予很大程度的尊重,他就覺得即使身在后宮那日子必然也可以過得有滋有味——而此刻,他盯著周斐琦探向後方的這隻手,忽然意識到,皇帝恐怕根本沒有那種意識,而且明顯對於逗弄他樂此不疲!

 不行,我必須從現在開始就要給他刨坑、挖土、埋下一顆種子,至少得讓他明白跟給他做‘老婆’這件事比起來,我對他還有更重要的作用!培養一個不吃窩邊草的上級,就要從眼下抓起!

 因此,高悅無視了皇帝的龍爪,咳了一聲,道:“陛下,臣昨日在頤和軒聽聞霽和殿前些日子搶了鹹福宮的冰塊,而且不止一次,臣認為此舉不同尋常,應深入探查。”

 “哦?”皇帝果然不再‘招’他,回過身來,道:“悅兒,想怎麽深入探查?”

 高悅被皇帝此時的眼光盯得有些熱,撇開視線,又咳了一聲,道:“臣曾在書中看過,隴外出產過一種石頭,名叫硝石,煉製可成火藥。硝石融於水,即刻結冰。因此,臣擔心咱們宮裡用的製冰霜石,與那硝石有異曲同工處,故此覺得應深入查探。”

 高悅這番話說得很慢,他邊說邊觀察周斐琦的反應,當說到‘硝石’時,他看到周斐琦的瞳仁明顯縮了一下,就猜到周斐琦應是知曉這種石頭的厲害。不過,單憑這一點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古代人但凡注重軍建未必不會了解,只不過現代人教育普及,這種基礎性的化學知道會更早接觸而已。

 高悅話音才落,皇帝臉上之前那些什麽旖旎、遐想、春光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烏雲翻騰風雨欲來之照——

 就聽,皇帝冷哼一聲,道:“跟朕來!”

 這次,皇帝顯然沒心思再逗高悅,而是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拉起人就走。他走得很快,高悅幾乎小跑才能跟上。沒辦法,兩人如今這個身高、腿長壓根兒就不在一個級別上!

 高悅被皇帝拽著走,感覺雖然沒了那層曖昧,可本質沒有區別,他還是被牽著,手依舊沒能躲過周斐琦的‘龍爪’——不免心中腹誹,周斐琦這人難道是個手控?看他手長得好看,就必須抓著?

 周斐琦一路拉著高悅從青叔殿的後門出來,一路向西,穿過禦花園,來到后宮西側的一片宮殿。這一路就他們倆人,其余人等還全都在青叔殿裡候著。高悅一路被拽,幾乎是小跑著跟了全程,這會兒好不容易皇帝停下,他終於可以喘口氣兒了,忙一手扶著膝蓋彎下腰,大口呼吸。

 皇帝似乎這時才看到高悅已汗流浹背,道:“朕剛才走得有些急,累著悅兒了,來,朕給你擦擦汗。乖,把臉抬起來。”

 他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半扶半摟地將高悅帶往身前,手才抬起來,帕子就被高悅接了過去——

 “多謝陛下,我不要緊,正事要緊。”高悅拿帕子擦了把臉,就見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高悅故作鎮定,又說了一遍:“陛下正事要緊。”

 皇帝沒言語,他松開高悅,退後一步,好似審視又似疑惑,深深盯了高悅一眼,這才轉過身,大步走在了前面。

 高悅籲出一口氣,快步跟上。

 兩人很快來到霽和殿,還沒進門就聽見小甲子特有的大嗓門正在訓話——

 “……這些天都有誰去內務府領過冰,現在最好給雜家站出來,主動點兒或許你們還能有條活路,要是等著雜家點了你的名,哼,那就是後果自負!”

 別說,小甲子升任了一殿主使太監,這說話的氣勢都不同了。高悅聽到此,心中很是感慨。他見皇帝沒再往裡走,也站在一旁沒吭聲。

 院裡很快有幾個小太監出列,站到了前面,他們被小甲子瞪了一眼,連忙噗通跪地,帶著哭腔道:“甲公公您明察秋毫,那些冰我們真的沒動過,都是如數領回來,如數分到大殿和偏殿裡用得,您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那現在滿后宮都在傳,咱們殿劫了鹹福宮的冰,這是怎麽回事?!”小甲子顯然也氣得不行,想來他也是上任沒幾天,就攤上這麽個爛攤子,心情能好才怪。

 跪地的一排小太監裡,有人道:“那就是一個鹹福宮的宮女胡說八道,亂攀咬也能作數了?甲公公咱們怎麽說也是一個殿的,您可不要聽信了外面的傳言啊!”

 小甲子直接被這番歪理氣笑,道:“若是你們沒做,人家為什麽不攀咬別家單攀咬你們?說!到底是誰,乾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院裡一片寂靜,所有人均低著頭。

 小甲子見此,冷笑道:“行,你們不說是吧?雜家明日就稟報聖上,把你們全都當成疑犯打入大獄,你們可想清楚了,那可是大獄,你能活著進去,有幾條命能活著出來?!”

 這話顯然很有效,就見跪地之人中立刻有人瑟瑟發抖起來,須臾,便有個宮女怯怯開口,道:“甲公公,奴婢知道是怎麽回事!”

 “哦?終於有人肯說了?”小甲子走下台階,到那宮女面前,“你站起來說吧。”

 那宮女欣喜一笑,連忙爬了起來,道:“具奴婢所知,鹹福宮的冰,不像是被劫得,倒更像是那個叫冬丫的宮女偷偷送到咱們宮裡來的!”

 “什麽?!”小甲子嚇了一跳,連忙追問,“你說清楚,怎麽回事?”

 宮女道:“奴婢也就看見一回,那天正好是后宮發冰的日子,奴婢在後院收拾花草。大概是花叢太密,奴婢蹲在裡面外面的人沒看到,但奴婢看得很清楚小籃子和小豆子兩個在後門給一個宮女開了門,過不多會兒,那宮女遞進來兩個桶,雖然那桶上蓋了東西,但那宮女確實是鹹福宮的冬丫。奴婢剛進宮時跟冬丫同住在學藝所,因此不會認錯。”

 她說出小籃子和小豆子的名字時,那兩個小太監就已經趴在地上抖若篩糠了,其中一個正是剛才說什麽‘鹹福宮亂攀咬不能作數’那一位。這下,所有人都向他倆看過去,小甲子也走到了那倆人面前,小豆子再也說不出話,小籃子抖著嘴唇勉強道:“甲公公饒命,甲公公饒命!我們也是被迫的,我們的家人之前被滿公公拿捏著,現在他雖不在了,可家人還是了無音訊,那冰就一直,就一直得……”

 高悅見皇帝聽到此處回頭向他看來,低聲道:“陛下,咱們還進去嗎?”

 皇帝道:“你隨朕來。”

 高悅不解,但皇帝已經轉了個彎兒,往南邊去了,他也隻好跟上。兩人又是一路穿宮過殿,竟是回到了皇帝的寢宮極陽殿。

 張公公見皇上這會兒回來,還有些驚訝。要知道,往日這個時間他們勤勉英明的帝王可都是一頭扎在禦書房裡不批完折子絕不挪窩。可是今日,皇帝不但自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高侍君,這就不得不令人遐想了。

 張公公不敢怠慢,忙迎了上去,皇上一路回了主寢,等高悅進來後,對張公公道:“不要讓人來打擾朕。”說完,就拉過高悅的手把人給拽了進去。

 張公公:自從夏至以來……皇上好像有些變了……

 高悅被皇帝拉著,扭頭看到張公公邊關門邊衝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那個心情簡直了——周斐琦不愧姓周,雖然跟周扒皮就差兩個字,可‘物盡其用’這一點絕對半點兒折扣也沒有!

 周斐琦拉著高悅一路向裡,至龍塌前停了下,他回頭看向高悅——見高悅盯著龍床眉頭一皺——嘴角微勾,這才再次邁開長腿,往後走。

 高悅:……

 周斐琦這個人,有的時候真得特別可惡!

 主殿後面有條石子路,高悅一看見這個,警鍾二度響起——嗎噠,姓周的不會大白天要拉他洗鴛鴦浴吧?想到那晚在赤雲觀的種種,高悅突然覺得今天的太陽也太毒了點兒——熱!!

 他不想配合,被皇帝攥著的手腕扭了扭,皇帝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頭轉回時竟然輕輕‘哼’了一聲。

 高悅:他什麽意思?

 很快,高悅就知道皇帝是什麽意思了。因為,皇帝到了湯池邊上並未下去,而是踢了兩下池邊的大石頭,那池水就如退潮般緩緩下沉,直到露出池底的石頭,高悅終於反應過來,皇帝那一聲‘哼’是為什麽了——他不會已經知道了,那日自己和齊鞘曾在這池子底下的密道裡見過面吧?!

 這個認知令高悅突然意識到周斐琦對整個皇宮的掌控程度恐怕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這一刻,高悅的一顆心拔涼拔涼……

 池水退盡,石階露了出來。周斐琦率先走下去,回身見高悅還站在池邊上發愣,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衝他伸出了手,道:“悅兒,過來。”

 這次,高悅微垂著眸子,一言不發地將手遞了過去。他也弄不清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心理,反正被周斐琦握住指尖的那一瞬,原本躁動不安的心反而踏實了下來。

 周斐琦牽著他,來到池底中央,一腳踏中唯一一塊刻有盤龍浮雕的石頭,高悅隻覺得一陣晃動,人就像坐旋轉過山車一樣被一股衝力直接甩進了周斐琦健壯的胸膛。

 周斐琦一手抱緊他的腰,一手輕拍他的背,安慰道:“馬上好了,別怕。”

 如果說那天晚上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是因一切太突然又有池水阻隔視線,今天高悅算是看了個明白——這個機關實在是設計得太精巧了,竟然既有電梯升降的功能又有過山車轉彎的功能,腳底圓盤下降之前,圓周處會先升起一個鐵桶,將人從腳到頭套在裡面,難怪那天明明有水卻一點也沒有漏入地道裡。

 感覺就像是腳下的圓盤翻了個蓋兒,周斐琦已抱著高悅,穩穩地站在了地道裡。

 氣氛一下子降了下來,周斐琦也松開了他。高悅才站穩,手就又被周斐琦抓住了,只聽他道:“朕牽著你,小心腳下。”

 “謝陛下。”

 高悅由著周斐琦牽手,兩人在密道裡穿行。這條密道不出意外應是通往霽和殿的,然而皇帝走了一段時間後,卻又摸到了石壁上的一塊磚,輕輕按了一下,眼前便多出了一道門。

 那石門緩緩上升,高悅的心也不由越跳越快。他有一種預感,這道石門之後,很可能隱藏著大周皇家的某個秘密。他想不通周斐琦為何會帶他來這裡,他到底為什麽要讓他知道這個秘密呢?

 眼看石門升到頂了,高悅突然開口,“陛下,臣不便進入,願在此等候。”

 “這沒什麽,你跟來吧。”

 周斐琦說著,用力拽了他一下,直接將高悅拽進了門裡,完全沒有給他再開口的機會。拽進去了,立刻反手一拍,將那石門又降了下來。

 高悅:……

 我反而更不想進去了。

 石門之內是另一條密道,但周斐琦這次卻遲遲未動。等到門全部關上後,才對高悅道:“看好朕的步伐,別踩錯了。”

 “啊?”

 說話間,周斐琦邁出了第一步,還撩起袍子,回身又叮囑高悅:“踩這裡,別踩錯。”

 高悅已經明白了,這條密道是有機關的。稍有差池,估計就是萬劫不複。

 周斐琦依然拉著他的手,走在前面。走著走著,忽然笑了一聲道:“朕想起,當年赤雲道長也是這樣牽著朕一步一步教朕通過,沒想到時過境遷,徒已為師。”

 高悅心裡一驚,若這密道裡的機關是赤雲子所布,那應是奇門局了吧。畢竟,赤雲觀好像最擅長的就是奇門遁甲之術了。也難怪周斐琦會說‘沒什麽了’,確實沒什麽,因為一般人根本就走不過去吧,進來就是死,所以無所謂?

 兩人走了不知多久,久到高悅覺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耳邊竟漸漸響起了某種鏗鏘有力的敲打聲,好似鐵器敲擊,又好像隱隱還有人聲。高悅忍不住望向周斐琦的後腦杓,皇帝好像這一刻突然長了後眼,他明明也沒回頭,卻突然出聲,提醒道:“悅兒聽話,看好腳下,不要看朕!”

 口氣還挺嚴厲的,高悅被點名,竟然有種開會開小差被老爹當場瞪眼的錯覺。啊,怎麽突然想起老爹了呢,也不知在原來的世界,自己到底死沒死!

 耳邊那些聲響越來越清晰,兩人一前一後,又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再度來到了一扇石門前。周斐琦停下,對高悅道:“先閉上眼,讓你睜開再睜開。”

 高悅:!!!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有歧義呢?

 皇帝見高悅雖遲疑,卻還是照做了,唇角微揚。而後,他又拍動了一塊石磚,開啟了面前這道石門,強烈的日光順著石門底下的縫隙不斷侵入,自兩人腳底向後面的密道裡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周斐琦等石門全部升上去後,又停了兩息才對高悅道:“好了,可以睜開眼了。”

 然而,高悅卻沒有動。

 這一刻,高悅的內心是震驚的!他的腦海裡正不斷回放著一副畫面,那是高一的暑假,他和陳謙去國外旅行。那時候兩人的關系已經進展到就差最後一層窗戶紙的程度了。他們在著名的81號院探險,因是全封閉式的古堡,許多門的開啟方式也是這種上下滑動的,那時候兩人也是一前一後,陳謙拿著手電在前面走,說什麽“我牽著你吧?怕把你丟了……”就特別自然地拉起了他的手……

 這期間,發生了許多突發狀況,像什麽突然撲面而來的蝙蝠、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黑貓、樓梯上橫沉的假屍——給兩人製造了無數次擁抱彼此的機會,至最後一道關卡前,陳謙說:“我要開門了,你先閉上眼,我讓你睜開再睜開,啊?”

 高悅當時真得以為陳謙接下來是要親他了,因此他就算閉著眼心跳也‘砰砰砰’地跳得異常厲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種對親吻充滿好奇,忐忑又期待的心情。

 然而,大門升上去之後,他沒有等來陳謙的吻,而是一句輕笑,他聽到他說:“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咱們在暗中待得太久,炸然見光,會傷眼睛的!”

 ……

 “……咱們在暗中待得太久,炸然見光,恐生眼疾!”

 回憶與現實漸漸重合,高悅緩緩開啟眼簾,眼前的男子高大健美,他背著光面向自己站立,五官周圍也似被那光鍍了一層微芒,有些耀眼,令人不由一陣恍惚——

 高悅看得有些呆,一時不查竟流下了兩行清淚,直到他在男子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以及那一閃而過的詫異,他才發現自己剛才失態了。

 “陛、下,”高悅有些不好意思,忙抬袖擦臉,周斐琦卻已屈指為他揩掉了臉頰正滾落的淚珠。

 “想什麽呢?怎麽還哭了?”

 “大概是這光太刺眼了,”高悅邊說邊連忙吸了下鼻子,飛快調整情緒。

 大概是覺得太尷尬了,這一刻,他的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周斐琦似得,左右飄忽。隻覺得自己大概真是單身太久,找陳謙找得太久,才會看誰都像他。眼前的人可是周斐琦,這本書的男主,這個朝代的皇帝。而陳謙,高悅可以很負責任的說,憑他們這麽多年對彼此的了解,陳謙啊,別說讓他做皇帝了,估計就是把他單獨一個人放在現代他都得用好久的時間去適應社會。

 一個常年只知道出任務的人,不要說管理這麽大一個國家了,就是現代企業最普通的員工關系相信要他處理好,也得給他一段時間適應。

 周斐琦沒再問下去,只是又深深看了高悅一眼,便拉著他走出了密道。

 石門再次在身後降下。高悅這時才看清,外面這一處地方的真容——這裡應該已出了皇宮的范圍,因為周邊已能看到圍合成勢的山峰,這是一處山谷上方的平台,不算太高,目測距離山谷地面大約二十米的樣子。

 剛才在密道裡,高悅聽到的那些聲音,此刻正在山谷中無所顧忌地徹響。

 熔爐、鐵鑄、士兵!

 單是看到這些,高悅已瞬間明白這是個什麽場所了——皇家兵器場。

 確切的說,也可以叫兵工廠。

 周斐琦竟然帶他來了這裡?!!

 為什麽?!

 高悅內心震動,眸存驚異望向周斐琦,正好看到皇帝陛下眼含笑意地向他望了過來,高悅連忙道:“陛下不該帶我來這兒!”

 周斐琦道:“你既知硝石便隨朕來看看吧。”

 他說著已沿石階向下走去。

 什麽意思?難道他也在用硝石提煉火藥?高悅心思才動這一下,山谷最遠處便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響。緊接著是一陣謾罵,他隱約聽見有人在大喊什麽‘又失敗了’。

 “那處怎麽了?”高悅問。

 “萃取失敗。”周斐琦道,“這幾年時常發生。”

 高悅覺得自己應該是猜中了,周斐琦就是在用硝石提煉火藥,但產出甚微,他帶自己來這裡,是一時興起,還是剛才聽自己提到了火藥,想借此試探?應該也沒有這麽簡單吧——

 高悅跟在周斐琦身後,仔細思索,這一想竟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來——他畢竟也是曾經管理過一個集團型公司的人,對用人方面不說深諳其道,至少很有心得。現在這個情況,怎麽說呢,換成現代職場就是有個人說他知道你們公司的核心技術,作為老板,高悅覺得首先肯定是讓自己公司裡的技術核心跟這人聊聊,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如果這人有真材實料,那肯定是高薪聘用,同時簽署保密協議,把風險降到最低。若這個是個半吊子,那也無所謂,就讓他一邊涼快去拉倒。

 如果這人不接受聘用,那必要時都免不了會動用一些其他的辦法來處理……

 問題是現在是古代,而火藥在這個時代來說就是決定各國戰力的核心技術,高悅剛才提醒周斐琦完全沒有考慮到時代因素,就那樣大咧咧地說了出來,相當於是自己將自己推到了懸崖邊上……

 周斐琦為什麽會帶他來這兒?是信任,是試探,還是——周斐琦會不會殺他?!

 這是高悅現在最擔心的!

 隨即他又想到,不,事已至此,只要我幫他煉成火藥,就可以活下去。火藥的煉製在現代社會技術已經相當成熟,高悅雖是建築系畢業,但上學時就曾博覽群書,一些基礎原理的知識儲備沒有問題,他想著一會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如果自己能夠解決就順手幫著解決了,只是這次不能再那樣大咧咧的了,行動前一定要先想好利弊,首先一點,保證自己不置身險地。

 而且,高悅還想趁此機會也讓周斐琦看到他作為‘皇帝老婆’之外的價值,這樣一來,日後再找機會表忠心,他相信換作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輕易對既忠誠又有能力的人才下殺手,除非有一天,這麽重要的人才當著周斐琦的面被他的敵對勢力掠走!

 高悅迅速理清思路,剛才那身冷汗也慢慢消散。

 從現在開始,認清現實,認清這個時代,謹言慎行——這是高悅此刻浮上心頭的警己之言。

 其實,到了這裡,高悅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剛才周斐琦拉著他首先要去的地點明明是霽和殿,若非正好趕上小甲子訓話,皇帝是肯定會進去的,何以突然又改了主意,來了這兵工廠呢?還是說他原本是準備走霽和殿那邊的密道入口?說起來,這條密道留得就很迷,若按之前齊鞘的說法,這密道原本是大皇子當年為篡位引兵入皇宮開鑿的,周斐琦既然發現了填平是理所當然的事,可他偏偏又留了這麽一截不但中途通往兵工廠,另一頭還連著霽和殿,他就不怕九皇子哪天亂入進了那奇門遁甲陣再出什麽意外嗎?

 周斐琦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呢?

 這些事,高悅還沒想明白,周斐琦已經帶著他進入了山谷。

 到了底下,高悅發現,這個兵工廠的守備十分森嚴,單圍牆就有三米高,牆上有士兵在巡邏,儼然一座小型城池的規模。兩人來到高大的拱門前,城樓上的士兵一見周斐琦連忙就地跪拜,拱門也立刻向兩側開啟,一個黑衣玄甲的高大侍衛迎了出來,及至近前跪地參拜,道:“臣暗月叩見皇上,”又看到被皇帝牽著的高悅,愣了下,眉頭微皺了下,忙低頭行禮,道:“參見高侍君。”

 “平身。”周斐琦對旁人一貫高冷,臉上神情淡淡,道:“備車,去萃營。”

 暗月應下,轉身退到一側,讓皇帝和高悅先行,才跟上。他衝一個士兵打了個手勢,那士兵忙跑向了裡面。不多時,士兵牽著一輛馬車回來,馬車前,分兩排各套著四匹馬,馬匹毛色光滑通體雪白,一看就不是一般貴胄規格,高悅當然清楚,這是天子車駕。

 周斐琦一腳踩上塌台,一腳踩上車轅,回身向高悅伸出手,眼中帶著淡淡笑意。高悅看著他,突然覺得他這個姿勢有點帥,把手遞給他的時候,不自覺就衝他笑了一下。

 美人展顏,夏花藏。高悅這一笑,周斐琦面上到沒什麽,其余看到的士兵紛紛低頭看地,那臉也不知是被太陽烤得還是怎麽了,反正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高悅和周斐琦坐在馬車裡,透過飄動的車簾向外看去,也只能看到高高的圍牆,看來這座兵器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高悅甚至通過那一扇扇門和不同門中出來進去的推車大小猜測出類似現代工廠流水線的運作模式,恐怕同在這裡乾活的人,都不一定知道自己負責那部分零件之外的其它事。

 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覷啊。

 此時,高悅耳畔是比密道中更加清晰的金屬撞擊聲,鼻息間是汗水與金屬混合的味道,加之夏季特有的乾燥熱氣,這一路過來,勾起了高悅關於軍訓的一些記憶。

 周斐琦見高悅出神,便問:“在想什麽?”

 他的聲音在高悅耳邊炸響,高悅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周斐琦整個人已貼到了他的後背上,此刻下巴支在他的肩頭,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指尖看——高悅的手這會兒可還被周斐琦攥著,相當於是整個人被周斐琦圈在懷裡抱著。

 這個姿勢——若是放在以前,高悅肯定第一時間就各種找借口掙脫了,可今天,不知是不是剛才出密道時記憶與現實重合的後遺症,高悅突然想起以前陳謙也特別喜歡這樣抱著他,把下巴支在他的肩頭,玩兒他的手指……

 而現在,他正被周斐琦以同一個姿勢抱著!!!關鍵是周斐琦也在玩兒他的手指——周斐琦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好似也是下意識的在擺弄他的指頭,他把高悅的中指搬到食指上,再把無名指搬到小指上,搬完了一隻手,換另一隻繼續搬……

 陳謙就最喜歡這樣搬高悅的手指,每次還會哼歌,可陳謙是個五音不全,哼出來的歌從來不在調上,每次都被高悅嫌棄得不行……

 周斐琦見高悅半天沒回答,便探身向前去看他表情,這一看可不得了,高悅眼裡又是一片淚光,且整個人呆呆地,不知在想什麽。

 都要哭了,還能想什麽?肯定是一些傷心事唄。

 在周斐琦的認知裡,能讓他家小悅兒傷心的事也就那麽些。可他這趟回來連那些詩詞都燒了呀,這不就證明徹底放下了麽?怎麽突然又難過起來了呢?難道是這個山谷對悅兒來說還有什麽特別的回憶?

 “在想什麽?”周斐琦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高悅這次回了神,眼珠動了動,緩慢地側過臉來看向他。

 兩人之間的距離,因高悅這個扭頭,突然拉得極近,呼吸一時都糾纏在一起,曖昧憑空而起!

 周斐琦發現,高悅的視線正肆無忌憚地在自己的臉上梭巡,眼神中審視絞合著一絲癡迷最終化為無盡哀傷沉入眼底,這樣的眼神,如流星劃過夜空,轉瞬即逝,雖短暫卻亮透人心,令周斐琦的心尖沒來由就是一顫。

 高悅垂下眼瞼,扭回頭,深吸了口氣,才回道:“天太熱了。”

 只是在想天熱嗎?

 周斐琦可不信,但看高悅好似極為傷感,也沒再追問。

 馬車裡,一時靜默下來。

 高悅剛剛仔細看了周斐琦,不論是五官還是神態亦或氣質沒有一丁點兒陳謙的影子,周斐琦是個標準的帝王的樣子,就連他說話的聲音也比陳謙要低上八度,這一切都無不在提醒高悅,他就是想陳謙想得魔障了,他這個狀態很危險,他必需調整過來才行。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車簾外暗月道:“陛下,萃營到了。”周斐琦這便牽著高悅的手下了車。

 萃營這裡的圍牆將近五米高,單獨合圍,重兵把守,可見周斐琦對這裡有多重視。高悅這會兒已收拾起了滿腹愁思,跟在周斐琦身後邁進了萃營那道高高的門檻。萃營的主使張書仁,聽說皇上來了連忙出來迎接,只是他身上那件袍子於胸前黑了一片,高悅看得出那應是被什麽給熏黑的。

 周斐琦免了眾人的禮,由張書仁和暗月陪著進了主殿。高悅跟著周斐琦身邊,確切地說是周斐琦一直牽著他的手,這一幕引得張書仁看了好幾眼,實在不明白今日皇帝為何帶一個后宮中人來這裡,當然,他也不敢問……

 周斐琦坐下後,就問:“今日進展如何?”

 一提這個,張書仁的臉就垮了下來,道:“不瞞陛下,今日隻剛成了三回。”

 “哦?可有找到結症所在?”

 張書仁搖了搖頭,道:“下官雖尚未找到結症,但今日成得這三回所得之物,成色要比之前好不少,因此臣斷定改良後的方案還是有可取之處。”

 皇帝聽後,沒再問他,而是扭頭對高悅道:“你從書上可有看到那硝石如何萃取的方法?”

 高悅這次沒急著回答,關於火藥的發展那是歷經幾個世紀,無數科學家的智慧結晶,最終在現代社會普及。高悅無法斷定大周這個時代火藥發展到什麽階段了,他想著就從最開始的說是最穩妥的,於是他仔細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道:“書上有寫,只是我沒見過實物,說出來也是紙上談兵,若是說錯了,陛下可千萬不要怪我!”

 “朕不怪你。”

 高悅這才道:“隴外有一種硫磺硝石木炭混造法,這種方法簡便低廉,據說產率很高。”

 皇帝點了點頭,示意張書仁和高悅聊聊。

 張大人這才開口,道:“侍君有所不知,這種方法雖說產率高,但易啞火,如今已不再用了。兩年前,倭國與我們東海那一戰,若非我大周用了黃色雷火,也未必能穩操勝券。如今,黃雷之術已不是秘密,因此陛下才會命下官再度提煉,只是,進展緩慢,不得結症啊。”

 高悅聽他說完便明白了,大周的火藥研發,已經從最早的混合木炭和硫、硝,到了黃色□□的階段,目前張書仁正在做著跨越黃色□□的研究。要知道,19世紀60年代某位偉大的科學家就是發明了黃色□□成就了一世聖名,之後他又在黃色火藥上進行了多次改良,為現代軍事奠定了堅實基礎。

 這些不是高悅的專業,卻是陳謙的專業。

 那家夥因經常接觸彈藥,對這些技術性的知識相當癡迷,他們倆同居的那套別墅,有一間書房裡全是陳謙搜羅來的相關書籍,高悅耳濡目染也看了一些。因此,這會兒聽張書仁說了這幾句,就推斷出了他的研究階段,他記得陳謙有一本書上曾記載了那位科學家在突破這個階段時用了一種化學物質——矽藻土。而再下一階段則是加入了硝酸銨。

 在整個華夏最優質的矽藻土產自長白山,而硝酸銨在現代社會就是化肥。想也知道,這兩樣東西都不難得到,只是高悅出於謹慎,覺得這兩樣東西與其自己直接告知,不如引導張書仁去發現。

 因此,待張書仁說完,高悅就笑了笑,問:“張大人所用的原料可還是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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