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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47章 晉江文學城飯飯
此時已是午夜。大殿內五十份重新整理好的卷軸,整齊地碼在一張長案上。高悅走上前去,重新執筆就要摘錄,卻聽身後周斐琦道:“帶回極陽殿吧,今日到此為止。”

 高悅想想也對,他在這兒加班,其它人還得陪著,關鍵是皇帝好像也不會走,於是,他又放下筆,回身衝周斐琦揖禮道:“遵旨。”

 張公公和幸、福兩個小太監連忙收拾卷軸,其余人也忙跟著高悅衝皇帝行禮。

 周斐琦走到高悅跟前,攬住他的肩,道:“跟朕回去。”

 高悅應了一聲,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一事,忙道:“陛下稍等,我還有獎金沒發呢!”

 “獎金?”

 “啊,就是今日徹查后宮,眾人論功行賞,我——”

 周斐琦輕笑了一聲,大手不自覺摸下高悅的發頂,小聲道:“你那點兒錢,自己留著吧。”扭頭對張公公道:“你去內庫替高侍君把今日的賞賜發了。另外,凡今日參與複理檔籍者額外賞俸一月。”

 這不就是要賞在場眾人的意思麽?大殿裡的人可沒有傻子,一聽皇帝這話,連忙跪地謝恩。而皇帝早就拽著高侍君走遠了。

 齊鞘看著那兩人遠去的背影,垂下眼瞼。

 喬環站在他旁邊,摸著肚子小聲嘟囔:“忙了一天,還是沒混上永壽宮的飯呀,唉!好難!”

 齊鞘也沒理他,倒是張公公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笑。

 既然皇上開口要給大家發錢,所有人都等著沒走,張公公也不便耽擱,讓幸、福抱著卷軸回極陽殿,他帶人火急火燎去了內庫。

 被皇帝一路拽回極陽殿,高悅心情複雜。

 說起來,后宮之人爭寵鬥豔,為得什麽?不就是為了能在極陽殿多住幾次嗎?他倒好,穿來統共也沒幾天,到是大半時間都住在這兒呢。

 后宮第一寵T這個頭銜,他恐怕是撕不掉了。

 不過,如今他對周斐琦的感覺也有了變化,加之眼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除了清查蠱蟲,便是要弄清周斐琦到底是誰!所以,一想到今日來極陽殿是要乾大事,高悅心裡那一點兒小別扭也立刻就被拋之腦後了。

 他跟著周斐琦進了極陽殿,小乙子等人連忙伺候兩人更衣。要說高悅在極陽殿住了好多次,這卻是第一次當著周斐琦的面‘被更衣’,那感覺怎麽形容呢,就特別微妙。他全程崩著臉,視線遊弋,細微之處能看得出內心的緊張。

 夏日紗袍本就輕薄,可脫得只剩下一層褻衣後,高悅瞄到周斐琦褻衣之下的腹肌輪廓,還是覺得臉發燒。而當他發現周斐琦也在瞄他時,不但移開了視線,還連忙背過了身去。

 想到接下來,就要和周斐琦躺到一張床上,高悅又開始糾結了,他一糾結就好緊張,吞咽了兩下,最後還是決定先緩一緩,就說:“陛下若累了,就先歇下吧,臣想將剩下的卷軸摘錄完。”高悅說完都沒等周斐琦回應,就小跑著鑽進了後面的書房。

 周斐琦看著他有些倉惶的背影,暗自歎息。他能看出高悅在緊張,可惜高悅不知,他此刻也同樣在緊張。這些年來他又何嘗與誰同塌而眠過呢?

 高悅一口氣將剩下的十幾份卷軸摘抄完,又在書房裡坐了好一會兒,估麽著周斐琦可能已經睡著了,才放輕腳步走了出去。令高悅意外的是大殿裡並沒有皇帝的身影,而此刻的周斐琦正在偏殿裡放飛一隻信鴿。鴿子是發往沽城,給周桓的密令——命周桓趕往薊城調查薊城太守王正仁是否與蠱蟲案有關。

 王正仁便是王美人的父親。高悅在景仁宮裡那番推斷,令周斐琦意識到兩年前他大病一場,或許與王美人撒在他身上的那杯酒有關,畢竟就是因為那杯酒他才會去後殿更衣,進而染上風寒,之後才一病不起,差點嗚呼。

 王美人這個女人平日存在感不強,若非今日種種跡象浮出水面,很難想象她與這場蠱蟲大案有什麽關系。說起來,這真得要多虧高悅。若非高悅洞察微豪,抽絲剝繭將種種事件分析得如此透徹,哪怕是自己,也很可能因朝廷繁雜事務忽略這些細節。

 如今看來,蠱蟲案牽連甚廣,且在后宮潛伏多年,恐怕自他登基那日起,就有人在謀劃了,目的既是帝位,定然也還有後手。這種爭鬥的生活雖累心,但對周斐琦來說也不過一句‘習慣成自然’。不習慣還能怎樣?他現在是皇帝,還真能甩手不乾怎地?

 周斐琦無奈歎了口氣,他估摸著高悅應是睡下了,才回主殿。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高悅此刻竟然盤腿坐在龍床之上,手裡拿著一疊紙在看。

 他還沒睡?!

 難道說他在等朕一起睡?!

 想到這個可能,周斐琦忽然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好在他這些年早學會了隱藏情緒,此時進殿,端起帝王之姿,高悅抬頭看他一眼,倒是什麽也沒發現。

 周斐琦回來了,高悅忙下地行禮。和平日一樣,周斐琦並沒有讓他把這個禮行完就說了‘平身’。

 高悅也好似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很自然地就拿著那疊紙遞給了周斐琦,道:“皇上請看,這是我摘錄出的歷任各所掌事太監的信息,我發現除了檔籍所有問題,學藝所和珍異所也有些不同尋常之處。”

 “哦?”周斐琦見高悅已在紙上做了標注,便道:“學藝所會有兩位掌事,乃是先皇時太后的意思。當年那兩位掌事各有所長,技藝不分伯仲,太后便特地增設了一個掌事之位,後來此製延續至本朝,倒沒什麽稀奇。”

 高悅道:“珍異所在前朝共換了七位掌事太監,到了本朝一直是邊公公在打理,還未有更迭。”

 “邊公公?”周斐琦回想了一下,才道:“此人是李家舊仆,擅訓鴿。朕登基之後改珍異所為訓鴿處,故此太后便推薦了此人為掌事太監。若你覺得他不妥,也可查。”

 “暫時也沒那個必要。”高悅心想,既然是李家的人,那就先放著吧。不過,說到鴿子,高悅又想起一事,道:“我聽說九皇子曾吃過兩隻灰色七彩頸羽的鴿子。他還拉著齊鞘去給他做鴿子湯……”

 高悅邊說齊鞘給九皇子做鴿子湯,邊觀察周斐琦的反應,“陛下,那種灰色七彩頸羽的鴿子,到底是什麽品種啊?”

 周斐琦眉頭一挑,問:“怎麽悅兒也想吃?”

 高悅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九皇子一個小孩子,亂吃東西不太好。”

 “嗯,”周斐琦不願多聊,話鋒一轉,道:“霽和殿搶冰一事,你怎麽看?”

 高悅看出周斐琦不想聊鴿子,也就不再提,心想看來當年那什麽皇子以鴿論雌雄的事皇帝還是很介意的啊。於是,高悅順著周斐琦的話道:“霽和殿的冰如無意外,想必是用來凍屍了。那個小本子的屍體之前或許就是藏在霽和殿裡。九皇子還是個孩子,也是后宮裡最好糊弄的主子,把小本子的屍體藏在霽和殿簡直就是首選。”

 周斐琦點了點頭,道:“你明日去霽和殿一趟,親自去勘察一番,還有青叔殿也要親自再去看看。”

 “遵旨。”

 “這兩日你辛苦了,今日就早些睡吧。”

 周斐琦邊說邊特別自然地上了床,還推了高悅一下,將他輕輕推到了裡面。高悅連忙昂面趟好,盯著帳頂,能感覺到自己心口處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很快,也很響。

 高悅的僵硬和緊張周斐琦自然發現了,原本他也很緊張,可見高悅如此,他的心突然就軟了下來,這一刻很想將他摟進懷裡——

 周斐琦這樣想著,下意識地也就伸出了手臂,指尖觸碰到高悅的肩膀時,明顯感覺高悅僵了下,但他沒有躲,反而翻了個身,面向自己。

 四目相對,能在對方的眼睛裡清晰地看到自己。周斐琦笑了,隨即收回手臂,真將高悅抱進了懷裡來,高悅依舊緊張,僵硬得一動不敢動,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有點可愛,讓人有點想欺負……

 “悅兒,這麽怕朕嗎?”周斐琦的聲音裡混雜著顯而易見的愉悅笑聲。

 高悅憋了一晚上的話,終於有機會說了,他道:“那,那陛下不哄哄我嗎?”

 “哦?”這個要求,令周斐琦有些意外,“你想要朕怎麽哄你?”

 “就,就唱首歌?”

 周斐琦:我唱歌你可能今晚都睡不著了!

 高悅:他要是唱歌跑調兒我就——就給他加10分!

 高悅見周斐琦猶豫,以為他是拉不下帝王的面子,一咬牙便決定使出今晚的大招——於是,他一頭扎進周斐琦的肩窩,悶聲悶氣地說:“皇上,你哄哄我,就唱一首好不好?”

 雖然他聲音很小,語氣很輕,可他離周斐琦近啊,那聲音就在周斐琦的耳邊響起,因人悶著,更添了一層蠕蠕軟軟的音色,真是比跟周斐琦直接撒嬌還要撩人數倍,況且高悅說完這話露在周斐琦眼皮底下的耳朵就紅透了,脖子也漸漸染上了粉色,可想而知,他現在有多難為情了。

 周斐琦大概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面臨這種困境——

 這兩天的高悅與記憶裡的那人越來越像,以至周斐琦對高悅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進行開始驗證……可在這個過程中,周斐琦發現很多時候他其實下意識已經將高悅當場了心裡的那人,想要保持絕對理智真的太難……

 就像現在,他眼前的選擇已經不是唱歌或不唱那麽簡單了,他覺得他大概真是被眼前這個人蠱惑了,他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膛,他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在剛剛,高悅衝他撒嬌,要他為他唱歌——那語氣、那情態都與記憶中完美融合,令他差一點兒忍不住想要親他,可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心裡想的那個人——若不是,那自己這下意識的反應,難道是對他動了情?!!

 因此,眼下的情況對周斐琦來說已經是他必須在留在原地還是向前邁出一步之間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向前邁出一步嗎?

 周斐琦望著懷裡人血紅欲滴的耳廓,腦海裡浮現的是一頭短發面帶微笑望著他的那個人……心跳猛然到達一個高峰,之後慢慢恢復了。

 周斐琦想,佳人在懷、情難自禁,這些都是借口,說到底他還是忍得太久,過得太孤……但是,真正確認之前,他無法邁出這一步,他可以肯定從始至終,他心裡愛的就是那一個人。就算剛剛被迷惑,但他捫心自問,他還是會選擇心甘情願地被那人禁錮在原地,他怎麽舍得離開他,去邁出那一步呢?

 所以,為高悅唱歌他可以無所顧忌隨時隨地,但若他不是,那就——於是,周斐琦深吸了一口氣,對高悅道:“悅兒可是想聽小時候朕為你唱的兒歌?”

 高悅心想,兒歌也行啊,我就想看你跑不跑調兒,於是點點頭。

 周斐琦卻突然嚴肅下來,看著他說:“那首兒歌,是朕小時候太后為哄朕入睡所用,是小孩子聽得,悅兒如今長大了,不該再聽兒歌了。”

 高悅:你們古代人的講究還挺多,歌還分級限聽?順口問道:“那我該聽什麽?”

 周斐琦道:“長大了,當然是聽情歌——”

 高悅:!!我覺得周斐琦又在撩我,但我沒有證據!

 周斐琦見高悅的臉越發紅了,心情複雜——他莫非真是喜歡上朕了?——話鋒再一轉,道:“不過,朕不會唱情歌,所以不能唱給悅兒聽了。時辰不早了,快睡吧。”

 他說完,便抱著高悅將他放到了裡側的枕頭上,而後他翻身向外,閉上了眼睛。

 高悅:……

 他這是什麽意思?剛才對我又摟又抱,讓他唱首歌而已,兒歌不唱就不唱,情歌不會就不會,你翻身向外是幾個意思?生氣了?我才更生氣好嗎?!!

 這一刻,高悅氣悶極了,他想這個狗皇帝是陳謙的可能性絕對是零!陳謙就從來沒這麽小氣過,雖然他唱歌跑調兒,但只要自己想聽,陳謙隨時都可以為他開嗓,根本不會管丟不丟人!

 放棄驗證!直接判定不及格!我再也不會理他了!扣分!必須扣分!!

 啊,感覺今天自己豁出去這麽多,好丟人啊!

 周斐琦:現在這樣的驗證方法是不是有問題?我覺得他好像已經有一點兒喜歡我了!萬一最後驗證他不是,卻讓他喜歡上我,那我不是造孽嗎?看來明日開始,得注意方式方法才行!

 這一晚,高悅沒睡好,周斐琦自然更沒睡好。

 天快亮的時候,高悅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周斐琦就已經起床準備上朝了。

 張公公在外殿為皇帝打理朝服,還問道:“要不要叫高侍君起來陪陛下您一起用膳?”

 “不必了,他昨晚累得很,讓他多睡會兒吧。”

 皇帝如此說,張公公自然又理解歪了,還回頭和幸、福兩個小太監擠眉弄眼呢。

 這一晚,胡公公帶人連夜洗劫整個平京城的花坊,一共也才弄到了三千多盆蝴蝶紅,皇帝讓他弄一萬盆進宮,差得那六千多盆隻好派人連夜出城去采購。

 這三千多盆蝴蝶紅(喜蘭)天不亮,就已經在皇宮各殿擺上了,極陽殿自然是最多的,前朝各殿也擺得到處都是,以至於大臣們今日一進宮就發現了不同,有心人自然會打聽,因此早朝前大臣中就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昨晚后宮裡都出了什麽事,那還真不光是著火那麽簡單。

 蠱惑為患,謠言四起,最近的平京還真是不太平。

 也有人道:江南水患,沽城鬧蠱,此乃陰陽不調之象。陛下應盡快立後,以順天意。

 立後這個話題,在本朝屬於日經。自周斐琦登基以來,就有人日日進諫,那奏折都堆在禦書房裡落了厚厚一層灰,也沒見皇帝看一眼,可見周斐琦這些年皇帝當得還可以,最起碼大權在握,不會輕易被臣子左右。

 就是今日早朝,這立後一說又被人舊事重提,原本一項對此雲淡風輕的皇帝,突然發了脾氣。痛批滿朝文武不思進取,不盡值守,隻吃皇糧,不乾實事,一遇到點什麽事只知道往玄學上甩包袱,立後就算是國事,那也只是后宮變格,是朕枕塌之畔多一人相伴而已,若是如此就能平息蠱患、治得了水患,那還要你們這些人幹什麽?!

 滿朝文武立刻被懟得啞口無言,有心思活絡的人仔細琢磨了一番皇帝的話,從‘蠱患、水患’出發,自認為領略了精髓,便鬥膽諫言道:“我大周雖自開國以來也有后宮不得乾政之說,但歷代國主也多有破例之允。可見我大周后宮之中也不乏驚才絕豔之輩。前朝更有如孝慈太君這等經天緯地之人,當年孝慈太君曾推崇新政,允天下哥兒也可參與科舉,此事雖因其百年而未推行,但當年一經提出也是天下歸心之狀,陛下若是求賢若渴,何不重修新法,廣納天下賢才?”

 “新法新政豈是你說得這樣容易!”有人立刻出列反駁,“陛下,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朝變都是由法變引起,望陛下以天下太平為重,三思後行啊!”

 又有人道:“此言差矣。自古變則通,通則盛。所謂海乃百川則為最。大周如今國力強盛,四海歸心,正是新象萌生之際,先人遺志重新複啟之時,臣以為此時可推行新政。”

 “臣認為不妥!如今大選在際,番邦皆有送哥兒入宮,此時推行新政,孔被番邦鑽營,望陛下另擇他時,萬求穩妥為嘉。”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又開始了每日的‘吵架’場面,反倒是周斐琦坐於龍椅之上,又恢復了往日神情,一副戰外觀局之態。

 臣子們很快就分成了兩派,吵得不可開交。再也不見剛開始那扭成一股繩兒逼皇上立後的勁兒了。吵到最後,一位老臣突然出列,衝高坐龍椅的周斐琦行禮進言道:“陛下臣以為,今時不同往日,若行新政必先樹新幟以證天下仕子。”

 這話就是說,你要想給哥兒開科舉,至少得先讓傳統的讀書人認同哥兒裡也有人能力出眾可為國之棟梁,否則,天下讀書人心裡不服氣,早晚還是會生禍患。

 大殿裡有一瞬間安靜,眾人這才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兩朝元老戶部尚書李大人。他說話,一般人還真沒資格也沒膽子敢跟他杠,主要人家是兩朝元老,資歷輩分在這兒擺著,再一點這位多次主持科舉桃李遍布朝堂,能與之抗衡的人從來就只有同為兩朝元老,同樣桃李遍布朝堂的兵部尚書劉大人。

 可是今天,劉大人不知怎麽回事,竟然對此一聲不吭,這難道是默認了死對頭的說法?

 劉大人:你們這幫小年輕兒懂什麽?老夫之前在禦書房親眼所見,皇帝早就有在物色新幟人選。而且那人他也見了,有才還不討人厭,將來定有大用,這樣的人若是被埋沒,到真可以稱得上是大周的損失。所以呀,這次老夫才不是讓著李老頭兒,老夫只是為大周著想,才暫時放他一馬!

 一直沒開口的皇帝此時終於再次開口,道:“李愛卿所謂新幟一說倒是稀奇,可有人選推薦?”

 李大人一個標準的親皇派,當然明白皇帝這話的用意,道:“據臣所知,前些時候的治水草案乃是高侍君獻策,高侍君出身江南高家,與孝慈太君同源,其人亦才華橫溢,又對大周忠心耿耿,因此臣推薦高侍君為新幟人選。”

 朝堂上多少人精,李大人這話一出,立刻點醒了一大片,瞬間無數人覺得自己幡然醒悟了,馬上跟風附和起來!

 這若是放在之前,周斐琦恐怕立刻就拍板定了,然而此刻,他自己對高悅的感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這種明顯要將人架上火堆的事情,他突然就不忍心了。因為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高悅是他心裡那人的概率還有50的可能,如果驗證成真,他卻把高悅推到了火堆上烤,那他必定會非常自責非常愧疚,甚至追悔莫及。

 皇帝半天沒吭聲,大臣們又有些懵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皇帝幽幽開口,道:“此事再議。”

 聖意難測,此話不假。

 高悅一覺醒來,又錯過了給太后請安的點兒。不過,昨晚事多,他們許多人都加班加點,太后估計也是體諒他們,特意命人來極陽殿傳話,令他用完早膳後再去永壽宮。

 因此,高悅也沒急著起床,人就躺在龍床之上,舉著自己的左手,看著掌心發了會兒呆。

 他大概是睡了一覺的緣故,腦子此刻異常清醒,他回想著昨日周斐琦在他手心裡寫那半首詩時勾回之時輕顫的習慣,以及最後那詩的名字——念悅。

 周斐琦說‘是高悅的悅。’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好像真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傷——

 那一刻,其實自己幾乎就相信他是陳謙了,所以才會在聽到詩的名字時忍不住心中醋意泛濫吧?若非後來檔籍所失火,打斷了他們,可能自己一時衝動之下就問出口了。那也就不會有昨晚那些小插曲了……

 現在好了,經過昨晚那些小插曲,他又覺得他不是陳謙了,因為陳謙從不是一個那樣好面子的人,也不可能抵擋得住自己對他……撒嬌。

 手臂落下,搭在眉眼上。而後,慢慢地攥成了拳。

 高悅想為什麽周斐琦會和陳謙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或許自己真得該換一種方式換一個角度去重新審視重新驗證重新認識周斐琦這個人——

 所謂的難為情也好,丟臉也罷,那些都是在周斐琦不是陳謙的結果出來後,才需要有的情緒。倘若,他就是他,那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不論在哪兒高悅都非常清楚,除了陳謙誰也給不了他曾經得到過的那種純粹的愛情了。

 他記得,以前陳謙追他的時候,總是會考慮他的感受,因此顯得束手束腳,感情總是被壓在心裡顯得克制內斂,只有在兩人結合之後,高悅才真正明白那個人對自己的感情是何等濃烈執拗幾近BT。

 所以,他們倆第一次接吻是他主動,表白也是他先,日常的關心照顧總是他操心得多,外人眼裡,他愛得更濃,付出更多,只有他自己知道,陳謙對他的愛才是近乎虔誠的膜拜。

 高悅理清了思緒,便又打起了精神。洗漱,穿戴用過早膳,便先去了永壽宮。

 昨日子弦做完法事後留宿在了宮裡。

 今日一大早,子弦道長又起來應邀來帶永壽宮,奉太后之命給后宮嬪妃們診脈。高悅到的時候,幾個診完脈的嬪妃正在往外走,她們分位不及高悅,平日裡也都是邊緣人物,倒沒有菡嬪那種因鳳凰玨而對高悅特別嫉恨的情緒,幾人給高悅行了禮,見高悅步履匆匆,決定還是給他報個信兒,便叫道:“侍君請留步。”

 高悅回過身來,便道:“幾位還有何事嗎?”

 “侍君,我等確有一事,是關於那蝴蝶紅的。這花雖說是陛下讓人采辦進宮,各宮也都有擺設。卻不是人人都受得了它。為防它有什麽不好,若侍君方便,不若叫幾個太醫再好好看看吧。”其中一人道。

 “有誰受不了嗎?”高悅聽著這話,隻覺事情恐怕又不簡單。他看了眼這說話的人,記起這是一位姓張的美人。

 那張美人道:“我們幾個和王美人同住在儲秀宮,今晨,胡公公帶人各宮分發喜蘭,嚴明此物可禦百蟲,讓都擺上,我們本來是每人都領了六盆,胡公公走後,王美人卻來到我屋裡,說這喜蘭聞得多了,恐怕不易受孕,若我還想懷龍嗣最好是將花砸了扔了。可我想著,這畢竟是陛下旨意,又是全皇宮都在用的名貴品種,不舍得糟蹋,便將那花放在了屋外。高侍君,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有聖寵,理應更加注意才是。”

 她說著,還忍不住往高悅的肚子上瞄。高悅被她們看得有些尷尬,卻也從這番話裡聽出了些有用的信息。問道:“那王美人的花呢?砸了嗎?扔了嗎?”

 “哦,她的是砸了吧,我聽見她屋裡有碎裂之聲。”

 “她人呢?可在殿裡?”

 “她沒有來,聽說是花粉過敏,不能招風。”

 “嗯,多謝幾位相告。不過,喜蘭與受孕無妨,幾位還是按聖旨將那些花都移進屋裡吧。”高悅說完,和幾人告別後,便急匆匆進了永壽宮的大殿。

 大殿裡,太后身旁坐著子弦道長,嬪妃和哥兒郎君們分列兩側正排隊挨個接受診脈。高悅一進來,眾人回頭看去,隻覺得今日的高侍君似乎比之前沉靜了些,好似有什麽事壓在心頭,眉宇間多了一股堅韌之氣。

 太后也看出了高悅這點兒變化,卻不動聲色,依舊笑著受了他的禮拜,並將他叫到身前。高悅卻對太后道:“難得今日天氣好,我陪您到外面散散步可好?”

 太后一聽就知道他是有話要說,笑著站起身來,道:“還是你這孩子有孝心。”

 兩人出了大殿,來到白石橋上,高悅才將王美人之事告知太后,“……剛才有幾個同住儲秀宮的嬪妃告訴我她將喜蘭都砸了,還揚言喜蘭會影響受孕,今日她稱病未來永壽宮接受診脈,恐怕其中另有隱情。”

 太后冷笑道:“原來如此,悅兒啊你不說這些,哀家都沒在意,去年中秋,今年初夏哀家宮裡的那兩盆喜蘭莫名其妙地被人碎了花盆,那個點兒就是在請安之時,偏巧那兩次都是她來得最早,你說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那後來的喜蘭是誰人又送來永壽宮的?”高悅借此機會連忙追問。

 “唉,是榮兒,那孩子孝順,她知哀家喜歡那花兒,便又命人尋了兩盆極品給哀家”

 “兩次都是淑貴妃嗎?”

 太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高悅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懷疑貴妃娘娘,只是事關重大,需得詳盡了解才行。”

 “去年那兩盆是玨兒,這孩子每次來宮裡最喜歡抱著那兩盆花,算他還有孝心,沒白養他這麽大。”

 “太后娘娘!”

 兩人正說著,就見玉竹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太后喝道:“慌慌張張什麽樣子?出了什麽事?”

 “您快回去看看吧,齊尚人的脈象不對勁兒呢!”

 高悅想起之前齊鞘曾說過,他吃了小滿子請他喝的魚湯和炸糕,想來那東西裡果然有問題。這事說起來也是因自己而起,齊鞘那會兒不是為了他,怎麽會想到要借那條密道,若不借那條密道也就不用求到霽和殿頭上,也就不會中了小滿子的圈套,現在他出了事,自己又怎麽能袖手旁觀。

 想到此,高悅連忙跟著太后又趕回了大殿。殿裡,眾嬪妃避蛇蠍般早自動都躲到了牆邊。中間的兩把椅子裡,子弦道長一手持黃色紙符一手捏著根銀針正在給齊鞘扎穴逼蠱。

 齊鞘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青筋暴起,能看到有個小小突起在血管裡流竄,好似在躲避銀針的圍堵。齊鞘滿頭大汗,此時見高悅進來,忍不住喊了一聲:“快出去!”

 太后也對嚇壞了嬪妃們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眾人連忙跑了出去,太后令玉竹關上門,拔蠱她不是第一次見,因此還算鎮定。高悅雖是第一次見拔蠱,可心裡擔心齊鞘,又想著一會兒如何跟太后解釋,倒也沒見多害怕。

 齊鞘疼得嘴唇都咬白了,見高悅竟然還留在殿裡,急得再大喊一聲:“你快出去,這裡危險啊!”

 “我不走,我陪著你!你快別說話了,這裡有子弦道長,沒事的!”高悅安慰他。

 齊鞘血管裡的蠱蟲最終被逼至指尖,子弦一針刺下,竟然隔著皮膚將蠱蟲定在了指頭裡。有血珠順著針孔滲出,子弦用紙符接了三滴血,然後貼在齊鞘的手指上,而後將銀針猛然一拔,一股皮肉燃燒的焦糊味兒忽然在大殿裡飄起,混合著一股腐臭的味道很快熏得人忍不住就要嘔了。

 齊鞘疼得大叫一聲,冷汗刷刷地流下來。子弦道長卻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把頭上的汗水,對太后和齊鞘道:“好在蠱蟲入體時間不長,還未長成,已經除了。”

 “是什麽蠱?”高悅邊跑到齊鞘跟前幫他擦汗,邊問。

 子弦道:“血蠱。”思量了一下又道,“一般血蠱都是成蟲嫁轉,像齊尚人體內的這種幼蟲植入並不常見。且血蠱幼蟲極其難得,想必給你下此蠱的人定是常與你接觸的近人。”

 “這又是怎麽說呢?”太后追問。

 子弦道:“血蠱是所有蠱蟲中最挑剔的一種蠱蟲,因是以人的血液為飼料,所以對接蠱人的要求就很苛刻,需得有一段時間的熟悉,才能判斷蠱蟲是否願意進入那人的血液,若是蠱蟲不願,就算是強行將其放入人體,其下場也就和那位陳公公似得,以身飼蠱,卻借不到半分力量,平白受苦而已。而血蠱幼蟲就更挑剔了,他們再未長成之前,隨便放入人體若不喜歡那人的血液味道,還會在午夜時分自己離開,所以我才會說,給齊尚人下蠱這人,應是經常與他接觸,接觸時帶著血蠱幼蟲,那幼蟲大概是喜歡上了齊尚人血液的味道,才會待在他的體內這麽些天。”

 子弦道長說者無心,旁邊聽了這話的三位臉色可都變得極其難看了。尤其是齊鞘,這話不多想也就罷了,若是仔細想想‘經常與他接觸的人就是給他下蠱的人’那麽反過來不就成了‘他經常跟養蠱的人接觸了嗎’?這還了得?這不是直接給他貼上養蠱人同夥的標簽了嗎?

 他根本不懂什麽蠱蟲,這實在太冤枉了。別人怎麽想,他還不是特別在乎,關鍵是高悅——

 齊鞘連忙向高悅看去,就見高悅這會兒也正望著他,一臉若有所思。

 齊鞘看起來是真擔心高悅誤會他,他抓住高悅的手,焦急解釋,道:“阿悅,你聽我說,我沒有接觸過什麽人,我平日裡除了在頤和軒琢磨吃食,日常也只有和你走動得多些,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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