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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53章 處暑一候
皇帝下了狠心要改製,大臣們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帶偏了。除了幾個特別頑固腐朽的老臣還在叫喊著祖製不可廢,后宮不可遣之外,絕大多數人都馬上開始盤算如何改製、改哪些製對己方更為有利。

 金殿之上,滿朝文武一時議論紛紛。

 而皇帝似乎拋出了這枚炸彈後又立刻‘潛水’,坐在龍椅上裝起了吉祥物。這一日的早朝,皇帝隻說了改製,就再也沒開過口。反倒是,被這顆炸彈轟得七暈八素的大臣們,開始了各種牽扯利益的爭吵。整個場景就是口水打架,營養稀薄。

 期間,不斷有人出列諫言,又立刻被新出列的人理論下去,而後己方勢力再次把理掙回來。

 周斐琦坐在上位冷眼旁觀了許久,也算看出,這些大臣們吵來吵去,最關心的幾個問題無非就是稅收、軍資、績考和科舉,這幾樣也確實是最能反應人性本質的錢、權、前途和人脈。

 人生而善,活而貪。

 這是高悅曾經說過的話,他記得高悅還說過,管理管理,管得是事,理得是人。所謂理人,就是理順人性,便可驅動。

 高悅的公司不小,卻沒有大周這樣複雜的局面。大周就像是一艘千瘡百孔的船,以前周斐琦所做所為更像是一個修補的工匠,而現在他要做得則是給這艘船重新換一副骨架再釘上船板。

 相當於重塑。

 為何要如此興師動眾?當然是為了讓這艘船更加穩固,那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與愛人相伴,人生如此短暫,哪兒容得下每日將光陰浪費在這種勾心鬥角之上?沒有高悅的時候,還能勉強能當個樂子,如今卻是再也舍不得浪費一分一秒了!

 皇帝一直不開口,臉上神情淡淡,根本看不出絲毫喜怒,大臣見此也猜不透皇帝陛下心裡到底是怎麽打算的,只是見他沒有阻止他們進諫,便人人躍躍欲試,紛紛出列發言。

 整個大殿上,最沉得住氣得除了兩位兩朝元老的尚書之外,還有一位便是鎮東將軍李景了。

 他位列武官次首,站在兵部尚書劉大人身後,因身高的優勢,視線可以直接越過兵部尚書的頭頂望見龍座之上的那人。李景武藝超群自然目力極佳,他自然看得到皇帝陛下一側耳朵上的細微傷痕乃是被人咬出的齒痕,再念及這幾日后宮之中的種種傳聞,根本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誰給皇上留下的痕跡。

 第一天看到的時候,隻覺得心中震慟,這幾日大概是看多了,也漸漸麻木。此時,他立於百官之中,黯然垂眸,腦中突然浮現一個念頭,陛下忽然要在這個時候改製目的為何?

 總不會是和那人有關吧?

 某種意義上來說,李景又真相了。

 百官的反應,周斐琦也一一盡收眼底,當然看到了一直緘口不言的三人。於是,這日早朝後,被閑置已久的禦書房終於得到了皇帝的‘垂青’,在這裡皇帝召見了劉、李兩位尚書和鎮東將軍李景。

 周斐琦最近的風格總體概況就是兩個字‘高效’,但真正了解皇帝的人其實是可以看出,不知何因皇帝的內心莫名地帶著股躁勁兒,就好似憋著股兒勁兒想一次性解決了大周所有的問題似得。

 或許,真是因為焦躁,他叫來這三人,便開門見山問:“三位愛卿對改製可有高見?”

 到了這裡劉、李兩位尚書自然不會再沉默不語,該說得不該說得他們可以全都講出來了,因為他們都清楚,皇帝單獨叫他們來,就是想聽實話。

 劉尚書脾氣略急躁,見皇帝問,便道:“陛下,恕老臣直言,如今局勢宜穩不宜變。渭水之堤尚未修好,鎮南軍分兵參與此事,必然導致南境兵力薄弱,若是此時大舉推行新政,恐南境外的蠻子心懷不軌,趁虛而入啊,此為其一。這其二,京屬多地蠱惑尚未除盡,這蠱惑吃人更甚蝗蟲吃糧,微臣以為此時因盡快除蠱穩定民心為主,民心不穩,江山不定,此時絕非行新政的良機。”

 李尚書接過話頭,道:“這其三便是今年秋闈剛鬧出的亂子,這事如今已至數萬寒門學子議論紛紛,朝廷聲譽受損甚重。近日老臣與劉尚書商議,應及時想個計策以安撫正統學子之心,打消他們對選拔公平的質疑為首要之務。若是不扶正再生變,孔天下仕子寒心,大周人才日漸凋零啊!”

 李景等兩位元老都說完,才開口,道:“陛下,臣以為新法並非不可行,改製也並非不可改。”

 “哦?”

 禦書房裡的三人全都看向他,等著他的下文。

 李景道:“臣以為陛下可先行一隅再行全國。”

 周斐琦點了點頭,他本來也有這個打算,沒想到李景這次竟然跟他想到了一塊去。他又看向那兩個老頭兒,就見那兩位似在沉思,便又問李景道:“李愛卿可是想到了合適的區縣?”

 李景抬起頭,直視著周斐琦,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唇角微微一勾,說了兩個字:“薊城。”

 “嗯。”皇帝面無表情地回應了一聲,立刻明白了李景的用意——薊城,新任太守乃是高悅的表叔,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是適合除舊更新的時機。

 再一點,他是皇帝欽點,代表的是高家,而高家所有人都默認了這是皇帝的嫡系,畢竟周斐琦的生身之父便出自這個家族。

 只不過,周斐琦登基之後,這些年並未一味重用,而是扶持李家依仗李家,因此世人都道嘉懿帝純孝智仁,太后福澤恩重。

 可李景今日卻提議周斐琦以薊城為新法的試驗點,其用意最起碼旁邊那兩位老人精是覺得李景有意試探,或者說帝王對李家早已暗中心生不滿?

 但是,周斐琦卻更清楚,李景會這麽提議,只是在提醒他,后宮前朝自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既然寵愛了他,就要為他的將來打算了。試問,一個沒有娘家靠山的妃子,只靠帝王寵幸又能走得了多遠呢?

 李景還真是用心良苦!

 周斐琦心中冷笑。

 隨即,他又想起此刻應還在他的床上呼呼睡得香甜的高悅,心尖立刻流淌出一股濃稠的甜蜜,也頃刻便衝淡了胸口所有的冷意,令他一顆心重新溫暖起來。

 算了,只要是對高悅有利的提議,朕又何必去計較是誰提出來的呢?因為,周斐琦太清楚,高悅的心除了自己,再也不可能盛得下別人。

 思及此,周斐琦道:“薊城可行。”

 他采納了李景的提議,禦書房裡另外三人之間氛圍立刻就變了。老位老人精幾乎立馬琢磨起這周、李之間可能存在著什麽矛盾來,而李景則是垂下了眸子,心裡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這一幕,落在兩位老人精眼裡,更成了李將軍黯然神傷心灰意冷,幾乎坐實了他們對李家即將錯失聖心的猜測!

 要知道,嘉懿帝登基後能坐穩帝位絕對離不開太后和李家的支持,如今若李家失寵,莫非皇帝手裡已經有了足夠的純嫡系力量可以取代李氏了?

 這一刻,兩位老尚書望著禦案之後年輕的帝王,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產生了畏懼。

 改製推新的大方向好定,具體的推行和細則制定可沒那麽簡單,這裡面可容不得一丁點差池,需得詳細制定反覆推敲,這是一項大工程,絕非一日之功。

 這樣的一件大事,也絕非一人可以完成,周斐琦便打算擇日召集六部尚書並三大學士、四大將軍共同商議。其余人都好說,就是四大將軍平日都在逡巡邊關,眼下最近一次他們回京也要等到中秋,好在中秋將至,並不需要等太長時間。

 中秋各番國也都會進京納貢,那自是一派盛景。說起來高悅應是還沒見過呢,他那麽愛熱鬧的人,定然會歡喜。

 中秋的時候高悅歡不歡喜不知道,反正最近這兩天他是不怎麽歡喜。主要是身體負荷比較大,周斐琦瘋起來不是人,折騰起人來恨不得連骨頭帶皮吞食入腹,餓狼一樣,一般人是真的吃不消。

 高悅自從那天被逼著這也叫了,那也喊了,哄得周斐琦瘋魔狂喜後,也換來了幾日清靜。這兩日,在子弦道長和赫連野的精心調養下,氣色終於回暖,就是身上還是沒什麽力氣,且有些嗜睡。

 這不,今日周斐琦下朝又從禦書房回來,他才剛剛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為了方便照顧高悅,幸、福兩個小太監輪流來極陽殿伺候,今日是小福子值班,小幸子操持景陽宮的日常事務。

 小福子給高悅換好了衣裳,選得是一件緞青雲絲紋的長袍,露著領口的白邊兒襯得高悅花瓣般細膩的皮膚真是明豔不可方物。就是,露出的脖子耳後手背上的於痕密密麻麻的有些嚇人。若不是知道這是皇帝陛下‘愛’的傑作,小福子簡直要懷疑他家主子這幾天在極陽殿受了什麽不可描述之‘對’待,反正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心疼得差點流下眼淚來。

 這會兒,高悅用完了子弦親自給他調配的藥膳,說想去外面走走,小福子便扶著自家主子,一步一步如個剛出生的嬰兒蹣跚學步般搖搖晃晃往門口走著。

 可惜,他們還沒走到門口,皇帝陛下就回來了。

 周斐琦大步進殿,一眼看到高悅那個搖搖欲墜的可憐樣兒,心口立刻一揪。他連忙兩步迎上去,從小福子手裡接過高悅的手,道:“怎麽還下來了?再躺兩天吧?”見高悅瞪他,他又忙改口:“你要去哪兒?我抱你去?”

 皇帝陛下回來了,小福子自然識趣兒地退下了,不過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皇上和他家主子的對話,尤其是聽見皇帝在他家主子面前連‘朕’都改成了‘我’,心頭一抖,忍不住就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皇上極其自然的在他家主子唇上親了一口——小福子心裡一聲‘娘呀’,連忙跑了出去!

 他被門檻絆了一下,才又想到,這大門都沒關呢,我要不要替他們關上呀?!

 高悅的嗓子還是啞得,一說話還是疼,子弦讓他禁聲三日,並給他調了一種茶讓他喝著養護。高悅感到周斐琦的手又下意識放到了白天不該放的位置,並很自然的揉了兩下,連忙打了他一下,並瞪著他搖了搖頭,指著門口,抬腳慢慢往前挪。

 周斐琦扶著他,湊到他耳邊小聲解釋:“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習慣了,一見你就那個——總之,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高悅沉著臉,沒理他。然而,臉頰突然被柔軟的唇印了下,就聽周斐琦又小聲說:“你要是不理我,我怕我一會兒到了外面也會管不住自己,這麽親你,可怎麽辦呀?”

 高悅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還真能被他唬住?他不用猜也知道,一會兒到了外面,周斐琦絕對會優先他的感受,不會親他的,這一點,這麽多年相處下來,高悅還是非常有自信的!因此,他理也沒理周斐琦,兀自慢慢地走到了門前。

 果然,兩人才到門口,周斐琦就特別威嚴地衝極陽殿大院裡的奴才們說了句‘都下去。’——直接清場了。

 一時間,整座極陽殿好似就只有他們倆。

 金色的陽光透過泛黃的葉間撒了下來,零零碎碎落在人的身上,溫暖又舒適。周斐琦扶著高悅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兒,見他出了些汗,就拿出自己的錦帕為他細細地擦拭,邊擦邊小聲道:“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累著了,這兩天看你嗜睡,我特別害怕,怕你——”

 高悅抬手按在了他的嘴唇上,之後,他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說:“沒事不要瞎想。”

 他嗓子不舒服,這一聲低沉沙啞,說完後就皺了眉,周斐琦忙道:“你別說話了,我知道了,不會亂想了。咱們回去吧,我還有事請教你呢。”

 高悅挑眉,周斐琦便笑了,說:“你聽,我說,你的想法,寫紙上就行。”

 高悅覺得周斐琦這是要跟他談正事,可是,等他真被周斐琦拐進大殿後的書房,他還是發現,自己尼瑪還是太天真了!姓周的,根本就是打著談正事的幌子,欲行不正經之事!

 此話怎講?單看周斐琦坐下後又抱著他坐大腿就知道了——兩個人這麽親密的接觸,什麽感覺不出來啊!

 高悅心想,這人還真是無藥可救!

 不過想到他以前也這樣,又有些心疼他。他還記得,那會兒兩人聚少離多,陳謙總是在外面出任務,有時候想他想得受不了就會有這種生理性反應,倒是跟情啊欲啊的沒有任何關系,純粹就是保持了一種生理狀態,這種狀態在兩人‘昏天暗地’之後能得到疏解,能恢復正常。

 因此像之前那些什麽‘手抓驗明正身’‘鴛鴦池後背危機’等等,高悅都可以不計較,但是除此之外的其他事,他還是有些在意的——

 今天既然是說正事,且不論皇帝到底想說什麽,高悅可是有很多事要問他呢!

 想到這兒,高悅探身拿過桌上的毛筆,在鋪開的宣紙上寫了一行字:你什麽時候到這兒來的?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周斐琦下巴擱在高悅的肩膀上,看他寫完,“嗯。”了一聲,道:“一本書。我在咱們那個世界犧牲之後,被一個系統拽來的。”

 高悅寫:【系統?】

 周斐琦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就是類似光腦,說只要我把劇情刷完,就可以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那你之前、還有你以後】

 墨汁滴在紙上,暈出了一個小黑點,高悅有些難以啟齒,又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周斐琦幾乎立刻就明白了高悅想問什麽,忙將高悅抱得更緊,溫柔地親了親他,說:“我從來沒有做過背叛你的事,刷劇情而已,我有很多辦法的,再說,那個系統在夏至那天不知出了什麽故障,顯示已注銷,可我還活著,你看這不是挺好的嗎?”

 注銷了?

 高悅心思急轉,忽然想到了一點,這本書好像就是五年前開得坑,而陳謙也是五年前失蹤的,也就是說陳謙在五年前的那次任務裡其實是犧牲了,靈魂被那什麽系統拽到了這本書裡,變成了這書裡的周斐琦。至於系統注銷,高悅猜測多半是那些XXPALY觸犯了和諧,被迫刪文了吧!

 而自己恰好在那些XXPALY開始之前穿了過來,這樣一來時間線上也對得上,恐怕在他穿來時,那個系統就注銷了,這樣一來自己也就從來沒有被迫刷過什麽劇情。

 只是陳謙……

 他回頭望向身後的周斐琦,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臉,又在紙上寫了一句話:【所以你是真得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

 周斐琦說:“是啊,從我還是個嬰兒起,我就每天想著你了。”

 高悅:……

 這話,他聽著為什麽會有些別扭呢?

 周斐琦卻把他抱得更緊了點,臉埋在高悅脖頸裡蹭蹭,說:“你是不是夏至之後就來了?我那天就覺得他變了,變得跟你越來越像!”

 高悅發出了一聲啞細的輕笑,寫道【那你有沒有動心?】這本是一句玩笑話,周斐琦卻拉起了袍袖,露出了兩條精壯的小臂。

 高悅清晰的看到那手臂上除了一些抓痕之外,還有幾塊正在結痂的傷口,從痂塊的大小判斷,那些傷口當時應該很深。他愣了下,回頭去看周斐琦,就聽他說:“我不想背叛你,一直在克制自己。可你知道自己魅力有多大嗎?害得我躲不開,逃不掉!那天我看到你和鎮東將軍在永壽宮的花房裡,我真得要嫉妒瘋了。”

 【這是那時留下的?】

 “嗯。”

 高悅能想象出那時的陳謙那種備受煎熬的心情,畢竟,有近乎一個月的時間,他明顯感覺到他在故意躲著他。而在那一個月裡他又何嘗不是因情思暴瘦到下巴削尖,急速掉肉呢?好在,現在他們相認了,可以毫無阻礙地再次愛著彼此,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這一刻,高悅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他放松了身體,將自己深深地靠進了陳謙的懷抱裡,回過頭親了下他的下巴,抬筆寫道【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

 周斐琦笑了,顛了下腿將他抱得更緊,親吻他的發絲,他沒有說話,眼中卻有水潤的瑩光閃動。

 兩人靜默地相依,空氣裡仿佛都蕩開了一層層溫柔的暖流。

 歲月在此時顯得靜謐而美好,人生的一切不值得仿佛也因他(他)的相伴變成七彩斑斕的驚喜。

 他們默契地都不再開口,安靜地享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兩人望進了對方的眼眸,看到了對方眼中潺潺流淌的愛意,而後像追尋溫暖的本能般噙住了他(他)的嘴唇……

 很溫柔的一吻,傾注了無需言說的心語。

 分開時,兩個人的眸中都亮起了如星辰般璀璨的笑意。他們將對方倒映在自己的眼底,也凝望著對方眼底的自己,被對方的笑容溫暖,也用笑容溫暖了對方。

 ——是愛情最美好的樣子。

 額頭相抵,高悅啞聲問:“你想要跟我說什麽?”

 周斐琦眼含笑意,“現在又不想說了。”話音落,便又追尋高悅的唇,親吻他,傾瀉溫柔,極盡纏綿。

 ……

 高畢焰已經在極陽殿住了十二天。景陽宮好似都形同虛設,后宮的其他嬪妃們早就眼紅得幾近滴血。

 原本皇帝陛下高調開戒,嬪妃們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人人都想沾些雨露,不求真愛,至少能懷上龍種也好在后宮真正立足。有這種想法的嬪妃當然不在少數,單看高悅住進極陽殿的這十幾天來,每天都有不同的嬪妃們往禦書房送湯送水、在皇帝上朝的路上各種偶遇,也不難想象最近的嬪妃們有多麽的不淡定了。

 真不誇張地說,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也不過如此。

 可惜,盡管他們使勁渾身解數,依舊沒有換來皇帝一個眼神,這怎麽能不令她們憤慨?!這些壓抑在內心的怒火,自然要找一個發泄的渠道,然而最合適的高畢焰卻好似被皇帝給關進籠子的小鳥,自從住進了極陽殿,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嬪妃們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忍又忍得難受,便有人想著,怎麽也要搞出點兒動靜來,至少要讓皇帝不能過於忽略了她們。於是,一群嬪妃私下裡便聚到了淑貴妃的永和宮,名義上是來給淑貴妃請安,可說著說著這話題不知怎的就又扯到了太后賜給高悅的鳳凰玨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當著淑貴妃的面說什麽太后把鳳凰玨賜給了高悅,那鳳凰玨是什麽?那可是後位的象征,如今皇帝又這麽寵著,將來這后宮弄不好就是他高家的天下了……

 眾人邊說邊偷瞄坐在上首的貴妃娘娘,見她還能淡定的喝茶,好似一點兒沒把她們的話放在心上,不由有種眾拳打到棉花上的挫敗感。

 高悅現在氣勢太盛,皇上又對她們的主動邀寵不理不睬,若是連淑貴妃都‘自甘墮落’那她們就真得連一丁點盼頭都沒有了。

 就在眾人挫敗已極的時候,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淑貴妃開口了,她道:“太后今日授命本宮從你們中選幾個能歌善舞的參加今年的中秋盛宴。今年四番美人進宮,又趕上大朝貢,中秋宴上少不了要給那幾個一展風姿的機會。按太后的意思,你們都是宮裡的老人,不可顧此失彼,因此,若你們中有誰表現得好,說不準就能討到皇上的歡心。”

 此話一出,眾嬪妃立刻雙眼放光,紛紛爭搶著要出這個風頭。淑貴妃大概早就料到她們會如此,笑道:“這誰能去誰不能去可不是我說了算。得太后看過,覺得好才給這個露臉的機會,你們與其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不如早些回去準備。過兩天都先到太后面前展一展吧,至少得先過得了她老人家那一關。”

 嬪妃們聞言,紛紛行禮,轟然而散。

 淑貴妃靠在椅子裡,揉著額角。身後的侍女,悄聲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她閉著眼也沒睜開,隻淡淡道了句‘隨他去吧。’

 頤和軒,乃從五品尚人的居所。原來這裡住著喬環和齊鞘兩位尚人,如今他們倆個都升了位份,人也搬到了景陽宮後面的良人所,這裡空了幾日,現在又住滿了人。

 這新住進來的,便是此次大選由四番國送給皇帝的三個哥兒——

 北漠的狄戎國送來的哥兒叫拓跋玉,人如其名,端方如玉。就是不怎麽愛笑,整天繃著一張臉,冷冷清清,也不大出門,自從進了皇宮也沒見他跟誰走動。

 東海的千島國送來的哥兒叫百羽鳴喧,人美脾氣暴,這頤和軒自打他住進來,每天都能聽見他在教訓奴才,非打即罵,很難伺候。原本他剛來的時候,很多人都說他長得和高畢焰有三分像。最近卻再也沒有人說這樣的話了,畢竟人家高畢焰入宮快三年,對待奴才們可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

 南楚黎越國送來的哥兒叫月亮,盤靚條順自不必說,隻一點兒讓人很難適應,他實在太愛哭了,動不動就淚眼汪汪,嚶嚶嚶個沒完沒了。

 相比之下,西巫高山國送來的那個叫鹹鉤卷卷的美女就好很多,人家被封了容媛之後,入住儲秀宮,據說和之前的幾位美人相處還算融洽。只不過,她住過去之後也發生了幾件怪事——

 據儲秀宮的值夜小太監說,最近宮裡不知怎麽回事,晚上老有大蛇從牆角裡爬出來,撒了石灰粉也不大管用。

 這會兒宮燈初上,頤和軒的大門口一個帶著個小太監拎著食盒如期而至。這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走這一路,便讓那飯香飄了一路,到了頤和軒的門口,門都不用敲,那門便被人給從裡面拉開了。

 開門的人一張巴掌大的臉,拉開門就先抽了抽鼻子,隨即笑眯了眼,衝來人道:“今日怎麽來得這麽慢?我都要餓死了,快進來!”

 “我這不是想著多給你帶點兒嗎?”他邊往裡進邊從小太監手裡接過食盒,打開蓋子給那人看,又說:“百羽尚人,我說的那事,你到底考慮得怎麽樣了呀?”

 “什麽考慮得怎麽樣了?”百羽鳴喧從食盒裡拿出一隻鳳爪直接就啃上了,邊嚼邊咕噥道:“我早就說了呀,拓跋玉同意我就同意,他不去,我一個人沒意思。再說,喬良人,你們中原人不是老說自己是禮儀之邦嗎?你要給我們畫像,為什麽不直接到頤和軒來?偏要我們去禦花園呢?”

 喬環笑了笑,道:“禦花園景色好啊,畫出來好看。頤和軒裡地方小,施展不開。”

 百羽鳴喧看了他兩眼,又拿了隻鳳爪,衝旁邊一間屋子努力努嘴,“那你就去說服拓跋玉吧。”

 喬環苦笑,拓跋玉那是一般人能溝通得嗎?他要是能說服,他早就去說了呀!唉,這些四番哥兒真是千奇百怪!

 頤和軒的小院子裡有張小石桌,百羽鳴喧大概是野慣了,那食盒直接被他放在了石桌上,坐姿毫不講究,吃相更是風卷殘雲。可他還沒卷完,身後有一間房門砰地一聲被踢開,緊接著一個旋風般的身影衝了出來,他直接撲到石桌旁,先看了眼飯菜,見已被吃了一半,立刻嘴一癟,眼淚就掉下兩串兒來——

 “嚶嚶嚶,喬尚人你也太偏心了,帶了太后大廚的好吃的,竟然也不叫我!嚶嚶嚶!月亮好傷心!”

 “月、月尚人也在啊!”喬環嘴角直抽,有些不滿地看向身後的小九子,小九子脖子一縮,連忙搖了搖頭。他們來之前他確實打聽過,問得還是百羽鳴喧的隨從太監,那人明明說月亮不在啊?看來,這幾個番邦哥兒看著傻不拉幾,這心眼兒可多得很呢!

 喬環隻好又拉著月亮哄了半天,好不容易月亮不哭了,百羽鳴喧也早把食盒裡的吃得都吃完了,而後拿起那空了的食盒在月亮眼前一晃,好不容易止住淚的月亮,立刻又大哭起來!

 喬環覺得額角的青筋都鼓起來了。他都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要畫美人變得這麽困難了,以前明明都是別人求著他給畫像的啊?

 不過,就算有困難,這百羽鳴喧的畫像他還是要弄到手才行。

 百羽鳴喧吃得滿嘴流油,回屋裡洗漱過後,抱著雙臂斜靠在門口,看了會兒熱鬧,突然問喬環,“你們中原的中秋怎麽過啊?就吃月餅嗎?”

 “肯定的啊。”喬環道,“你們千島國不吃嗎?”

 百羽鳴喧撩了下耳邊碎發,笑了笑,道:“吃,不過是成雙成對的吃。今年我要和皇帝一吃。”

 他說這話時極自信。

 喬環:呵呵,你問過高畢焰了嗎?

 月亮:“嚶嚶嚶,我也要和皇帝一起吃!”

 沒人理他。

 喬環去敲拓跋玉的門,久叫不開。

 百羽鳴喧兀自旁觀看熱鬧。只是在極深的眼底藏著一抹戲謔的笑意。

 ……

 高悅和周斐琦享受了一個寧靜的下午。

 兩人用過晚膳後,周斐琦才舊事重提,道:“我想在薊城推行新製。”

 高悅秒懂,道:“咱們那邊的法制社會之所以能成功,社會基礎,環境背景和生產能力是基礎,大周現在的環境恐怕不適合。”他嗓子還沒養好,一下子說了這麽多的話,立刻咳嗽起來,周斐琦連忙給他倒茶。待他喝完,便起身,道:“咱們還是去書房說吧?”

 高悅點點頭,扶著桌子還沒站起來,就被周斐琦一把抱了起來。高悅連忙抱住他的脖子,就聽周斐琦輕笑道:“我要是能時刻這樣抱著你,把你掛在身上,走哪兒帶到哪兒就好了。”

 高悅直接甩他一個白眼。

 這次是真的‘談’正事,為了方便高悅寫字,周斐琦單把高悅放在了正座裡,他自己則是坐在了一旁,看著他寫。然後,他看清高悅寫得第一行字後,眼睛就亮了。高悅寫得是——

 【新法變革也不是不行,但首先要兼顧的是民心,大周目前的國情民以食為天,可以先從惠民惠農的政策修改起來,不論把哪個城市作為試點,首先要做的事情都只有一點,就是讓老百姓吃飽飯!】

 周斐琦說:“我今天和大臣們商量了好久,一直都沒有找好突破口,可和你才說了這一句,你就一下找對了方向!唉,你說,有了你,我還要這滿朝文武有什麽用啊?”

 高悅輕笑,寫道:【當然有用,乾活唄!】

 周斐琦說:“那之後要怎麽乾,你指點指點他們唄?”

 【現在恐怕指點不了。大周的具體情況我不了解,亂說話可是會誤大事的,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周斐琦忍不住彎腰親了下他的臉頰,又蹲下來,握著高悅的手,說:“答應我,不要太累。子弦道長說過好多次你不能操勞,我今天本不該拿這事煩你,可是滿朝文武太廢物,我又有些心急,想著盡快退休,能天天守著你,看著你!”

 高悅心道,不就是想盡快退休嘛?這有什麽難得,你悅哥滿足你!

 不過他這會兒嗓子不方便,就抬筆寫了句:放心吧,我會盡快養好的!

 周斐琦看著這句話,也不知想到了什麽,那滿臉笑容中突然就混入了一絲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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