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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54章 處暑二候
週斐琦和高悅聊過後,想著高悅學得是建築,他自己更擅軍械,農業生產這一塊都沒有接觸過。但在大周農耕幾乎是百姓們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想在大周搞變革確實如高悅所說,從農業著手是最好的突破點,生產力提升上來,人們生活富足,對於其他變革的接受度也能保持一個比較積極的態度。

於是,第二日,週斐琦早朝後,單獨召見了戶部李尚書,相談農事。然而,聊著聊著周斐琦發現,李尚書對農耕之事能提供的實操經驗也非常有限,他位居高位,這些年做得最多的工作是統籌數據,且這位老尚書也是世家出身,古人講究'君子遠庖廚',世家子尤甚,十指沒有沾過陽春水,自然也沒有碰過黃土地。

所謂種植之道,老尚書也同樣停留在理論層面。

看來有必要抽空,出趟宮了。

週斐琦心裡琢磨著這事,回到極陽殿後便和高悅說了,高悅聽完後就立馬雙眼放光,欲欲躍試特別期待地望著他。週斐琦不用猜也知道高悅在想什麼了。說起來,這皇宮裡的生活確實夠枯燥的,難得高悅來了這麼久就跑了那麼一回!

“帶你去!”週斐琦刮了下他的鼻子,見高悅立刻笑成了一朵花,這心裡真是又酸又甜又無奈,不過,“你早一天把自己養好,咱們就能早一天出發,所以,”他抽走了高悅手裡的捲軸,“在徹底養好之前,就先別看這些了。”



高悅點了點頭,他其實只是想幫週斐琦。想要早日和心愛的人長相廝守又不是只有周斐琦一個人的願望,高悅也想啊!不付出、乾等著,那也不是你悅哥的性格!

有了出宮這個盼頭,高悅這兩天喝藥茶、吃藥膳、努力運動多出汗,別提多積極了。加之子弦和赫連野調養得宜,週斐琦照顧得細心,等高悅的嗓子恢復,身上的痕跡消除,人也再次活蹦亂跳後,整個人看起來比被周斐琦抱回來那天不知要鮮亮了多少倍!

那個氣色怎麼說呢,白皙中透著淡淡的粉,清雅中帶著淡淡的嬌,眼波流轉間盡是瑩瑩笑意,偶爾他不經意地看上週斐琦一眼,都能令這位皇帝陛下心臟漏拍。

總之,風華自成。

這樣的高悅無疑是極具吸引力的,勾得周斐琦一個沒忍住就抱住他的腰,臉埋進他的胸口蹭了好久,跟一隻撒嬌的大型犬似得,吸主人沒夠!

高悅被他拱得直笑,抻著他的耳朵,無奈地哄:“你差不多了吧?好了,快帶我出宮!”

週斐琦這才抬起臉,又迷戀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道:“你這麼好看,我都捨不得讓別人也看到了!”

高悅道:“那怎麼辦?要不我把臉蒙上,不給他們看?”

週斐琦也笑,說:“不了,那樣你不舒服。我就大方一回好了。”

兩人笑鬧過後,週斐琦拉著高悅的手,把人從椅子裡拽起來。又對門外的胡、張兩位公公吩咐道:“朕不傳話,任何人不得打擾。”

兩位公公連忙應聲,盡職盡責地再次充當起門神的角色。自從高畢焰被皇上抱回極陽殿,這段時間,皇帝陛下動不動就是不得打擾,他們已經習慣了。唯一覺得詫異的就是高畢焰竟然在如此高強度高頻率的寵幸之下竟然還堅強地挺了過來,這可真是著實令人不得不佩服!



這次出宮,皇帝因是要微服並沒有大張旗鼓,他甚至都沒有帶宮中的侍衛,只牽著高悅的手,兩人再次從湯池走了那條密道,至兵工廠,由闇月調集了兩個暗衛護送著,前往郊區的稻田。

再入這條密道,高悅心中感慨萬千。如今他與週斐琦相認了,之前心中的很多疑問都可以直言不諱,便問:“據我所知,這條密道還通著霽和殿,是你特意留下的嗎?”

週斐琦說: “當年劉妃待產,這密道留在本是監視之用。她死後,珏兒交由太后撫養,霽和殿那頭的出口是封上了的。若非今年出了蠱蟲案還有,”他看向高悅,“齊鞘要帶你出宮,動了這條密道,或許我一時還察覺不到霽和殿的入口被拆開了。”

“那你後來把周斐珏單獨放到霽和殿住,就再也沒有派人監視過他嗎?”

“有護著,他畢竟是個孩子,但密道的拆口應是與他無關。”週斐琦說。

“他知道,還往裡面藏過吃的。”高悅說。

“哦?”

高悅深吸口氣,將齊鞘轉述的周斐珏往密道裡藏王鴿的事情又轉述給皇帝聽,說完後,道:“……為此,我還特意去了珍異所,諮詢了邊公公,而後聽說了你和二皇子'戲王鴿'的傳言。我後來也曾問過你的,但你似乎被得罪狠了,你都不願跟我說。”

週斐琦聽他說到最後都帶出了抱怨的意味兒,就笑了一聲,道:“先皇賜王鴿時賜給我一隻雌鴿,我那時一直不肯動太后安排的教習宮女,二皇子又藉此調笑,你說,這種事你讓我怎麼跟除你之外的人講?”

高悅不坑聲了,臉卻慢慢紅了。

週斐琦心中嘆息,牽著高悅的手用力攥了一下,才又道:“那對王鴿出現在密道里或許不是偶然,但珏兒發現密道又逮到王鴿或許是偶然。這件事,也不必慌,王鴿無非就是與大皇子和二皇子有關,這兩個人我已增派了人手監視。”

“這麼說,當年先皇只賜給了你們三人王鴿?”高悅問,見周斐琦點頭,他思索片刻,又道:“如果當年二皇子和你的鴿子都被你弄死又裝匣子里送給他了。那這種鴿子只能是大皇子手裡還有。而大皇子又是九殿下的親哥哥,保不住他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或者急事動用了王鴿給九殿下傳訊。哦,或者說是給霽和殿裡的誰傳訊。”



“我想,他多半是傳訊給那個叫小滿子的太監,只不知傳了什麼消息,需要他如此冒險……”週斐琦說著說著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又有數多疑惑,只道:“前段時間沽城出事,往來白鴿頻繁,這個太監還曾攛掇珏兒來極陽殿搶鴿子吃。現在想來那時他們想搶的並不是鴿子,而是鴿子腿上的密報。只可惜,珏兒不通人情說出了是受霽和殿裡的小滿子指使,如今人都已經死在大獄了,就算我們想要再重新查起,也沒那麼容易了。”

高悅聽完一陣唏噓,感慨道:“這麼一看,週斐珏小小年紀真不容易,那些奴才見他年紀小就背著他幹這麼多髒事,甚至還利用他,實在是可恨極了。”

“古代皇家就是這樣。 ”

高悅聽他這話口有些不對,忙問:“那你小時候也受過這樣的欺負嗎?”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真小孩兒。我就是這些年,看得太多。”週斐琦話沒說完就感覺到高悅握著他的手力道加重了,他心頭暖動,淡淡地笑了。

高悅握著周斐琦的手,靜默了一會兒才再度開口,道:“齊鞘之前中了蠱蟲,據他所說,是那個小滿子給他下得蠱,有沒有可能這些蠱蟲與大皇子有關?”



出乎意料,週斐琦想了一會兒,竟然搖了搖頭,道:“他身邊一直有暗衛盯著,且人在靈隱寺修行,靈隱寺的武僧曾教習過我和李景武藝,算是帝師。那人五感通識,不是一般人,有他在,大皇子若有異動,我必然會接到消息,想來應不是大皇子。”

高悅心想,后宮蠱蟲潛伏多年,沖得是帝位,想要的是周斐琦的命。如果背後操控之人不是大皇子,那還有誰?難道是二皇子?

不過,現在千絲萬縷,明著查已經不可能了。因為蠱蟲案本就是個多餌之局,留下的所有線索只要順著查下去,必然會牽出李家,而目前的朝局,李家就是周斐琦這個皇帝最大的依仗。李家還不能倒,他家倒了,週斐琦相當於失去臂膀,到了那時候若無其他嫡系勢力頂上,隱藏在幕後的人定然不會放過大好時機,弄不好會一口咬住週斐琦咽喉,將他拉下龍位。

自古帝王,國亡帝死,不死做為階下囚還能逆風翻盤的也就出了勾踐一位。高悅以前出於利益不想週斐琦出事,現在無論從哪個方面他都不希望週斐琦有任何差池。

那這事就只能暗中調查了。雖說肯定比明著調兵遣將要耗費心力,可為了周斐琦的安危,高悅覺得自己絕對不能懈怠。他並沒有告訴週斐琦這個打算,因為知道,說出來週斐琦定然不會讓他操那個心,可他想守護自己心愛之人,操點心而已,又算得了什麼呢?

兩人從密道出來,再次來到兵工廠。暗日、闇月竟然都已在門前接駕。高悅還是第一次見暗日,聽周斐琦說這人就是一直護著自己的暗衛,不由便想起了那日在頤和軒菡嬪給自己拜年那一幕,想來,那事定然就是暗日的手筆了。



再聽說,暗日和闇月竟然是兩兄弟,且個子高氣焰張揚的闇月竟然是弟弟,高悅更覺得這些暗衛也都瞞有意思的。不由便多看了他們兩眼。

週斐琦對那兩人道:“暗日調兩個好手跟朕走,闇月你繼續守著這兒吧。”

兩人自去安排。

為了隱藏身份,高悅和周斐琦都換了普通農家的裝束。闇月為了方便他們出行,還特意準備了普通農家那種無棚的馬車,可見不論他脾氣多大,心思是絕對夠細。

他上個月從乾罡山帶會了矽藻土,如今交給張書仁確實對雷火的進一步研究起到了推動作用。這種白色的土張書仁上次聽高悅說過,這些天一邊搞研究一邊唸叨高畢焰,搞得闇月也對高悅好奇起來,心想這位高畢焰莫非真不只是后宮那些普通嬪妃?還真是個有本事的行家不成?

這次,皇帝陛下又帶高畢焰來了兵工廠,闇月便有心觀察高悅。這一留心除了發現高畢焰比上次見的時候更美了,還發現了他和陛下之間那種隔絕旁人的特殊氛圍,若拋去兩人身份不提,單這麼看過去,他們真就如一對新婚不久的普通夫夫,就看那兩人偶爾對視的眼神,正是蜜裡調油,愛意氾濫的時候。

暗日駕車,週斐琦和高悅做在車後。他們後面令有一輛馬車,載著四個家僕打扮的暗衛。一行人駛出山谷,高悅才發現,離這裡不遠處就能看到一片金燦燦的稻田。他便問周斐琦:“咱們現在是在平京的哪個方向啊?”



週斐琦說:“皇宮之東,剛才那個山谷對面的山峰往南三里便是赤雲觀。那密道里赤雲道長佈下了縮地法陣,你或許不信,但古人的智慧也絕非我們能夠想像。”

高悅笑了,他說:“別人有沒有智慧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赤雲道長是有真本事的。”

這話週斐琦也認同。

馬車吱吱扭扭駛入東郊,沿著官道一路往前走。眼看著前面不遠已可見一片村莊,週斐琦便讓暗日在一片田地前停了下來。他和高悅跳下馬車,見田地間有農人正起伏著勞作,便走上田埂,預上前搭訕。

高悅跟著他走在田埂上,他們原本一前一後,不知什麼時候兩人的手指便勾在了一起,雖只勾了一根指頭,但那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羈絆無聲無息地就自他們勾連在一起的手指處傳了出來。

甜蜜得好似隨時都會在這烈日灼陽下融化。

有人進了自家田埂,勞作的農人自然要問。他們嗓門很大,隔著老遠就喊:“幹啥得?!莫要踩到秧苗啊!”

“老伯,打聽點事。”週斐琦操著一口高悅沒聽過的方言從那老伯喊完這句後,又隨手扔了個荷包過去。那老農接住荷包打開看了一眼,立刻笑了,連連揚手,“上去說,上去說!不要在地裡亂走!”

他邊喊邊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看得出身體硬朗得很。他身後有兩個青年也直起身回頭往這邊看,大概是從沒見過高悅和周斐琦這種樣貌的人,淳樸的臉上浮現了呆滯的神情。

老農把周斐琦和高悅哄回了官道上,這才仔細打量了他們幾眼,黝黑的臉上浮現了然,衝週斐琦道:“年輕人剛成家吧?聽你口音可不像是平京人,倒像是南方的!”

週斐琦以前為了執行各種任務學了許多不同地域的方言和好幾種語言,剛才他和老農說話時用得是江浙的一種方言,北方人比較容易聽懂,又不至於暴露身份。

此時見問,週斐琦便答:“渭南人,來平京娶媳婦的。”說完還看了高悅一眼。

老農也看了高悅一眼,大笑道:“你這媳婦娶得漂亮!我們平京的哥兒那可是頂頂的好!小伙子有眼光啊!你要問我什麼,問吧!老漢今日收了你的錢,只要知道,都告訴你!”

週斐琦道:“想在平京置地安家,所以想向老伯打聽一下,哪兒的地好。”

那老農一听就笑了,道:“害,我當什麼事,這安家呢你想住在哪個區城當塊兒都有人牙館子,進去之後就說買宅子,大的小的自有人帶你去挑。這置地,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咱們平京啊,北有仙山,西有皇陵,南邊那都是官莊,留給咱們百姓的地就全都在這東邊啦。

不過呢,東邊有東邊的好,地沃水肥,就連皇上夏祭都是來咱們東郊呢!還有啊,平京的稅比別處低,雖說這地分到手裡是少了點兒,不過種得好了,一年的餘糧怎麼也夠家里人糊口。你看我那兩個兒子,”他說著指了指已又彎腰勞作的兩個青年,“是不是壯得跟小牛犢似得?哈哈哈!”

“那怎麼才能把地種好呢?平京這邊都興種什麼?水穀子是種不了的吧?”週斐琦道。

“水穀子,那是你們渭南種得,在咱們這兒可種不了!”老農說著看了眼高悅,疑惑道:“你這媳婦不是平京人嗎?他不會種地?”

週斐琦忙道:“他哪兒會這些,自小家里當兒郎養,盡讀書了。”

“哦,商家的孩兒們吧,那是不懂。”老農恍然,“咱們平京啊,興種麥、黍,一年有兩熟,家里人口不是特別多足夠吃得。不過也有家里人多的人家,他們會去北山里採野黍子,也有圈塊地自己種的,那野黍子皮實兒的很,也不調地,啥時候種都行。不過呀,這地都一樣,要想把莊稼種好,還得靠水,水肥了,莊稼就長得好。我看你是個爽快人,也剛來平京,要是真打算在咱們這兒買地,就往那山谷口那邊去吧,那裡的地便宜,價錢低,不過那山谷裡有個河坑,這兩年不知是哪路神仙給點過吧,那裡的水特別好。咱們這村里,不少人都去那河坑裡打水用來澆地呢,每個月去拉上一車水,往這地裡一澆,當茬儿種出的麥就能有這麼大——”他比劃了一下,馬上又笑得合不攏嘴,說:“嘿嘿,比神農壇那片祭田裡的麥還要沉呢!”

“那河坑在哪兒啊?老伯能帶我們去瞧瞧嗎?”高悅趁機問道。

“這……”老農看了眼還沒幹完的活,有些猶豫。

週斐琦見此,從懷裡又拿出了一塊碎銀子,遞給老農,道:“耽誤你功夫也不好意思,這個你拿著。”

老農一看,嚇了一跳,忙拒絕,道:“這可不好!我都收了你的銅板,怎麼能再收銀子?那我成什麼人了?害,反正你們有車,來回也快!走吧!”他又回身衝那兩個青年喊道:“爹有點兒事,去去就回,你們倆晌午家去吃!告你娘說,別掛心!”

兩個兒子裡有一個連忙跑了過來,拉著他爹問:“你去哪兒啊? ”又打量週斐琦和高悅一行人,眼裡帶著戒備。

老農笑了笑,道:“帶他們去看看那河坑。”轉臉對周斐琦說:“這是我家老大。趙大牛。那個是二牛。”

“我姓陳。”週斐琦道。

高悅在他身後,聽他這麼說,就抿著嘴笑了下。

趙大牛卻道:“爹還是我去吧,您留下。”

老農想了想也行,就說:“那就你去,做他們的車,快去快回。”

週斐琦和高悅其實無所謂誰帶路,他們本來就是實地來了解民生的,接觸不同的人還能了解到不同的信息。於是,趙大牛便上了他們的車。

高悅和周斐琦坐一邊,趙大牛坐在他們對面的車轅上,邊給暗日指路,邊和周斐琦閒聊。

趙大牛聽說周斐琦是從渭南來平京娶媳婦安家的,剛才的戒心也漸漸放了下來,又聽說他們要買地,還挺熱心地給他們提建議,道:“你們要打算買地還是最好不要買山谷口這片的,這片雖然地便宜離河坑近,種地方便,但你們要落腳,那邊離村遠,真住下來,來回走,起來肯定不如村邊上的方便。我爹年紀大了,有些事想不全,你們也別見怪。對了,你們想種地自己有種子嗎?”

“還沒準備。”

趙大牛道:“近兩年好種子也到不了咱們這小村頭,聽說南邊官莊那些地裡用得都是良種,他們那地裡的莊稼一茬能比咱們這邊多一成的產量,就是那種子想買挺貴的,都在大戶人手裡,好多人家還捨不得賣。咱們村里也有倒賣種子的,不過輕易也弄不到特別好的,都是南邊淘剩下的次一等的。也因這個,咱們村好多人家都自己挑當茬地裡的大粒麥當種子,我家也存了些,你們以後要是用得到,我跟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均給你們些。”

週斐琦聽他說完便笑著道了聲謝。高悅倒是覺得這個趙大牛,考慮問題還挺全面,心思也夠細。

馬車吱扭吱扭走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趙家父子說的那個河坑,週斐琦一看這個河坑的位置,便笑了。他扭頭看向高悅,見高悅也一臉原來如此的笑容,就知道高悅定然也想到了這水因何而'肥'——

這個河坑再往前走幾里就是兵工廠,這河坑地下估計有水道,跟兵工廠的排水道很可能是連著得,故此這裡的水應是沾了兵工廠的光,成了稀釋過的化肥湯!

化肥水澆地,那莊稼能不長得好才怪!

趙大牛並不知道化肥是什麼,見周斐琦和高悅都笑,還疑惑地問他們:“你們倆個怎麼了?可是這水有問題?”

“沒有。”週斐琦說。

高悅道:“這水沒有問題,就是你可要提醒鄉親們,千萬不要喝!”

“是不能喝,”趙大牛像是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之前有人來拉水,用這水飲了牛,那牛走到半路就死了,唉!後來再也沒人敢喝這水了,都說這是神仙點化過的水,只能專給莊稼用,活物喝不得!”

聞言,週斐琦和高悅都收斂了笑容,若有所思。

之後,他們又隨趙大牛去了趙家所屬的那個小村莊。到了這裡,真正的了解了百姓們的生活,他們才發現趙老爹那番誇讚平京的話還是很有水分的。

這個小村莊共有人家百餘戶,真正能吃飽飯的其實不到四成,有六成人家每年的糧食只夠裹腹,離吃飽那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不過,大概是古代的莊稼漢們對生活的要求不高吧,高悅跟不少人聊過,發現大傢伙對現有的生活水平竟然基本都還算滿意,而且不少人也像趙老爹一樣,覺得自己住在天子腳下,這輩子沒遇到戰爭,沒遭受水患,能平安活著都是沾了都城龍氣的光,已經很是知足了。

他們所求也不過就是能一直這麼太平下去,至於其他到沒什麼奢望。

高悅在這個小村莊里走了一圈兒,看到不少人家的房舍還都是用夯土蓋得,土炕上的被褥也有好多都是補丁落著補丁,那顆心也不知怎麼就沉了下去。

他看了眼身側的周斐琦,見他眼中同樣沉甸甸的,知道這會兒週斐琦心裡估計也同樣沉重,便沒吭聲。兩人回宮的路上都有些沉默,只是握在一起的手卻比平時更緊了。

高悅想,這個國家是周斐琦的,那麼這個國家的百姓就配得上過更好的日子,而不該僅僅滿足於眼前。

馬車駛回兵工廠,高悅跳下馬車,對周斐琦說:“莊稼的種類可以進一步豐富,只種麥子有些過於單一,土地制度也可以進一步優化,資源開發和合理分配完全可以交給戶部去做。如果他們騰不出人手,還可以單獨設立一個部門專門管理資源這一塊。還有,化肥,那些水不要再往外排了,存起來,提純製作成肥料,和種子一起由官方派發。在其他城市推行之前,先在京郊選個實驗點,我看趙老爹那個小村莊就不錯。”

“嗯,”週斐琦望著高悅,見他眼中爍爍生輝,知道高悅此刻內心定然已有了方案,便道:“回宮吧,詳細的回去再說。”

兩人回到極陽殿時,又到了晚膳時分,匆匆吃過之後,高悅一頭扎進了書房。週斐琦吩咐胡公公讓赫連野準備兩碗參湯送過來。

這些年胡公公給周斐琦準備過很多次參湯,不過那都是在御書房皇上和大臣們討論國事,論到很晚的時候。在極陽殿皇帝很少喝這個,尤其是最近有高畢焰陪著,那就更用不著參湯了。今兒這是怎麼了呢?胡公公納悶地想著。

高悅進了書房,便一口氣兒出了三個方案的大框架——

一個是關於農耕選種育種分種以及輔助耕種的方案。高悅覺得如今能夠直接有效解決普通百姓糧食產量的最根本問題就是要把種子的質量提高,眼下良種掌握在少數人手裡,一時半會兒搞不到,那麼如果朝廷自己能研發良種,在分配給百姓去種,不也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麼?剩下的問題就誰來幹,怎麼幹。高悅如今把問題一一列出,他相信週斐琦心裡一定有合適的人選。

第二個是關於豐富農作物種植種類的方案。這個方案裡,高悅列出了許多種適合中原地區種植的農作物,當然具體怎麼種,種在哪兒他沒寫,因為這些他還需要進一步了解和多方溝通。

這第三個便是關於土地開發和資源合理分配的方案。在這個方案裡,高悅提出了一個開荒擴村的觀點——

以平京北山為例,由官府出面,貼告示召集村民,凡願遷徙至北山落戶者,每戶即可領荒地十畝,黍種三斤,落戶銀二兩,享三年內遞減納稅的政策。

所謂遞減納稅,便是首年全稅,二年減半,第三年全免。

設置這個,完全是為了防止有人鑽空子,冒名頂替,那了錢糧不干活。而對於那些家里人口多,真正需要擴充土地的百姓來說,高悅相信他們拿到土地和種子後一定會認真勞作,只要認真幹活,稅賦又不會設得很高的情況下,第一年的全稅是完全可以交上的。那麼第二年和第三年的生活就會輕鬆很多。

這個方案的第二部分,是關於整改南邊官莊用地的說明。在大周良田目前還是掌握在士大夫階層的手裡,是私有製。這部分的利益如果一鍋端掉勢必會引起朝堂動盪,皇位不穩,高悅當然也捨不得周斐琦承受一點兒風險,因此對這部分人的整改高悅就用了'細弱蠶食'的手段。

所謂細弱蠶食,即以朝廷徵良種為由,對他們加收良種稅。也就是說,每年這部分人都要交一部分質量優良的種子給國家,質量不合格或者說自己沒有也可以,不過朝廷也有權在他們交不齊良種稅的年份,收回他們原有土地百分之一的面積,進行重新分配。

這種做法就是每次可動的地方都很小,不傷及根本,又能達到整合資源重新分配的目的。日積月累必然效果顯著。高悅還特別標註了,此法可每十年修訂一次。這也是防止資源不斷蠶食後,引起不可預測的衝突。

這三個方案,高悅埋頭寫了整整三個小時,期間他全神貫注,只記得周斐琦好像餵他喝了什麼,直到放下筆才發現那竟然是碗參湯。而周斐琦也不知什麼時候和他並肩坐到了書案前,此刻正拿著他剛才寫滿字的幾張紙在認真翻看。

高悅寫完後,鬆了一口氣兒,問周斐琦:“怎麼樣?可行嗎?”

週斐琦放下紙張,點了點頭,道:“方案可行,只是戶部的人手恐怕是不夠。咱們恐怕真要另設一個部門來專門管理這件事了。”其實他心裡有個很完美的想法,只是那樣的話,他擔心會累到高悅,便沒有說出來。

“哦,那你想讓誰來牽頭管這個新部門?”

高悅說這話時,玉手支頤,側首望向皇帝陛下,漂亮的眼睛裡閃動著希冀的光芒,他唇角掛著自信的笑容,看得周斐琦又無奈又自豪。

週斐琦捏著他的鼻子,輕輕晃了晃,道:“我捨不得你受這種累。”

“那我還看不得你被大臣們掣肘呢,光是想想就覺得有氣!”他說著,突然一把抱住週斐琦的脖子,狠狠親了一口他的嘴唇,跨到他的腿上,雙手捧著他的臉,視線鎖定他的雙眸,特別堅定得道:“交給我吧,你得承認,這件事在大周再也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

週斐琦喉結滑動,攬住高悅的腰,說:“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高悅臉紅了,兇他:“說正經的!”

“是正經的。”

週斐琦喘了一口氣兒——

“赤雲道長誠不欺我。”

高悅:?

週斐琦道:“他之前說你是大周祥瑞,可保大周百年安泰,我現在覺得這話誠不欺我。悅悅,你知道嗎?你自信的樣子太吸引人,我擔心把你放出去,那些百官看到這樣的你,魂不守舍可怎麼辦?”

“你這個……”傻帽!

高悅樂壞了,他想了想對周斐琦說:“要不,你給我的新部門,配些哥兒得了,反正你不是早就打算給哥兒開科舉嗎?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就說給我的新部門選拔人才,把這事順手辦了,反正也沒人說得出什麼來!這也算是改制邁進的一小步!都是哥兒,你也該放心了吧?”

“還是不放心,”週斐琦這就純屬逗樂了,“哥兒也不妨礙他們每天看著你飛魂兒啊!”

“去你的!”

高悅推了他一把,重新下地,叉腰站在御案前,盯著長案上的幾個方案。

週斐琦靠坐在椅子裡,目光暖柔,鎖在高悅清麗的側臉上。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又說:“當初赤雲道長還給你算過一卦,我還讓人把那卦示謄錄了下來,你想看嗎?”

“啊?還有這事? ”

高悅有些驚訝,隨即想到,“可我當時報得的生辰是這本書——”

週斐琦抬了下手,道:“但那個卦示,我想我現在多少有些明白了,你等等,我拿給你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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