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有沒有覺得崔原有點奇怪?”盛褚問傅遠南,“他消息好靈通啊,他好像知道我們班的值日表,每次都是周五來堵我,好幾次了都。”
盛褚好像開始察覺到一些異樣了,只是不知道盛褚察覺到的程度有幾分,察覺到的又是什麽方面的內容。不過不管他察覺到的是崔原對他的感情亦或是崔原的來歷,都很有可能順藤摸瓜地懷疑到傅遠南自己的一些問題。
為此傅遠南把警惕度拉滿,不動聲色地撇清疑點:“你這麽一說確實有點奇怪,有可能他跟別人打聽了,然後專門來找你的,這也說不準。”
“神經病啊。”盛褚笑道,“他這麽喜歡打聽別人班的值勤表,那乾脆來幫我掃地好了。”
傅遠南閉口不談這些,把話題岔開:“我幫你掃完地了,你回教室拿下東西我們就可以走啦。”
盛褚笑道:“好。”便朝教室走去。
傅遠南拎著書包站在樓梯口等盛褚,望著盛褚一步步走遠的背影,有些隱隱的擔憂。
晚上回家的路上盛褚說要請傅遠南喝冰可樂,感謝他幫忙值日之恩。今天是周五,學校門口的麥當勞人很多,隔著玻璃門都能看見攢動的人頭。傅遠南見狀扯了扯盛褚的衣角:“……走吧,我沒有特別想喝,下次人少的時候一起來。”
盛褚表示理解:“也是,我跟崔原約好了要一起打遊戲,讓他等我們太久也不合適,周日請你喝,周日你還來看我嗎?”
傅遠南一邊泛著酸意一邊又被“周日你還來看我嗎”哄得暈頭轉向,微微勾起嘴角,說:“那當然,考前要給你劃劃重點和疑難點。”
“那可能都是難點。”盛褚皺著臉,實話實說,“我覺得書上的東西對我來說沒有不是難點的。”
他倏地又想起來什麽:“你會打遊戲嗎?我們三排吧?”
“不會。”傅遠南的笑意漸漸消失,“你和崔原打去吧。”
其實是會的,就是打得不太好,怕比崔原打得爛,丟人。
要是盛褚單獨約他打遊戲,他可能欲拒還迎一會就肯了。
盛褚對此頗為遺憾:“你除了學習是不是別的什麽也不會了?”
傅遠南記仇,聽完這話冷哼一聲,心想回頭就把“不許打遊戲”添進任務裡,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能把這片高地拱手讓人,於是給自己找補:“那我可以看你打遊戲嗎?”
看到半夜就有借口再爬到盛褚的床上去摟著盛褚睡覺。
他這頭把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對此渾然不知的盛褚把額前碎發統統捋到腦後,應道:“行啊。”
盛褚不愛吹頭髮,洗完澡就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坐在電腦桌前。他下意識地想從枕頭裡摸出自己的煙盒,摸到一半又想起傅遠南要過來看他打遊戲了,於是忙把煙盒塞回去。傅遠南剛進他房間就看到這麽個動作,於是問道:“你在找什麽?”
盛褚身形驟然變得僵硬。
他好像,答應過傅遠南不抽煙的。
完了,要翻車了。
於是他隻好打哈哈:“啊,我、我整理床單,嗯嗯,待會好直接睡覺。”
“哦?”傅遠南眨了眨眼睛,非常“體貼”地問,“那我來幫你收拾吧?”
傅遠南心裡有數,盛褚枕頭底下放的十有八九是他藏起來的煙,因為肉眼可見盛褚慌了。盛褚磕磕巴巴地說:“沒沒沒沒大可不必,哥哥的事情哥哥自己做,不需要弟弟幫忙。”
傅遠南見他這副樣子反而有點惱。這個不抽煙的契約,他以傅遠南的身份跟盛褚確立過一次,以系統的身份跟盛褚又確立了一次,盛褚是一次也沒放在眼裡,還在悄悄地抽煙,仿佛從來沒有把他的話放在過心上。他說不清是抽煙傷身體這件事更讓他生氣,還是盛褚不把他的話當真更讓他生氣,他走過去,當著盛褚的面把枕頭掀開。
紅黃色的、被壓得癟癟的煙盒靜靜地躺在床上。
“你不聽我的話。”傅遠南面若冰霜,說,“哥?”
盛褚雖然混蛋,但自認還是重信守諾,這會翻了車,臉面委實搖搖欲墜。他自知理虧,覥著臉跟傅遠南討饒:“之前……之前買剩的,沒怎麽抽過,真的。”
盛褚態度還算良好,傅遠南神色不由得有些松動,煙盒裡確實還剩不少,但也不能證明盛褚的話,是新買的也未可知。於是他說:“我沒收了,下不為例。”
煙到底是盛褚的心肝寶貝,他可以不喝可樂,但不能沒有煙抽。
他本想趁著傅遠南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把煙搶回來,朝前一撲,誰知傅遠南卻反應迅速,閃過身子的同時又擒住盛褚手腕。盛褚登時便被製服,甚至激起了傅遠南給他一個教訓的想法,被傅遠南一步一步推進衣櫃和床中間小小的空隙中。
左側是書櫃背後是牆,插翅也難逃,眼前燈光都被傅遠南身形遮擋得嚴實,昏暗的角落裡,傅遠南強迫盛褚看著自己:“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抽煙嗎?嗯,哥哥?”
他叫他哥哥。
可在盛褚聽來,更像是威脅,哪怕語氣溫柔。
盛褚咽了口口水,舌尖升起怯意。他是被傅遠南整個壓進這狹小縫隙的,傅遠南強勢得讓他一開始忘記了反抗,到後來便難以反抗。他有一種他是被傅遠南刻意捉進了金絲籠的荒謬感,同時又有些茫然,分不清傅遠南是否在跟他開玩笑。他的鼻尖全是海鹽的味道,比往常更具有侵略性,仿佛在整個地浸染他,用信息素標記他。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傅遠南,你放開我!”
盛褚越是掙扎,傅遠南鉗製他就越用力。
傅遠南低頭,兩人鼻尖相距不過五公分。盛褚分明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得快要爆炸了,他眼神四下亂飄,甚至不敢在傅遠南的臉上多做停留,怕眼神出賣他的兵荒馬亂。
傅遠南並沒有如他所願地放開他,聲音溫柔,重複了一遍:“哥哥……”
盛褚的另一隻手偷偷在身側攥緊了衣角。
他生前從來沒有感受過心跳失控到如此地步,傅遠南一喊他哥哥他便渾身寒毛乍立,可偏偏每個毛孔又都在渴望傅遠南的氣息。這種分裂讓他有一些失真感,仿佛他的靈魂脫離身體在天花板上懸臨著,冷眼目睹這一切的發生。
沒有人能控制自己的心跳,除非他已經死亡。這點毋庸置疑。
盛褚暈暈乎乎地想,那他這顆心臟究竟是在為了什麽做如此激烈的回應,跳動到他快要失去理智?
傅遠南又低了低頭,兩人鼻尖相抵。
盛褚只能看見傅遠南微微開合的嘴唇,傅遠南的聲音都被他自動屏蔽,字詞語句失去了進入盛褚大腦的渠道,變成一些僅僅用作催情的符號。他只是盯著傅遠南看,同時知道自己這種反應或許叫作意亂情迷。美術課上老師放過維米爾那幅有名的畫作,《戴珍珠耳環的少女》……盛褚恍然間明白了那幅畫,畫家比他更早體悟這件事——緊抿的嘴唇遠不如微張的嘴唇更具備被親吻的意義。
傅遠南或許想親他,而他也是。
他微微昂起頭,閉上了眼睛。他沒有接吻的經驗,唯一有的經歷還是在酒吧裡被喝醉了的女孩強吻。強吻跟接吻不一樣,沒有除了震驚以外的情感。可現下不同,盛褚分明能感覺到體內的信息素攪進欲望裡四下湧動。
是他主動想要的。主動索取,欣然接受。
盛褚的下巴猛然被人捏住,嘴唇上被溫熱覆蓋。傅遠南的舌尖抵住他的牙齒,捏著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盛褚被迫松開牙關,任由傅遠南在他嘴裡侵城略地。
盛褚找不到支點,他覺得自己就像在汪洋大海裡漂浮的一艘無錨船,大浪拍來,他站立不住,只能抓住身後的牆,蝴蝶骨抵住牆壁,磨得生疼。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明明一開始都是在開玩笑。
可無論怎麽回憶剛剛發生了什麽,現在他們就是在接吻,傅遠南的手往下滑,不再托著盛褚的下巴,而是一路滑到腰間,他靈活的手指已經掀開了盛褚的長袖衫,一路往上摸,托住盛褚單薄的身體。
傅遠南用氣聲跟他說:“傻瓜,睜眼。”
盛褚說:“我不敢睜。”
這一切實在太詭異了,誰敢相信,他,盛褚,竟然在和自己的好兄弟接吻,他怕他一睜眼就被詭異的逾距感炸得四分五裂認知混亂,更害怕面對另一個微妙的事實——他沉浸於這個吻。
不知道這個吻過了有多久。等到兩個人分開的時候,皆已氣喘籲籲。一個吻讓盛褚渾身發熱,大汗淋漓,他抹了抹嘴,還沒從余韻裡緩過勁兒來,看見傅遠南皺了皺眉,道:“盛褚,你發情期了,抑製劑在哪裡?”
原來是發情期到了嗎?
盛褚意外地松了一口氣,為自己的失態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他打開櫃子翻出抑製劑一口悶下,非常不好意思地對傅遠南說:“抱歉,每次發情期都被你看見……”
他別過頭去:“……這是個意外,請你……”
“別放在心上。”
作者有話說:
三十二章了,傅遠南終於親上了。
就是卡文卡的我差點沒趕上……
蹲蹲評論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