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親!”唐斯羨連忙揪住自己的衣領, 看秦湞的眼神也像在看一個圖謀不軌的渣女。
秦湞收回手,隻安靜地看著她,且看她如何演下去。
“我真的沒事, 男子漢大丈夫, 挨兩拳又如何?”唐斯羨不管秦湞是否發現了她的身份, 只要秦湞一日未挑明,那她一日也不能暴露出去, 這是她的職業操守。
秦湞抿唇不語,直接捏住她的手腕, 將她的胳膊往上抬了抬。唐斯羨感覺到肩關節以及肱骨處有些疼痛, 不過再重的傷她都受過, 這點疼痛倒是沒放在眼裡。
秦湞就像個專治跌打損傷的老中醫,活動著唐斯羨的手臂、關節,還上手掐了一把,唐斯羨神色微變,差點沒藏好自己的小表情。
秦湞又行“望聞問切”的診治手段,最終臉色好轉了不少:“看來沒有傷及骨頭, 只是筋肉有些損傷,可取紅花、赤芍、梔子等研磨為粉末,用酒調成膏藥, 外敷三四日。”
唐斯羨本想說不必那麽麻煩,反正她有靈泉。可轉念一想, 若是她不按秦湞所說的去做, 那改天傷就痊愈了, 豈非惹秦湞懷疑?
“我知道了。”
秦湞又看了眼外面的藥圃,道:“依我看,你外面的藥圃, 還是多種些紅花、赤芍等草藥吧,畢竟時常會派上用場。”
她的嘲諷技能一旦開啟,唐斯羨也只有乖乖受著的份:“小娘子言之有理。”
秦湞盯著她,眼中似乎有一絲不悅。不過須臾,神情又嚴肅了起來:“有一事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唐斯羨想也沒想就杠道:“不當問。”
秦湞起身就走,唐斯羨忙拉住她,笑道:“是我嘴賤,小娘子別生氣,小娘子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答不答就是兩說了。
“上次你提醒兄長莫走饒州與歙州交界處那邊的山路,說有盜賊橫行,是不是,你們從那邊回來時遇到了盜賊?”
上次唐斯羨提醒秦湞時,她便已經有所懷疑,不過見她們二人都平安無事,所以沒有多問。
唐斯羨笑了下,道:“沒有,這些事我不過是聽別人說的。我與榮副使相識,他的表姻兄是巡檢使,提過那邊盜賊群聚、為禍一方之事。”
秦湞將信將疑。她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囑咐道:“原來如此,好了,我沒有問題了。剛才我說的草藥你可以去找村中的郎中,他那兒的草藥是村裡最多的。”
“我還有一事也想拜托小娘子,就是我姑母之事……”
“我雖不清楚你為何要瞞著薛氏假裝不清楚你姑母的存在,但想必有你的理由。這也是你們的家事,我自不會多言。”
“多謝小娘子。”
秦湞忽然勾起了唇角,用嬌滴滴的聲音道:“你記得,人家還等著你提親的呢!”
唐斯羨:“……”
她險些忘了還有這一茬。
她酸溜溜地問:“小娘子,你該不會是為了我阿姊,才想要嫁給我的吧?”
什麽討厭世俗,什麽看穿世間男子的真面目,什麽不想成婚,都是假象,秦湞實則是個彎的,只不過看上了她阿姊,然後吃準了她不能對她做什麽,就……
唐斯羨腦袋裡天馬行空地想著。
秦湞不解地問:“為何是為了阿唐才想嫁給你?阿唐反而不希望我嫁給你,你說這是為什麽?”
“……我阿姊很清楚我們的家境情況,自然不願意讓你嫁過來受苦了。”
“我倒是不在乎這些。日子再清貧,只要嫁的人是我選的那個,我也有信心與之一起把日子過得更好。”秦湞這話發自肺腑,她看著唐斯羨的眼神沒有什麽算計,反而水盈盈的,誠摯極了。
唐斯羨不知道秦湞這一刻心裡在想什麽,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秦湞頓了下,又道,“不過,我也不想做強人所難的事情,你若不想娶我,就當……這一切都是我壞心眼逗你的。”
她也並非在欲擒故縱,而是忽然想通了,她不該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的身上。縱使唐斯羨是女兒身又與她有什麽關系?對方憑什麽幫她?萬一兩人虛凰假鳳之後,對方遇到了真心喜歡的人呢?
語畢,她收拾了帶來的食盒就回家去了。
唐斯羨望著她的背影,無聲地笑了下,自言自語道:“我是樂意的,不過這是我人生中第一場婚禮,怎麽都得認真對待。”
她若是就這麽兩手空空,隨便找個媒人登門提親,那擱秦雩跟蘇氏的眼裡,不得說她敷衍?他們如何肯答應她的提親?再說,即便秦湞不在意,她也不願意。
她拿出帳簿算了下帳,如今已經開春,市面上的魚會變多,她若是不想辦法吸引更多客戶,魚塘雖說不會虧損,但想要提高收益也難。
好在她的擔憂有些多余,因為泰豐樓自從在她這兒買魚之後,掌櫃便發現每次來吃飯點魚的人變多了。原本一日只能買出五十多道跟魚有關的菜肴,等過年後,一日一百道都不成問題。
泰豐樓的掌櫃跟東家都樂壞了,讓那采辦再去多買一些,一日弄兩百條回來。
那采辦去找唐斯羨的路上,發現了競爭對手永春樓的掌櫃,他頓時警鈴大作,仗著熟路,便搶先趕到鎮前村。
見了唐斯羨,他還未說話,後面便有一道氣喘籲籲的聲音喊:“是這兒了吧?!”
采辦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永春樓的掌櫃竟然跟了過來。
“要不是看見你,我都找不到這兒來!”永春樓的掌櫃笑道。
他本來也不清楚那個傳聞中養的魚十分鮮美的漁夫住哪兒,只是想到附近江河的村子裡碰碰運氣。可是在路上看見泰豐樓的采辦後,他回想起泰豐樓近來的生意之所以十分紅火都是因為吃魚的客人變多了。所以他就將這兩件事聯系在了一起,悄悄地跟著泰豐樓的采辦來到了這兒。
泰豐樓的采辦沒想到這對家的掌櫃這麽狡猾,氣得臉色漲紅。
唐斯羨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於是微笑著帶他們到魚塘去,道:“我這水塘雖然不大,不過養的魚不少,一天賣一兩百條也是不成問題的。”
本來聽了她前面半句話的采辦與掌櫃都緩和了臉色,可是後面一聽,一天才一兩百條,那他們豈非要跟對方爭了?心裡就開始著急了:“一日賣一兩百條魚還叫多啊?!”
唐斯羨看著他們,心想,既然他們自己撞上來,那不趁機抬高價格,也太對不住他們的主動和熱情了。
“你們不清楚,我這些魚,嘴刁得很,普普通通的魚料都不吃,不信你們試試看。”唐斯羨指著旁邊放的一些浮萍之類的東西。這些本來是用來喂魚的,不過她還沒有加入靈泉。
那采辦與掌櫃果然不信,就一人抓了把扔下魚塘。等了好會兒,也沒見有魚浮上來吃,二人頓時詫異地問:“那它們是吃什麽長的?”難不成這魚這麽美味,是跟魚料有關系?
“這我可不能說。”唐斯羨微笑道,“因為嘴刁,所以長得慢,這長得最快的魚種也才只有兩斤,所以一日賣一兩百條,已經是極限了。”
二人心中盤算著要怎麽跟對方競爭。
唐斯羨心裡偷著樂,嘴上又道,“當然,若是能增加它們愛吃的魚料,或許一日賣三四百條也不成問題。”
“那你就多喂點魚料啊!”二人異口同聲。
“我得考慮成本呀,喂多了魚料,我賺不回來,豈不虧本?”
二人在這一行做久了,都是精明的人,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雖然有些不樂意唐斯羨漲價,但是想想近來酒樓跟魚的菜肴供不應求,很多人都提出加價來爭得一道菜肴,他們賺的錢可是翻了一倍的。
而且他們明面上說是因為廚子的廚藝好,實則只要有了食材,哪怕廚子跑了,他們也不必擔心生意會變冷清。
如此,跟唐斯羨保持長期的合作才是正理。
好在泰豐樓之前就跟唐斯羨定了合作,每日提供一百條魚倒不是問題。哪怕唐斯羨要加價,原來的那一百條魚的價格卻也是沒辦法提高的。
想到這兒,泰豐樓的采辦神情就輕松了起來。
永春樓的掌櫃一看,也知道他若是不肯下血本,那肯定是爭不過泰豐樓的,於是道:“你說多少錢,我是掌櫃,我能做主。”
言外之意,唐斯羨加價的話,采辦不能做主,所以買賣存在風險。跟他這個能做主的人合作,那就不會存在這樣的問題。
唐斯羨將他請到一邊,說了她能提供哪些魚,又是什麽價位。
泰豐樓的采辦果然急了,也拉著她,道:“他給的價格,我再多加一文。”
唐斯羨回去跟永春樓的掌櫃嘀咕,對方瞪大了雙眼,咬牙切齒道:“我也加一文,另外可以跟你合作一整年,可交給你一部分定金,讓你有錢多養些魚!”
這個合作對唐斯羨而言是十分有利的,只要她的魚塘不出意外,那麽就能將這部分錢再投入生產,提高產量……
“一言為定。”
簽了契書,那掌櫃又將他所帶的全部現錢都拿出來當做定金,約定好了明日一早讓人來拿魚,如此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泰豐樓的采辦已經急出了一身汗,可惜他給的價格已經是掌櫃給的上限,若是自己私自增加,這部分虧損,掌櫃肯定得他來負擔。
唐斯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宋采辦,我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當初你二話不說就跟我立了契約,替我省了親自去賣魚的麻煩。所以我也不想讓你為難,這樣吧,就按你剛才說的價格,我再出五十條給你。”
宋采辦聞言,心下微微動容,道:“此話當真?往後不會再加價吧?”
“我是個遵守諾言的人,立了契約便一定不會毀約。”
宋采辦心想,唐斯羨這話的意思是,若是跟她長期合作,那麽便長期不會加價,若是短期合作,待契約一滿,那升價是不可避免的。
且合作是涉及雙方利益之事,對方要是沒有交出談好的數量的魚,那麽就是對方違約,他們也不吃虧。
左思右想之下,他便答應了唐斯羨的條件。
談了這兩筆單子,唐斯羨一下子又有了數千錢的進帳。本來一日能賣出一百條魚,她的收益已經很不錯,如今又多了一百五十條魚的收益,她再去買一個魚塘養魚也不成問題了。
不過在擴大經營之前,她得先跟唐清滿交代她想向秦湞提親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唐某賤:阿姊,我要向小娘子提親了。
唐清滿:……不過睡了個午覺,怎麽感覺錯億了?
——
其實唐某賤知道自己已經掉馬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不說破的話,有些事還能掙扎一下。秦腹黑也知道一旦說破,有些事也沒了轉圜的余地,所以沒有挑明。
——
魚,還是那句,瞎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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