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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給白蓮花上色需要分幾步》第一節課是自習,江畫看了眼時間,決定先去趟醫務室問清楚。 (20)
是什麽難題,只看他想不想而已。

 江畫卻不領情,甚至聽著來氣,停下問:“什麽叫怎麽樣都行?”

 “你更喜歡以前,看得出來。”越歌跟著停下腳步,有些不解地回頭:“你不是想恢復原樣?”

 是有那麽段時間,江畫把以前的越歌和現在的越歌區分開了,當成了兩個人。

 但那時候不是沒複合麽,又不是現在!

 “誰說我更喜歡以前了!我...”

 江畫惱怒之下不由拔高了音量,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注視後,終於意識到什麽,倏地捂住了嘴。

 他快步向前,嗔怒瞪了越歌一眼,越歌這次確實不明所以,不過很會看眼色地跟了上去。

 臨近上課,走得越慢,走廊裡學生越少,當走到二樓拐角,基本沒什麽人影了。

 江畫這會兒氣頭上,也不顧越歌會不會說真話了,終於憋不住問起越天成的事。

 “你爸爸怎麽了?早上那人是誰?”

 越歌並不意外他問起,倒是意外他問起的時間,比想象中晚了很多。

 “意外事故,死了。”越歌看了眼手機,還有五分鍾上課。

 他看向江畫怒意未消,先掛上一分忐忑同情的小臉一眼,無奈歎了口氣。

 “路過建築工地,意外被高空掉落的鋼筋砸中了頭。”

 “砸中頭...?”

 江畫暗自怎舌,這也太倒霉了點,但如果是這個原因,怎麽想好像都和越歌扯不上關系。

 雖然一開始就覺得不太可能,當下江畫無形間卻松了一口氣。

 他表情輕松不少,接著問:“既然是意外,那個人為什麽說你啊,他想幹嘛?”

 越歌扯了下嘴角,眼含譏誚:“可能因為越天成是他認的乾爹,賠償金卻跟他沒關系吧。”

 “乾爹...?!”江畫人傻了。

 剛才那老男人怎麽看都五十多歲了,認越天成當乾爹?!

 越歌‘哦’了聲,平靜改口:“說錯了,乾哥。”

 江畫:“...”

 江畫突然發現越歌不僅擅長撒謊,嘴巴也特別毒。

 如果判定為意外事故,發生這種倒霉事確實需要賠償,他下意識問:“賠償金是多少?”

 越歌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朝他笑笑。

 一開始,江畫還不明所以,又過了幾秒,他眼睛漸漸瞪大。

 “不、不會是一百萬吧?”

 越歌不置可否,如果江畫就這樣誤會,他只會順水推舟,以免牽扯到更大的麻煩。

 他邁步走向教室,邊走邊解釋:“建築方不想鬧大,私下解決數額就會高些。”

 “多高,真的一百萬?”江畫追上去問。

 “差不多吧。”

 “...”

 如果剛才江畫還覺得這事兒和越歌無關,現在他屬實不確定了。

 太巧了,越老爹出事時正是他被綁架的時候,也正是越歌需要一大筆錢的時候。

 萬一真是越歌...

 江畫腳步慢了下來,他看著越歌走在前面的背影,心中一時五味雜陳,複雜難言。

 越歌察覺到他不走了,停下轉過頭。

 “停那幹什麽,快遲到了。”

 江畫走去把人扯到牆邊先機警地四下掃過,確定近處沒什麽人後,才用小得不能再小的氣聲緊張問:“是不是你做的?”

 “跟我有什麽關系。”越歌露出一副‘你在說什麽傻話’的表情:“我那天在學校。”

 “真的?真的是意外?你發誓跟你沒關系...?”

 他目光灼灼,一眨不眨地盯著越歌的眼睛,只要捕捉到一瞬的躲閃就能確定,但越歌眼波平靜得不像話,甚至有那麽點似笑非笑,像是覺得他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很有趣似的。

 江畫緊張得聲音直打顫:“你認真點!真不是你麽?你怎麽一點都不難過啊,他不是你爸爸麽?”

 “我那天在學校為運動會收尾。”越歌反問:“他一直想賣了我,我有什麽可難過的?”

 江畫怔住:“賣了你?”

 有些時候,裝可憐是個好辦法。

 就算江畫不信,打算換種方式聽到真相,在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是他的傷疤後,以江畫的性格,即便他醉酒,應該也不忍心追問了。

 越歌垂下眼,因為有些事做的太過火,擔心嚇走兔子,他暫時沒法改掉說謊的習慣。

 何況這些本來就是真的。

 如果探究太多,依照江畫的性格,說不準還會覺得原因在自己,因此產生多余的罪惡感。

 “對,最好是你這種傻乎乎的小少爺,要麽就是他的一些債主,夠他吃喝嫖賭就行了,他可不在乎我的死活,我為什麽要難過?”

 越歌拉長尾音:“至於賣去幹什麽...”

 怕江畫不理解,他傾身湊近,吻了吻江畫的嘴角,溫涼的眼尾挑起幾分妖冶。

 “就像這樣,脫光了上床什麽的...”

 “別說了...!”

 幾句話誘發了想象,江畫臉色變了又變,一把捂住越歌的嘴,義憤填膺地說:“這是什麽爸爸,簡直就是人渣!”

 難怪越歌過去每年都有獎學金,卻把閑暇時間都用在打工上,原來都是給這種人渣花了。

 這會兒他已經氣得忘了原本的想法,使勁搖晃越歌:“你不是很會打架嗎!為什麽要忍他!你不管他不就好了!”

 越歌無奈道:“他總是我爸爸。”

 “可...”

 “除了他,我沒別的親人了。”

 “不是還有蘇...”

 話說到一半,江畫閉死了嘴。

 在a市上位者的圈子裡,蘇家現下的掌權人是對恩愛出名的神仙眷侶,據說結婚十多年,只是因為蘇伯母怕黑,除非出差,否則蘇伯父絕不會在外留宿。

 說起來江父江母也很恩愛,不過因為江父長得太凶,江母又美豔異常,兩人站在一起,明明是對門當戶對的親事,看著愣是像黑道大哥和他的情婦,強烈的既視感下,也沒人關注這兩人感情怎麽樣。

 老媽平時就總拿這一點來擠兌老爸,以至於江畫都聽說過許多蘇家的事。

 他常去蘇家玩,一直很喜歡溫柔可親的蘇伯父和蘇伯母,還曾回家問江父能不能換個爸爸,搞得江父備受打擊,情緒影響工作,那段期間一連談崩了好幾樁生意。

 沒想到溫柔都是假象,蘇伯母是會拋棄親生兒子的母親。

 到底因為什麽?蘇伯父知道這件事麽?

 上課鈴已經打響,江畫飛快上前抱住了看起來有些落寞的越歌。

 “...沒事,你還有我。”江畫輕輕拍了拍越歌的後背,軟聲安慰:“沒事的。”

 在江畫看不見的角度,越歌眼中泛起笑意,閃爍著暖色的眸光。

 “對。”

 江畫不知道怎麽安慰人,猶豫了一下,終是一咬牙,羞赧道:“其實剛才我生氣了。”

 “什麽時候?”

 “就剛剛啊,你說我喜歡什麽樣你都可以的時候。”

 越歌頓了頓,問:“為什麽生氣?”

 “你當自己是影帝啊!”

 一說起這個,江畫就忍不住鬱悶,推開越歌,忿忿盯著他瞧。

 “誰說我更喜歡以前了,不都是你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在越歌發愣的時候,江畫又抱了上去,以此掩住自己羞恥得快滴血的臉。

 “我喜歡你,所以怎麽樣都行。”

 反正和以前比除了說話難聽點,小事上沒那麽有耐心,也沒多少不同。

 “我說和你以前不一樣,就是抱怨兩句被騙的事罷了,又不是要你變回白蓮花。”

 江畫捂著臉降溫,色厲內荏地警告:“我是提醒你別騙我了,不然怎麽樣都不行。”

 “...哦。”

 越歌偏頭清了清嗓子:“知道了。”

 86、兔子 。

 運動會之後, 學校的氛圍再度恢復平靜,短期內是沒有讓人氣勢高漲的活動了,腳步最近的就是下月初的月考。

 高二一班。

 班主任在前面拍著講台強調‘都收收心’, 江畫趴在桌上心花怒放, 拿著從司機手裡搶來的手機敲打不停。

 他手機被秦揚摔得粉身碎骨,這兩天一直沒空閑去買, 早上才囑托李石幫他買新的,拿到新手機之前,只能暫時搶來李石的備用手機玩。

 【話梅糖超甜:中午吃什麽啊?】

 【話梅糖超甜:隨便點,哥請你!】

 【x:畫畫,在上課。】

 【話梅糖超甜:還當自己是三好學生呢?醒醒哥哥,你人設崩了。】

 【x:你叫我什麽?】

 【話梅糖超甜:班長。】

 【x:中午不吃。】

 按照一班的排位模式, 上課期間, 第一排基本不會出現有人偷玩手機的情況。

 但一旦意外出現, 就是讓人沒法忽視的顯眼, 何況越歌是放在桌上擺弄。

 班主任頻頻望向越歌, 短短十分鍾又是敲黑板又是清嗓子的,最終成功將全班的注意力都帶了過去。

 年級第一上課玩手機,這簡直史無前例!

 周一第一節課,一班猶如坐了滿屋狐獴, 個個伸長脖子朝前張望, 都想知道一向循規蹈矩的班長大人為啥當著班主任的面造反,和越歌相比,江畫玩手機就不是件稀奇事了, 灼灼關注他的人只有擺起柯南姿勢的周大嘴。

 調侃一句越歌後,江畫沒再繼續打擾他上課,關掉對話框前, 不忘把那條手快發出去的‘哥哥’給撤回了。

 按照生日來算,越歌是比江畫大幾個月,但他能隨口稱呼蘇聞和喬修遠,叫越歌卻格外難為情,更何況越歌這名字本來就夠犯規了。

 收起手機,江畫自己琢磨起中午吃什麽,想著想著,不由想起學校後院的小貓。

 前些日子,他每天中午都在那裡打發時間,轉眼四天過去,也不知道很黏他的那隻小橘貓怎麽樣了。

 等中午吃完飯,他打算帶越歌去找找。

 幾天的失聯讓微信裡擠滿未讀信息,脫難當天,江畫發過條手機摔壞了的朋友圈,為了一視同仁,所以一條都沒回復,眼下剛和越歌聊完,就收到了條新消息。

 【yeah:中午一起吃飯。】

 【話梅糖超甜:中午不行。】

 【yeah:why?】

 【話梅糖超甜:我又不是單身狗,和你吃什麽飯。】

 【yeah:???】

 兩天的運動會不止江畫沒參加,趙夜白也翹掉活動回了趟b市,是被爸媽逼回去的,說好聽了是出席個社交場合,說不好聽的就是回去相親。

 趙家的根基在b市,b市某軍部司令的女兒剛好是夜話樂隊的狂熱粉絲,趙夜白架不住趙老爹的威逼加嘮叨,趕在假期回去應付著見了個面,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小姑娘萌動的心思給磨滅了。

 前兩天他心煩得要命,曾給江畫打過電話但沒打通,以為江畫還在生上次的氣,便打算回a市後再好好哄哄,哄人的賠禮都準備好了!

 【yeah:wocaoshenmedgrg】

 【yeah:什麽意思?!你又談戀愛了?和誰?】

 江畫盯緊那行字,什麽叫‘又’啊,他明明就談過一次戀愛。

 【話梅糖超甜:沒有又談。】

 發出這條消息,趙夜白便沒再回復了。

 等第一節課上完,下課鈴響起,趙夜白一陣風似的衝進一班,把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江畫拉了出去。

 走廊盡頭的窗邊,江畫懶洋洋打著哈欠,困意沾濕眼角。

 “幹什麽啊?”

 趙夜白臉色青白交錯,指著他‘你’了半天,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不過,最終他的注意力先放在了江畫貼著紗布的脖子上:“你脖子怎麽了?”

 江畫不自在地捂了捂:“摔倒劃傷了。”

 “跟越歌沒關系?”趙夜白惡意揣測著,越說越惱火,當即轉回正題:“我幾天不在,你就又被他忽悠了?!”

 “誰被忽悠了。”江畫不滿撥開他的手指,說:“你當我傻麽,放心吧,我知道他什麽樣。”

 “你之前也這麽說,結果打沒打臉!他這次又怎麽忽悠的你?!”

 “他真沒忽悠我。”

 江畫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既不能把被綁架的事到處宣揚,又不能說出越歌的弱點,想來想去,好像也只能默認被忽悠了。

 不過這樣總顯得他真的是個傻子似的。

 “算了...他忽悠我了。”江畫放棄掙扎,自認替越歌背了口大鍋:“反正就和好了唄,你別操心了,沒事。”

 他說得輕描淡寫,甚至臉上還掛著傻笑,險些把上頭的趙夜白氣個仰倒。

 “食堂那次你都聽到他的話了吧,你就這麽喜歡他?!那我...”

 後面的話被噎了回去,趙夜白直憋得臉色發青,看著一臉懵然的江畫,簡直要吐血。

 “艸!我特麽就想不通了,你到底喜歡那家夥什麽?”

 ...喜歡越歌什麽?

 第一次有人提這個問題,江畫也是第一次認真思考原因。

 他撓撓下巴,沉吟起來。

 因為把趙夜白當朋友,再加上不想他繼續追問,江畫答的就沒怎麽傲嬌。

 “哪都挺喜歡啊,我喜歡他的聲音,身上的味道,還有眼睛、鼻子...”江畫臉一熱,支支吾吾地說:“咳,嘴巴也挺喜歡的。”

 “總之你別管了,我心裡有數。”

 莫名被秀了一臉恩愛的趙夜白:“...”

 心臟被人為暴擊,此時趙夜白腦袋裡只剩一行字。

 這特麽沒救了。

 ......

 趙夜白是黑著臉走的,走時嘴裡惡聲惡氣地罵著:以後別特麽找我哭,完全沒了以往的玩世不恭,似乎氣得不輕。

 江畫摸了摸鼻子,自認理虧,被罵了都沒回嘴。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感覺得出趙夜白是在為他著想,就和蘇聞哥和喬哥一樣,都在為他操心勞神,結果他卻表現的一點不領情,趙夜白生氣也是應該的。

 但...他還有父母朋友關心,越歌卻只有他了。

 他剛剛都承諾了的。

 江畫給趙夜白發去個賣萌的表情包,怏怏回了教室。

 因為越歌上課玩手機的事,班主任整堂課都憂心忡忡,一下課就把越歌叫走了,馬上面臨高三,她生怕自己的得意門生趕這時候誤入歧途。

 等越歌回來時,上課鈴聲再次打響。

 座位上,江畫和剛進教室的越歌對望一眼,忍不住鬱悶地撇了下嘴。

 越歌皺眉,回座位後拿起手機。

 【x:做噩夢?還是傷口疼?】

 【話梅糖超甜:。】

 【x:中午去吃飯。】

 【話梅糖超甜:你給我買西瓜汁。】

 【x:好。】

 和越歌談過話後,聽信了越歌是在查資料的瞎話,班主任便安下了心,第二節課要開會,她選了條路過班級的路,打算順便注意下其他學生有沒有開小差。

 下課後,越歌又被叫去了辦公室。

 ......

 午休時分,食堂裡沸沸揚揚,在遠離窗口的角落一桌,江畫想起今天越歌幾次進宮的事就憋不住笑。

 他笑得前仰後合:“今天老師一上午都趴在後門,是不是就為了盯著你?”

 這處角落沒什麽人,越歌懶得再裝,眉目間難掩煩躁:“有夠麻煩!”

 最近保險公司恐怕會私下派人來學校打聽他的為人品性,所以還不能特別掉以輕心,按照越歌以前的打算,是一切塵埃落定後直接換個學校,徹底免了褪去偽裝之後的麻煩。

 至於現在,這個計劃自然取消了。

 江畫卻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還在納悶:“誰讓你非要裝白蓮花。”

 “...”

 越歌佯裝沒聽見,在他嘴裡了個丸子,轉開話題。

 吃飯中途,江畫沒提趙夜白的事,吃過午飯,便催促著越歌去後院找貓。

 他們到時剛十二點二十,後院一個人都沒有,角落裡的貓碗都是空的,平時常來的幾個女生一般十二點半以後才會過來。

 學校不準談戀愛,沒有旁人在,江畫省得提著半顆心了,推著越歌囑托:“你去那邊找找,一隻小橘貓,鼻子上一點是白的,四個爪爪穿著白襪子。”

 越歌對貓沒興趣,見江畫這麽在意,更沒興趣了。

 他敷衍道:“我知道。”

 江畫背對他往反方向走,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焦急尋找:“你知道什麽啊,你又沒見過。”

 當然見過,樓上視野很好,就這麽一隻厚臉皮的天天往上蹭。

 越歌‘嗤’了聲,也沒解釋,希望貓丟了,江畫一無所獲。

 作為唯一的特殊待遇,江畫很難客觀去了解越歌有多冷血,因為他本人正巧感受不到,這也導致他和趙夜白等人沒太多共鳴,壓根沒想過越歌會連隻貓都容不下。

 他邊找邊商量:“我媽對貓毛過敏,找到後能不能先放你家養幾天啊。”

 “學校不是有地方麽。”

 “不安全嘛。”

 就在這時,倉庫附近,越歌不經意和架子下方的小橘貓四目相對。

 看見陌生人,小貓好奇地歪了歪頭,越歌則眼皮都沒動一下,就像對著團空氣似的平淡掠過,隨手扯下擋風遮雨的塑料布蓋住架子。

 越歌:“找到再說。”

 貓:“?”

 在亭子四周梭巡的江畫毫無所覺,他隔著十幾米嘟囔:“你到底養不養?你肯定沒養過寵物,否則也不至於這麽凶殘。”

 和那種老爸在一個屋簷下,越歌要是從小有隻小貓小狗陪著,哪至於歪成這樣。

 幾眼‘找’完分給他的區域,越歌朝江畫走去:“不養,我都養了隻兔子。”

 “兔子?哪呢?我怎麽沒見過?!”

 江畫驚了,天台就那麽大,他去過越歌家多少次,壓根連個兔子影都沒見到。

 江畫回身追問時,越歌剛好走到他身後,一把將人抱進懷裡。

 “這呢。”

 “...!”

 頃刻間,江畫的桃花眼瞪得像兔子一樣圓。

 不是因為越歌突然的親昵,而是因為回頭後視野裡多出的兩道人影。

 十二點半整,平常喂貓的女孩子來了。

 兩個女生緊捂著嘴,裝了貓糧的袋子啪嘰落地。

 87、曝光 。

 貓糧嘩啦啦落地, 聲音瞬間吸引了聽覺敏銳的一眾貓咪。

 頃刻間,幾隻毛色雜亂的小貓從各個隱秘角落躥出,喵喵叫著朝兩個女生圍了過去, 體型瘦小的小橘貓夾雜其中, 被一隻肥胖的花貓撞得一個踉蹌滾到江畫腳邊。

 “...”

 江畫沒看錯的話,橘貓就是從越歌剛找過的架子跳出來的。

 兩個女生還在發愣, 江畫一把推開越歌,先看看貓咪,再惱怒瞪向越歌,意思不言而喻。

 找到也不說?!

 越歌垂頭望著腳邊的小貓,估量起一腳踢出去會有什麽後果。

 貓有事,他可能也會攤事。

 “我沒看見。”越歌臉不紅心不跳:“沒見過, 看見也認不出來。”

 江畫這會兒暫時沒心思和他爭辯, 方才的擁抱被旁人看到, 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 恐怕一天就得傳遍學校。

 他是無所謂, 但越歌這神經病裝白蓮花上癮,一旦背上早戀的名頭,就不只是被班主任叫去談話的問題了。

 什麽獎學金,什麽評比榮譽, 肯定徹底和他無緣, 江畫不太確定越歌在不在意這些。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

 摔了一跤的小橘貓掙扎爬起,跌跌撞撞地朝貓糧跑去,越歌收回視線, 轉身就像變了張臉,朝目瞪口呆的女生內疚一笑。

 “抱歉,是不是打擾你們喂貓了?”

 他說得坦蕩, 竟一點掩蓋的意思都沒有,說話時,甚至若有似無地摟了下僵硬的江畫。

 說好聽點,這叫臨危不亂,說不好聽就是臭不要臉,但在白蓮花濾鏡加持下,沒人會意識後者。

 俗話說得好,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江畫很尷尬,目擊者卻被越歌說得更尷尬,兩個女生臉頰漲得通紅,連忙慌張朝越歌擺手。

 “不、不...是我們打擾了才對!”

 說完,女生三步並作兩步,把貓糧倒滿牆角的盒子,也不顧撒出一地,貓都不擼就互相拉扯著走了。

 “喂!等...”

 江畫想叫住兩人解釋,抬起的手臂瞬間被越歌拽下。

 “沒用。”

 ...的確沒用。

 八卦的傳播速度一向比期末試題泄露的速度還快。

 江畫詫異於越歌的氣定神閑,不管怎麽想,明明越歌才是應該是亂了陣腳的那個吧。

 “你怎麽一點都不慌?”

 “我為什麽要慌?”越歌反問。

 江畫懷疑班主任的兩次談話把越歌談叛逆了,抱起肩膀戲謔道:“為什麽?你不是白蓮花嗎,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老師的掌中寶心頭肉,哪能早戀啊。”

 上次他在辦公室揭發,越歌出來還罵他傻瓜呢。

 越歌走向牆角吃食的貓咪堆,精準拎出不大點的小橘貓,十分厭嫌地打量起那張貓臉。

 “早戀而已,沒什麽影響,就算傳出去,也是被你帶入歧途。”

 江畫表情僵住:“放屁!哪是我帶你?”

 越歌把貓放回貓堆,確保它被幾隻大貓擠沒了,才悠悠然起身:“我帶你,但沒人信。”

 江畫從來沒發現越歌這麽欠揍過,汙蔑起人來簡直得心應手,一點愧疚感都沒有,一看就實踐過千八百回。

 仗著長了張白蓮花臉,根本不乾人事!

 “靠,你是人嗎!”

 越歌一臉無辜地朝他笑:“你不是總說我是白蓮花麽?”

 江畫手心直癢,想把他連根拔了。

 “我不管,憑什麽我背黑鍋,你去解釋清楚,明明是你帶壞我的!”

 越歌敷衍地應了聲:“到時我一定自首。”

 這還差不多...

 等下,不太對。

 江畫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突然就聰明了一回。

 依照越歌在學校的風評,就算事情傳開後有人向他求證,肯定也只會認定越歌人美心善,一個人承擔後果。

 過去一年半,他裝得實在太完美了,沒人會懷疑他誘人早戀,只會當他是朵無辜的小百花,被自己這個恆安惡少給纏上了。

 ...這種憋屈的感覺怎麽回事。

 江小少爺捂住憋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胸口,感覺受盡了委屈。

 越歌走到他跟前,兩隻手捧起他的臉頰揉了揉,好像他肚子裡的蛔蟲:“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江畫涼涼抬眼,臉被揉變形了也不想說話。

 心裡來氣,懶得理人。

 越歌沉吟了一會兒,說:“其實還有個辦法,我們可以轉學。”

 江畫不解,悶聲問:“為什麽要轉學?”

 “轉學後我就聽你的,不裝模做樣了。”

 江畫還是疑惑:“你不想裝,在恆安就可以不裝啊。”

 越歌手指下滑,若有似無地撫過江畫脖頸的紗布,神情散漫:“那會很麻煩,估計每天被約談。”

 的確,如果越歌突然性情大變,別說老師,就是他在學校裡那些迷弟迷妹都受不了這種巨變,說不準會天天跑來一班。

 江畫沒想過轉學,他在恆安的人緣雖然不好,但這些張臉都看習慣了,他比較認生,很難適應新的環境,再說這裡還有周大嘴和趙夜白。

 他不太明白越歌為什麽突然不想裝白蓮花了。

 “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就想開了?”

 江畫這人心思都寫在臉上,越歌一眼就能看出他不願意采納建議,也沒勉強。

 “沒什麽,就是有點膩了。”

 越歌不像從前那樣注意四周有沒有眼睛,直接吻向江畫被臉頰擠得微微撅起的紅唇。

 曖昧的聲響驚得江畫一呆。

 “恆安校風太嚴,不好佔便宜。”

 “...”

 早戀不像頑劣鬥毆,如果在這個時間點發生,基本不會影響保險公司的考察,而獎學金和其他頭銜,越歌如今更是不在意。

 實際上,如果沒有江畫這個意外,此時的他可能已經準備離開a市了,該得的都拿到手,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可以過得隨性又自在。

 至於現在,只要蘇聞不自找麻煩,慫恿江畫轉校是最好的選擇,高中的東西早已學完,接下來,越歌很想遊手好閑一陣。

 不過既然江畫不上鉤,越歌只能扯回釣竿。

 因為這一插曲,中午江畫根本沒時間去看小貓,而下午兩節課後,流言蜚語果然像病毒一樣火速蔓延。

 “真假?越歌和江畫???不是愚人節吧?”

 “真的!有學妹中午看見他倆在後院抱一起了,聽說高三還有學長看到他倆親嘴兒!”

 “臥槽!我了個大槽!我的越校花,我特麽房子塌了!”

 “江畫?我沒聽錯吧,和江畫?那個鼻孔看人的二世祖?”

 “別酸了,江畫怎麽了!長得也就比你好看八百倍吧,我知道一個學長惦記他兩年了沒敢追,艸!這倆竟然搞一塊去了。”

 “都親嘴了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吧,去年江畫生日他倆是不是就親嘴了,不會那時候就在一起了吧?”

 “臥槽!不會吧?!他倆看著...好像撞型了吧...”

 江畫木著臉從廁所出來,走廊邊上的男生聲音一收,一眾八卦人群同時左顧右盼,假裝看起風景。

 “撞什麽型?”江畫走到男生跟前,一字一句地問:“哪裡撞型了?”

 他不懂這句話的意思,是真心實意地想問明白,但架不住惡名在外,背景深不可測,男生嚇得臉一白,竟撒腿跑了。

 江畫滿臉鬱悶,偏頭罵了句,在幾道火熱注視下回教室了。

 他一向不喜歡被人盯著,這會兒渾身不自在,臨進教室前,還聽見身後一道壓低的聲音在議論。

 “脖子上的紗布不會是擋草莓...”

 什麽草莓啊,這些人怎麽淨說些他聽不懂的!

 一班早就炸開了鍋,幾圈學生將越歌圍得水泄不通,江畫只是看了一眼,便一身黑氣走回座位,結果卻有人比他臉色更黑。

 何畢問:“你和越歌在談戀愛?”

 江畫一屁股坐下,煩躁地翻了兩頁課本,時不時瞥向越歌那處的人群。

 “對,不行麽!”

 他心情不好,說話自然也沒有好態度,聽得人胸悶氣短。

 何畢臉色更黑:“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哈,越歌談戀愛還得通知你?你誰啊。”

 何畢:“...”

 何畢覺得自己眼瞎了才會在意這除了臉一無是處的懟人精。

 他就納了悶了,過去得罪過江畫的人那麽多,江畫怎麽唯獨對他敵意最大。

 “真想知道就告訴你,我們都交往半年了。”江畫揚起精致的下巴,挑釁完還不忘趕緊補充:“對了,是他追的我。”

 他一張臉美得明媚張揚,抬起下巴看人非但不惹人生厭,反而更加生動耀眼,像團灼灼綻放的火焰。

 何畢晃了下神,受打擊後的滿腹怨氣瞬間蒸發掉大半,與此同時,卻是格外懊悔沒早些和江畫挑明,一直端著那少年無謂的自尊心。

 江畫可沒心思管何畢此刻的想法,他更在意越歌被圍著在說什麽,是不是有人說自己的壞話。

 何畢話沒說完,還想再問,周大嘴圓潤的身軀突然擠進,擋在兩人之間。

 “畫兒,你膽子忒大了,地下情多刺激,唉,這下可就亂套了!”

 江畫不屑哼了聲:“真誇張,還能怎麽樣啊。”

 周大嘴撓頭,細想好像確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學校裡早戀傳開的不少,頂多就是明面分手再搞回地下情。

 他們這些差等生一向不在意三好學生那些虛名,周大嘴覺得越歌都敢早戀了,肯定也有覺悟。

 他這會兒成了最興奮的吃瓜群眾,搭上江畫肩膀調侃:“靠,以前問你你還不承認,讓我一個人知道不就得了,非在人民群眾裡走光,你猜明天老班什麽臉色進屋?”

 “看熱鬧不嫌事大。”

 “那可是班長!你沒去看,哪個年級都瘋狗似的,你這幾天小心著點!”

 話說一半,周大嘴想起秦揚這一前車之鑒,訕訕改口:“不過估計也沒傻子敢惹你。”

 手機震了聲,江畫拿出一看,眼睛彎了。

 他撥開周大嘴的手說:“你這幾天也小心點吧。”

 周大嘴一愣,指指自己:“我?”

 江畫點頭,一臉認真:“越歌說要揍你。”

 “哈哈哈哈畫兒這笑話忒冷。”

 江畫也笑了,一雙眼睛彎成對兒月牙:“冷不冷不知道,就是可能有點疼吧。”

 周大嘴:“?”

 ......

 經歷了半天的風雨喧囂,放學後,江畫不樂意一路被圍觀,趴在桌上不肯走,心裡仍惦記著後院的小貓。

 放學後的幾分鍾,班上議論不停,江畫突然收到蘇聞發來的消息,問他晚上有沒有空見面。

 學期中,蘇聞哥怎麽回來了?

 江畫心中不解,想著確實該回家一趟了,便回復說自己七點鍾到家。

 回家是回家,在那之前,他想先把小貓的問題解決了。

 越歌見他拖著不動,收拾好東西便走了過來,在他前排坐下。

 流連不走的幾個同學看見這一幕,不約而同抽了口氣,整理書本的動作好像慢速回放,個個恨不得自己有順風耳。

 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不論性格如果,兩人坐在一起的畫面確實養眼。

 “打算什麽時候走?”越歌問。

 江畫哼哼了一聲,撐起下巴問:“急什麽,難道你還要打工?”

 “辭了,先管你。”

 這個答案江畫很受用,他滿意地蕩起微笑:“我今天要回家,蘇聞哥回來了,我們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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