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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拯救邪神之子[快穿]》第71章 第四夜
“我一直都在睡嗎?”

 “嗯, 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我不好打擾你。”賀松明關上窗戶,“要變天了, 明後天可能會有風暴。”

 “其他人呢?也都在嗎?”

 “應該在各自的房間吧, 我沒去看。”

 阮陌北點點頭, 睡夢中他出了很多汗, 身上黏糊糊的,眼角似乎也有乾涸的淚痕, 夢境中他確實流淚了, 被那個下嘴不知輕重的賀松明咬哭了。

 他摸了摸嘴唇, 還好, 沒有受傷流血。

 賀松明盯著他按壓嘴唇的手指, 移開了視線, “你餓了嗎?我去樓下弄點吃的吧。”

 “我想先洗個澡。”

 “那我去做飯, 給你帶上來吃。”

 “你自己一個人會不會有點太危險了?”

 “沒關系, 我心裡有數。”

 賀松明語氣平淡, 既然他都說了心裡有數,那一定是沒問題的。

 頻繁入夢後, 阮陌北更加篤定,賀松明和這棟莊園之間, 有著他們所有人都不曾知曉的關系。

 他絕不是一個領班表面看上去那麽簡單。

 賀松明出門去弄晚餐,阮陌北坐在床上緩了會兒,交錯的雨痕模糊了窗外景象,只能看到遠方森林的影影綽綽。

 夢境和現實中的兩個賀松明截然不同, 一個嗜血殘酷, 一個冷靜溫和。

 阮陌北揉著額角起身, 他拿了身乾淨衣服, 去洗澡。

 盡管很想像賀松明之前那樣在浴缸裡泡一泡,阮陌北還是沒付諸行動,他最近這段時間不知怎麽回事,格外的困,萬一在泡澡的過程中睡著,把自己淹死就糟糕了。

 仔細清洗乾淨,確定身體上該有的毛發都還好端端的生長在那裡,阮陌北松了口氣,夢境裡他被刮得光溜溜的,也不說到底好不好,就是橫豎都不習慣。

 擦乾淨身體,將毛巾搭在頭上,阮陌北穿上乾淨衣服走出浴室,剛吃過午飯就立刻睡到現在,他其實不怎麽餓。

 這個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停,聽賀松明說明後天還可能會有雷暴,現在通訊裝置沒信號,無法知道天氣預報的準確信息,賀松明大概從其他地方或者常年在莊園裡的經驗,推測出的吧。

 沒過一會兒,賀松明開門進來,端著托盤,他手很穩,托盤上裝著許多東西,絲毫不在搖晃。

 “做了這麽多?”阮陌北訝然。

 “還好,多吃點。”賀松明將餐盤挨個放在桌上,中午阮陌北拿來的香檳還沒喝完,阮陌北找出兩支高腳杯,給他和賀松明各自倒了一杯。

 阮陌北隨口問了句:“其他人呢?”

 “他們餓了應該會自己下樓弄吃的。”

 賀松明態度很明顯,他已經不再想巨細無遺地照顧其他人了,作為這裡的領班,李主管“失蹤”後他就不斷被那些人以各種不同的理由難為欺騙,現在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大家眾生平等,他也沒必要繼續充當負責的領班。

 在雨聲的伴奏下,喝著香檳吃過晚飯,阮陌北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賀松明就已經把所有盤子餐具都收拾好了。

 賀松明暫且把東西放在一邊,道:“我去收拾一下,這段時間裡先不要獨自出門,好嗎?”

 “嗯。”阮陌北把桌椅擺好,稍微打掃房間的衛生。

 賀松明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回來,房間中只剩下他一個人,阮陌北立刻就感覺到了無聊,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著莫名覺得不是很過癮。

 還有另一瓶沒拆封的香檳,阮陌北盯著桌上的酒瓶看了數秒,伸出手將它拿過來,用力啟開,對著瓶口,仰頭灌了一大口。

 他頓頓頓幾口就把酒下了大半,完全當成水一樣喝,香檳的度數不高,對於酒量極佳的阮陌北來說和飲料差不多。

 抬手擦了把嘴,阮陌北將窗簾拉開,雨雲遮蔽天空,看不見曾經明亮的月亮,他坐在床邊,怔怔地望著外面。

 ……好想出去。

 不,他答應了賀松明不會出門亂跑。阮陌北用力晃了晃腦袋,他想要拿過床頭櫃上的書,卻看到了腳邊,散發著藍色光芒的伴生晶體。

 咦?

 阮陌北俯身將它拾起,指腹上立刻沾上了一層淡淡的藍色粉末。

 潭水中發出嘩嘩聲響,濺起的水滴落在他赤.裸的小腿上,阮陌北腳上的鞋不知何時不翼而飛,頭頂的閱讀燈光芒變得皎潔,月色般筆直地灑下來,在地面上留下一片圓形的光斑。

 “剛剛、你的靈魂、又不見了。”

 聲音從身後傳來,阮陌北回過頭,賀松明正站在他身後,它渾身赤.裸,金色眼瞳在月色的照耀下仿佛流轉著光芒,而猩紅的那隻眼裡顏色愈發深沉。

 “我去了另一個地方。”阮陌北輕聲回答,風從他長袍的領口灌入,地面上還留存著他剛剛為賀松明畫出的圖案,圓圈當做的星球,還有運動時拖曳出的尾痕。

 “你的靈魂是完整的嗎?我是說,現在的你,是不是缺了一部分?”

 對方像是不太能聽懂他話語的意思,默不作聲,阮陌北放棄了對賀松明的問詢,相比起現實中的領班,夢裡的這個賀松明缺少了太多的神志,完全依靠本能行事。

 “新娘。”它突然說話了,“很多年前,新娘,跑走了。”

 “嗯?”阮陌北沒明白他的意思。

 賀松明斷斷續續道,“找不到,騙了我,殺掉,不會跑。”

 “我不會跑的。”話語逐漸變得危險,阮陌北趕忙道,“放心吧,我不會離開。”

 賀松明定定盯著他,猩紅和金黃的異色眼瞳中不同的情緒,如同要將它整個割裂成兩個截然不同的部分。

 “……騙子。”

 “我沒有騙你,我從來就沒有騙過你。”阮陌北試探著伸出手,輕輕觸碰它垂在身邊的手指,“來吧,我來給你講述剩下的故事,看看能不能回想起什麽。”

 阮陌北看著地上的圖案,回想故事講到了哪裡,好像才剛剛開了個頭?上次他回到現實中之前,發生了什麽?

 賀松明好像在問他是誰,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拽入了現實,被雷聲喚醒。

 現實和夢境的交接似乎變得愈發模糊,在夢境中,他能感受到現實中下雨的潮濕水汽,聽到轟隆隆傳來的雷聲。

 而在現實裡,他腳下出現了洞壁上生長的伴生晶體,閱讀燈化作那一輪正高懸頭頂的月亮。

 他陷入夢境的時間似乎也越來越長,最初來到這裡的時候,只是在夢中聽到奇怪的呼喚聲,到後來坐在竹筏上順水飄蕩,遇見底下空腔中的賀松明,開始以各種奇怪的方式突然入夢。

 在今天,蘇醒在現實中的時間更是縮短到了短短數個小時。

 阮陌北不知道事情最終會發展成何種模樣,當現實被壓縮的越來越短,他過度在夢境中停留,現實中的身體,會不會就此死去?

 領班賀松明會照顧現實中的他吧,如果真睡了太長時間,對方應該會將他及時喚醒。

 意識到這一點,阮陌北稍稍放下心來,他收斂心神,握著藍色晶體,再次在地上畫出線條。

 “星球在茫茫宇宙中遊蕩了很久很久,一路上它遇見了許多星星,那些星球上或存在生命留下的痕跡,或荒蕪一片,充斥著毒氣,但無論怎樣的星球上,都沒有像它一樣會思考的生靈。”

 “是死去了嗎?還是正在沉睡中?又或者從來不曾存在?星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它加快速度,夜以繼日地飄蕩在宇宙中,期盼著有一天,死水般空洞無趣的生活能夠得到改變。”

 “直到……它在深空中,發現了一個正在運行的小小裝置。”

 阮陌北畫出膠囊飛船的形狀,用箭頭牽引出來,指向火柴人和貓貓頭,表示裡面有著一個人類和一隻小貓。

 “這個奇怪的東西裡存在著兩個生命,還會不斷的調轉方向,移動,星球遠遠跟蹤了他們許久,某一天,他們似乎發現了它,朝著它位置飛來,星球警惕地躲開了。”

 “這是什麽?每一次那東西減速或改變方向試圖靠近,星球都會立刻遠遠逃開,它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是一顆星球嗎?可是怎麽會有那麽小的星球?小的那兩個生物只能可憐地擠在一起,幾乎不能動彈。”

 賀松明蹲在他旁邊,安靜聽著,也不知道明白了沒有。

 恍惚之中,阮陌北好像回到了地球上茂盛的熱帶叢林,不諳世事的野人也是這樣蹲著,歪頭看著土地上被樹枝劃出的痕跡,跟著他認字。

 他唇邊不禁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心口卻不住抽痛,曾經的所有回憶,都是淬了毒藥的霜糖。

 “很快,那東西闖入了一片隕石帶,它被擊中了,朝著某個方向急速飛旋。”

 “星球衝了上去,它第一次主動靠得那樣近,近到那東西在它面前好似一顆微不足道的砂礫,用引力將它捕獲,任憑它降落在自己的身體上。”

 阮陌北鼻子有點發酸,明明只是陳述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未名的感動卻比任何煽情的電影都強烈。

 賀松明皺起眉頭,換了個姿勢,似乎有點不耐煩了,阮陌北小心地瞅著它,輕聲問道:“你想起什麽了嗎?”

 對方從鼻腔中發出一聲煩躁的冷哼,猛一抬手,將阮陌北手中用來畫畫的晶體拍飛出去,直觀鮮明地表達了情緒。

 阮陌北:………………

 脾氣臭的讓阮陌北直想站起身一腳踹在它臉上,但他不能,如果他敢,下一秒就會被撕成碎片。

 不,應該會肚子高高鼓著像個屍體一樣躺在地上,成為孵化它“後代”的溫床和人體養料。

 阮陌北被想象中的畫面嚇到了,打了個寒戰。

 除了這樣,他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能喚醒賀松明關於星靈的記憶。

 難道……非得讓他那樣做嗎?

 他抬手碰了碰嘴唇,上面被賀松明暴力啃噬出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輕輕一碰就帶來難以言喻的疼痛。

 “好吧,你看起來不是那麽願意聽故事。”

 阮陌北歎息一聲,他斂起長袍,讓雙膝能夠不受桎梏的正常行動,撐著賀松明的手臂,跪在它面前。

 賀松明皺起眉頭,向後仰了仰,眼中流露出警惕,背後的皮膚裂出口子,三四根肉紫色的觸手從裂口處探出,無意識地扭動在空中,等待著伺機發動攻擊。

 阮陌北盡力無視它背後帶有無數眼睛般吸盤的凶器,雙手捧起賀松明的臉,在它唇上落下一個吻。

 同樣的事情,曾發生在海底洞穴,人魚為他們建造的溫床中。

 阮陌北手指有些顫抖,他短暫退開,鼻尖碰到賀松明冰冷的鼻尖,調整好心情,再度吻上去。

 賀松明面無表情,似乎無動於衷,但身後猛然向著四面八方伸展的觸手出賣了它情緒的波動。

 果然,它對身體接觸有反應。

 在理智消退後,曾經留存在身體上的記憶會成為另一種形式的本能,印刻在每一個行為上。

 阮陌北感到淡淡的悲哀,原來自己的離開……造成了這樣嚴重的後果嗎?

 阮陌北不斷主動加深這個吻,直到賀松明給了他微弱的回應。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整個人被推到,跌坐在地上。

 賀松明整個人撲上來,身後的觸手癲狂般舞動,一下子就將旁邊巨石擊碎,飛出的碎石從阮陌北臉頰擦過,割出一條細細的傷口。

 血緩慢流出來,賀松明趴在他身上,伸出舌頭,一點點舔掉阮陌北的血。

 舌苔反覆擦過傷口,相當用力,帶來的疼痛甚至比傷口的造成還要更深,阮陌北用力閉著一隻眼,渾身緊繃地等待。

 終於把傷口舔到不再有血能夠流出來,賀松明抿了抿嘴,如同回味著鮮血的味道,它垂眼盯著仰面躺倒的阮陌北,突然低下頭。

 這次它的目標不再是阮陌北可憐的脖子和嘴唇,牙齒咬在鎖骨上的瞬間,阮陌北渾身一抖,等待著緊隨其後的疼痛。

 但……沒有。

 賀松明收斂了力道,尖銳的牙齒未將人類脆弱的皮膚咬破,它看似凶狠地不斷在阮陌北身上咬來咬去,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牙印。

 “慢一點,好孩子,慢一點……”

 阮陌北撫摸著它後頸,盡力讓賀松明冷靜一些,比起之前的狂躁,它確實已經進步了不少。

 這樣的身體接觸……能讓它回想起多少呢?

 月光映在阮陌北眼中,懷中沉甸甸的身體是同潭水一樣的冰冷,從後背伸出的柔軟肢體慢慢縮回了那道可怖的裂口。

 風逐漸變得狂暴,將窗戶吹出哐哐聲響,帶著不遠處樹枝被接連折斷的聲音,一片濃雲低低地飄過來,似乎就在空腔頂部的洞口處,遮住了那一輪明亮的月亮。

 他手邊是藍色熒光留下的畫作,星球捕獲了膠囊飛船,人類和貓咪躲在休眠艙裡迫降,來到一片森林中。

 在不遠處的地方,是一片海灘,經常會出現熒光浪潮。

 但阮陌北還沒來得及向賀松明講述這些,他閉上眼睛,身體逐漸變得遲鈍,像是……靈魂要在另一個地方,蘇醒。

 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窗外已然被狂暴的雨幕吞沒。

 就像領班說的那樣,雷暴果然降臨了,藍紫色的電光在灰黑雲層中穿梭,劈向大地,帶來爆閃的電光,將一切映成慘白的顏色。

 阮陌北有些擔心那邊的森林,許多森林大火都是因為雷擊引起的。

 莊園這麽多年來都安穩無事,森林旁邊應該會安裝避雷裝置吧。

 房間裡的燈都關著,阮陌北看了眼智能手環,凌晨五點半。

 他在飯後一覺睡到了第二天。

 此時……已經是來到莊園的第五個夜晚了。

 一道閃電劈下,刺目的電光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能量,將天空和大地照亮。

 借著閃電劈下的光芒,阮陌北看清了另一張床上正在睡著的賀松明,他仰面躺著,側臉的線條被鍍上一層銀芒,如同暗夜中沉睡的……

 阮陌北想不出貼合的詞語,隻得作罷。

 他現在相當清醒,手臂,脖頸和鎖骨處沒有牙印,雖然夢境和現實之間的界限正逐漸模糊,兩者之間卻還互不干擾。

 也幸虧如此,阮陌北才不至於徹底慌亂,有兩個賀松明在,總不能讓他一直和瘋掉的那個接觸吧。

 這一天睡了太長時間,阮陌北悄悄站起身,盡量不去吵醒賀松明,不過外面雷雨那麽大,他要弄出很大的動靜,才能把風雨聲遮蓋過去。

 打開桌前的小燈,阮陌北望著窗外,安靜地發了會兒呆,夢境中的那個賀松明,是五百年前陪伴它在暮光星上度過一個多月的星靈。

 那現在正睡在另一張床上的賀松明呢?

 他也會是星靈的化身嗎?星靈的本源存在於海底神殿中,會不會在神殿遭受破壞後,本源一分為二,代表著本能和殘酷的那一部分成為了夢境中底下空腔裡的邪神,瘋狂追求著繁衍的本能,而另一部分,變成了莊園裡的領班賀松明?

 那……他們之前曾經一同經歷的回憶,是不是也在這個賀松明的腦海中?

 但賀松明一直沒有告訴他,為什麽呢?

 如果記憶還存在,在認出自己後,賀松明沒必要裝的和一個陌生人一樣吧。

 阮陌北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桂露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有人在為你復仇。

 阮陌北深吸口氣,他悄無聲息地走到賀松明床前,側身坐在他床邊。

 他緊緊盯著賀松明,期盼能看到些什麽非同尋常的東西,比如說……靈視中的痕跡。

 但什麽都沒有。

 阮陌北有些失望,賀松明的面容仍然是他最熟悉的樣子,他在冰河時代裡看過對方少年時不安分的睡顏,在熱帶叢林的洞穴裡見過他最純真的樣子,也在內核空間中領略過絕對的理性之光。

 但是……卻有一點說不上來的不同。

 阮陌北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為他的心境變了,畢竟現在的賀松明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個單純的好友了。

 再看下去可能會出事,阮陌北站起身,走到門口,他想出去透透氣,悶在屋子裡一整天,除了睡覺就是吃東西,再好端端的人都會頭暈腦脹。

 但自己一個人出去……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阮陌北回頭看向賀松明,對方睡得正沉,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鞋帶開了,阮陌北蹲下身,系上鞋帶。

 站起來的那一刻,在門把的某一個角落,他看到了一個淡淡的綠色痕跡。

 痕跡的角度相當刁鑽,以正常的站立角度根本不可能發現,如果不是阮陌北在門邊綁了鞋帶,也不會看到。

 他半蹲著,仔細觀察痕跡,這是一個……指紋。

 是開門時會留下的,拇指的指紋。

 會被靈視看到的生物曾經從裡面打開過這扇門,阮陌北皺起眉頭,至始至終,在醫生死後,來到他們這間房的,就只有他和賀松明。

 指紋會是賀松明留下的嗎?

 剛開始的時候賀松明一直帶著白手套,不可能會留下指紋,後來他擺脫了手套,自己也沒從其他哪個地方發現過類似的痕跡。

 這個孤零零留在視線死角的指紋,是賀松明忘記清理了嗎?

 阮陌北心中關於莊園中一切的猜測愈發篤定,假設賀松明真的是星靈的化身,那些藤蔓的出現,莊園裡突然變化的景象就都很好解釋了——星靈能夠掌控這顆星球上的一切。

 如果這是這樣,他獨自出去,不可能會遭到意外。

 賀松明不會傷害他,至少,這個現在正睡在床上的領班賀松明,不會傷害他。

 就像桂露所說,賀松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復仇。

 阮陌北輕輕按下門把手,走出房門。

 雨聲瞬間大了起來,相比起房間裡的溫暖,外邊有點冷,還好出來時裹了一件外套。

 阮陌北將拉鏈拉上,縮了縮脖子,主樓的二層走廊是封閉的,其他房間的門也都緊緊關著,現在正是凌晨五點多,除了他,應該還沒人在醒著吧。

 複古造型的壁燈亮著,照亮鋪著天鵝絨地毯的走廊,秘書房間門口的血跡消失了,只有附近地毯因為吸收了鮮血呈現出格外不同的深色。

 大概是賀松明在他睡著的時候清理過,畢竟一灘乾涸的血跡留在門縫和地板上,總會讓人心生恐懼。

 腳步被地毯吸收,只剩下沉悶的輕微聲響,阮陌北一路到了西區。

 這裡是工作人員居住的地方,往常那扇連通兩個區域的門都鎖著,現在不知怎麽,阮陌北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他走了進去,在工作人員憑空消失,賀松明又跟他住在一起後,西區的燈被全部關上。

 阮陌北摸索著找到牆上的開關,將壁燈打開,陌生的區域被照亮,他從未來過這裡,就連最開始尋找李主管的時候,也不在負責這一區域的隊伍中。

 莊園整體采取對稱結構,於是西區和東區的樣子完全相同。

 風掠過長廊,雨被吹得傾斜,打濕了地毯。

 阮陌北站在欄杆旁,望著下方被建築從四周圍起的中庭。

 木槿樹正在雨幕中搖晃著,曾經隱藏在繁茂綠葉中的花朵被打落一地,成為泥淖中的鮮紅。

 好可惜,這段時間自己一直在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奔波,都沒怎麽好好欣賞這棵在夜間才會綻放的花樹。

 阮陌北趴在欄杆上,靜靜望著下方庭院,他腦子裡有很多東西,又好像什麽都沒想,嘩嘩的雨聲單調環繞著他,風吹過皮膚,帶著潮氣。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獨自一人安靜思考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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