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和監獄兩者在地位上是平行的, 設置不同的行政級別進行分別管理,相互合作,但互不干擾。”
“研究所裡不設置所長, 由六名分科主管進行共同管理, 阮博士就是主管之一,研究方向是生物異化。”
“而監獄由典獄長直接管理, 下設A-Z24個分區,對不同類別的犯人進行分類,每個分區都有各自的負責人。”
“最高法庭獨立於兩者之外, 是軍事法庭在這裡的分支,因為51區的存在和其中的所有都是絕密, 一旦有任何人被發現有泄漏機密的嫌疑, 都會被帶上法庭審判。”
阮陌北著實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還小的時候, 他只知道父親是個從事生物方向的研究員,工作繁忙,一年才只能回家兩次。
而自從母親去世,十六歲的阮陌北跑去參軍,他幾乎就沒再怎麽回過家,父子倆只能通過通訊聯系,了解的就更少了。
雖然相處時間少,父子兩人之間的感情卻一直都很好, 小時候阮陌北最期盼的時候就是開學,因為每到開學季, 阮項暉都會回家, 在家裡待上一個半月。
莉莉指著不遠處的建築群, 道:“這邊都是監獄的部分, 研究所還要在更深入一點的地方,我先帶您去宿舍放下行李,再來好好參觀。”
阮陌北望著近乎綿延成一片的建築,不由得感歎:“這麽大,監獄裡究竟關押了多少犯人?”
莉莉:“應該會比您想象中要多,但也沒有那麽多,大多數犯人情況都很特殊,牢房都經過特殊設計,佔地面積就會大一些。”
行駛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宿舍樓前。
“就是這裡了。”莉莉下了車,阮陌北跟隨其後,他抬頭望著這棟足有二十一層的建築,問,“所有的工作人員都住在這裡嗎?”
“這邊是獄警的宿舍,我們研究員住在離研究所更近一點的地方,房卡應該放在門衛室了,您先去放行李,我在這裡等著。”
阮陌北應了聲好,去門衛室領房卡,乘坐電梯來到他位於十六層的房間。
宿舍條件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一室一廳,獨立衛浴,阮陌北把行李放進臥室,順手打開衣櫃。
他的製服已經整齊放進了櫃子,一共三套黑色的獄警製服,還有一套常服。
莉莉還在樓下等著,阮陌北只是大致看過眼宿舍情況,就下了樓。
走出大門,阮陌北卻發現外面站著的不止莉莉一人。
身著白色實驗服的男人站在她身邊,一直盯著宿舍樓門口,和阮陌北事先相對的瞬間,他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意,鏡片後的眼睛裡流露出難言的欣慰。
眼角的皺紋和灰白的頭髮都在說明他已經不年輕了。
阮陌北心情瞬間雀躍起來,快步走過去,張開雙臂,給了男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爸。”
阮項暉拍拍阮陌北後背:“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醫生都說從來沒見過康復得像我那麽快的患者。”
阮項暉點點頭:“以後就在這邊乾吧,雖然是封閉環境,但好歹我們兩個人之間還能有個照應,手續我已經都幫你辦完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會有人帶你來熟悉工作。”
阮陌北嗯了一聲,獄警的工作是目前為止最適合他狀況的。
他從十六歲就參軍入伍,一步步成長為最頂尖的狙擊手,完成了許多絕密任務,獲得的大小功勳多到難以想象。如果不是讓他幾乎喪命重傷,他也不會在身體各項機能都處在巔峰的二十四歲選擇退伍。
而現在,他挺高興能繼續做自己擅長的事情,特別還是和父親一同工作。
“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先讓莉莉帶著你參觀,我過一會兒就去找你們。”阮項暉將一張卡交給阮陌北,“這張工作卡先用著,監獄那邊需要挺多權限,等到明天還要去登記指紋虹膜和聲紋的信息。”
“好,你快去忙吧。”
目送阮項暉坐上代步車,阮陌北看向莉莉,笑道:“那接下來還得麻煩你了。”
“沒關系,要不然我現在也應該在實驗室裡,在外面走走總比看那些數據舒服很多。”莉莉邁開步子,“你要負責是D區是嗎,那我先帶你去那邊參觀。”
“好。”
街道兩邊種著花樹,花苞隱藏在葉子裡,也許有零星的幾朵已然開放,隱隱散發出暗香。
阮陌北望著看旁邊的建築,如果不是知曉它作為絕密的星際監獄和研究所存在,整個51區更像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小鎮。超市,食堂,健身房一應俱全,阮陌北甚至還看到了一家酒吧。
路上還走著其他人,基本上除了研究人員,就是和他一樣的獄警了。
“下班的時候我們會在這邊喝酒。”莉莉指著那家酒吧,道,“這家的蘋果派超好吃,清酒也不錯。如果想要找個伴,去酒吧是個不錯的選擇,這裡的女研究員還是不少的。”
“那邊是遊樂室,游泳館,還有一家小醫院,如果真有比較嚴重的問題,可以到星球的另一面,那邊有一家規模更大的醫院,各種設施也更齊全。”
阮陌北頗為新奇:“和我想象中的監獄不太一樣。”
“畢竟與世隔絕嘛,要是太單調,要長時間在這裡工作的大家會瘋掉的。”
D區離宿舍不遠,坐車一會兒就到,步行也不過十分鍾,經過重重安檢,阮陌北跟在莉莉身後進入建築大門。
走廊上有許多緊閉的門,不設置窗戶,組成一個個完全封閉的牢房,看到內部的結構圖,阮陌北才發現D區並非表面看上去的三層,它的地下部分竟然有足足九十七層。
“九十七層?”
“啊,地下三到八十一層都是填充層,只有剩下的才被當做牢房,還有些樓層被用來審訊和日常盤問,真正用來關押犯人的地方並沒有多少。”
這樣。阮陌北點點頭,填充層的存在大概要為犯人逃脫增添更多阻礙。
每一層都有獄警在站崗和巡邏,工作看起來也不算多麻煩。
莉莉帶著阮陌北參觀了地上部分,爾後乘坐電梯,去到地下部分。
果不其然,負三到負八十一層不存在按鍵,電梯運行在隔離層中,阮陌北看著電梯壁上映出的兩人身影,問:“獄警的日常工作就是巡邏嗎?”
“嗯……也會配合做一些特殊的工作吧,比如盯監控,進行日常盤問之類的,具體的我不太清楚,好像每一個獄警的工作都是特別指派的。”
終於到達了地下八十八層,這裡的溫度明顯更低一些,通風管道輸送著來自地面的新鮮空氣,白燈將走廊照的明亮,如果不是知曉深埋於地下,根本就不會感覺到壓抑。
“這裡關押的都是些什麽人?”
“它們都是比較特殊的存在,有很大的危險性,沒有權限的話,是不可能被允許靠近的,所以我也只能帶著你在走廊上轉一轉。”
走廊上監控攝像頭亮著紅光,記錄著兩人的一舉一動,也許監控室中有許多雙眼睛正在注視著他們。
阮陌北盯著漆黑的攝像頭,冥冥之中,突然聽到了一絲細微的聲音。
【███,███……】
阮陌北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他身體狀況確實不好,最開始從醫院中蘇醒時,有嚴重的幻聽和幻視,也就沒放在心上。
一般這種情況,只要過一會兒就自動好了。
他繼續和莉莉交談,等待幻聽過去。
【███,███……】
那聲音卻再度出現,比上一次更加清晰,回響在他腦海裡。
像是有誰在低聲說話,阮陌北卻根本無法理解話語的意義,似乎它們只是一些純粹的音節。
終於,在第三次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他忍不住道:“莉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聲音?”莉莉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嗯,就是好像有誰在說話。”
莉莉皺起眉頭,凝神細聽一會兒,搖搖頭:“沒有誒,是不是聽錯了?”
她真的沒聽到。阮陌北皺起眉頭,道:“也許吧。”
莉莉:“要不要去一趟醫院看看?醫生不是說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
阮陌北:“我應該沒事,繼續走吧,不是也快要參觀完了嗎?”
莉莉:“那好吧,如果有其他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說。”
兩人繼續前行,在經過一扇門時,呢喃的聲音達到了頂峰,阮陌北終於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仿佛那扇門之後有什麽東西正在迫切呼喚著他。
“怎麽了?”
“這扇門裡關著什麽人?”
莉莉翻了翻自己的智能手環:“這扇門的等級是絕密,抱歉,我沒有調取它信息的權限。”
阮陌北抬起手,輕輕按在了門上,金屬特有的冰冷傳入他溫暖的掌心,是的,他感受到了……呼喚。
“阮先生?”
直到莉莉出聲提醒,阮陌北才驟然回過神,他愣了下,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伸手去碰這扇門。
他猛然收回手,搖搖頭,對面色擔憂的莉莉露出個安撫的笑容:“沒關系,繼續走吧。”
接下來的參觀裡,阮陌北一直都魂不守舍,他滿腦子都是那道聲音,聽不出音色,判斷不出來具體是哪些音節,更別說辨認出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重新回到地面上,莉莉又帶著阮陌北去了酒吧和遠一些的游泳館,也算參觀過了整個51區。
天色逐漸暗了下去,他們在食堂裡一起吃了晚飯,也是在這個時候,阮項暉找到了他們。
“感覺怎麽樣?”阮項暉在阮陌北身邊坐下,笑道,“不知道夥食會不會合你口味,不過在軍隊裡呆了這麽久,應該早就不挑食了。”
阮陌北:“飯挺好的,莉莉說晚上還要帶我去酒吧。”
阮項暉:“你們都看了哪裡?”
莉莉:“我帶他去過D區了,畢竟先熟悉工作才最重要。”
阮項暉點點頭,道:“晚上在酒吧裡少喝點,明天還要去做審查,雖然手續什麽都辦好了,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阮陌北挑眉:“就這樣同意我去酒吧了?剛過來的第一天,你就不想和你兒子多說會兒話嗎?”
“我還以為你會更願意和同齡人在一起,不過如果想跟我待在一塊的話,就更好不過了,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喝酒。”
“那我可就要退出了。”莉莉舉手投降,“我可不想喝到一半突然被提問實驗數據。”
阮項暉莞爾:“今天辛苦你了,莉莉,要不然明天放個假吧?”
“真的?”
“真的。”
“那太好了!謝謝教授,那我明天就不去實驗室了?”
“嗯,好好休息吧,正好這一期的數據要的也不是很急。”
飯後莉莉就同父子倆告別,去享受自己突如其來的假期了。
阮陌北跟著阮項暉去到了他的宿舍,相比起阮陌北的獄警宿舍,阮項暉作為研究所的主管之一,居所是一套三室一廳,如果願意,阮陌北甚至都能搬來和他一起住。
阮陌北更多的行李都在阮項暉的房子裡,兩人的上一次見面還是在醫院裡,阮陌北病危,阮項暉丟下手頭的工作趕到過去,一直等到阮陌北情況穩定下來才離開。
那時候阮陌北渾身插滿管道地躺在icu裡,意識在昏沉中掙扎,隱約聽到過很多次阮項暉無法抑製的哭聲。
幸好他挺了過來。
阮項暉的書房的櫃子裡有專門的一層放著阮陌北獲得的各種勳章,阮陌北清楚記得每一枚勳章獲取的時間和地點——在明蘭星,他狙殺了試圖操縱國家命脈的商業寡頭;在6382號星球,他成功刺殺了反叛軍的頭目;在G272星,他參與了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次維和行動。
無數的功勳鑄就了他八年的軍隊生涯。
注意到他投向勳章的視線,阮項暉輕聲道:“突然從軍功卓越前途大好的中校變成個普通的獄警,會不會感覺心裡不平衡?”
阮陌北搖搖頭:“我遲早會退役,能找到和一份合適現在身心狀況的工作,我已經很高興了,特別是還能跟家人在一起。”
阮項暉笑容裡流露出欣慰:“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在這裡,我也能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
阮項暉的最後一句話似乎另有深意,但阮陌北並未在第一時間裡察覺到,他坐在書房的床上,忍不住躺了下去。
“一會兒洗個澡,今晚就在這裡睡吧。”
“會不會打擾你工作?”阮陌北望著滿滿一書架的書目和文件,在書架的最上層,放著他母親年輕時的照片,“萬一我再不小心看到了什麽我不能看的內容就糟了。”
“沒事,我不會在房間裡放秘密的文件。”
阮項暉拿出給阮陌北準備好的乾淨衣物,“你現在身體還沒徹底恢復,又坐了兩天的飛船,還是早點休息吧,衣服我給你放在次臥,被褥也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帶你去做審查。”
“好。”阮陌北已經很久沒享受過父子之間如此溫情的時光了,八年時光裡,他經歷了太多驚心動魄和生死存亡,最後的瀕死更是耗盡了人生中全部的激情。
如今這樣的溫情和安穩,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阮陌北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而柔軟的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全身放松下來,他才意識到究竟有多累,阮陌北閉上眼,逐漸變得迷迷糊糊。
只有在家裡,他才能這樣毫無防備地安穩睡著,不會有突然響起的集合號令,也不會有隨時都可能奪走他性命的猛烈攻擊。
半夢半醒間,阮陌北感覺有人在床邊輕輕坐下,生有薄繭的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就像小時候的許多個夜晚。
耳邊聽到一聲長長的歎息。
第二天生物鍾將阮陌北按時叫醒,阮項暉簡單做了頓早飯,父子倆吃過後,去做阮陌北入職的審查。
阮項暉站在門口:“進去吧,這邊的審查可能會比較嚴格,到時候不要緊張,他們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阮陌北笑了笑:“應該不會有比軍隊審查更嚴格的地方了吧,放心,你兒子我可是什麽都經歷過的。”
這些年來,各種各樣的審查他早就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有一次任務的信息被泄漏,上面為了抓內鬼審訊了有關的所有人,他被關在只有兩平米大小的靜室裡整整三天,出來後接受了七十二個小時的高強度審訊。
而這,只不過是他數不勝數的審訊經歷之一。
阮陌北推門進去,這是個三十平米的房間,中間用特質玻璃板隔開,每個角落裡都布著攝像頭和揚聲器。
玻璃板的對面放著一把椅子,阮陌北關上門,聽到頭頂揚聲器中傳來的聲音:
“阮陌北中校,請坐到對面的那把椅子上,本次審查中,我們不會出現在審訊室裡,但您的每一個反應都會被鏡頭捕捉。”
審訊人員為了不暴露身份,不出現在現場,使用變聲器已經是慣例了。
阮陌北應了一聲,走進特質玻璃板後的封閉房間,坐下,雙手放松地放在扶手上。
“您不用緊張,只需要回答我們的問題就可以。”
阮陌北:“好,我準備好了,請開始吧。”
審查開始,阮陌北回答了幾個有關於他過去的問題,以及為什麽退役選擇來到這裡。他的履歷相當乾淨漂亮,很快審訊者就開始問他關於新工作的事情。
“我自認為有足夠的專業素養完成之後的獄警工作,無論上級安排怎樣的工作任務,都會盡力去做。”
揚聲器的聲音裡聲音短暫消失了一會兒,兩個審訊者大概在關麥討論,阮陌北耐心等了一會兒,終於再度聽到了聲音。
“現在請回頭去看屏幕,請告訴我們您都看到了什麽,有什麽感受。”
阮陌北回過頭,而房間中原本能看到他身後牆壁的兩個攝像頭關閉,隻留下了無法看到那面牆的三個。
牆壁逐漸亮起,阮陌北這才意識到那是個模擬屏。
屏幕上的圖像似乎是監控攝像頭拍攝出的畫面,一個房間的一角,白色的金屬牆壁和地板,地板上似乎有什麽淺黃色的液體。
“您看到了什麽?”
“牆壁,地板上有淺黃色的液體。”
鏡頭繼續移動,能看到的范圍更大了,地板上更多的膿水,還有一些零星的組織碎屑,呈現出異常的焦黑色。
“現在呢?”
阮陌北描述看到的景象。
揚聲器中經過變音的聲音似乎有些發緊:“您現在感覺如何?”
“沒什麽感覺。”
鏡頭繼續移動,阮陌北看到了更多的組織碎片,那些肉塊變得更大,像是有什麽東西剛剛經歷過異常痛苦的蛻變。
“您看到了什麽?”
“更多的組織塊。”
“您是否感覺到無法抑製的恐懼和驚慌?”
“沒有,我現在很平靜。”
“好了,審查到此結束,明天我們會為您安排工作——”
審訊宣告著結束,但屏幕上的景象仍然在移動,露出了黑漆漆的一塊東西。
阮陌北皺起眉頭,整個屏幕開始呈現出莫名的金色,隨之而來的,是揚聲器中炸開的尖叫。
“天哪!那東西是怎麽到這裡來的!我明明把攝像頭關掉了!”
“不要看!快走!”
景象瞬間消失,虛擬屏變成了牆壁,揚聲器中椅子被撞翻的聲響是那麽的明顯,兩人在無法控制的瘋狂尖叫,大叫著快點滾開。
很快麥被切斷,審訊室裡恢復了一片闃寂無聲。
發生什麽了?
阮陌北一頭霧水,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其他指令,只能站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阮項暉還在外面等著,見他出來,問:“怎麽樣?”
“他們說通過了,明天就會給我安排工作,不過聽著監控室那邊可能出了點問題。”
混亂和嘈雜聲傳來,阮陌北說著,看向走廊盡頭,兩個身著製服的人正被醫護人員攙扶著向著醫務室走去。
其中一個正在持續不斷的嘔吐,另外一個雙手揮舞,不斷發出意義不明地胡言亂語。
尖叫。
就像……被嚇壞了。
阮陌北很容易就推測出那兩位就是剛剛審問他的人,揚聲器中最後的混亂,還有他們異常的表現,都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們怎麽了?”
“可能被什麽嚇壞了吧。”阮項暉同樣望著那一邊,鏡片後的雙眸目光沉沉,博士抬起手,拍拍年輕中校的肩膀:
“不用擔心,會有專業的醫護人員對他們進行治療,只要你沒事就可以。”
抱著滿心疑惑,阮陌北點點頭,反正……也和他沒關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