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與阮白在愛麗絲墓中日記看到的相差無幾的話。
阮白彎腰撿起牛皮紙,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服口袋裡。小黑貓不知道什麽時候鑽了進來,在克拉克的屍體周圍小心翼翼地轉了一圈,似確認該屍體無害,便又爬到了青年的肩膀上,用兩隻爪爪攀著阮白的肩膀。
眼下這個空間實在是太小了,讓阮白想要以一種溫和的方式將克拉克的屍體帶出來並不容易實現。輕聲說了句抱歉,他便沒有再猶豫,一邊後退一邊拉住屍體,盡可能地用最小的傷害度將屍體脫離空間。
盡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克拉克的屍體保留了這麽多年竟與真人無異的模樣,多半是保留屍體的人用了心思。
待到屍體被輕輕放置在儲藏室內,被粗麻繩綁住的羅布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他被困在這個地方沒有幾十年也該有百年了,卻始終不知道竟然還有一具屍體陪伴他。
羅布的表情不大好看。
阮白既然已經找到了今天的目標,便也準備離開了。然而走前卻不知想到了什麽,腳下的步子往回一轉,一雙漆黑的眼眸又直直望向了羅布。
阮白不笑的時候那雙眼睛便黑得像夜空,也像深淵,輕易就能將人溺斃,讓人迷失其中。羅布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悄悄挪開了視線。
在這短短的半夜不到的時間內,他被阮白當成了猴子耍,氣得恨不得將阮白千刀萬剮,像當年尤迪爾殺死他一樣,用鐵錘一寸一寸敲碎他的骨頭,讓他只能如同廢物一般苟延殘喘。沒人比羅布更清楚,當一個立於權力頂峰、驕傲自信的男人被廢時,痛苦得不止是身體,還有那過於強硬的自尊心。
但羅布又有些不一樣。
這麽長時間了,那顆自尊心早已像落入輪胎下的玻璃球,碎到連玻璃渣都沒有剩下。他想,阮白要走就趕緊走,沒了他作為最後一人獻出鮮血,總歸還有下一個
等了那麽久,也不差接下來的這點時間。
但很遺憾,阮白又看向了他,笑意逐漸取代了眼底的深意,他看到阮白衝他露出一個無害又溫柔的笑容,身體哆嗦得愈發厲害起來。
“乾、幹嘛?你不是已經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出門的時候勞煩幫我把門關上。”他扭開腦袋移開視線,竟還憋屈地說了句謝謝。
羅布公爵表示,階下囚不就得這樣嗎?
“別緊張羅布公爵。”阮白臉上笑意愈深,“我突然想起點事情覺得可以問問你。”
“什麽事啊?”
“尤迪爾死了以後,他的屍體去哪兒了?”
羅布:“……”
羅布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起來,仿佛剛才的害怕和憋屈都是假象。那雙蔚藍色的眼裡透露出譏諷,他緩緩揚起頭,用一種帶著些許不可思議又嘲笑的語氣反問阮白:“尤迪爾的屍體在哪兒,你問我?”
他笑了一聲,“以我和尤迪爾生死仇敵的關系,當然是將他剁成了碎塊喂魚了啊。”
“你騙人。”阮白看他,“如果他的屍體不在了,那麽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阮白的目光上下仔仔細細掃了一圈羅布,將他所有的神情全部收入眼中,半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該不會是……你也不知道吧?我來猜猜看,或許是你也想過要找尤迪爾的屍體,可惜的是找不到了?”
儲藏室內的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轉。
三秒後,暴怒從儲藏室內傳出,響徹整個雙子古堡
“我殺了你!”
…
咻。
王汪猛地從床上爬起來,他睡得正熟,突如其來的狂怒將他從夢裡拖拽出來,甚至嚇了他一跳。迷迷糊糊的目光掃過臥室內,沒發現什麽異樣時,他重新抖了一下被子打算繼續睡覺。
也正是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有過敲門ptsd的王汪抱緊了被子,顫顫巍巍喊了聲:“誰啊?”
“阮白。”
哦。
那沒事了。
凌晨五點左右,玩家小隊剩余的成員聚集在大廳內。
他們面前的沙發上,克拉克的屍體緊閉雙眼,安靜的仿佛一個睡美人。
當然,前提是忽略那雙都掩蓋在長裙之下,被削斷了的腿。
董海的目光死死盯著克拉克,眼中隱藏著其他人看不懂的憎恨。他大概死也不會忘記,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克拉克碰了他一下,他也不至於混成這副模樣。僅剩的一條命讓他在各個時候都不由自主地擔驚受怕,就怕最後的性命和第一條第二條一樣,莫名奇妙的消失。
而除卻董海之外,其他人皆是有些意外和驚詫。
刀疤輕輕碰了碰克拉克的手臂,竟然也能感覺到對方的肌膚細膩,完全沒有死亡多年的僵硬。再一想克拉克這張恍若睡著的臉,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小聲問阮白:“她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不清楚。把她交給繆爾斯公爵吧。”
清晨,遠處的地平線終於開始泛起一絲白光,緊接著從遠往近一寸一寸將黑暗侵襲湮滅,旭日東升。
繆爾斯公爵和比爾管家帶著克拉克的屍體站在陽光下,空氣中緩緩浮起一層薄薄的血霧。熱烈明亮的光線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光線將血色褪盡,隻留一層薄霧。繆爾斯和比爾管家便走在一排一排的墓碑之前,停留在了愛麗絲的墓前。
繆爾斯公爵手執紅寶石權杖,微微彎了彎腰。
比爾管家沉默地站在身後,目光平淡無波,卻又似在緬懷。
董海脫離了玩家小隊,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
走上二樓的時候,他的耳邊逐漸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那聲音引誘著他,無數次將他內心的欲望一寸一寸放大,緊接著,等到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了四樓通往五樓的階梯上。
董海愣愣地看著腳下。
腳下躺著克拉克的屍體。
與剛才見過的畫面全然不同,克拉克的臉部和裸露在外的肌膚腐爛脫落,無數的蚊蠅尋到味道遠遠飛來降落在屍體每一處,鼓鼓長長的蛆蟲緩緩頂起衣物,露出半截肥胖的身體,畫面過於惡心,看得董海幾乎想吐。
然而,與惡心並存的還有心裡頭的那一絲激動和喜悅。
他想,克拉克也沒有好下場。
她的屍體肮髒不堪,與糞池無異。
董海嫌棄地越過克拉克的身體,再往前竟然看到了阮白。這個一向隨意溫和的青年被無數厲鬼踩在腳下,他的表情驚恐又絕望,眼淚順著臉龐流淌,無數的血痕自他身上若隱若現,他無聲的喊著什麽,一隻手拽住了董海的腳踝。
在董海的注視下,青年啞著嗓子懇求道:“救我。”
董海聞言便是一聲冷笑,隨即毫不猶豫的,一腳抬起踹在了青年的肩膀上。伴隨著身體往後趔去,阮白的腦袋無力地耷拉下來,像是徹底死透了。
董海忍不住發笑。
也正是這個時候,他再次聽到了那道引誘的聲音。
“他們都會死在你的手裡,你所厭惡的,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你是誰?”董海的眼眸不知何時被猩紅覆蓋,隱約透露出幾分血腥氣,他聽到對方的聲音緩緩自耳邊響起,“可以幫助你實現願望的人,你想見見我嗎?”
五樓盡頭的儲藏室門口多了一個人。
董海緩緩按下了門把手。
同一時刻,正在花園的繆爾斯公爵倏然抬眸朝著古堡的五樓看去,明明什麽都沒有,然而他卻緩緩皺起了眉心,他輕聲道:“比爾,好像要出事了。”
比爾管家依舊沉默。
二樓的房間內,阮白關上窗戶,轉身走出了房間。下樓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刀疤,刀疤見了他立刻便打了個招呼,緊接著又抱怨似的嘟嘟囔囔的說道:“剛才董海出門了,喊他也不停,鬼鬼祟祟的跟做了什麽壞事似的。”
阮白斂下目光,“說不定真的做了什麽壞事呢。”
刀疤:“啊?哎呦,你不會還記恨那天的事情吧?也是我不好——”
“不是。”
多的阮白也沒有多說什麽,目光略過刀疤頭頂已經進行到70%的尋找屍體的遊戲進度,和刀疤擦肩而過慢悠悠地晃下了樓層,正巧繆爾斯公爵和比爾管家迎面走來,阮白含笑衝他們點了點頭。
待到兩人上樓時,他忽然回過身,站在一樓的台階上仰頭去看兩人,輕聲喊了一句:“繆爾斯公爵。”
比爾管家輕輕碰了下繆爾斯公爵,便見公爵大人轉頭看來。
“沒事,只是想告訴公爵大人,我想,尤迪爾的屍體我們也能很快找到的。”
繆爾斯公爵轉身離開,似乎沒有注意到阮白那雙漆黑的眼睛,始終望著自己。
入夜,今天的血月顏色比以往更深,刀疤手裡端著一盞燭火在古堡的四周亂轉,他在找董海。今天董海出門了以後便一直沒見蹤影,一開始他到也沒多想,直到現在
臨近午夜十二點,古老的傳說中這個時間段正值惡鬼出沒。
刀疤從比爾管家口中得知董海今日並沒有回來,聯想到對方離開時那表情和行動詭異的模樣,心頭隱隱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在黑暗中行走。
忽然,前方的角落裡緩緩走出來一個人,金發藍眼睛的英俊男人邁著優雅的步子哼著小曲兒靠近他,尤迪爾揮手與他打了個招呼,“嗨。”
刀疤:“……嗨。”
大概是從阮白這個紙扎店老板與古堡中的好幾隻鬼聯系頗多的時候起,不管是其他人還是尤迪爾,對他們這群外來者和善了不少。第一次見面時尤迪爾還會故意逗他們玩,而現在見了面還能心情不錯的打個招呼。
屬實讓人震驚。
“刀疤先生大晚上不睡覺是有什麽事情嗎?”
“我對門的室友今天沒回來,所以我去問了下比爾管家。”
尤迪爾點了點頭,便擦過他的肩膀走了。鬼怪的身上帶著濃重的陰氣,饒是刀疤這個陽氣非常重的鋼鐵大壯漢也不由得抖了下身體。他想,阮白可真厲害,看上去瘦削的青年平時做的生意便是與鬼怪打交道。
他搖搖頭,往二樓走去。
正欲回房間時,他的耳朵稍稍一動,大門開啟的吱呀一聲不輕不重,剛剛讓人聽得分明。
這個時候,有人從外面回來?
刀疤心中頓感好奇,他和膽小的王汪不同,他的膽子向來很大。更何況他們都在古堡裡住了這麽長時間,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刀疤便重新走到了二樓的樓梯口,伸長脖子探出腦袋好奇地往一樓看去。
啥也沒看到。
但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顯然是朝著樓梯來的。
是董海回來了?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索性下了樓,在一樓的樓梯口等待董海回來。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與此同時刀疤還聽到了茲拉茲拉的重物在地上拖拽的聲音。他的好奇越發濃烈。這時,附近的窗戶被風從外吹開,哐當一下狠狠砸在了牆壁上,刀疤來不及去看那窗戶,便見月光下一道人影若隱若現。
不是董海。
但這道人影也著實很眼熟。
正是剛剛與他擦肩而過的尤迪爾。
這個優雅的男人從外而來,身上還帶著一層淡淡的水汽。刀疤多看了兩眼,忍不住小聲嘟囔道:“做鬼的就是厲害,分分鍾從古堡裡頭閃現到古堡外頭。”
吐槽歸吐槽,但礙於對方的身份以及第一天對自己的惡作劇,刀疤還是跟尤迪爾打了個招呼。
“尤迪爾先生,咱們又見面了。”
尤迪爾輕輕的應了一聲,刀疤便興致缺缺地和他說了聲‘晚安’,便要轉身離開。也是在這一刻,周圍的窗戶齊齊被怪風呼啦啦吹開,哐當哐當的聲響自耳邊一聲聲炸起,刀疤齜牙咧嘴地吐槽古堡該修繕一下了。
低頭那一刻,卻愣住了。
月光落在尤迪爾身上,將他英俊的面容照亮。而他的前方,一道黑影自腳邊蔓延開來,隱隱露出一個矮胖的人形來。
刀疤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
尤迪爾一隻鬼怎麽可能有影子!
他哼哧哼哧的吸氣喘氣,臉隱藏在夜色中變得煞白。男人不動聲色地往二樓的方向走,尤迪爾的手卻緩緩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前的尤迪爾靠近他幾分,微笑著,聲音卻異常嘶啞:“又見面了?那就是緣分。”
刀疤在心裡頭口吐芬芳。
誰他媽跟你是緣分!
“嗐,咱們兩個大男人之間說什麽緣分呢你說是不是?時間也不早了,尤迪爾先生要不還是趕緊去睡覺吧?正好、正好我也要睡了!”
他說完拔腿就跑,然而一條腿才跨上台階,就聽身後的‘尤迪爾’輕聲歎息,緊接著一道凌冽沉重的冷風呼嘯而來,重物逼近時刀疤渾身像是有感覺似的,肌膚上的汗毛根根豎起,在重物砸向自己時,渾身的皮膚緊繃成一層厚厚的銅。
嘭
duang
沉重的鐵錘沒有將刀疤砸成肉餅,巨大的衝擊力卻讓他生生飛出了幾米遠,鋼鐵般的身軀狠狠砸在二樓走廊的地板上。他像條廢魚一樣趴在地上,喉嚨裡湧起一陣一陣的血腥味,眼前金光閃爍。
差點把他砸暈了。
巨大的聲響吸引了二樓房間內所有的玩家小隊成員,沈瓊、王汪、紅姐推門出來,看到地上趴著的刀疤紛紛面露驚訝,王汪甚至探頭探腦地往刀疤身後看去,一邊嚷著怎麽了一邊在看到迎面走來的尤迪爾時,揚起笑臉和他打招呼:“嘿尤迪爾先生!”
他覺得他們現在也能勉強算作是朋友了,畢竟他們有過好幾次‘秉燭夜談’的經歷。
只是,迎接王汪的是刀疤的一聲怒吼:“蠢貨趕緊跑!!那不是尤迪爾!”
“啥?”
王汪瞬間呆滯。
已經來到二樓的尤迪爾終於在逐漸亮起的燭火下露出了全部的模樣,他與尤迪爾長得一模一樣,即便是後腦缺損的一塊也毫無差別。男人的手裡拖著巨大的鐵錘,那鐵錘在地板上蜿蜒拖拽,茲拉茲拉之後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男人衝玩家小隊微笑:“看起來各位跟尤迪爾的關系非常不錯,那……我先送你們去地獄,再讓尤迪爾去找你們怎麽樣?”
他的目光劃過幾人,蔚藍色的眼睛幽暗,“阮白呢?”
王汪等人慌張的同時精神也高度緊張,聽到這話只是反問一句:“你找他幹什麽?”
“幹什麽?當然是殺了他!”‘尤迪爾’臉上露出獰笑,“他敢戲耍我整整兩次,我若不殺了他,汙名就會一直伴隨我!阮白,你給我滾出來!”
王汪:“……啊這,被人戲耍兩次你竟然也好意思說出來啊。”
緊接著又是一聲小小的嘟囔:“本來誰也不知道,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尤迪爾’:“……”
拖著大鐵錘的男人瞬間惱羞成怒,狠狠拎起鐵錘朝著面前砸了過去。剛剛從地板上爬起來的刀疤見狀,二話不說又以鋼鐵之軀生生挨了一下。他吐出一口血,再一次站起來,卻覺得渾身都舒暢了不少。
“趕緊走,這裡我擋著。”
王汪被刀疤的男子氣概震得眼淚汪汪,在心裡給這位壯漢點了個讚正要拉著紅姐趕緊走人時,二樓盡頭的房間門終於被打開了,阮白身上還穿著睡衣,肩膀上蹲著一隻黑色的小貓。小黑貓的長尾在阮白的身後輕輕一晃,碧綠色的豎瞳望著那鐵錘,輕輕地喵嗚了一聲。
那雙豎瞳一閃,‘尤迪爾’突然覺得渾身僵硬。
剛才還囂張得揮舞著鐵錘要所有人都前往地獄的男人僵硬著表情,悄悄用力拖拽著鐵錘。阮白打了個哈欠,輕聲道:“疤哥,沈瓊,可以上了。”
兩人一愣,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要聽阮白的話,沈瓊便率先衝了過去。身後的骨刀抽出,刀刃在夜色和燭火下泛著鋒利的光芒,那刀狠狠劈向鐵錘的柄。
哢噠。
柄碎了。
刀疤見狀眼睛咻地一亮,全身覆蓋上一層金色的銅,像一座山一樣撲向了‘尤迪爾’。伴隨著嘭得一聲,男人被撲倒在地,張嘴吐出一口氣來。
阮白從伸手掏出那根熟悉的粗麻繩,上前便三下五除二地將粗麻繩重新綁在了‘尤迪爾’的身上。
阮白一手牽著麻繩,一隻腳將‘尤迪爾’踢到了半空,將麻繩系在了走廊的欄杆處。阮白找了個東西輕輕撥動了一下‘尤迪爾’,對方便渾身僵硬地在半空中亂晃。
青年見狀不由得輕笑,“羅布公爵,這好像已經是第三次了。”
尤迪爾,不,現在或許應該稱之為羅布公爵了。羅布隻愣了幾秒便倏地瞪大眼睛,怒吼再次響徹整個古堡,“該死的,你是故意的!!”
阮白站在一旁,身體半靠著扶手,笑道:“故意的稱不上。就是在你身上多分了點心思而已,誰知道羅布公爵嘴上一套,做得又是一套呢。”
“當然了,也得感謝羅布公爵,否則尤迪爾的屍體我們估計永遠都找不到。”
阮白當時真以為羅布不知道尤迪爾的屍體在哪裡,但回到房間後仔細想了想又覺得怪怪的。尤迪爾讓羅布活著當一個廢人,羅布想方設法想要得到十三個人的鮮血脫離詛咒。
那麽脫離詛咒之後呢?
無非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死,二是復仇。
公爵的尊嚴早已被踩碎,丁點不剩下。羅布不是一個善良的人,被尤迪爾以詛咒之名折磨了這麽多年,多半想著要復仇。可再一想羅布的模樣,渾身上下只能找出一個優點——爬得比一般人快。
就這,也能復仇?
多半是還偷偷藏了個底牌。
但阮白沒想到,羅布的底牌竟然是附身在尤迪爾的屍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