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洵故意皺起眉,輕輕拍打了下裴容的手心:“你怎麽這麽不安分。”
裴容撇撇嘴,暗想明明這人裝睡,反而說自己不安分。
仗著段景洵此時起不來,裴容又在他腰上戳了一下。
這下好了,裴容兩隻手都被段景洵握住了。
段景洵除了臉色蒼白了些,一點也不像個病人的樣子,他眯了眯眼,問道:“裴容,你這是特意上東宮對我動手動腳來了?”
即便是受了傷的段景洵,裴容也掙脫不開對方的桎梏,裴容皺眉,說道:“你松手。”
段景洵不依,反而把人往裡一帶,裴容身子往下一倒,腦袋就靠在了段景洵的胸膛上。
裴容緊張得繃直了身子,哪裡敢壓在段景洵身上,他雙手靠在段景洵的身側,借助著力氣撐起了身子,緊張又微惱地嗔道:“太子!這個時候你還鬧!”
段景洵嘴角微揚,黑白分明的眼中帶著淺淺笑意:“明明就是你先鬧我的。”
說著,段景洵還在裴容的掌心輕輕地撓了一下。
掌心的酥麻之感像根藤蔓一樣順著裴容的手臂攀了上來,直達裴容的天靈蓋,裴容手一軟,整個人跌下了下來,枕在了段景洵的胳膊上。
鼻尖嗅到的是段景洵身上淡淡的草藥香和沉木香,裴容聽到了段景洵胸膛上傳來的一聲悶笑,然後隻覺得腦後的發絲被人輕輕撫過,動作又輕又柔,似是生怕驚到了他一般。
裴容臉上一燒,飛快地坐直了身子,半羞半怒地瞪了段景洵一眼。
只是這一看,正對上段景洵笑意逼人的雙眼,明亮不可直視,裴容莫名移開了眼,悶聲說道:“你也不怕再傷了自己。”
“小傷,不礙事。”段景洵不在意地說道。
而後段景洵挑過裴容的下巴,迫使裴容直視自己,指腹擦過裴容的嘴角:“你這裡,有些紅了。”
裴容別扭地拍開了段景洵的手,小聲說道:“知道紅了你還揉我。”
“嗯,”段景洵嘴上這麽應著,手又探了過來,問道:“疼嗎?”
段景洵的指腹上有層薄繭,裴容原本已經沒多大感覺了,被他這搓揉幾下隻覺得嘴角有些發燙,他撇開頭,下意識抿了抿唇角,不滿道:“你別弄我。”
段景洵這下不再有任何動作,眼神微動,低聲應道:“嗯,不弄了。”
不知怎麽的,裴容覺得嘴角好像更燙了些,猶豫一會後,裴容問道:“太子,你怎麽受傷的?”
段景洵挑眉,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麽,想替我出氣?”
裴容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得看看對方是誰,他膽子這麽大,連太子都敢傷,萬一我送上去,豈不是找死?”
段景洵被裴容的話逗笑了,說道:“對,所以你就不必再過問,只要好好地護住自己就行。”
段景洵的話讓裴容有一絲的出神,他二話不說,握住了段景洵的左手,撩起衣袖打算一看究竟。
沒想到段景洵反應極快,一把按住了裴容的手,笑道:“怎麽,又想對我動手動腳?”
裴容本就是下定了決心要看看段景洵左手手臂上是否有傷,現下也不羞了,另一隻手覆了上來,厚著臉皮問道:“對,給動嗎?”
段景洵輕輕松松地拿捏住了裴容,正色說道:“不給。”
裴容越發覺得段景洵有鬼,當即質問道:“為什麽!我就要看!”
“給你看……”段景洵幽幽地說道:“本太子太吃虧了,除非……”
段景洵話音一頓,裴容很上道地問道:“除非什麽?”
“除非你也吃上這虧,和我扯平,我才能考慮考慮。”
裴容當即拍板同意:“來就來!”
他可真是豁出去了!
哪曉得段景洵又攔住了他,皺眉說道:“不行,我突然發現,這樣分明是我吃了兩份的虧,劃不來。”
裴容:……
常彬看著小世子氣鼓鼓地走出了東宮,無奈問段景洵:“太子,世子好不容易來看您,您又何必鬧得不歡而散?”
“不歡而散?有嗎?”段景洵笑得像隻饜足的貓,“我們分明開心得很。”
過了幾日,宮中又發生了件大事。
皇后聽聞段景洵受傷一事,傷心不已,自願在坤寧宮為段景洵祈福七日,沒想到三日過後,皇后身子熬不住便暈了過去,坤寧宮的宮人冒死求見皇上,皇上聽聞,感動不已,下令免去了皇后禁足的懲處。
皇后被解了禁足後,因念著祈福的日子還差四日,便向皇上請來旨前去寶華殿,沒想到在寶華殿遇到了五皇子段月裡。
一問才知道,原來段月裡同樣是憂心太子,特來參拜求佛,還以自己的鮮血為引,隻為求得太子平安無事。
段月裡日日以鮮血為引,竟是暈在了寶華殿門口,若不是皇后及時發現,只怕人便是要去了。
皇后萬分感觸,便向皇上提及了此事。
皇上聽聞,也有所觸動,只是終究還記著段月裡為不詳之人,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想到司天監派來人來說,段月裡以鮮血為引祈福,這無意之舉,正將他身上的不詳之兆盡數消散,又經寶華殿的佛意熏染,如今段月裡否極泰來,祥運纏身。
皇上向來信奉司天監,聽得此話大為欣悅,當即派人要重賞段月裡。
皇后卻提了個意見,一是段月裡是為了太子祈福,險些喪命,她這個做皇后的也是有責任,二是段月裡年幼喪母,久居甘泉宮,皇后念他可憐,為了感謝段月裡對段景洵的兄弟之情,同時也為了盡一盡皇后的責任,便將段月裡要到了自己膝下。
宮中的皇子們感情如此深厚,皇上自然不會拒絕,便答應了此事。
而段月裡也是因禍得福,從此擺脫了清冷的甘泉宮,一躍住到了隻比東宮規模小上一點的重華宮。
坤寧宮。
皇后指尖一點,輕聲道:“你,出來。”
被點到的小太監模樣清秀,嘴角有顆小痣,他半垂著頭,畢恭畢敬地往前邁了一步。
“小安子,你去過甘泉宮幾次,坤寧宮也只有你與月裡還說上過幾句話,本宮念及月裡身邊缺了個得力的人手,就把你賞給月裡,以後你可得好好跟著月裡,明白嗎?”
小安子垂頭說道:“奴才明白。”
而後又對著段月裡跪下,重重地磕了個響頭:“奴才參見五皇子。”
段月裡也對皇后行了個禮,沉聲說道:“兒臣多謝母后了。”
皇后擺擺手,說道:“明日重華宮便收拾出來了,你若是缺了些什麽,隻管和母后說,母后一定會好好對你。”
段月裡平靜地說道:“兒臣什麽都不缺,多謝母后掛懷。”
“對了,”皇后似是想到了什麽,問道:“甘泉宮的那個小宮女呢,你打算帶過去嗎?”
段月裡神色不變,淡淡說道:“兒臣已在母后膝下,甘泉宮的一切與兒臣無任何瓜葛,那名宮女,任憑母后決斷。”
“既然已經和從前斷了,那便斷得乾淨些。”
皇后冷淡地對李公公吩咐道:“這件事你去解決了,記住,月裡現在是本宮的兒子,以后宮中不許再有任何流言傳出,任何人對月裡不敬,便是對本宮不敬。”
短短幾日時間,段月裡的身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事很快由宮中傳到了宮外。
四喜正在繪聲繪色地和裴容說著自己聽來的傳聞,裴容也明白了段月裡為段景洵付出過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何況是體內的鮮血呢?
不過好在段月裡現在已與往日大不一樣,起碼不會一個人在孤獨清冷的甘泉宮連口熱水都喝不上了。
這是順王妃身邊的丫鬟來報,說是讓裴容準備一下入宮,今日是段月裡搬遷宮殿的日子,皇上特意設了宴席,邀請了一眾皇親國戚。
皇上這樣的舉動,可見對段月裡定是喜愛非常。
既然是段月裡搬遷宮殿,裴容想著,應當帶份禮物才對,只是順王妃催得急,裴容一時也沒想好送什麽,便匆匆地出了門,想著下次補上再是。
來到宴會後,裴容看見了與往日大不相同的段月裡。
他的衣著不再是泛白的舊裳,玄青色的衣邊用金線繡著朵朵祥雲,發絲用玉冠束起,他的膚色過於蒼白,明明是色重的衣裳,竟將他的容貌襯得更加精致。
看樣子傳言的確非虛,裴容看著,也打心底為段月裡高興起來。
只是這場熱鬧非凡的宴會中,獨獨沒有見到段景洵。
裴容皺了皺眉,這種場合,段景洵身為太子,不可能不出場,難道是段景洵的傷還未好,不便出來?
總不可能是上次被自己壓的吧!
只是這越想下去,裴容就越坐不住了,途中沒忍住問了個小宮女,小宮女卻搖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
裴容心中越發覺得奇怪,好不容易等到宴會結束,正準備去東宮看看,卻聽到有人在身後喚他。
“裴容。”
宮中除了段景洵,其他人都稱呼他為世子,不過這個聲音
裴容回頭,正是段月裡。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呀小天使們,我這兩天真的太忙了,明天起就能恢復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