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話是不能全說的，要解釋就涉及到自己的來歷。楚凌晗不知道天道允不允許，但多半是不行的，至少她在山海混元界那麽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類似的事情。

　穿越這種事情一旦發生了，那麽就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再看天道這嫻熟的處理方式，自己絕對不可能是唯一的那一個。

　好在前面已經說了，自己這次復活是因為天道憐憫。這涉及天道，就算師父是天仙境也諱莫如深，說人話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天機不可泄露等等。

　楚凌晗略略的將自己醒過來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話她道：“九州之地，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雖從琉璃那聽了一些，卻還是有許多不解。”

　紫曜真君說：“三百年前，魔界出，天道借這件事情將九州人界分出，自從修真界和凡人界分開。”

　“一開始的時候沒人覺得有什麽問題，但到了後面才發現修士和凡人的數量相差極大，凡人獨立自成一界後，修真界面臨人口不足的情況。”

　“三百年過去，情況雖然好了一些，但比起三百年前還是差的多了。”

　“那前往凡人界收徒是？凡人界參與尋仙之人年歲皆在十五歲以上……”楚凌晗說：“這也是天道的意思？”

　“這個麽……”紫曜真君沉吟了一會兒道：“是我們修真界的決定，為了維持和凡人界的聯系。”

　“修真界每年出生的嬰孩之中，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修真天賦，這些孩子留在修真界沒有辦法修煉，所以會被送去凡人界……和凡人界維持聯系，也是為他們留一條路。”

　“凌寒，你離開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五域也發生了很多變化。”

　“你如今既然回來，那麽就留下來，望塵峰珩秋一直都有照料，不用這麽收拾就能住。”紫曜真君說著，沒想多久就道：“你前一個身份既然不能夠用，那麽如今的身份總要過了明路才行。”

　“明日既是入門大典，為師便再收你入門牆，你覺得如何？”

　楚凌晗沒有拒絕，她知道這是師父的好意。

　“你回來的事情也要通知墟海還有鳳族，她們要是知道你回來，一定恨不得立刻飛過來。”紫曜真君對自己老友還是了解的，笑呵呵的打趣道。

　“三百年前你走的乾脆，你父君可是掀了大半個山門，最後如果不是徒媳製止，為師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給師尊添麻煩了。”楚凌晗並不意外父君會來找麻煩。

　紫曜真君搖了搖頭，笑容不減，“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知道了沒有，徒媳給你生了個龍蛋。”

　“那孩子生來就繼承太虛古龍一脈的空間天賦，可惜缺了你的靈力，導致在蛋裡先天不足，在徒媳腹中待了兩百多年才出生，出生後這幾十年是一點出殼的動靜都沒有。”

　“你父君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直都在想辦法。”

　楚凌晗想到那顆粘人的蛋，不禁莞爾一笑，“我見過了，很可愛。”

　“師尊，能否麻煩您給父君還有聞卿捎一封信，請他們來。”

　“你想見她們？也是，你如今的模樣卻是不好出面。”紫曜真君說著，點了點頭：“明日便讓人送去，不過凌寒，你得好好想想該怎麽和她們解釋才是。”

　“徒媳那邊得小心哄著。”

　楚凌晗遲疑了一下，問：“師尊為何那麽說？”

　紫曜真君表情有些古怪，“你當年走的突然，徒媳來奔喪的時候知道原因，一個人闖進魔界對上了顧漪，鳳凰業火燃燒數萬裡不滅，至今魔界那一片焦土無魔族敢踏足，成了魔界禁地。”

　她面色一僵，聞卿為自己那麽做？

　紫曜真君沒注意徒弟的臉色，繼續說著：“沒想到徒媳冷若冰霜卻性烈如火，這些年因著你之故……脾氣越發直爽起來……”

　“真是，不愧是火鳳凰。”

　楚凌晗聽出了一點不詳的味道來，怎麽師父口中的聞卿和記憶的聞卿有些不一樣？三百年沒見，聞卿也變了那麽多麽？而且聽師父的意思，這好像都是因為自己？

　紫曜真君撫了撫長須，道：“對了，還不知道徒兒你如今叫什麽。”

　“徒兒現在的名字和過去隻一字之差……”她走到旁邊的桌上，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從今以後她可以重新用回自己的名字。

　地球是回不去了，這個名字留作紀念也好。

　“楚凌晗。”紫曜真君見了，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先是疑惑又恍然大悟，“為師明白放下過去很難，這名字也很好，一字之差寓意重新開始，卻不完全拋棄過去，很好很好……”

　師父想的有點多，她那麽想著卻什麽都沒說。讓師父誤會也好，不然怎麽解釋這個名字，說隨意取了一個，結果偏偏和本名那麽相似？

　楚凌晗陪著師父又聊了一會兒，多是聊著三百年間發生的事，有說琉璃和聞卿、也有她爹、還有幾個師弟師妹……甚至還提起了顧漪如今統率的魔族，還有妖界。

　三百年前的浩劫讓妖族產生了危機感，論數量比不過人族，現在連魔族也比不過。一堆大大小小的魔族一合計，覺得他們不能再分散而居，就找了如今名義上的妖族之主鳳凰。

　現任鳳主也就是聞卿，不知怎麽的竟然答應了還重啟離火境……三百年前陸陸續續有妖族搬入其中，大部分的妖族都搬進去了，離火境也改名妖界，入口在南域景州城外的離火山脈。

　那個地方如今是人族、魔族止步，因為妖界剛剛建立三百年，為了其中妖族安全，鳳主下令千年之內，除妖族外一切生靈不得擅入。

　楚凌晗陪師父聊著聊著天就亮了。

　“師尊，時候差不多了。”算算時間，再有半個時辰就是新弟子入門的時候，她如今的身份不能遲到。

　紫曜真君面帶笑容，“去吧。”

　楚凌晗離開重雲閣回了弟子峰，剛到沒多久就被一隻尋來的橘貓抱住了大腿，喵喵喵的叫個不停。只有她才能聽清楚這一連串的貓言貓語到底在說什麽。

　【宿主你沒良心啊，說了出去一會兒，結果天都亮了。】

　【留下本系統一個，得虧本系統機靈，不然貓都要被薅掉了。】

　“和師父許久未見，不由就聊的時間了些。”楚凌晗拎起它的後勁皮肉，她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看著那些房間裡有人起來。

　沒多久，就有身穿藍衣的內門弟子過來帶她們到山門大殿。

　“你們的運氣還真好，掌門已經有數百年沒到過收徒大典……”那藍衣弟子隨口和她們說著。

　楚凌晗將系統放進袖子裡，她這個時候已經摘掉了紗帽，臉上隻上半張臉帶了面具。這裡的人沒見過她的原貌，但珩秋見過，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暫時還是不要將臉露出來的好。

　大殿山門前。

　掌門長老們站在高台之上，新入門的弟子按照身高高矮排排站好。後面的幾乎都是凡人弟子，也就是和楚凌晗站在一塊的幾排。

　前面的都是年歲在六歲以下的孩子，看來除了從九州凡人界來的弟子，門中收弟子的標準還是和過去一樣。

　親傳弟子們站在第二層高台上，內門弟子則是站在高台下面，維持秩序。不過也就是表面功夫，沒人敢在這個時候鬧事。

　角落裡，有幾個身影正在偷看。

　“收徒有什麽好看的，琉璃你不是早就看膩了。”墨麟死死抱著懷裡那顆躁動不安的蛋，“天呐，小二到底喜歡那個人什麽，距離那麽遠都恨不得撲上去。”

　“我就是想看看那個人。”琉璃貓著腰，冷哼一聲，“有什麽值得小二喜歡的，是天賦特別好還是怎麽的。”

　墨麟奇怪道：“我覺得你好像很在意那人？難道你也和小二一樣？不過你們倆是姐妹，喜好一樣好像也挺正常的。”

　“不過你素來喜歡美人，這次口味那麽奇特我也是看不懂了。”

　“安靜，等會兒該被發現了。”琉璃拉了一下他的頭髮，“好好抱著小二，她要是飛出去，我就唯你是問。”

　弟子需要檢測靈根，而後若是有天賦好的，便會被長老們收為弟子。

　新入門的弟子不少，但是檢測起來很快，很快就輪到了楚凌晗。

　“姓名。”

　她說著，提筆在面前的名冊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楚凌晗。”

　“將手放上去。”

　楚凌晗照做，一道冰藍色的亮光從檢測靈根的靈石上亮起，然後飛快的遍布整塊石頭。緊接著那些冰藍色的光芒化作一層冰霜，同時的其中夾雜一絲空間之力。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高台上的長老們。

　這些長老們就看見他們的掌門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老神在在的一揮拂塵，“這孩子的天賦倒是和凌寒相似，也是緣分……老道久未收徒，便給凌寒收個師妹吧。”

　“掌門您要收徒？”

　“這孩子的資質卻是不錯，不過似乎是從凡人界來的。”

　“凡人界又如何，那些凡人原也是居住於五域。”紫曜真君說著，語氣篤定。

　這讓其他長老們都明白，親傳弟子馬上就要多上一名了。

　而且這一位，還是掌門親傳。

　——還真的好運氣，一步登天啊。

　……

　躲在暗處的琉璃也看見了靈根檢測發生的一幕，她捏著清瑤的手一瞬間收緊力道。清瑤神色流露出些痛苦。神獸的力道本也不是她這等靈獸能夠承受的，年歲越長，琉璃的實力就越強。

　墨麟看見這一幕，趕緊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琉璃你快松手，清瑤姐被你捏疼了。”

　琉璃方才大夢初醒一般，像是被燙到似的松開手，“抱歉，小狐，我不是故意的。”

　“那個人，她……”

　楚清瑤拍拍她的手，反過來安慰她：“我知道，不疼的。”

　“都紅了。”墨麟嘀咕。

　楚琉璃：“等會兒回去我給你上藥。”

　在她們說話間，外面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弟子們靈根已經檢測完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