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艾莉的壽限之日。
季墨穿著一身黑衣做好所有的準備,他給艾莉準備了最好的冰棺,找好了最能安撫靈魂的安葬之地。
甚至請了為法師為艾莉超度。
不管艾莉會轉世成什麽,他都不準備再養貓,不養任何生靈。
他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是在懷抱著艾莉,撫摸最後能感受到的體溫。
之地看它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
他欣慰地想,至少是沒有病痛沒有煩惱的休終。
而現在。
季墨在電話那頭又哭又笑:“我就一直等著,等著。等到過了時辰艾莉竟然醒了!”
“是餓醒的,它餓得直撓我臉要吃的!”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艾莉不滿的叫聲,和上躥下跳的鬧騰聲。
季墨慌手慌腳的倒著貓糧,解釋:“我昨天一天沒喂它。”
赫淵沉問:“你是不是看錯了它的壽限?”
“沒有,我看過很多次不會有錯。這事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
季墨語氣堅定。他冷靜了下來:“等我喂好它先給你送過去。我得再去一趟天命司查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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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出現在赫淵家中時還穿著一身黑色葬服,一頭墨色長發,眼皮下還是兩片大大黑眼圈。
人卻是喜慶的,笑眼眯眯得問桑白:“赫淵呢?”
他懷中的胖橘貓一看到桑白,就興奮得伸著兩個爪子扒拉要跳出來,要桑白抱。
季墨:“都是毛絨絨一族麽,現在怎麽這麽喜歡找小可愛。”
“艾莉,好久不見。”
桑白高興地正要伸手去接艾莉,結果就被突然過來的赫淵截了胡。
“等會兒,它需要先做檢查。”
赫淵跟桑白說著,抓著四爪亂蹬的艾莉一臉淡漠的離開。
季墨跟在他身後,遲疑說:“其實我剛才查過了,沒有查出任何變化。還是一直普通的貓。”
但,因為他也不能確定,只能讓赫淵再檢查一遍。
葛榕感知到了季墨的到來,看到兩位仙君神色凝重地離開,他悄悄過來問桑白:“發生什麽事了嗎?”
桑白算算日期,再想著季墨一身葬服小聲說:“艾莉應該也被我的靈力救了。”
那天,他聽赫淵說艾莉還有不到一個月壽命後,一時心裡難過給了艾莉渡一點靈力。
正是那點靈力,讓本該消逝的生命又延續了下來。
看到他的靈力不但能救人,救妖,還能救動物。
“你救了艾莉?”
葛榕吃驚:“它作為貓的壽命已經結束,那天現在是妖還是什麽?”
桑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葛榕想了想凝重的望著桑白囑咐:“雖然這種話我沒有資格說,但用靈力賦予他人生命的事,以後不要再做了。”
“每種物種,每一個生物體都有該有的命格,你這麽做是在篡改改天命。要是所有花木動物,都因為吸食你的靈力變成壽命極長的妖,那三界早就亂了。”
“我知道了。”桑白小聲回答。
葛榕還是覺得實態嚴重,他說:“這件事,我還是覺得告訴赫淵仙君比較好。”
“別。”
桑白拉住他:“別告訴他,我以後不救就是了。”
葛榕本能會依從他,擰著眉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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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赫淵在艾莉身上查到正在生長的靈源。
靈源一旦凝結,艾莉就會有普通的家貓轉命成為貓妖。
季墨不可思議:“是因為艾莉天天跟我們在一起的原因麽,怎麽就修煉場妖了呢?”
赫淵搖頭:“天天跟我們在一起的生物多了,怎麽不見它們都成為妖,偏偏是艾莉。”
“這事太過蹊蹺,還是把艾莉留在三界管理局多觀察些日子。”
季墨雖然高興艾莉活下來,但他養的貓突然成精也讓他擔心:“會不會是跟葛榕的情況一樣?”
他又問:“你說葛榕和艾莉會不會有什麽共通性?”
“可以他們的靈力做比較。”
赫淵說著,手掌拂過艾莉,一縷淡淡的紫色靈力從橘貓身上漂浮而出,落在他的掌心中。
隨後,桑白和葛榕被叫進了房間。
“葛榕。”
赫淵喊著:“過來。”
葛榕不明所以看看桑白,遲疑的走到赫淵面前。
還沒站穩,一絲墨綠色靈力從不受控制得漂浮而出,落進赫淵手掌中。
季墨正要用瓶子將兩種靈力收集進來,卻看到紫色和墨綠色兩種靈力竟一點點移動靠近,直到匯聚在一起,而後徹底融合在一起。
赫淵和季墨怔怔的望著,好久沒有反應。
他們活了幾萬年了,第一次見不同物種,不同載體的靈力沒有互相排次,而是融合在了一起。
仿佛他們本身就是一種靈力一般。
季墨眼睛瞪的老大了:“怎,怎麽回事?我家艾莉的靈力怎麽能跟一顆樹融合在一起。”
葛榕:……
“跟您老人家的貓融合靈力,真是抱歉了。”
季墨呵呵:“我老人家?你數過你的年輪嗎?知道自己是人類口中樹木活化石嗎?”
“還有一個人。”
赫淵打斷他們,聲音沉冷:“再去查查關浩吧,說不定也有關聯。”
而後他警告桑白和葛榕:“你們剛才看到的事,在沒有調查處結果之前不準跟外人提起。”
‘禍首’桑白在一旁心虛地小聲說:“……是。”
葛榕跟著桑白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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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忙碌下來,又到了晚上。
桑白已經不再指望赫淵主動過來陪他睡,他坐在床前癟著嘴說:“你讓我看看你的雷傷,我就原諒你。”
赫淵淡聲反問:“原諒我什麽?”
“你……”
桑白聲音變小:“原諒你這些天故意對我不好。”
赫淵背對著他:“那你……可以不用原諒我。”
桑白一拳砸在棉花上,氣得拿枕頭砸過去:“赫淵,我討厭你了!”
赫淵垂放在袖中的雙手猛得攥緊,身體僵硬地坐在藤椅上。
“反正你也不想跟我睡,那我去書房好了。”
桑白跳下床,抱著被子準備離開:“我就不打擾仙君您休息。”
“等一下。”
赫淵聲音輕顫。
桑白站住了,回頭望了過去。
赫淵背對著桑白,問:“看了之後,你想做什麽?”
桑白:“看了之後,你要是對我再冷淡再不好,我也不會那麽不……討厭你了。”
赫淵打斷他:“這本來就不管你的事,是我心甘情願替你擋雷,你不用自責,更不用那這件事來抵消什麽。”
赫淵說著背對著桑白解開自己的衣扣,雙手一撩,面料柔軟的上衣從肩頭一點點滑下,露出男人寬闊挺拔的肩背,韌勁有力腰身。
和一條炸開的深褐色觸目驚心的雷痕。
如同一直巨大醜陋的蜈蚣趴在光潔的肌膚上,刺的人眼睛發紅。
“看到了嗎?”赫淵淡淡的問道。
“……對不起。”
桑白眼淚立刻湧處:“……真的對不起。”
這本來該是他身上的傷,那麽大那麽深的傷赫淵當時得有多疼,又花了多長時間才不那麽疼啊。
“說過了不管你的事。”
赫淵重新穿上衣服,語調不變:“你還可以……繼續討厭我。”
“不!”
桑白跑過去,從身後抱住赫淵:“……不會的。”
“我明白你這些天是在故意,故意這麽對我。我已經說了,不再喜歡你。所以你也別在故意這麽對我好不好?”
“等你說什麽時候解除婚契,我就會離開你。絕不會纏著你。你還向以前那樣對我,好不好?”
赫淵背對著桑白,桑白看不到這位站的挺直的男人正赤紅著眼睛,緊抿著唇。
他微揚著腦袋,以免眼中那滴濕潤流下。
桑白緊抱著他,小聲請求:“讓我再看看你的傷,行麽?”
赫淵沒有說話,就是沒有拒絕。
桑白掀起赫淵的衣服,五指輕輕的扶在疤痕上面。
最大的地方有他的手掌那麽大,最深的地方能陷進半根手指。
他知道雷劫之傷會很重,很痛。但沒想到會是這麽嚴重。
桑白怕唯恐弄疼了赫淵的傷,指腹輕柔的如同羽毛,一點一點撫過,從腰間一點點往上到後背,又肩頭。
看久了,這道傷仿佛給赫淵完美的體型上又增添了粗狂的美。
桑白忍不住的親了上去。
柔軟的唇在疤痕上停留,溫潤的舌尖小心的舔舐。
赫淵又是一僵,轉身離開桑白的環抱:“好了。”
反倒弄得赫淵很癢,抓住他的手說:“好了。”
“不好!”
桑白任性得又一次抱住赫淵。這次他釋放靈力,金色的靈力順著手指而出環繞在傷疤之上。
桑白想:他的靈力既然能賦予他人生命,那麽能不能撫慰赫淵的雷痕,讓他不那麽痛。
結果手卻被赫淵再次捉住,嗤笑反問:“就你那點靈力能做什麽?難道你跟葛榕一樣能治病?”
桑白揚著臉半撒嬌半凶巴巴:“雖然不能,你接受一點又怎麽樣?”
“總讓我吃你的,你也試試嘗嘗我的唄。”
赫淵轉身,垂眸望他:“怎麽嘗?”
桑白掂起腳尖湊到赫淵面前,輕輕的親吻上赫淵唇瓣。
一絲金色靈力在兩人唇間面龐漂浮環繞。
只不過很快消散在空氣之中。
桑白松開他,催促:“就這麽喂你吃不行嗎?您也嘗一下我的嘛。”
說完他又釋放靈力,扒著赫淵的脖子往上湊,有一次湊到赫淵唇角,準備親上去。
“就你這點。”
赫淵輕笑,揮手給他打散:“自己留著用吧。”
而後抱起桑白將人壓倒在藤椅上。屬於赫淵的白色靈力飄散而出,逐漸變得濃厚直到把身體下少年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