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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慕書(GL)》第46章 深入
46.

 自那日谷雨時節踏青回來,又過數日,如是合襯坐落窗前那人陰鬱的心情一般,外面的疾風驟雨便再沒停歇過。

 只見那人鶉衣鵠面,沒魂少智,本該整潔的白衣又染上了大把的酒漬,這人卻是全然不顧,仰頭將酒壺裡頭剩余的酒全全醉飲下腹,第幾次重複這個動作了?這人也忘了,頹然的視線未曾離開那淌著水珠的枝條,倒是覺得與其心疼那樹,不如可憐可憐自己,這般想著,便是癡癡地笑了。

 “今日又是這般?”

 一進門,由著宮人將沾了水汽的鬥篷褪下,趙槿橦看著那個失意中的人,皺緊了秀眉問道。

 “稟公主,是,但是奴婢們勸不住……”

 聞宮人們這般道語,趙槿橦大步過去一把搶過了那人手裡已經空了的酒壺,生生被這不修邊幅的人給氣著了,欲要發怒,但一對上那雙本是清澈溫柔如今卻變得暗淡無光了的眼睛,還是收了氣焰,隻將那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依戀之物被奪去,沈青書朦朧望向那人,跌撞著起身欲要行禮,沒了依靠,失了重心,俯身間竟是整個人都摔在了地面,少時,才撐起身子調整好姿勢,俯首拱手道:“公主來了,臣下給公主請安。”

 語氣頗帶玩昧,然後徑自抬頭,迷迷糊糊中,卻是把眼前人一臉慍色看的一清二楚,隨即又譏笑道:“勞駕公主每日按時來探望臣下,只是,臣下一個大活人自是不會平白無故消失,再者說,這裡裡外外,不都有人看著?公主又何必次次親臨,臣下這副模樣,也讓您鬧心不是?”

 沈青書的話讓趙槿橦的臉色霎時難看,這段時間來少不了他的冷言冷語,氣惱卻也是心疼,這人怎麽就這樣了呢?

 “知你是怨本宮……”

 “怨?公主可會說笑,臣下豈敢,不過是婚期未至,勞公主避嫌,莫要讓宮人看了道是公主與臣下尚未結成秦晉,卻是不堪寂寞給笑話了去,臣下卑微自是無所謂,……呵,臣下忘了,宮人又怎敢對公主議言,公主可是還有事?臣下怕是飲多了,頗感疲憊,若是公主無事,臣下可要失陪了。”

 沈青書稍有費力的起身,作了一揖,踉蹌的挪著步子往內室去,她已是不顧什麽君臣之禮,她倒是想要看看這眼前人能忍她到幾時,最好是忍不下去了,賜她一死,那也是好的,活在這囚籠中,不如死了來的自由。

 趙槿橦裙袖中的纖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沉聲道:“不過就為一女子……大人這般可是值得?”

 “如何不值,若是不值,那公主又算什麽?”

 “難道本宮不及一個慕初?本宮對大人的情大人就看不到嗎?”

 聽那人諷刺言語,趙槿橦心生憋屈,她對沈青書的愛慕,連綿不絕,沈青書對她的不喜,日複一日,有增無減。這會,那顧得什麽儀態,追及那人,頗為激動的顫聲質問,那人卻一副嫌惡模樣,甩開了衣袖,冷聲開口:

 “公主的情,臣下實屬是承受不起,至於慕初,公主千金玉體,何等尊貴,慕初又怎能比?”

 是啊,又怎麽能比,她,向來不懂得算計,被他人算計或是算計他人。

 ————(數日前)————

 聽著慕初的話,沈青書再怎麽不明情況,也知該先安撫眼前人,只是她欲要上前卻被身後人狠狠給拽了回去,冷厲的眼神似刀,要把面前的麗人千刀萬剮般直直落在她身上。

 不知怎的,往事一股腦湧上了慕初的記憶中,畏懼世俗,再勇敢些?不過是不夠愛罷了,該明白的,自己是什麽?擁有什麽?她身邊的人可是公主啊,她是要當駙馬的人,自己不過是個累贅包裹,自始至終是自己糾纏她吧,像是狗皮膏藥甩不掉,她再能隱忍定也是厭煩了的,想要擺脫正常不過,想到此,覺得自己真是愚昧可笑,給點甜頭還以為就是真的愛,但是憑什麽,有被愛的資格嗎?

 與此同時,慕初心裡又有了另一個聲音,她不應該懷疑沈青書,沈青書的為人難道她還不清楚嗎?可同樣的,沈青書心裡想的什麽她也不知道啊,因為,她不了解。

 那趙槿橦的心腹也追了過來,看著淋雨中的二人,急忙撐開了傘,只看三人對峙。

 “是我對先生奢求太多了,先生卻一直對我寬容,但是先生,你一定很累了,對我厭倦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以為先生會不一樣,都說世間男子多薄情,先生竟也如此,哈,我在說什麽……”明明就是我不夠好,才會讓先生想要離開的吧。

 慕初苦笑,看沈青書錯愕的表情,還有趙槿橦越發收緊了的臂膀,想要逃竄了去,怕再多看一眼,便會使得自己無地自容,可是一想到日後先生會逐漸把自己忘記,便更想要將她的面容牢牢刻入記憶中。

 雨水急急的拍打在她臉上,模糊了視線,透過裙衫浸入了內部,冰冷感襲來,激地她身軀一顫,抿緊了唇,閉眸,落寞轉過了身,她對自己說,慕初,夢醒了,你還是什麽都沒有。

 每邁一步都像是雙腿被灌了鉛一般沉重,身後似是有人在嘶吼,又好像只是雨水落地的聒噪聲。

 吧嗒吧嗒……腳步聲越發接近了,會是先生嗎?慕初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麽,肩膀被扳動的那一刻,入眼是那張布滿怨恨與厭惡的臉,伴隨著融進雨聲裡的那聲脆響,右臉頰火辣辣的,這一巴掌著實驚住了在場的人,沈青書更是直接推開了束縛著自己的公主心腹跑上前拉開了趙槿橦把愣住了的人兒護在了懷裡,望著已然紅腫的面容,充著怒意瞪向了始作俑者,剛要質問為何要動手傷人,懷中的人倒是極力地推開了自己的懷抱,冷了眼眸,與自己保持了距離。

 “慕初……”

 沈青書茫然了,她知她早該有所行動,不該置身事外,可是她又怎料趙槿橦會來這麽一下?

 沈青書的反應一時都看在了有心人眼裡,怕他看出什麽端倪來,隻得厲聲對慕初喝道:“大膽賤民,不知天高地厚,本宮的駙馬豈是你能議的?!”

 “是民女逾越了,公主教訓的是。”

 慕初欠身道歉,疑惑了沈青書,二人似乎並非頭次見面,還有趙槿橦的話……

 “呵,若不是今日父皇稱要與民同樂,本宮定要治你一罪,還不快些離了去。”

 慕初也知自己在此的確是礙了二人的眼,只是那個懷抱,那個令她貪戀至此的懷抱,讓本該死了的心又激起漣漪來,不,先生很快便是清越駙馬,會這般不過是念及師生之誼,不要妄想,快些離開,不要再讓自己不堪了。

 沒有再多停留,是刹那間又轉身,對熟悉的聲音聽而不聞,先生啊,日後沒了我,你定是會安好無憂的。

 看著越來越遠去的人,沈青書又怎麽可能不去攔,但趙槿橦的耐性貌似已經被磨到了最低點,用只有她們兩人才聽的到的聲音說道:“大人若是追了去,莫怪本宮無情。”

 “公主何意?”

 “她與大人的關系,本宮自是知曉的,但是希望大人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莫要讓本宮當了那要命的惡人。”

 沈青書不傻,止了動作,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人,欲要開口,又見一乾人聲勢浩大向她們行了過來,近了方知趙喬木那邊已早是發現她們掉了隊,便派尋人的隊伍摸了過來,為首的將領下了馬畢恭畢敬道:“公主,末將可算是找到您了,聖上等人都十分擔憂您的安危,請您隨末將回去。”

 來的真是時候,趙槿橦心想,恰好堵了沈青書的嘴,用發絲想想都知道他要說什麽,至少,現在,趙槿橦很不快,並不想聽這人的質問,隨後,上了禦輦回了皇家別苑。

 與趙喬木他們匯合後,少不了宗人的一番虛情假意的噓寒問暖,對此,趙槿橦象征性假笑回應,心裡卻是巴不得他們少說點的,借著更換衣物的幌子快速離了場,但又留了個心眼,害怕他們會難為沈青書,於是留了心腹下來。

 果然,這不,前腳剛走,就有人急不可耐開口問罪於人,這人便是趙槿橦的胞兄,清越三皇子。

 “呵,沈大人,橦兒貪玩不懂事,你該勸著,怎可跟著胡來,若是有個萬一,你擔當的起嗎!”遂又轉而對上位的趙喬木道:“父皇,兒臣以為,沈青書此乃置公主安危不顧,居心叵測,應當論罪!”

 在旁的宗親也不嫌事大,特別是幾個好事子弟,忙著附和添油加醋,一時間眾說紛紜,倒成了沈青書慫恿的趙槿橦,蓄意謀害公主……

 本來對兩人濕漉漉的回來已是不悅,雖然他有意招沈青書為駙馬,可自從趙槿橦把人要了去之後,一股腦心思都撲他身上了,都不跟自己親近了,宮裡對此也頗有微詞,沈青書又是個不識時務的,這天大的好事落別人身上不得偷著樂,他倒好,力拒之,又經現下這幫人一發酵,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喝道:“沈青書,你可還有何話說?!”

 沈青書此刻的處境便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畢竟自己是個外人,能夠跟著出來還是趙槿橦強要求的,皇室宗親對此都頗有成見,特別是家中有到了婚娶年紀的,知提親屢次三番被退是因為這人,已是恨的牙癢癢,更是見風使陀,煽風點火,更有甚者道公主尚未出閣卻成日與男子廝混一起,不成體統,要汙了清白,讓天下人恥笑,這不是損皇室的顏面?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早偏了原先的話題,談起了八卦,趙喬木也是聽的面色鐵青,怒掌拍下,震懾的滿座寂然。

 沈青書也是不言語,她的確是沒什麽要說的,這在有心人看來卻是默認了,又扇耳旁風,使得龍顏大怒,賞了沈青書四十板子,以儆效尤。

 當厚重的板子就要打落在沈青書身時,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人在幾個宮人的攙扶下進來了,不疾不徐又不乏威嚴開口道:“慢著!”

 見來人,除趙喬木外也都畏首行禮,才知這貴婦人便是當朝皇后,雖著著素裝,也掩蓋不了這個母儀天下的女人散發的強大氣場。

 向著眾人微頷首,前腳去到了上位,後腳趙槿橦也是一臉急色的趕來了。

 原來,趙槿橦換好衣物,聞宮人說遊玩時皇后身體不適,便趕著過去探望,畢竟成人後,母女倆已經很少能夠坐一起說說心裡話了,誰知剛到坐下還沒說幾句呢,心腹就抱著憂色跑來了,母女二人聽了雙雙皺起眉頭,這不是合夥欺負人嗎?

 在宮裡也是聽過一些的,知這人是趙槿橦的心尖尖,皇后也就不打算坐視不管了,雖然自家女兒也是個鬼靈精,但面對一群老狐狸,到底不是對手,於是母女二人又商討了一番對策。

 “橦兒可真決定了要這番做?”

 “反正這些個叔叔伯伯不是總為兒臣的婚事操心?那便順了他們的意,且兒臣心中自有定數。”

 ————(轉)————

 “皇后怎麽過來了,身子可好先了?”

 將皇后扶坐身旁,趙喬木很是關懷地說道。

 “謝聖上關懷,臣妾已覺好多了,此次來是因為橦兒有事相求於我們,希望我們能為她作了這個主。”

 “哦?”

 趙喬木緩了臉色,望向自己女兒,她正急色護在那人身前,見此,擺手令差役退下,清了清嗓子道:“橦兒這是為何啊?”

 趙槿橦抬起小臉,嬌聲回道:“父皇,您不能責罰他。”四十板子下去,不死也殘,何況還是打在細皮嫩肉的沈青書身上。

 “如何不能?”

 “小皇妹,快過來,莫要胡鬧。”三皇子道,其余人已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趙槿橦對周圍的聲音全全忽視,又回首看了沈青書一眼,對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

 “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如何打得?四十板子下去可是要命的,何況今日一事,完完全全是兒臣的主意,沈青書一介臣子又怎能不應允兒臣?父皇,言已至此,兒臣有一事相求,望父皇與母后成全。”

 別說趙喬木了,在座人都是一頭霧水,這小公主是要作何把戲。

 “橦兒且說來。”

 “那便是請父皇下旨賜婚於兒臣與沈青書。”

 話音剛落,嘩然一片,趙喬木眉毛一挑,摸不清是要整那出,沈青書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眉眼透出焦灼,趙槿橦又強調道:“兒臣與沈青書情意相投,本想著過些時日擇了吉日向父皇請婚,竟不知郎情妾意之事反倒惹了閑言閑語,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宗親皆在也好作了見證,求父皇成全。”

 趙喬木若有所思,身旁的皇后安撫般的搭上他的手背,有意在其耳邊道:“聖上,您不是也正有這個意?要橦兒所言非虛,這沈青書臣妾可聽說了還是聖上您欽點的狀元,想來聖上也是滿意他的,不如允了他們,成就一樁美事也止了那些流言蜚語。”

 “這……”皇后到底是不知實情,沈青書可是“頑固分子”,趙喬木也是不好立馬定奪。

 “父皇,求父皇允了兒臣。”言罷,見趙喬木還在思量中,趙槿橦徑自拉著沈青書跪下了,感覺到他輕微的掙扎,垂著腦袋貼近了他,細聲對其道:“大人莫急,本宮也是不得已為之,見不得大人要隕命在此。”

 “公主未免太看輕臣下,臣下又怎是貪生怕死之徒。”

 “那的確是本宮看輕大人了。”

 兩人交鋒之時,趙喬木也發話了:“那便依橦兒所言。”又對貼身內官一記眼色示意,內官會意恭敬低了頭上前去兩步,一甩手中拂塵,捏著嗓子高聲道:“煙陽知府沈青書上前領旨!”

 聞聲,沈青書驀地抬頭,袖角貼地攥成了一團,是不願,故遲遲沒有上前,平息了的話語又響起,趙喬木又是面露不悅,這沈青書是否太把自己當回事,這些時日來也給夠他面子了,還想當眾抗旨不成?

 見狀,趙槿橦凝眉,貼齊耳邊低語道:“想本宮與父皇已是對大人格外開恩,倘若大人今日拂了父皇的面子,大人知道後果,雖然大人對生死看淡,那慕初呢?大人莫要一意孤行,牽連了無辜的人。”

 沈青書眉頭緊鎖,跳動的心臟似被重創,驟然間停下,明白了幾分,怔征上前,“臣下接旨。”

 “聖上有諭,寡人愛女趙槿橦,今已達弱冠之年,溫婉賢淑,盡善盡美,適婚嫁之時,今有煙陽知府沈青書,普慶二十三年新科狀元,才德兼備,溫良恭讓,堪稱天造地設,又二人風情月意,特允二人擇良辰完婚,布告天下,欽此。”

 聖旨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而沈青書卻是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內官瞧了上位的人一眼,知龍心不悅,搞不好在場的人都得遭殃,暗自捏了把汗,就連那些個嘴碎之人這會也紛紛噤聲不敢再妄言,生怕會遷怒到自己。

 “沈大人,快領旨謝恩啊。”

 這著實是令人不解,這等子鯉魚躍龍門的好事,是多少人求不來的,他卻是遲遲不肯謝恩,不得不讓人多想。

 趙槿橦也是在心裡替他著急,上面的人臉色已然是完全黑下來了,在後挪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擺,稍後,才見他緩緩抬手作揖,煞白了臉色,方才重重磕了腦袋。

 “臣下……領旨,謝、聖上隆恩。”

 因為,她根本不能拒絕,為了那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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