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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後我多了個未婚妻》第49章
門鈴加上敲門聲的雙重噪音下,紀方淮穿著小黃鴨睡衣就爬起來,她剛剛睡著不超過三個小時,腦子裡一團漿糊。

 然而那滿肚子的起床氣在聽到辛零說的內容後瞬間消失。

 自……自殺了?

 薑直怎麽可能會自殺?

 薑直看起來就不像是會自殺的人,可她昨天剛剛扇了她一耳光。

 “你開……開什麽玩笑呢。”紀方淮使勁扯了扯嘴角,試圖從辛零臉上看出一星半點開玩笑的成分,然而辛零只是面容嚴肅地重複:“薑直自殺了。”

 辛零說完只見紀方淮表情凝固,接著門“嘭”的一聲關上,要不是她站得遠,恐怕鼻子要遭殃。

 紀方淮靠著門蹲坐在地上。

 薑直怎麽可能會自殺?

 絕對不可能!

 她嘴裡說著不信,身體卻已經爬起來,只是四肢發軟,走路都覺得頭重腳輕。

 紀方淮掬了一捧水讓自己清醒一些,冰冷刺骨的水讓臉部緊繃,鏡子裡的人臉色煞白,毫無血色。

 紀方淮用十分鍾的時間刷牙洗臉換衣服,打開門時辛零已經不在。

 她剛剛太害怕是真的,根本不敢面對。

 “她…她……”紀方淮打電話給辛零時,牙齒不住地打顫,聲音都在發抖。

 她怕聽到那個詞眼,因為辛零剛剛說的是薑直自殺了。

 不是自殺未遂,是自殺了。

 “人在醫院。”辛零的回答像是有妙手回春的功效,把紀方淮從地獄拉回人間。

 “B大附屬醫院。”

 “好。”紀方淮跑出小區,隨便攔了一輛在路邊拉客的出租車,上車後她才發現她連襪子都沒穿,腳上穿著的還是居家穿的毛邊拖鞋。

 “師傅,麻煩你再快一些。”

 司機也很為難,說:“今天是大年初一,出門高峰期,快不了,你看前面堵成這樣,到醫院至少也要一個鍾頭。”

 司機知道她可能急著見親人,也只能乾著急,好心提醒道:“請系好安全帶。”

 紀方淮木訥地點點頭,然而系安全帶時怎麽都對不準那個孔,滿腦子都是薑直現在怎麽樣,好在之後車流量銳減,一路暢通無阻,到醫院花了四十多分鍾。

 正在過年醫院人流量稍微小了一些,紀方淮一眼就看到小助理在門診大廳外等著,她穿著拖鞋跑過去。

 “薑直怎麽樣?”

 小助理說:“還在手術中,具體情況不清楚,是酒店工作人員送到醫院搶救,辛零小姐趕來後簽字決定手術的。”

 搶救兩個字讓紀方淮不再心存僥幸,她趕到手術室時,手術中幾個大字又再次提醒她:薑直真的自殺了。

 沈婧辛零都在那裡。

 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紀方淮沒有和她們打招呼,她現在全靠一口氣吊著,她怕她一開口就控制不住哭出來。

 她在等候區的椅子上坐下又站起來,最後乾脆站著,不停地抬頭看向手術室,恐慌、害怕、擔心、焦慮……各種負面情緒像是洪水一樣,一股腦湧在心頭。

 薑直會不會搶救不回來?

 她扇的那個耳光會不會是□□?

 紀方淮的腳步沉重異常,似灌了鉛,對薑直的擔心以及負罪感讓她寸步難行,沈婧安慰的話她一句都聽不進去。

 辛零冷著臉把她拉到走廊,說:“你現在不是很擔心她嗎?明明很喜歡,非要不在意,你的那些狗屁原則重要嗎?”

 “我……”紀方淮在知道薑直自殺的那一瞬間,所謂原則就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

 辛零想到薑直還在手術,她又差點被門砸到,見紀方淮現在追悔莫及,她明知不該刺激她,但就是忍不了那口氣。

 “老實說,我不知道薑直喜歡你什麽,以前你拒絕她的理由是你們是姐妹,現在呢,她騙了你?”

 紀方淮本來就已經瀕臨崩潰,現在被辛零這麽一激,仿佛給自己找到了最後的理由,人都會給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她說:“對,她騙了我,如果不是她騙了我,現在的一切都不存在。”

 如果不是薑直騙她,她不會因為知道被騙而難過,薑直不會自殺,所以薑直最好安然無恙地醒來,她還沒原諒她。

 “拜托,紀小姐,人生沒有如果。”辛零想到她接到酒店電話,說是薑直自殺,等她趕到醫院就看到薑直氣息奄奄。

 她忍不住說:“你如果真的那麽討厭她,你現在就離開,不要在這裡礙眼睛,薑直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

 紀方淮帶著哭腔道:“我就是討厭她,討厭她吃定我會原諒她的模樣,她以為她是誰?騙了我之後,我就一定要原諒她,還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辛零看到紀方淮穿著拖鞋,腳後跟還暴露在空氣裡,不由得把語氣放軟一些。

 “你覺得她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那是因為她根本不敢在你面前提起,她理虧她害怕,她怕你想到了就生氣,她嘴上說給你時間冷靜,本質是她不敢面對你罷了,而且你之前的複診結果是要減少情緒波動,我真不懂你們為什麽要互相折磨?要麽一拍兩散,要麽好好的。”

 “還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說,你被砸傷那天是她生日,你去A市給她過生日,後來你們兩個因為你爸入獄的事吵起來,你提前回家,到小區時出了意外,她對這件事一直很自責很後悔,她覺得是因為她過生日你才受傷,你明白嗎?”

 紀方淮腦袋轟的一下,昨天對薑直說過那些的話重新回響在耳邊。

 她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紀方淮像行屍走肉一樣回到手術室外面,等待的時間尤其漫長。

 紀方淮在腦子裡預想了各種結果,那些不好的結果像是巨大的壓力把她拉著走向深淵,她幾乎不能呼吸,額角鼻尖不住地流汗,嘴唇微微顫動著。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停止,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先後出來,給了大家期待中的笑容,說:“恭喜,手術很成功。”

 紀方淮恍然回過神,辛零和沈婧都在問醫生具體情況,紀方淮卻隻想看看薑直,然而手術室不讓閑人進入。

 等薑直移到病房時,紀方淮才看到她。

 薑直穿著寬大的病服,手上纏著一圈圈紗布,臉上還有淺淺的巴掌印。

 “病人剛剛麻醉過,一時半會醒不來很正常,不用太擔心。”見紀方淮一直盯著薑直的手,醫生又說,“掌心和手腕上都有傷口,但是傷口比較淺,有玻璃渣殘余,沒有傷到動脈。”

 紀方淮腦海裡自動浮現出薑直把玻璃碎片往手腕上割,血液汩汩地流出來。

 醫生說:“病人本來就有胃病,長時間飲用咖啡,空腹飲酒,引發了急性胃潰瘍,伴隨著胃出血、胃壁穿孔等症狀,幸虧送來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胃裡還發現一個良性腫瘤,如果再這樣無節製地飲酒,腫瘤很可能會癌變。”

 紀方淮似懂非懂地聽著,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薑直這副身子很虛弱。

 好在還來得及,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紀方淮寸步不離地守著病床,薑直面色蒼白,顯得那個巴掌印更加清晰。

 紀方淮悔不當初。

 她現在只要薑直好好的。

 薑直醒來時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她之前有過意識,聽到酒店工作人員圍著她喊,可她根本做不出反應。

 她差點死了。

 抓錯酒杯時眼前全是重影,手心裡全是鮮紅血液時,她感覺像是陷在由血液組成的沼澤裡,身體越來越涼。

 幸好她被發現了。

 薑直全身麻痹,只有手指勉強能動。

 她感覺左手食指被緊緊抓握著,右手則被紗布纏裹著,無法動彈,不知道抓緊自己那人是誰。

 薑直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到晚上薑直還沒有醒來,紀方淮焦急地問道:“醫生,她怎麽還沒醒?”

 “她胃裡是空的,這會子就算是醒來也沒力氣,現在是靠輸液提供營養,你閑著沒事就給她用棉簽補充補充水分。”

 紀方淮用棉簽蘸了水,小心翼翼地塗抹在薑直的嘴唇上,看著她的嘴唇慢慢有了生機,心情也好了許多。

 薑直真正醒來,身體也能小幅度動作時,病房裡安安靜靜的,似乎正是深夜,她躺得身體發軟,想坐起來看看守著她的是誰。

 她希望是紀方淮。

 但又怕希望太大,失望更大。

 此時床邊傳來很小的動靜。

 薑直側頭看過去,只見紀方淮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雙眼紅腫不堪,眼淚正不要錢似的,簌簌地往下流。

 薑直想動卻全身都沒有力氣,緊張得想抬手摸摸她,但是虛弱得抬不起來。

 “怎麽哭了?是又頭痛了嗎?”

 紀方淮哭得更加厲害,她討厭薑直現在還惦記著她頭痛,她想在她失去的記憶裡,薑直對她肯定特別好。

 薑直拉過她的手指,哄道:“不要哭了。”

 紀方淮擦了擦眼淚,只是乾巴巴地說:“你不要自殺。”

 薑直怔住,她怎麽可能舍得自殺?但是暈血昏倒後,如果沒有人發現,就和自殺沒有什麽區別。

 她現在沒有力氣和紀方淮解釋,只能保證道:“好,不自殺。”

 大概是怕自己說的沒有說服力,紀方淮又繼續說:“我原諒你了,你之前騙我的事我原諒你了,你不要自殺。”

 薑直驚喜萬分,激動得咳嗽起來,然後後知後覺地想到臉上殘留的巴掌印,她偏過臉不想被紀方淮看見。

 紀方淮擔心道:“怎麽會突然咳嗽?”

 說著要拉床頭的呼叫器。

 薑直阻止她,說:“我沒事,方淮,你不睡覺嗎?躺床上我們一起睡。”

 紀方淮輕手輕腳地爬上床,薑直想把這段時間想說的話都說完,想和紀方淮鄭重地道歉,又不想煞風景,然而臨到頭卻只是問道:“最近還有沒有頭疼?”

 紀方淮和薑直肩並肩地躺著,這時她才發現她是期待這樣的親密的。

 她說:“沒有,你關心你自己吧,不用對我這麽好。”

 薑直現在壓根不能側身,只能拉著她的手,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說:“這個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對你好的人都是有所圖的。”

 紀方淮明知故問道:“那你圖什麽?”

 薑直語氣虛弱卻又堅定地說:“圖你,我做夢都想讓你上我家的戶口本。”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竟然有榜單,發紅包。

 來啊,評論呀,造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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