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方淮腦袋嗡嗡作響,隻覺得紀東元跟蒼蠅一樣討人厭,他後面再說什麽紀方淮半點都沒聽進去。
薑直會是她姐姐?
這是什麽神奇的腦洞?
紀方淮扭身轉頭就走,腳步卻難得的有些凌亂,寒風順著領口灌進脖子裡,她再多半分鍾都不想呆在這裡。
見她慌忙逃離現場,紀東元臉上露出幾分暢快的笑容。
他幾步跑到紀方淮跟前,像學校裡霸凌弱小的不良少年,堵住她的去路,嘲笑道:“我還以為你長能耐了,原來還是這麽沒用,不想面對事實?還是不想聽我說她的壞話?我還就說了,薑直就是一個白眼狼,賤人!”
紀方淮見繞不開,駐足漠然地看著他。
她不可能有這樣的弟弟。
薑直再不濟她都沒罵過她。
紀方淮鎖著眉,頭部像被針扎一樣痛。
見她難受,紀東元越發得意。
“我罵她你心疼了?這半年你和她搞在一起,日子倒是過得瀟灑得很,和仇人在一起這種事也只有你能乾出來。”
“咱們家跟做慈善一樣把她養這麽大,她轉手就聯合外人把爸爸的公司搞破產,還在車上做手腳,現在我們都和她一樣沒媽,她高興得很,你說砸你的那個人是不是她找來自導自演的?”
紀方淮終於開口道:“閉嘴!”
她說完劇烈地咳嗽起來,眼前一黑,差點站不住腳,好在那個過程很短,她很快就緩過來。
紀東元就想看紀方淮生氣,沒有察覺她的身體不適,繼續出言嘲諷道:“惱羞成怒了?你不是被她保護得很好嗎?怎麽現在像條喪家犬一樣,她玩膩不要你了?真是可惜,我還等著她這個便宜姐姐變成姐夫呢。”
紀方淮冷笑道:“是玩膩了,所以出來透透氣,你現在來找我做什麽?是想知道你姐姐的床上生活和不和諧?還是想從你未來嫂子那裡要錢?”
紀東元想挖苦她,她偏不如他意。
紀方淮說完厭棄地離他遠一點。
家裡出事、父親坐牢後,紀東元在狐朋狗友的教唆下,一邊想東山再起,一邊繼續過著奢侈的生活,不過半年,所剩無幾的家產就幾乎全部打水漂。
他當時想找紀方淮又找不到,如今被當面拆穿,急得跳腳道:“你他媽就不能好好說話是不是?”
“抱歉,不能。”紀方淮不再管他,朝路邊的計程車招手上了車,坐上車後還能聽到紀東元在路上罵罵咧咧。
如果這種弟弟是親的。
她紀方淮寧願永遠不要。
“小姐,去哪裡?”
紀方淮報了地址,司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繞了最多三分鍾就進到小區裡,紀方淮付了錢,下車時面色並不好。
才幾分鍾的路程,她竟然暈車反應強烈到前所未有,紀方淮呆在原地緩緩,使勁呼吸新鮮空氣,卻隻吸進一口冷氣,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
紀方淮回到家。
林綿綿緊張地迎上來,問:“你剛剛去哪裡了?我一覺醒來你人不見了,電話也不接,我差點報警了。”
紀方淮不想林綿綿擔心,說:“抱歉,我剛剛忘記看手機了,其實就只是在樓下轉了轉。”
林綿綿虛驚一場,又說:“外面是不是很冷?你臉色不太好。”
紀方淮想了想,說:“不冷,只是遇到一個討厭的家夥,怎麽趕也趕不走,我先去補覺。”
林綿綿以為遇到流浪狗,徹底放了心。
紀方淮仰面躺在被窩裡,腦海裡全是紀東元說的話,雖然全程罵罵咧咧,但是她還是記住幾個關鍵點,這些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者半真半假,她不得而知。
其實想知道一切很簡單。
紀方淮拿出手機點開通話記錄,全部都是薑直打來的未接來電,現在她只要輕輕一碰,就能問得清楚明白。
可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薑直。
薑直再騙她一次怎麽辦?
如果是真的,賊只會賊喊捉賊。
紀方淮發現她潛意識裡不願意相信的。
她想著想著又一次頭痛起來,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太陽穴突突地跳。
紀方淮痛得直接昏睡過去,醒來時手邊有個黑黝黝的腦袋,她仔細看清楚之後,卻是林綿綿趴在床邊。
紀方淮不知怎的竟然有幾分失落。
“我來叫你吃飯,結果你一直昏迷不醒,你這個情況不行,我們得馬上去醫院檢查。”林綿綿這次非常嚴肅。
紀方淮坐起來,說:“我想先見個人。”
“是見薑直嗎?我給你聯系。”這些天林綿綿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紀方淮這段時間就沒開心過,笑容都很勉強。
她大致知道她們之間的一些事,雖然全是辛零主動灌輸給她的。
紀方淮搖頭,說:“不是。”
紀方淮來到咖啡屋時,店裡沒幾個人,店員依舊不認識她,真是可笑,員工怎麽可能會不認識老板,而且還是這種類型的商戶,除非老員工全部被辭退了。
紀方淮靜靜地坐在卡座上,這裡和B市那個咖啡屋唯一的區別就是少了那個免費書吧,她等了五分鍾不到,沈婧的身影出現在咖啡屋裡。
紀方淮禮貌笑道:“表姐。”
“方淮。”沈婧一如既往地從容優雅。
紀方淮直截了當道:“我這次是想麻煩表姐說說我和薑直,我不知道的那個我和薑直。”
她相信沈婧知道的事遠不止這麽些,她也知道她很卑鄙,沈婧說她從來沒騙過她,可又知道這麽多事,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沒問,沈婧也就沒說。
沈婧早有預料會與薑直有關,有些事她從來沒有強求過,倒是早就已經釋懷,她說:“這家咖啡屋我以前經常來。”
紀方淮安靜地聽著。
“我在B大工作,所以離這裡比較近,經常來往也就和你熟一些,我也早就知道薑直在A市有一個和這裡一模一樣的咖啡屋,薑直說那是她要用來表白的。”
紀方淮皺了皺眉。
薑直明明說過表白是在電影院。
沈婧垂眸說:“現在卻發現她一直在說謊,為了圓一個謊又說出另一個謊,其實有時我很佩服她,佩服她敢賭上一切,強求一個必然會醒來的夢。”
B市市立醫院病房裡,薑直手背上扎著針管,卻在試圖拿床頭櫃上的手機。
辛零半途奪走手機,老媽子似的說教道:“醫生都說了你現在要靜養,看你以後還會不會亂糟蹋身體,天天喝酒看把你能的,現在躺病床進醫院了吧?你看不看手機還不是沒人聯系你。”
似乎是這句話太扎心,薑直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她如今穿著條紋病服,身體相較以前瘦弱了許多,眉眼間的愁緒始終都消不掉似的,竟然有幾分可憐。
辛零受不了她這副可憐樣,把手機遞過去,說:“看吧看吧。”
薑直欣喜地接過手機,果真和辛零說的一樣,紀方淮沒有聯系她,她把和紀方淮有關系的聯系方式都檢查了一遍,發現紀方淮也沒有拉黑她。
但是她更不敢主動聯系。
她怕這一聯系就提醒了紀方淮拉黑她。
薑直放下手機,扭頭看著窗外出神。
辛零好奇道:“你之後打算怎麽辦?”
薑直回過神來,說:“等她冷靜一些,我就會和她坦白,我現在說什麽她都不會相信,過段時間應該會好很多。”
辛零懷疑道:“你確定她等得到你主動坦白?”
薑直斂眉深思片刻,起身要下床。
辛零阻止道:“你好歹把這瓶輸完再說,另外你覺得她還會想見到你嗎?”
薑直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承認道:“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我早有準備她會很生氣,只是沒想到她這麽生氣,她以前性格很軟,失憶後卻半點情面不留……”
她指的事是紀方淮說她惡心一事。
這件事就像是夢魘,一直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辛零瞅瞅薑直眼底的黑眼圈和明顯變瘦的身子骨,說:“那你你後悔嗎?”
薑直認真想了想,說:“不後悔,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樣選擇。”
辛零氣急敗壞道:“你就不能用溫和一點的方式?非要騙她你是她未婚妻?”
薑直低垂著眉眼,說:“我當了她這麽多年的姐姐,再溫和的方式都用過,可從來沒有沒成功過,這是最後一搏。”
“……”辛零表示腦殼痛,說:“你最好趁早坦白,不然吃虧的是你自己。”
薑直從來沒有這麽拖泥帶水過,最終給紀方淮發短信:“我們見面談一談吧。”
她以為紀方淮會無視她的短信或者直接拉黑她,結果紀方淮竟然秒回道:“好。”
薑直拿著手機不自覺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填空題:隻想給薑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