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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能哄好嗎?》第56章 報應
納蘭式明被帶入殿中。

 他這幾日過得可太苦了, 先是那位修士,說好只要說出師挽棠進入昆侖的方法便放他一條生路,結果承諾像放屁一樣, 不僅沒放他,還將他犯人一樣地押入了一個洞裡, 那洞又黑又冷, 還隔片刻便有風刀席卷,他被折騰人形都快散了,這也便罷了,關鍵那洞的看守比監獄還嚴密, 他想盡了法子也逃不脫。

 帶他上殿的, 依舊是望書, 後者不著痕跡地朝沈師兄的方向掃了一眼, 見那位從容不迫地站著, 神情淡漠, 也摸不清這場辨審進行得如何, 隻得忐忑不安地將納蘭式明往前一推,希望師兄還記得他說的話。

 納蘭式明的外形已經散得半透明了,腳也不沾地, 看似虛弱得不成樣子, 但一到殿前, 立刻中氣十足地哀嚎起來, 說自己一片好心卻慘遭虐待雲雲, 席間不明就裡,沈晏可不吃他這套,直接冷著臉道:“我問,你答, 若有半分欺瞞,我片了你的靈魂去喂狗。”

 納蘭式明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大驚失色,指著沈晏道:“你你你,你不是……”

 “先答,我們的事稍後再說。”

 “哦……”

 “你看見師挽棠殺人,是在什麽時候?”

 “五日……不不不,現在是八日了,八日前……”

 “你確定你親眼目睹了?”

 這次他倒是答得很堅定,“是的。”

 “既然如此,那師挽棠使用昆侖功法殺害那兩名弟子時,你可見是什麽顏色的光芒?藍色還是金色?”

 “啊?”納蘭式明完全愣了,他觀沈晏神色冷峻,知道這遭測驗大概是逃不過去的,咬咬牙,隨便一蒙,“藍色!”

 “……”

 此言一出,周圍昆侖弟子的神情,都非常微妙。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答錯了,“不是藍色不是藍色,我記錯了,應當是金色,對,像火焰一樣。”

 周圍弟子的神情更微妙了。

 沈晏輕蔑地勾起一邊嘴角,“錯了,昆侖功法,是白色。”

 納蘭式明:“……”

 席間嘩聲一片。

 納蘭式明這種家夥,擅長的是以情動人,邏輯思維其實有很大漏洞,只要不讓他拿到話語權,不被他的‘傾訴’牽著鼻子走,很容易便能扳回一城。

 師挽棠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

 沈晏不再問了,他行出一步,向掌教、仙尊等人微微頷首,接著,冰冷的目光掃向納蘭式明,厲聲道:“他說完了,該到我了,不瞞諸位,我與他前幾日才見過,如果讓他來說,他甚至會認為我當時想要殺他,而我與他碰面的地點,恰好也是昆侖側峰!我當日之所以會去哪裡,便是因為調查此事,恰好目睹他從匆匆行至斷崖前,行跡鬼祟,之後現身詢問,他卻言辭閃躲支支吾吾,我與他交手,被他用傳送的符咒逃脫,但我的劍從來銳不可當,雖然沒劈中他,也一定在他身上留下了劍氣,望書——”

 望書應聲上前,揮手打出一片白光,納蘭式明胸口一道火灼痕跡,洇墨似的浮現出來。

 他簡直驚呆了。

 師挽棠也驚呆了,龍眼骨碌碌地落到地上。他猶豫著看看納蘭式明,又看看沈晏,直覺告訴他……沈某人十有八九是在胡說。

 “你胡說!”納蘭式明大喊:“我根本沒去過斷崖,那日分明是你忽然出現,揚劍便要殺我,我才匆匆逃離的……”

 “我為什麽要殺你,你心裡沒點數嗎?”沈晏眼中浮起嘲諷,“分明你就是殺害那兩名弟子的凶手,還敢在這胡言亂語,挑撥離間!”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直把大家都聽得一頭霧水了。

 沈晏面上疾聲厲色,心裡卻有些淡漠地想:顛倒黑白麽?誰不會啊?

 掌教道:“搖舟,不得胡言。”他皺著眉,對沈晏的指認不置可否,“兩名弟子的屍體找到之前,在座眾多師叔都沒察覺到此事,你調查什麽?雖你天資卓越,但這不是可以以天資為證據的場合,莫要胡言。”

 沈晏頭都沒回,“不是我察覺的,是有人叫我去的。”

 掌教:“何人?”

 “我——”

 清涼的嗓音忽然從殿外傳來,掌教的臉色倏忽就變了,猛然起身,面上說不出是慌亂還是驚喜,眾人循聲望去,一身冰雪的女子緩步走上玉階,身後跟著侍女數十人,個個腳步平穩,氣息深厚,儼然都是練家子,她們一手提著個巴掌大的燈籠,燈籠呈琉璃花瓣狀,六角各一瓣,原先不明所以的人,見著這盞六角琉璃燈,都臉色驟變起來。

 “她怎麽出關了?”

 “不是說昆侖宮的這位尊者不問世事嗎?今日這場辨審好大的面子,竟把她也驚動了。”

 “我的天,我看見她就怵……”

 尊並不是橫空出世的強者,她是在一次一次的戰鬥中成長起來的利劍,當年的她與現如今的沈晏一樣,天資卓絕,冰雪聰穎,是令同齡人望塵莫及的存在,不過她天性冷漠,脾氣和她的強大一樣出名,醉心修煉,從不為外物所擾,為了尋求更大的突破,她從入世伊始,便一封封地向那些成名已久的強者下戰帖,人家不應便找上門去,現如今修仙界叫得上名號的門派,幾乎都被她打過。

 她一出現,大殿立刻便躁動起來,一部分人懾於她的威嚴,又費勁地將這份躁動壓將下去,老老實實地站直迎接,一時便形成了一股又鬧又靜的古怪的氛圍。

 師挽棠不吃龍眼了,他悄摸摸蹭到沈晏身邊,低聲道:“她怎麽來了?你行不行,她在的話,場子恐怕沒那麽好控,要不我們跑吧?”

 沈晏側目看了他一眼,趁大家不注意,從桌案上摸了一串紅提,“沒事,吃。”

 尊今日換了衣裳,不似那日在飛雲台的樸素,寬袍廣袖,衣擺委地,只是手裡依舊拿著劍,走起路來大步流星,沈晏覺得,她沒被自己絆倒也真是個奇跡。

 掌教早已從首座離開,快步迎了上去,站在尊面前,反而不知道說什麽好。

 “秀秀……你這,來也不提前說一聲,你看,我都沒令人備你的位置,不過沒關系,我現在叫人加。”

 與尊殺伐果斷的氣質不同,昆侖前掌教給她取的名字異常文靜,為高蘊秀。掌教說完便要喚人,她淡淡地一擺手,道:“不必了,我就是來看看,順便做個證,我說完就走,不用位置。”

 “……作證?”掌教想起沈晏方才的話,往後一探,面目扭曲地朝沈晏瞪了瞪眼:臭小子,你娘要來也不知道吱一聲!

 瞪完回來,面對秀秀依舊喜笑顏開,“說話也不能站著說啊,不然先去我的位置,吃些東西……”

 “沈之儒,我說不用。”她不耐煩了,掌教閉嘴了。

 師挽棠敏銳地發覺,原先坐在席間的昆侖十位仙尊,此刻已經離席了,非常默契地在柱子後面躲著,就連從來以心如止水面目示人的靈宥,也將自己妥善地藏到了人群中。

 “誒,為什麽你師叔們這麽怕她啊?”師挽棠在昆侖宮待了一年,對尊者向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只知道她地位崇高,不知道她還有人見愁的作用?

 沈晏貼近他的耳垂,輕聲道:“尊好戰,很多東西總是要實踐才出真知,但外人見她如避蛇蠍,死活不肯與她對打,總不可能拿刀架人家脖子上吧?昆侖宮最強的便是十二仙尊,除去尊和掌教,剩下十位一旦實力有所精進,都是她的練手對象。”

 師挽棠道:“哦……那她不找掌教打嗎?”

 沈晏笑了笑,“打,不過,掌教大人是唯一一個不會因此而避著她的。”

 “行了。”被人當猴看的感覺自然不爽,尊的面上已經隱有怒容,她朝柱子後那幾位道:“出來,我今天不打架。”

 仙尊們一叫便出,乖巧得不像話,只是不敢看她,默默地鵪鶉似的縮著脖子回到自己的座位。

 沈晏終於得以向她行禮,“師尊。”

 尊不耐地擺擺手。

 “飛雲台離昆侖側峰最近,那兩名弟子身死當日,我便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血腥氣極濃,當時便猜測有人在碰邪門歪道,派人去查探一圈,沒有結果,可沒過幾日,我又聞到那人的氣息,鬼鬼祟祟靠近,當時搖舟正巧歷練回宮,我想他出自我座下,或許能有幾分我的真傳,便傳訊讓他前去看看,後來的事,搖舟也稟告於我,確實與鬼王大人毫無乾系。”

 師挽棠被她一瞥,腰杆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沈晏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人的神情。

 北霖緩緩皺起眉頭,“如此說來,這狗東西所謂的證詞,”他指指納蘭式明,“一直是在誆騙我們?何至於此?費心費力,眼下還將自己搭了進來。”

 納蘭式明便要反駁,望書眼疾手快,哢嚓卸了他的下巴。

 這尊便答不上來了,沈晏隻教了她那幾句。

 “這不是很顯然嗎?”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沈晏站在人群之後,漫不經心似的道出一句:“我說了,他才是真正修煉邪法的人,鴻蒙山跟十方鬼殿從來老死不相往來,鬼王怎麽可能會放他在自己身邊?那日在側峰撞見,要麽是想毀屍滅跡,要麽是栽贓他人,若不是我那日及時趕到,兩位師弟的死從此就成了冤案!後來他用傳送符離開,符文不定向,陰差陽錯將他傳到昆侖界內,恰好撞上了鬼王殿下,靈機一動便尋了個擋箭牌,那錯漏百出的證詞根本經不起任何推敲,只是可憐挽棠,一片赤誠來見好友,卻被他汙蔑一通,受盡折辱,成了世人眼中手段惡毒的人,若不是尊早有察覺,這份清白誰來還他?!

 師挽棠:“……”

 操?

 “……師叔若不信我的話,可問問尊,他與那天在側峰感知到的氣息究竟是否是一道。”

 眾人紛紛望向尊,她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扭頭緩緩地看了沈晏一眼。

 “哦,是的。”

 角落裡,靈宥滄桑的面皮,不知為何忽然抖了一下。

 兩人配合天衣無縫,北霖立刻信了十分,臉色驟然陰沉下來,望向納蘭式明,“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小鬼,竟然誆騙了我這許久,我北霖平生最恨兩種人:第一是鬼修,第二便是混淆是非陰詭不堪的小人,你多優秀啊,兩者都佔了。”

 他話未說完,已經召出長鞭,蒙頭劈下!尊眉頭一皺,正要阻止,沈晏攔住她,漠然道:“尊,他不無辜。”

 “……”尊看向他,靜默片刻,收回手。

 北霖是個瘋子,他鐵了心要殺誰的時候,很少有人能攔住,尊不出手,這大殿中便沒有能讓他停下的人,長鞭卷成怪誕的形狀,在納蘭式明驚恐的目光中,蛇一樣卷上了他幾近消散的身軀。滋啦滋啦的聲音霎時響遍了大殿,伴隨著納蘭式明口齒不清的哀嚎聲,不消片刻,鬼體轟然散成一堆碎片。

 北霖冷哼一聲,猶不甘心,揚手一攬,靈魂碎片如受感召,井然有序地飛進他手中的琉璃瓶子中,瓶口升騰著雪白的靈力層。這位仙尊也曾是俊俏剛烈的大好男兒,只是愛人被鬼修所殺,自己受盡□□,自此性情大變,研究出折磨鬼修的法子不下百種,納蘭式明落他手中,只怕還要再受些折磨。

 掌教沒阻止,卻向沈晏詢問了一個問題:“他一介小小鬼使,如何習得的昆侖功法?”

 再者,他若是會昆侖功法,先前怎麽會說錯?這其中疑點太多了,與他的證詞一樣經不得推敲。可是很多時候,真相如何並不重要,世人只是需要一個暫時的交代。

 沈晏從納蘭式明身上收回視線,看向他,神情莫名。

 “……”沈之儒眨眨眼,立刻反應過來。

 這兩人總是在關鍵時刻心意相通,明明沈晏只是一介外來靈魂,與他根本沒有父子情誼可言,但他總是能很敏銳地察覺到沈晏的心思。或者說,他不僅只是能察覺到沈晏的心思,他是對所有事物都擁有著超乎常人的明察秋毫,否則前掌教也不會放著自己天縱奇才的閨女兒不選,力排眾議將掌教令交到他手裡,這便是這個人物獨特的人格魅力。

 “搖舟,你要做什麽?”他低聲問。

 搖舟答曰:“釣魚。”

 辨審結束,掌教好說歹說,要留尊下來吃飯。

 這夫妻二人是奉子成婚,奉的那個子自然就是沈搖舟,理論上講,沈搖舟確實是個意外,是高蘊秀神思不清之時與沈之儒結合誕生的產物,兩人年幼時也算是青梅竹馬,高蘊秀是掌教之女,而沈之儒是掌教座下首席弟子,深得門派信任,出這事時掌教年事已高,有心將昆侖宮托付於沈之儒,便一直撮合他倆,高蘊秀出於對高堂的責任,最終應承了這門婚事,但成婚當晚就跑去了飛雲台閉關,那時飛雲台還不叫飛雲台,只是昆侖三十六峰當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座,高蘊秀這關一閉就是六個月,期間順便把沈搖舟生了下來,她倒是心比海寬,急得旁人抓心撓肺。沈搖舟隨她在閉關的山洞待了三月有余,被抱出來時乾巴巴一團,據說是因為高蘊秀不曉得如何喂奶,但娃娃又一直哭,她煩躁得緊,便花了三天的時間將沈搖舟強行辟谷了,沈晏每每想起這段都忍不住感歎:沈搖舟能長到現如今人高馬大的模樣,屬實是個奇跡。

 師挽棠隨著沈晏往外走,期間在席的各門各派絡繹不絕地與他招呼,沒話說也要扯上兩句,跟進來時的待遇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師挽棠被擾得煩不勝煩,乾脆將兜帽一戴,整個人縮在衣衫裡,渾身上下都寫著“別理我,沒結果。”

 沈晏隨口與來寒暄的門派交談幾句,一扭頭,見師挽棠將自己裹得像個蠶蛹,不由失笑,“之前不還不肯穿嗎?”

 正巧這時扶搖宗長老上前,見沈晏笑意盈盈,不由感慨:“看來你們二人關系確實親近,搖舟長到這麽大,我從未見他如此開朗的樣子。”

 沈晏微微點頭示意。師挽棠余光瞥著,待他離開,才猛地從兜帽底下抬起臉,“他們能不能不看我?虛與委蛇的煩都煩死了,最討厭跟你們這些名門正派打交道,個個端著張笑臉,跟畫上去的似的。”

 沈晏道:“不是正派虛與委蛇,只是活在這熙熙攘攘的俗世中,客套和寒暄都是必備技能,不信你去看看其他的鬼修門派,所言所行更加虛偽。”

 師挽棠嘀咕:“我就不這樣……”

 沈晏一笑,隔著兜帽揉揉他的頭,“所以說你是個寶貝啊。”

 出門時正巧遇上往外走的北霖仙尊,沈晏不知想起什麽,笑意微淡,叫住他道:“師叔。”

 北霖回頭,豔麗的眉眼陰沉沉的,說不出是什麽情緒。

 沈晏上前一步,道:“那個鬼修的靈魂碎片,你要如何處置?”

 “……找個時間去趟極北,扔進地獄輪回吧。”他隨口道,旋即掀眉看他,“怎麽?你與他有仇怨?”

 沈晏道:“是有些,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他微微停頓,說:“因為挽棠的事,我這些天一直追查他,從巫族那邊,得到過一些不同尋常的消息,我想師叔應該想知道,也許會有些冒犯……您的愛人,是在十五年前離世的吧?您還未加入昆侖宮的時候?”

 北霖目光垂落,面部輪廓顯出些森然的冷意,“是,你想說什麽?”

 “十五年前,恰巧是這名鬼修死亡的那一年,而他的死亡時間,與師叔師嬸被鬼修捉住的時間前後隻隔三日,您以將領之身守的那座城,地勢陡峭,易守難攻,糧草也充足,本可以撐到援軍到來,只是不知為何,敵軍忽然熟知了你們所有巡防的位置,夜間偷襲,城門沒撐住天亮便破了,您一直懷疑是內部出了內奸,對麽?”

 現如今的修仙界,大概沒幾個人知道,陰冷沉鬱的北霖仙尊在多年以前,也曾是意氣風發、白馬銀槍的少年將軍。

 “……你到底想說什麽?”

 “納蘭式明在十五年前,曾是峭尋城一名將領麾下的狗頭軍師,城破之夜,血流漂杵,只有他一個人從地道逃至城外,被大開殺戒的鬼修軍團所接納,隨鬼軍一路南上,三日後因水土不服病死他鄉,後便拜入參與了那場屠城的陰樾君座下,甚得優待。”

 沈晏格外強調了最後四個字。北霖緩緩轉動目光,看向他,沈晏甚至能看到他下頜線繃緊時凸出來的骨骼。

 良久,他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狗東西是真的死了,靈魂碎了的話就只能投胎轉世,沒有複生的余地,當然,北霖可以讓他再受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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