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未歇,山道面目全非,到處都是倒伏的樹木與折斷的枝條,積水嘩啦啦的沿著沖刷出來的溝渠流淌。
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溪水旁。
淺緋的衣裳,點塵不染,水珠不近,俊秀精致的眉眼好似飛仙勾勒,只是目光沉沉,森寒凜然,讓人見了首先心中一驚,便不敢近前。
這手中還持著一柄青黑色長弓少年模樣的修士,正是陳禾。
陳禾是沿著河流下遊尋來的。
山洪攜帶的泥漿,將河水染得渾濁黑黃,陳禾仔細辨別著方向,發現眼前出現一座山時,神色更顯嚴峻。
——淵樓的那群家夥,確實狡詐。
陳禾從東海一路追來,猜測過薄九城混上散修的船,也仔細查探過商賈的大船,結果統統不是,每次他一無所獲微微失望時,神識感應到的印記又再次出現了,指引著更遠的地方,明晃晃的證明他找錯了目標。
“一日只有兩次機會。”
陳禾找出蜘蛛隔著垂幔叮囑他的那段記憶。
梁燕在數日前告知他,淵樓的總舵紫雲島已成空城,要徹底摧毀那上面的機關與豢養的妖獸,還需釋灃裂天尊者等人一同出手,但薄九城與淵樓殘黨,已經逃離了。
“這是當初他用蛛紙留存下的印記,本來隻存於我的感知神念中,我將它煉成了一件小小的法器。”
毒蛛用利足勾起一個羅盤似的東西,將它遞給陳禾,“每日子時,午時,天地間陰氣與陽氣最濃的時候,你用真元催動這個羅盤,便能知曉薄九城所在的方向。”
陳禾接住後,欲言又止,梁夫人嗤笑一聲︰“你與那人有仇,不是麼?”
“夫人所言差矣,記不住的事,何來仇怨。”
前世的薄九城,只是讓離焰銷聲匿跡跑回赤風沙漠避災,前後幾十年的工夫,等離焰自小界碎片出來後,別說薄九城,就算是淵樓,離焰也不放在眼裡了。
有些仇,結下了是不死不休。
有些仇,即使再大,旁人也報不回來。
陳禾不信薄雲天后來沒查出離焰就是當年淵樓格殺令所指的人,但淵樓卻從來沒有掀起什麼大波瀾,至少離焰尊者殘存的記憶裡,沒有它的存在。
——在利益面前,薄雲天識時務的放棄了兒子。
陳禾冷冷一笑。
這次他沒有讓薄雲天退避三舍的威名,但同樣能讓薄九城悔不當初。
“多謝夫人。”陳禾立刻下了決定,這事他自行解決,不勞煩師兄。
“薄九城雖然只是一個元嬰期修士,但身邊必有淵樓之人。”梁燕在帳幔後低聲笑道,“可惜這羅盤法寶,隻你能用,蛛紙印記,原本牽連的便是你們兩人。”
自回憶中抽離神識,陳禾捏緊手中羅盤,仰視眼前泥濘不堪的山道,方才子時,羅盤所指的方向在山腳下某處。
如今半個時辰過去,恐怕已經逃入山嶺,或者混在某個村裡。
不管如何,薄九城可能經過的地方,陳禾都要仔細查探一番。
——這是一趟追殺,細枝末節,決定了最終能否將淵樓殘黨自人群中揪出。
陳禾隱匿起身形,呼吸間運轉的真元,愈發貼合天地靈氣,即使有一位同修為的化神修士在旁,也很難發現他的蹤跡。
“夫道者,覆天載地,高不可觸,深不可測,無形無相…”
陳禾身影好似一陣微風,連過處帶起的葉子飄動,都與真正的清風一樣,瞧不出絲毫破綻。
“…混凝長空,濁而徐清。浮而充於六合,沉而彌於四海,施之無窮,約而能張,幽而能明,弱而能強,柔而能剛……”
北玄派功法總綱脫胎而出的萬劫無象冠 Γ 誥饕蛔腫指≡讜 褡細 潞躺穸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