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恭喜來到老太太面前，還容不得她回答，便圍上來幾個中年人

　“你就是她閨女是吧？”

　“我告訴你，我媽有心臟病，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你說怎麽著吧？”

　“我說你們幾個能不能安靜點？”恭喜眯著眼睛，聽他們的宣泄，倒是一個民警不耐煩的斥責道“你們當這是菜市場啊？這是派出所”

　睜開眼睛，一個長相帥氣的小夥子，端著一個藍色的保溫杯闖進自己的視線

　“恭喜是吧？”

　“嗯”

　“劉鳳霞的女兒？”

　“對”

　“是這樣啊？”那個小夥子一面吃著藥，一面向她解釋“劉鳳霞，就是您母親，剛剛呢氣暈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事情經過我們也了解了一下，事發是在超市二樓一個艾灸的免費體驗館裡，崔金愛，就是那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也是他們的母親，據我和當時的幾個工作人員，還有一起理療的阿姨了解，崔金愛不按照規則進行插隊，您母親隨後就和她發生了爭吵”

　恭喜無奈瞥了一眼她，她好像也知道做錯了事，沒爭辯，沒強詞奪理

　“老人之間吵架，難免會有一些說爹帶媽的詞兒，這是他們做的筆錄，你看一下”她接過那密密麻麻的供詞，有時詭笑，有時皺眉

　“你看怎麽著吧？我媽現在還沒醒呢？”

　“你是誰？”

　警察剛走，那幾個人又開始在耳邊嘰嘰喳喳，她索性將筆錄扔在凌亂的辦公桌前，一臉不屑地問道，那幾個人見她發了脾氣，無意間露出的紋身，倒也收斂了許多。

　“我，崔金愛是我媽？”

　“親媽？”

　“當然了”

　“你，你怎麽說話的”另一個男人狐假虎威的模樣

　“你是誰？女婿？還是兒子？”

　“我。。”

　“看出來了，肯定不是兒子，那你是嘍？”她又朝另一個男人問道，那個警察回來看到這幅場面，沒阻止，看熱鬧似的點上一支煙

　“我媽就我一個女兒”

　“哦！你媽七十多歲了，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您倒好，作為崔女士惟一的孩子不近身照顧，反而在這說是非曲直，做口舌之爭”恭喜的一番諷刺，倒讓那幾個人理虧起來“直系親屬不在，這要是真有點什麽事，是怪我媽間接殺人？還有怪醫院醫療事故啊？”

　“嘿，小姑娘。。。”

　“叫誰小姑娘呢”恭喜打斷那個既不是女婿也不是兒子的男人的話

　“就是，叫誰小姑娘呢？”五月躲在門口偷看“見過這麽厲害的小姑娘嗎？”

　“呵呵”那個警察應該是感冒了，帶著重重的鼻音“行了，家屬都到了，你們看看，怎麽解決？”

　“當然是賠錢了”女婿心急的說道

　“賠什麽錢？”女兒假惺惺地反駁“得先看病！”

　“就是，先看病”

　“恭喜不能上他們的當，去那做艾灸的沒有幾個是身體好的，他們就是想訛錢”

　“您怎麽說話呢？老太太”女兒飛張跋扈靠近恭喜媽媽，恭喜橫身來到她的面前

　“我看我媽跟你差不多大，你怎麽好意思叫她老太太？”

　“你。。。”

　“就是，叫我一聲姐還差不多。。”恭喜瞥了一眼那個女人，可笑間伴隨著一聲歎息

　“你們。。”

　“哈哈”看裡面驚心動魄的戰火，她有條不紊又胸有成竹的樣子，五月驕傲地笑了

　“額，警察叔叔您怎麽稱呼？”恭喜遞給他一支香煙，被他婉言謝絕了，她自然也識趣的將香煙收了起來

　“哦，叫我陳警官就行！”

　“陳警官，我想問一下，崔金愛在哪個醫院住院”

　“恭喜，你傻啊？你要是答應給她看病了，他們就算賴上你了，崔金愛不僅有心臟病，還三高，夏天剛做的支架，還有糖尿病，天天打胰島素”

　“您怎麽知道的？”

　“我們做艾灸的時候，都登記的啊！”

　“哦哦”恭喜看了一眼陳警官，他心思細密的將病情記錄在案“那就好辦了？不是想看病嗎？那就看”

　“你說的”

　“當然”

　“陳警官，您聽見了。。。”

　“聽我說完了，您說您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跟我們年輕人一樣這麽急躁呢？”

　“嘿，你個。。”

　“聽她說完”

　“我剛才看了您母親的信息，本地人，有社保，在這之前有哪些慢性病？做過哪些手術？現在靠什麽藥物維持？去醫院一查很容易，我們隻負責兩個老人爭吵引起的昏迷不醒，之前的那些可跟我們沒關系”

　“你，你強詞奪理”

　“怎麽是強詞奪理呢？要是得了絕症的人被汽車撞了，是不是還得讓倒霉的司機給她花錢化療啊？”

　“你”

　“聽我說完，去那做艾灸的人，我媽也說了，沒幾個身體好的，我媽也快六十的人了，國家承認退休的年齡，也算一個老人了”

　“哎呦，不行，我又心悸了！恭喜，快把藥給我拿來”恭喜媽媽聰明的開始配合她接下來的計謀“哎呦！”

　“在哪？”

　“包，包”恭喜把包打開，拿出一片白色的藥片放在她的手裡，陳警官連忙給她倒上一杯水

　“你們也看到了，我媽才是真被你們幾個氣的病都發作了，而且陳警官在場，額，算是個證人吧！”

　“她，她肯定是裝的”

　“在警察面前可不要胡說八道啊？凡事要憑證據的，對吧陳警官？我媽又沒有無仆先知的特異功能，怎麽會隨身帶藥啊？更何況，好像是您母親先加三兒的吧？”

　“現在不是有什麽碰瓷的嗎。。。”

　“哦！~碰瓷？”恭喜拉了把椅子坐在上面“碰瓷的人可太不是東西了，敗類”

　“呵呵”恭喜媽媽笑了

　“陳警官，這一般碰瓷好像都是先設計好劇情，然後等著哪個倒霉蛋上鉤吧！緊接著耍賴，要錢，嘖嘖，我怎麽感覺現在事情越來越清晰了呢？”

　“你。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肯定是誰想要錢誰就是那個碰瓷的啊？”

　“哈哈，我看你們也像是碰瓷的。。不要臉。。”五月喃喃自語道，用這樣旁觀的角度去看心心念念的人，過癮又痛快，只是想到兩個人的關系，她還是酸了臉

　“你，你，陳警官，您聽聽，她只是誠心認錯解決事情的態度嗎？”

　“誰說我我們要認錯了？解決問題不假，我們沒錯，為什麽要認？”

　“就是，你媽倚老賣老，加三插隊不是一次兩次了”

　“怎麽樣？阿姨，好點沒有？”

　“啊，好多了”

　“要不去醫院看看？”那幾個人緊張的看著恭喜媽媽“算了，我把我哥叫過來吧！”

　“不許叫，叫他幹嘛？”

　“呵”她壞笑的將水遞到她的手邊“行，那就不叫”

　“行，既然人到齊了，對事情的經過也沒什麽異議，那看看，怎麽解決，你們是私下和解呢？還是讓我們給你們調節？”

　“我都行”恭喜說道

　“我們也都行”

　“呵呵，死要面子活受罪”恭喜喃喃自語著

　“那就先看病吧，阿姨您呢，也去醫院檢查檢查，你們呢也是，等檢查完了，看醫生怎麽說，好吧！”

　“行，我沒問題”恭喜痛快答應，緊接著不屑地看向他們

　“額。。我們商量商量”看幾個人嘀嘀咕咕，恭喜近身問道“沒動手吧？”

　“沒有，那個崔金愛就是裝的，平時搶座位的時候比誰動作都輕快。。”

　“你呢？包裡帶的什麽藥？什麽時候開始還隨身帶藥了呢？”

　“回去我在跟你說”

　“陳警官”

　“嗯？”

　“一般這種事，您有什麽建議嗎？”

　“這個還得看對方怎麽想？”他的眼色暗示著什麽“人沒事最好，要是有事，那只能先看病”

　“嗯，明白”

　“啊，醒啦？醒了醒了”恭喜回過頭，看他們幾個的鬼祟，和陳警官不禁相視一笑

　“什麽情況？”

　“哦，剛才我媳婦打電話，我姑醒了，好像沒什麽事了”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什麽虛驚一場？耽誤的時間，受的驚嚇怎麽算？”女兒依舊不依不饒，恭喜歎著氣，這樣的操作步驟，對於從小就耳濡目染潑皮無賴的人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我們是四點開始，五點半來的警局，你們就算上班，也該下班了吧！想要錢就直說。。”媽媽一向心直口快“再說了，你們也耽誤我閨女上班了啊，我閨女自己是老板，一個小時就好幾百呢。。。”

　五月偷偷躲在門口笑著，看裡面的硝煙戰火，她的臨危不亂中帶有一點尷尬，那個女人自己第一次見，都說兒子長相像媽，這一點都不假。

　“你們能不能安靜點？”陳警官來到門口的飲水機前

　“陳晨？”五月沒想到，剛剛一直背對著自己的警官，居然是初中時候的軍體陳晨

　“你微信付款碼？”恭喜皺著眉頭來到那個女人跟前

　“幹嘛？”

　“不是想要損失嗎？微信轉給你，就一千，你要是覺得行我現在轉，你要是覺得少，那就麻煩您們幾個跟我去趟醫院，從上到下好好給我媽檢查一下，沒毛病算你們幸運，有毛病，我講理，咱們四六三七開都行。。。”

　“怎麽還四六三七啊？”女兒瞄了一眼恭喜媽媽“行一千就一千”

　“誒，您找誰？”一個準備進門的警察朝五月問道

　“五月？”陳警官無意中發現門口的女孩，熟悉的名字，恭喜緊張地回過頭

　“嗨！陳晨”五月難為情的和陳警官打招呼，偷瞄一眼屋裡，她不敢看最讓自己動心的人！

　“你怎麽在這？”他很熱情，她很冰冷，五月尷尬地笑了笑“怎麽？是不是有什麽麻煩啊？”

　“哦，沒有沒有”五月不知道怎麽解釋，一會撓頭一會假笑，一會偷瞄恭喜“額”陳晨很聰明，將門關上，來到了樓道

　“裡面的人你認識？”

　“嗯”

　“呵呵，哪個啊？”

　“有紋身的那個”

　“劉鳳霞的女兒？”

　“額。。。”她也不知道哪個是劉鳳霞

　“那個，恭喜？”

　“嗯，我們，朋友。。”

　“哦，這樣啊。”

　“事情怎麽樣？”

　“我看幾個人說的差不多了，你那個朋友很厲害啊！一個女孩子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搞定了幾個市儈刁民，想不到你還能認識這樣的人？”

　“啊？”五月不懂，這樣的人，是哪樣的人？

　“就是，呵呵”陳晨也尷尬地笑了“她的花臂加上行事作風，挺社會的，碰到那樣一家子，沒點主意和嘴皮子的，還真不好搞定。。”

　“呵呵”一個民警走了出來，五月瞥了一眼屋裡“其實，她挺好的”

　“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說她。。那什麽，做我們這行的，最不能有的就是憑外觀去定義一個人的好壞，我們見過穿LV的小偷，見過文文弱弱的女孩子持刀行凶”

　“呵呵”

　“你，現在在哪上班呢？”

　“我，幼兒園唄！”

　“哦，聽說了，那個你的微信還是群裡的那個吧？看你平時都不說話。”

　“啊，聽你們說就挺好的，我。。”

　“你還是上學那會的樣子，不愛說話”

　“是嗎？呵呵”

　“那個，我進去看看”

　“嗯”

　“一會你去哪？”

　“啊？我回家”

　“嗯”

　恭喜將錢轉給了崔金愛的女兒，幾個人簽好字之後便悻悻離開，恭喜媽媽嘴裡嘟囔著，她始終認為便宜了那些人，倒是陳警官，將白開水換成了茶水

　“阿姨，這就是您想不開了，雖然您也是老人，但您畢竟歲數小，身體相對還算好不是？您說您，幾句話，真給老太太氣出點毛病，不還是得認倒霉，先給人家看病嗎？就算咱們有理，您看他們，多市儈啊，明顯奔著錢來的，這是看您閨女不好對付，這要是換成嘴皮子稍微差點的，他們要個萬八千的，也不是沒可能！”

　“陳警官，您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我閨女來之前，您給按著我說了半天”

　“呵呵”

　恭喜無心理會，她打開門，五月已經逃走，她撥著她的電話，不料在下個樓梯間聽到了回響，五月這才悄悄地出現

　“呵呵”她難為情地笑著，漸漸靠近那個一臉陰冷的女人“阿姨還挺逗的，像你”

　“請假了？”

　“嗯？嗯！請假了，說碰見老同學敘敘舊”

　“就是裡面的那個？”五月沒言語“剛才，都聽到了？”

　“嗯”認真點著頭“覺得你做得漂亮”她討好地鼓著掌，恭喜並不這樣認為，這樣賴皮又蠻橫的自己，五月是她最想保密的人

　“嗯”恭喜回到房間，事情解決完了，她並未感覺到一絲輕松“進來啊？”

　她的語氣並不溫柔，踏進房間，牆上掛著幾面錦旗，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

　“您好阿姨！”五月禮貌的向恭喜媽媽鞠躬問好

　“啊，您是。。”媽媽看了一眼恭喜，不難猜出他們之間的關系

　“我是五月，是恭喜的朋友”

　“哦，朋友。。”媽媽遞上一個什麽都知道的壞笑

　“陳警官，您看，還有沒有什麽需要簽字的。。”

　“哦，沒了”

　“那，我們走了，麻煩您了！”

　“沒事沒事，五月，你。。”陳晨的心思，恭喜一眼看穿“你，和她們一起走嗎？”

　“額，我，我們不順路”拙劣又充滿漏洞的理由，恭喜歎息著

　“那我送你吧！”

　“啊？不用，我們家不在那住了”她急忙拒絕又偷瞄自己的樣子，可愛極了，可是恭喜卻撇不出一絲笑意，事情的開始和結果總是不按照她的直覺。。

　“沒事，正好我也該下班了，老同學嘛！不用跟我客氣，要不一會我請你吃飯吧！”

　“真的不用了！”恭喜媽媽看了一看恭喜，滿屏的醋意“我晚上有事，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打什麽車啊？”陳晨脫著警服“正好我還想問問你咱們班大熊結婚的事呢？找你做伴娘，你怎麽不去啊？”

　“啊。。”五月看了一眼恭喜“那天我沒有時間”

　“那你讓誰給你帶份子錢啊？”

　“還沒想好呢？誒？你不是要做伴郎嗎？要不你幫我帶過去吧？”

　“我，那天值班。。”

　“哦”

　“五月？”恭喜輕輕喚著自己的名字，是時候說再見了吧？就像要把自己托付給誰一樣，話在心裡口難開

　“嗯？”

　“我。。先走了”

　“那。。”五月支支吾吾的，恭喜看著陳警官，他叫陳晨，和五月同歲，從事民警的行業，雖然辛苦，但也有著不同於這個年紀的老套和成熟，聽他們的對話，他也是單身，看他熱情又慌張，對她的喜歡。。五月：民警和幼師，好像還不錯的故事情節，記得表姐說過你小時候的男神，也是這樣一個角色，同時不能做伴郎伴娘的老同學，現在說句再見，不算爽了自己的做人準則吧？見好就收，還有好人做到底。。

　“你們聊”話音剛落，她就擦肩而過，帶著自己流在她肩頭的眼淚味和假灑脫

　“唉。。”恭喜媽媽上下打量著她，五月一臉慌張“恭喜。。”恭喜媽媽追出去“等等我啊。。”

　她義無反顧地前行，明知自己不情願被陳晨送，還製造這樣的場合，她不是這樣拎不清的人

　“走吧，五月！！”

　“那個？”恭喜媽媽笨重的上了她的車“小女朋友啊？陸錚知道嗎？小丫頭，笨笨的，還挺可愛。。”

　恭喜瞪著她，啟動車子，她一個人自說自唱，直到發現她的異常

　“你瞪我幹嘛？”

　“以後那別去了啊？您說您。。。對了，那個什麽藥啊？”很少見她發脾氣，恭喜媽媽認了慫

　“暈車藥，之前不是出去玩嗎？就沒來得及拿出來”

　“以後別佔用老人的社會資源，什麽免費體驗？都是本著賣你們東西去的”

　“我知道，我又不是不買，倒是他們，他們才是本著免費去的”

　她點上一支煙，離開派出所，後視鏡裡的他們有人有說有笑，有人跟著附和，小姑娘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其實這樣也挺好，離開錯的，才有機會靠近對的，她哄踩著油門，就像在告別，在慶祝兩個人無疾而終的愛情，自然而亡。

　“你家搬哪去了？”

　“荷塘”

　“哦，那每天上班。。”

　“我坐公交車”

　陳晨點著頭，五月心不在焉地看她的尾燈

　“你那個朋友是做什麽的？”

　“她是一個紋身師”

　“難怪”五月撇著嘴，陳晨點起一支煙，不同她的味道，這款散發著清香的味道

　“你抽的什麽煙？”

　“玉蘭，呵呵！是不是感覺特不爺們？沒辦法，喜歡這口”

　“呵呵”

　“你，抽嗎？”

　“啊，我不會”五月擺手拒絕，陳晨笑了，似曾相識的窘迫，她也尷尬的笑了

　“咱們班現在結婚的可真不少啊！”

　“嗯，感覺得有一半都結了”

　“你呢？”

　“我？”

　“對啊！什麽時候給你準備份子錢啊？”

　“呵呵，可能還要很久吧”

　說起這件美好的事，她曾經略有期待，而此時卻只剩心酸，同性不合法的大山擺在眼前，自己該做誰的新娘？

　“沒有男朋友嗎？”

　“呵呵”五月搖著頭，她的車子變道左行，她卻莫名的酸了鼻子，心底悄悄說著再見。

　“真的嗎？五一同學聚會你沒來，大家還猜測你跟男朋友出去玩了呢？”

　“是嗎？呵呵”

　場面一度尷尬，說起五一，那該是自己終身都會難忘的一段旅行吧？男朋友，呵呵，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你前面小門停車就行，我這裡進去比較近”

　“哦，好”

　陳晨貼心給她停在最近的位置，她打開車門，說著感謝，眼睛卻不自覺的左右張望

　“五月？”

　“嗯？”

　“那個，一會我加你好友吧！”五月一怔“咱們倆上班離得也不算遠，以後可以常聚。。”

　“哦，行”

　“額”支支吾吾的常態，五月知道，那是一個不成熟的小孩，喜歡一個人的樣子

　“你回去慢點”和一個人接觸的久了，就會潛移默化的跟隨一個人的思維方式，五月坦蕩，所以率先溫和的說再見

　“哦”

　恭喜，如果我此時還是你的小朋友，我敢不敢炫耀呢？你會吃醋嗎？還是會說這個小孩的壞話？你不會把我丟在那對不對？

　但是現在，做賊心虛的我，特別怕你此時就在這附近，我不敢炫耀，你不會吃醋，你說陳晨是個不錯的男孩，所以明知如此你才把我丟在了那！

　五月淚眼朦朧地打開手機，他迫不及待的添加自己為好友，只是她熟悉的頭像還擺在那，沒接受也沒拒絕。

　恭喜，跟你說看你剛剛和她們鬥智鬥勇，我特別開心，你會不會罵我？我喜歡的人這麽厲害，處事有方，臨危不亂，如果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應該會很有安全感吧？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種，但是現在，我居然五髒六腑都開始疼，是什麽樣的歷練將你打磨的如此圓滑又鎮定？阿姨，叔叔，恭成，我都見過了，活在一個不太暖又破碎的家庭，你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所以才會保全現在的圓滿，對嗎？你不想驍遠重蹈覆轍，你不想他知道，他的媽媽比你的媽媽更過分，因為一個女人，一個備受質疑的關系，就荒誕的讓他喪失了一個完整的家庭，可是我真的心疼你，每一次你都做那個想要犧牲的人。。

　恭喜將車開到媽媽家的樓下，這裡是自己活這麽大意識最模糊的地方，初中畢業之後，她很少在家住了，後來，自己的臥室就變成了她養花的地方，十二平方的花草，一整間屋的芬芳。

　“你，不上去？”

　“不了”

　“跟那個小姑娘鬧別扭了吧”恭喜沒說話“你不用瞞著我，我都習慣了，你們恭家人什麽樣？我最了解”

　“那您說說看，您了解我什麽？”

　“我。。。”媽媽說不出話，恭喜冷笑著，心裡不禁罵自己自討沒趣

　“那個多少錢？”

　“什麽？”恭喜看著她，冷淡，悲傷

　“哦，有6998的，有8888的，還有9998的”恭喜翻著她的微信，媽媽用余光看她轉帳的金額

　“錢一會收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和她的聊天記錄，全部都是轉帳的頁面，恭喜對這樣的關系維護方式，已經輕車熟路了，其實這樣也挺好，一段關系裡，知道在幹嘛？知道做什麽？知道最終的結果，這樣的把控方式雖然不陽光，但好在夠健康，不像五月，就只是兩敗俱傷

　“月月？”

　“嗯？”媽媽不太放心，卻又不想太過明顯

　“你。。”

　“您想知道今天下班我幹嘛去了？”五月直白得不像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兩個人充滿了距離感“陳晨，您還記得嗎？”

　“啊，記得！就是那年給你寫情書，把你嚇哭的那個小男孩”

　“呵呵，我們無意碰見了，就聊了聊”她一面整理著衣服一面解釋著

　“哦，他，結婚了嗎？”她停下手裡的一切，回頭看著媽媽“哦，哦，就是隨便問問”

　“沒有”五月尷尬笑了一下，人與人之間，哪怕是堅不可摧的血濃於水，泛起混來也是如此如履薄冰

　“那，他是做什麽的啊？”

　“民警”

　“哦。。”

　媽媽聰明的不再追問，五月把衣服放進衣櫃，那件T恤活生生的擺在那，現在已然不是穿短袖的季節，所有的輕薄衣服她都壓了箱底，唯獨這件。

　說來奇怪，那件白色的連衣裙，突然就從角落蹦了出來，那還是她第一次見自己穿的衣服，曾經自己找過那麽多次，想借著應時應景的天氣，穿一次給她看，可是機緣巧合偏偏是奇貨可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