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起床了”

　突然想到一個人，五月猛然坐起身，發現身邊已經變得空蕩，摸著手機，一定是她把手機放到桌子上的

　“哦，起了”沒有信息，她應該在車裡吧？五月慌忙離開房間

　“月月，舅媽給你做了早點，一會兒喝點粥再走吧！”

　“啊，不了，我們園裡有早點，再說，我好像有點要遲到了。。”她漫不經心地刷著牙，直到發現鏡子裡面手指上的戒指，這是她的？什麽時間帶上的？摘下那枚戒指，她知道，這枚戒指自從兩人相識就一直呆在她的手上，睹物思人嗎？五月沒出息的紅了眼睛，來不及打扮，帶著呆萌的眼鏡，她小跑著離開，尋找著她的蹤跡。

　“嘀嘀”還是她最先發現的自己。

　熱烈而清新的清晨，她嘴角微翹的向她走來，滿臉歡喜地說嗨，眼眸在亮，穿過那條街道，能用這樣的見面方式出現，她呆在車裡朝自己笑著，嗯，陽光真好

　“起晚了？”

　“嗯？沒有”

　“呵呵，走吧！送你上班”

　“那個，你什麽時候走的？”

　“四點？”恭喜邊說邊轉動著脖子，環顧小區的街道，駛入正道，她單手駕駛，另一隻手不停揉著頸椎

　“你怎麽了？”

　“睡落枕了”

　“哦”五月回想著昨晚自己的表現，臉不經意的發燙

　“抽時間和你媽媽說下，醫院那邊沒有床位就換個醫院，你大姨這麽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呢！最起碼的生活還是要爭取的！”想起媽媽對她的惡意偏見，她的溫暖惹人難過

　“嗯，我媽媽也在聯系其他醫院”

　“我一會回去給你問問獸哥，他小姨在醫院上班。。”

　“真的嗎？”

　“呵呵”

　“可是我媽要是問起來，我怎麽說？”

　“就說獸哥是你朋友”

　“我不”五月撅著嘴拒絕

　“為什麽？”

　“我媽要是知道我有獸哥這樣的朋友，肯定會三天兩頭的去他那裡弄頭髮，到時候不就看見你了？”

　“哇哦，武老師還真是變聰明了！”

　“切，對了，這個”五月伸出手“什麽時候帶上的？”

　“不是你晚上非要帶的嗎？”

　“哪有？你騙人”

　“呵呵”

　“我又沒喝多”

　“臨走的時候帶的”

　“帶這個幹嘛？”

　早高峰的街頭愈發擁擠，恭喜瞟了一眼那個女孩的明知故問，她拉起她的手

　“報酬”

　“報酬？”五月不懂“什麽報酬？”陽光灑在五月的臉龐，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甩開她的手“討厭”

　“算你昨天查崗的報酬”

　“我說了，那不是查崗”

　“那就算昨天蜂蜜水的酬勞”

　“我的蜂蜜水可貴了，可以解酒還能拯救人的心靈，你這個值多少錢？”她壞壞地佔著她便宜

　“難怪今天頭不疼換脖子疼呢！”

　“討厭吧你！我可是烹飪高手，蜂蜜水自然不在話下”

　“呵呵”恭喜笑了，她居然敢居功自己是烹飪高手，這樣的驕傲也就是她了“那拜托以後把開水換成溫水哦！”

　“為什麽？”

　“不是有問題就問度娘的嗎？”

　“問就問。。”

　五月聽話百度著答案，見到開水可以破壞蜂蜜中營養成分的時候，她難為情地笑了一下

　“我就送你到這了”恭喜選擇在距離學校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停了車

　“哦”她乖乖松開安全帶

　“那個”

　“我知道，驍遠到了我告訴你”

　“呵呵，晚上老地方見”

　“哦”她眉開色舞得應允道“拜拜”

　看她那明媚的背影，偶爾會像小孩子連蹦帶跳，偶爾會學大人回頭張望，倒是恭喜，停在原地傻笑了很久。

　“武老師，你看”五月連忙捂住驍遠的嘴巴“唔”

　“幹嘛呢？”孫老師笑道

　“沒事”五月尷尬地笑了笑，見孫老師擦肩而過“噓”

　“嗯？”

　“秘密，只有咱們倆知道，不能告訴其他人”

　“哦”驍遠也跟著神秘地點頭應道

　“進去吧，跟姥爺再見”

　“姥爺再見”

　“辛苦你了，武老師”恭老爺子氣色紅潤，說著客氣話

　“應該的，叔叔”

　“那回頭見”

　“慢走您”

　見恭老爺子那矯健的步伐，五月想第一時間告訴一個人，一切順利，除此之余，她還知道，那個消失不見的背影，曾經很多年前，她早已經看得習慣！

　恭喜，我想你了。。。

　“那個是驍遠的姥爺？”

　“額”五月恍惚了一下

　“幹嘛呢？大早上的就不在狀態”

　“嚇我一跳”

　“那個是驍遠的姥爺？”

　“嗯”

　“還是第一次見，老頭還挺有范兒”

　“呵呵”

　五月關好門，是這麽久以來的習慣，她總是第一時間尋找最像她的影子，驍遠似乎睡得太晚了，一直在打哈，可還是堅持吃完了兩塊米糕，整個上午，他都沉浸在恭老爺子送他上學的喜悅中，這份欣喜經受不住剖解，裡面裝了多少的遺憾與期待？

　“誒，月月，你帶戒指啦？”中午吃飯的時間，其他老師撞見了她手上的沉重

　“啊”她收了一下，孫老師在看她，一模一樣的款式，逃不過她的眼睛

　“寶格麗，是不是男朋友送的？”

　“啊？不是”

　“寶格麗？”另外一個老師聽說也聞聲過來湊熱鬧“這個很貴啊，五月，你可真舍得”

　“額，呵呵”

　“不過真的挺漂亮的，多少錢買的？”

　“額”五月偷看孫老師，她沒說話，倒是自己，偷偷怪著自己，真的有點做賊心虛了！

　“我爸給我帶回來的，我看我們班有一個家長帶過，覺得還挺好看的”

　“啊，你爸爸跟你真好”

　“就是，這個一萬有沒有？”

　“差不多吧！”

　“啊，這麽貴？”相比旁人的喜聞悅見，五月對這個價錢倒是吃了一驚

　“所以說你爸爸跟你可真好啊！”

　“這種款式是最經典的，zero1系列，官網售價一萬二，如果是代購回來的，也就一萬左右，但如果是A貨，也就幾百塊錢”這是剛剛嫁給富二代的韓老師，她手上的那枚戒指聽說就十多萬。。。

　“好貴的蜂蜜水啊”五月暗暗地說道

　“嗯？”

　“我看看”韓老師不忍討伐，接過那枚戒指，戴在手上仔細看了看“喏”五月寶貝似的捧在手心

　“要給我一萬多，我就買黃金，保值”

　“哈哈，我看行”大家都在笑那個新來的小李老師，只有五月，尷尬地笑著，埋頭吃飯。她一面尋思著戒指的貴重，一面又在擔憂，如果一會被孫老師問起，該怎麽回應？又該怎麽解釋她手上不見的戒指？還有去杭州的那幾天，她也恰巧的沒有露面，這是不是太巧合了點？

　“五月，你別搭理小李老師，懂什麽啊？這是奢侈品，跟她的大金溜子能一樣嗎？”作為同事兩年多，韓老師從沒和自己親近過

　“我覺得小李老師說得對，這麽貴，也不告訴我”她悄悄抱怨著

　“嘿，我向著你說話，你岔我是不是？”

　“啊，不是不是”

　“呵呵，走吧！”

　摸著那枚戒指，沉重，精致，窩心，將它偷偷的帶在無名指，果然這樣的愛慕，寬松得不適合這世俗的禁錮

　“五月？”

　“嗯？”孫老師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那枚戒指

　“馬上母親節了，你有什麽想法嗎？”

　“哦，我正想跟你商量呢！你覺得今年讓小朋友為自己的媽媽做個獎狀怎麽樣？”

　“獎狀？”

　“嗯，或者用超輕粘土做個獎牌？”

　“這個主意不錯”

　“想到他們再有一個多月就畢業了，還真舍不得呢！這個獎狀也算咱們對那些媽媽的一個肯定，所以我想找園長，在他們的作品上面，蓋上咱們園的紅章，在寫上我們三個的名字”

　“月月，你這個主意太好了，那咱們就這麽定了”

　“嗯”

　“還有，咱們班六一和畢業的節目，過完母親節就敲定一下？”

　“好”

　注定要離別的一場歡愉，明知如此卻還要精心準備的心酸，該是那個行業，那個季節的一場盛大儀式，鄭重地說句再見，認真地放手，那些陪伴了自己三年的三十九個小天使。

　“怎麽不開心？”那個車站她依舊在此等候，只是勉強微笑之余，她還是紅了眼睛

　“沒事”

　恭喜丟掉剛剛點燃的香煙，撿起那個小女孩濕熱的手掌，她沒安慰，也沒追問，只是將車開到一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松開安全帶，音樂還在，那首MOLODY，經典，悲傷。。

　“晚上想吃什麽？”十字交叉她的手掌，她想分割她的難過

　“沒胃口”

　“額”恭喜看了下表，然後撥著電話“喂您好”五月看著她，不懂接下來的劇情“我有點事需要出去一下，您看換個時間可以嗎？”

　“我。。”五月想要阻攔，卻被她的手指擋了回去

　“好，沒問題”掛斷電話，那個小女孩臉上的難過愈發明顯

　“我沒事，你不用推掉顧客陪我”

　“呵呵，不開心需要犒勞的時候，大吃一頓或者大睡一覺，你選哪個？”

　“呵呵”那小姑娘果然破涕為笑“先大吃一頓，再大睡一覺”

　“那走”

　“嗯？”

　“難得今天有時間，想想你想吃什麽？什麽費事的麻煩的都可以，我做給你”她邊說邊下了車“對了，介於你今天心情不好，可以順便選個垃圾食品帶回去”

　“那驍遠呢？晚上沒問題的嗎？”

　“呵呵，驍遠在老頭兒那，保證明天早上不遲到！”

　“呵呵，那我要選好多”五月挽住她的手，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討伐

　“呵呵，隨你”

　電梯從黑暗走到光明，倆個人從相依走到保持距離，五月不再別扭著倆個人的故作陌生，只是走到那堆眼花繚亂的零食前丟了車，恭喜笑她的單純，然後悄悄走到她的身旁

　“又是新出的？”她總是輕而易舉猜到她的想法

　“一個是我愛吃的，一個是新出的，你說要哪個？”恭喜寵溺地看她孩子氣的模樣，然後拿掉她手裡的為難，放進車裡，五月笑了，挽著她的胳膊偷偷問道“那你說一會兒我先吃哪個？”

　恭喜無奈地看向她，挑起眉頭，仔細看那兩個包裝，那個橙色的番茄口味應該是她的所愛，粉色的青芥該是她嘗試不來的口味。

　“你確定不是因為顏色所以才為難的嗎？”

　“討厭，你怎麽什麽都知道？”的確如此，粉色是她最鍾愛的顏色，而青芥的辛辣，她望而止步，她推著車向前，恭喜笑著追上她

　“可是不知道今天誰惹你不開心了啊？剛還在檢討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麽？”五月停下腳步，看她在乎卻還假裝的模樣，她嘟起了嘴巴

　“沒事，就是說起了畢業表演的事，有點感傷”說完，她一路向北，無心瀏覽，暗暗掙扎

　“那如果說，畢業之後帶你出去玩呢？能不能好點？”恭喜追上她，關於時間和離別，她知道，那個小姑娘最初的從一而終，終會圓滿，也終會受傷，除此之外，她的提早悲傷蔓延到了開學的季節，國慶的那天。。

　“真的嗎？”五月那榴花般的眼睛透著驚喜“去哪裡？”

　“呵呵”這個場面不適合說愛，卻適合偷歡，就像她假裝推車卻握住了她的手，超市燈光亮得晃眼睛，就算她做盡了讓她開心的準備，讓她緩解離別的疼痛，可是那一天之後，她該怎麽辦？恭喜想到這裡就率先的罪責難當起來

　“海邊？還是草原？不如沙漠吧？不行，還是去杭州，我們曾經停留過的地方，算了，要不去境外吧，可是新馬泰那時候好熱啊！”

　“去青海吧，有像海一樣的湖泊，有草原，白天有最藍的天，最像棉花糖的雲，晚上有最黑的夜，聽說銀河也肉眼可見..”

　“那我要多待幾天，等油菜花全都敗了再回家”

　聽她的描述和期許，五月似乎已經撞見她形容的那寸土地，還有最後的我們，油菜花，十月還會開嗎？

　“我幫你弄點什麽？”驍遠又被姥爺接走，倒是給這個小姑娘騰了時間，她吃著甜筒，輕輕靠在她的身邊

　“完事了？”她的質問頓時喚起五月的臉色

　“嗯”

　“呵呵”她笑她，卻也是責怪得沒有辦法“藏得那麽好都被你發現了”

　“我對美食還有帥哥沒有..免，疫，力”五月話沒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又在胡說八道了，恭喜放下刀“額，呵呵”她撓著頭，不敢看她“說著玩的”

　恭喜挑起眉頭，給牛排切著花刀

　“我去給你刷杯子，那個，你喝什麽？我作陪”她在討好

　“鶴頂紅”

　“嗤”五月聞聲笑了出來，恭喜也歪著嘴巴笑了“鶴頂紅沒有，倒是有乾紅，要不要？”

　“哈哈”

　“要不要嘛？”她的身體越發靠近“喝了會上頭會走心的那種紅”

　“呵呵”恭喜笑著放下刀，惡狠狠地看向她，她越來越會賣乖的囂張，也越來越會回應的紅唇

　“幹嘛？”五月昂起下巴，嘴角還殘留著奶油的香甜“想嚇我？”

　“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品嘗著她嘴角的余味，這樣的親密，五月輸得一敗塗地。

　五月從沒吃過這樣的意面和牛排，談不上完勝專業的造型，卻也是在味道上面卻勝一籌

　“你怎麽做到的？沒見你放了什麽特別的東西啊？”

　“放了心思，味道當然不一樣啊？”

　“呵呵，嘴巴像抹了蜜似的”

　“啊？那就得問你了，昨晚給我喝的什麽蜜？”恭喜舉起酒杯，血紅的液體在她眼前晃動，眸子裡面裝著過分美麗的叛逆，卻也殘留著幾分迷戀和嫵媚，她該是她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也是最讓自己難忘的那一個

　“五月牌的蜂蜜”

　“哈”

　“對了，這個戒指，我不要。。”她將戒指摘下來放在恭喜的晚餐旁邊“要不是韓老師識貨，我還以為這個沒多少錢呢。。”

　恭喜放下刀叉，這樣的見外，她確實有點醉到了

　“而且孫老師看我的時候怪怪的。。”五月回想起她那副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冷戰

　“古代的發繩，現代的戒指，你總這麽退貨，不太好吧？。。”

　她的臉冷峻，聲音輕柔，看著她手邊的戒指，她好像說的沒錯。。

　“帶回去吧”恭喜又把戒指放在她的手邊

　“可是。。孫老師。。”

　“你們老師會這麽在意小朋友的家長都帶了什麽或者穿了什麽嗎？”

　“額。。”五月咬著嘴巴不說話

　“是不是你自己做賊心虛了點？”

　“反正我平時會注意你的。。”赤~裸~裸活生生的在意，紅酒掩面，她不動聲色就震徹了心房和山谷！

　“額。。”恭喜來到她的身邊，撿起那枚被推來推去的戒指，又拾起那雙帶著印記的手“這枚戒指是我送自己唯一的一個生日禮物”她親自為她帶上“你都說是爸爸送的了，那被懷疑之後就不帶了不更奇怪嗎？”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我會把手上的戒指統統換掉，就當我是喜新厭舊吧！”

　兩個人撞杯，清脆的聲音就像鈴鐺，莫名其妙的吸引，在所難逃的糾纏，叮的那聲響，像在慶祝她們在一起的荒唐和時光，時間是小偷，靜悄悄地來，鬼遂遂地走，事發之後才知道丟了什麽？可是這段見不得光的美好，大家都是劫匪，轟烈烈地來，熱鬧鬧地走，大獲全勝，卻什麽也帶不走。。。。